太子妃的穿越日常

食餅筒

第22章 道法

書名:太子妃的穿越日常 作者:食餅筒 字數:7091

雁門關,暮靄低沉,狂風過境帶起砂礫滾滾,放眼望去,曠野戈壁皆渺茫不清。小說520

毛氈帳旁生起一堆篝火,兩名兵士圍坐其旁也被風吹得sè瑟發抖,瘦的那個灌下一大口酒,火辣感從喉嚨直抵胃腹,他嗆咳幾聲罵道:“這鬼天氣,日裏熱,夜裏冷的,老子烤個火都不得安生。”

胖的那個勸道:“你也別火大了,誰讓咱倆倒黴,今夜輪著值守,還有一整夜要熬呢,酒能暖身你也惜著點喝。”

瘦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格老子的,自打太-祖爺把烏桓那幫龜孫趕跑,都安生幾十年了,還值他娘的守。”

本勸人的那個一聽冷笑一聲:“你倒知道了,太-祖爺的威風那是□□爺的。”說著對著南方一作揖,“今上?我看是懸了。”

瘦的也不罵人了,一縮身子:“非議上尊。你小子瘋了?”

胖的斜他一眼,哼了一聲:“你小子這會倒成慫蛋了。我說錯了?太-祖爺時候的立過戰功的將領。今上是殺的殺貶的貶,不然就是拿高位養起來,守關的將領兩三年就是一換,沒了高老將軍,許老將軍也就罷了,你也不看看新來的這位,不知道是那位爺家出來的二世祖,也敢往這派,關口是安生了幾十年了,就真當一點事就沒了?待烏桓人回過神來,可就有苦頭吃嘍。”

瘦的聽得膽寒,往火堆靠一靠搓了搓手:“你他娘的別烏鴉嘴……”話音剛落,一陣勁風吹過,火光晃動險些被滅了,兩人隨即感到地有震動之感,還隻當是遇到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地動,抱了頭往地上一趴等它過去,不一會,揚起的沙塵滾滾混著馬蹄達達聲由遠及近,胖的那個先反應過來,站起來大叫道:“是歹人,是烏桓人襲營了,快去通知佰長。”

瘦的那個愣愣趴在地上不及反應,便見一從輕騎率眾而來,當先者馬上抽刀,雪鋒一亮,他最後的印象便是灑了他半身的,自同伴脖頸之處噴湧而出的鮮紅血液。

七月流火,炎炎暑氣一過,夏即轉秋,秋高氣爽的天氣最適合出去玩了,原先太子都忙,好不容易等他空下來,許蓮找個機會提了,終於成功地央了他一起出去浪。

鑒於她暈車體質的尿性,許蓮特意選了離得近的,坐馬車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到的一處地方爬山。婚後第一次旅行,全當蜜月了,許蓮少有的大半夜睡不著,在太子耳邊不住碎碎念。

睡得晚第二日起得卻早,天蒙蒙灰就把太子從床上鬧起來,太子瞥一眼天色翻了個身明確表示了對早起的拒絕,許蓮就著興奮膽子奇大地去撓他癢癢,太子拍了兩下沒拍掉,既然睡不成就都別睡了,幹脆一個翻身把人壓了。

一大早的就做這種浪費體lì和精力的事,雖然是自己惹出來的,許蓮隻能說那真的不是自己的本意。

為了防止暈車,許蓮喝了碗牛肉粥就上了馬車,路上走過一個城鎮倒是沒靜街,恰好碰上集日,許蓮突然覺得自己穿成了貴族又嫁給了貴族,還沒過過買買買的幸福的生活實在太可惜,下了車就要買,反正也不用自己付錢。

香菇肉燒賣,火燒,涼粉等小點買了不敢吃怕吐,先放車上,還見到了傳說中玉米糊糊,這個買了沒忍住嚐了,可惜吃不慣,一口就被它拋棄了。其他土產蔬鮮看著都很新鮮的樣子,要不是春桃及時叫停,許蓮都想挑兩條鮮魚回去煮了吃,行宮裏住的這段時日其實比宮裏吃得新鮮多了,但還是不及眼前的這個。

最新奇的是和她臉差不大的饅頭(她臉並不小,起碼不能用巴掌大的小臉來形容),雖然不是白麵,是粗糧發的,可是賣得也特別便宜,一文錢一個,許蓮都想一個豪氣地把他連饅頭帶整籠屜都買了,荒年存糧嘛,這個真的做的好實在,一並被春桃勸住了。

除了吃的,有特色的就是海邊特有貝殼海螺等把玩的飾品,打磨的不甚光滑,雖然好看,許梿試戴了一下覺得膈手膈腳膈脖子,隻買了幾個海螺無奈放棄了其他。

馬車等在拐角街邊,陳寶立在車壁旁瞧著,殿下撩起車簾盯著仿佛囚鳥出籠般活潑的太子妃,就在陳寶覺得他家殿下下一刻便會耐心耗盡,命人把娘娘叫回來的時候,殿下開口了:“再找幾個人過去盯著,集上人多,魚龍混雜,務必護住你家娘娘周全。”

等許蓮掃蕩完畢,差不多日上三竿,馬車行到山腳下,又到了許蓮的飯點,便往山腳下個茶寮一坐用過午膳。

陳寶早早地和當地官員打過招呼,將整座山封了,茶寮是唯一允許擺的,就是為了供殿下娘娘在此歇腳用膳,太子的本意是往山上的道觀去用素齋,環境清幽不說,吃食可能也幹淨許多,不過在聽了許蓮對這個提yì的看法後,太子放棄了這個打算。

“我記得道家也有不忌口的吧,我到那能不能點叫花雞?”

