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於婚,終於愛

暮若淺兮

第284章 打了這麽多年的光棍挺無聊的 (含5700鑽加更)

書名:始於婚,終於愛 作者:暮若淺兮 字數:22375

“不會的,阿姨,這隻是暫時的副作用,沒有什麽後遺症。”秋意濃從雙肩包裏拿出一包熬好的中藥:“這是我在來之前事先預定的一副中藥,您喝了之後會舒服很多,睡眠方麵也會有所改善。”

方雲眉端詳著手裏冰涼的液體藥枕。

秋意濃補充了一句:“您放心,這個藥是一個華人在英國這邊開的中藥店現熬的,很新鮮。”

方雲眉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那就試試吧。”

秋意濃沒有急著離開,她就坐在沙發上看著方雲眉把藥吃完,然後倒了杯溫開水過來:“阿姨,藥有點苦,過過口,會舒服一些。”

“嗯。”方雲眉接過藥,喝掉小半杯口。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坐著,大約過了十多分鍾,方雲眉摸了摸頭,眉頭舒展:“是感覺好多了。”

秋意濃這才笑了起來,“這就好,阿姨,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上床睡覺,倒倒時差,明天我研究所拿檢驗報告,您就不用去了。”

“你等會兒。”方雲眉的聲音叫住了她走到套房門口的腳步,她還沒回答,方雲眉貴婦般盛氣淩人的聲音飄過來:“你為了進寧家臨時抱佛腳討好我也算是不遺餘力,不過一碼歸一碼事,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吃這麽多苦。”

秋意濃慢慢轉過身,臉上依然掛著恬淡的笑:“阿姨,您說得對,當年我輸血給您確實欠考慮,這次到英國來所有事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毫無怨言。可是我要特別聲明的是,我從來沒有想要臨時抱佛腳討好您,因為……”突然,像有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她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因為,我決定把熙熙的撫養權給您兒子。”

“熙熙的撫養權你打算給寧家?”方雲眉微微吃驚,老爺和她的想法基本一致,熙熙是寧家的孫子,肯定是要認祖歸宗的,但他們也知道,秋意濃現在化名羅裳,擁有英國護照和國籍,熙熙也是英國國籍,要想拿回撫養權非常困難。最重要的是,當中有爵西的阻攔,寧家要想通過手段把熙熙改姓,也得兒子同意。

近日秋意濃頻率向寧家示好,主動把熙熙送到寧宅,不就是想拿捏著熙熙的撫養權以成功進入寧家,再次當上寧家兒媳婦。

突然間秋意濃卻說要放棄撫養權……這是什麽意思?

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落到寧家頭上?

聽得出方雲眉有些詫異的聲音,秋意濃緩慢而清晰的解釋:“是的,阿姨,我已經和您兒子攤牌了,熙熙的撫養權我打算給他,他卻不同意。”

“那你為什麽現在告訴我?是想讓我勸勸他?”

“對。”秋意濃立在門口的位置,側身看著方雲眉:“我知道身為熙熙的爺爺奶奶非常想把熙熙認回去,現在阻力不在我這兒,是您兒子那兒。”

方雲眉神色深思:“你想和爵西分手?所以你才要把熙熙的撫養權給他,是這樣嗎?”

秋意濃深吸了口氣,擠出一絲笑說:“是這樣的。”

方雲眉再次露出沉思的表情,低頭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告訴老爺,由他定奪。”

“那不打攪您了,晚安!”她快速轉身,快速拉上門。

其實總統套房內房間不止一個,可偏偏陸翩翩陸大小姐非要和她擠一張床,秋意濃回到房間發現陸翩翩已經睡了一覺,正靠在床上玩ipad,玩遊戲,玩的麵目猙獰,不停大叫:“死了,死了……”

秋意濃無聲的拉開被子躺下去。

陸翩翩悻悻的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看著一進來就睡覺的秋意濃,興衝衝道:“意濃,我記得你以前是做網遊的,公司是不是叫禹朝啊,他們新出的一款遊戲現在好多娛樂圈明星都在玩,馬上要封測了,你能不能幫我要到激活碼?”

秋意濃沒睜開眼睛,聲音很低,顯得有氣無力:“你馬上要當新娘子了,還有空玩遊戲?”

“這叫放鬆!”陸翩翩講得煞有其事:“你看你和寧哥哥,還有蔻兒姐和朦北哥,看看你們,再看看我,突然我覺得婚姻好恐怖,還不如不結呢。”

“可是你已經答應了嫁給厲恩廷,難道你想反悔?”

陸翩翩抱著被角,心有餘悸的吐吐舌頭:“後悔?我可不敢,是我親口答應的,就算跪著我也要把婚禮舉行完。不然我爸媽會把我殺了,五馬分屍!還有恩廷哥肯定以後再也不會理我。”

“……”

秋意濃麵容安祥,似乎睡著了,陸翩翩用力推了推她:“意濃,你說愛情是什麽?我演了那麽多電影,台詞背了也有幾十萬字,可是我還是弄不懂那些電影裏的愛情世上真的存在嗎?都說電影是做夢的一個過程,因為現實中無法實現,所以才要造夢。就像這些遊戲一樣,很多人為什麽著迷,就是因為在遊戲的世界裏隻要不斷努力升級,就能獲得存在感和滿足感,這是現實世界中所無法給予的。你說這世上真的有愛情嗎?如果有,具體是怎樣的?”

秋意濃睜開眼睛,目光盯著天花板:“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有愛情,也許沒有,從生物學的角度,人類中的愛情不過是動物世界中升級版的發情階段,荷爾蒙在起作用,最終是為了繁衍子孫後代,沒有什麽是永恒的,傳遞下去的隻有基因。愛情如果發生了,它並不能持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淡化。這是必然過程,唯物辯證法認為,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的,物質就是一個永恒變化發展著的世界。”

“這個上學時課本上有過,我也在很多報刊和情感類欄目上看到過,說是愛情最終會轉化為親情。”陸翩