……算了,還是不要嚇到那些修道之人了,餐風飲露便餐風飲露吧。

其實不能全怪許蓮,受過二十一世紀科學教育的許蓮同誌,對這種宗教的定義基本就處在封建迷信的層次,再加上前世看過的電視劇和小說,比如《神雕》裏的趙誌敬,以及老皇帝都是吃丹藥死的,都給她一種道士不是什麽好東西的觀感,自動給他們蓋上了個欺世盜名江湖術士的戳。

等進了道觀,見到第一個掃地道士那比她剛買的饅頭還大一輪的臉盤和粗比豬蹄的手腳,許連扯了扯太子的衣袖,輕聲道:“我就說有叫花□□,天天吃才能吃成這樣。”

延平帝推道貶佛,道教地位推崇,各地分立道場,廣攬信徒。太子聞言瞥她一眼道“回去怎樣說都隨你,人前莫要胡說。”

許蓮點點頭表示自己曉得的,陳寶上前交涉兩句,掃地道士對太子和許連一鞠躬,在前引路帶他們進觀。

許蓮默觀周遭陳設,感覺比行宮也就差不了多少,看來當道士油水很足啊。

觀中掌教出來迎接,束發灰袍,手執拂塵,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可惜一看眼睛就露了餡了,眸子穢濁,明顯就不是不染人間煙火的樣子,名利掙紮隻怕還未放下,再看他對太子行道禮時彎的比那個掃地的小胖道士還低的樣子,許蓮真想問他一句:道長您敢再做得諂媚一點嗎?

道長很快就用行動回答了他敢,這位掌教行過禮繼續半弓著身子,眯眼笑道:“小道昨夜夜觀天象,紫微星亮,掐指一算便知是有貴人將要駕臨蔽觀,今日果然就候得了殿下和娘娘大駕,蔽觀窄小破陋,實在是委屈二位貴人了。”

許蓮已是嘈多無口,偏頭不理,太子隨意敷衍一句:“道長不必多禮。”

掌教似乎一點也未察覺二位興致不高,隨即蛇隨棍上,提yì道:“蔽觀問卦頗靈,不知二位貴人可要一試。”

太子本無意,想打發他下去,許蓮卻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不知解卦的可是道長?”

掌教應得極快:“若二位貴人不嫌小道修為尚淺,小道萬死不辭。”

解個卦而已,萬死幹嗎呀,別急,待會有你想死的時候。

許蓮笑得一臉得體,由掌教領著進了一處大殿,偏角處備著桌椅,掌教示意許連隨意寫下一字,一聽要寫字許連一皺眉有點露怯,太子見此便道:“你前日傷了手腕,孤替你吧,要寫何字?”

許蓮嘿嘿一笑,感激太子解圍,脫口便道:“就寫胖吧。”

會選這個字,除了因為那個小胖道士的圓憨樣子在眼前揮之不去,也因為胖字古今一同,繁簡幾乎無異,臭道士分析筆畫的時候不至於被繞進去,不料太子一收筆,掌教便驚叫一聲:“呀,娘娘先別說,容小道一猜,娘娘可是測的求子?”

許蓮幾乎一口血:測字就測字,呀你妹啊,還求子呢,你才求子,你全家都求子。

太子則淡淡一笑,突然覺得這個道士沒準還是有一些本事的。

許蓮咬牙道:“本宮無意求……”話還沒說完就被掌教截住了:“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小道以為娘娘再過不久便會有喜信傳出。”

許連血槽已空,太子則顯得興趣盎然:“哦?道長如何看出。”

掌教頗顯得意地道:“殿下請看,這個胖字拆分,便是月,半二字,月主陰,本是陰盛陽衰的不吉之兆,但此字是殿下所書,筆鋒蒼勁,補陽之不足,正是陰陽相合,乾坤交感的大吉之兆,再者娘娘心念一‘半’,殿下手書一‘半’,二者合一,正取圓整合一之意。故小道愚見,少則半月,多則半載,娘娘必有喜信傳出。”

全特麽是廢話,要是半年還沒懷上,就該是兩人身體有問題了好嗎,範圍這麽寬,猜也給你猜中好嗎?

子嗣一途,太子雖不甚心急,也曾被皇後催促過幾次,聽了此言自也高興,未注意到許連麵色不虞,隱有擔憂。

掌教正為自己一番批言得了殿下之心而暗自得意,便聽許連問道:“本宮也曾聽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注1)道法精深,難悟其一,敢問道長老莊先賢之道是否可解天地自然一qiē法則?”

掌教拈須一笑:“道法精深,這個自然。”

此刻太子發覺許蓮露出一個“你小子總算上鉤了”的古怪笑容,暗覺不好,果聽許蓮道:“如此正好,本宮正有所惑,要向道長請教。”

“娘娘請說,請教一說小道愧不敢當。”

“你我所在之地,據說應是天圓地方,隻是天地浩大,無邊無涯,先賢之言中可有說到如何證得此點?”

“這……”

“日始人近,日中人遠,但日出如車蓋,日中則如盤盂,二者矛盾,不知先賢之言可能解本宮之惑?”

“這……”

“先賢所言‘上善若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可就在不久之前,黃河潰堤,毀人傷畜絕民生路,上善為何,又何以不爭?”

太子本立在一旁,靜觀其變,頗覺有趣,聽到此處覺得不妥,待得要想阻攔卻已是不及,許蓮心直口快,定論之言隨即而出:“看來道法精深,也難解本宮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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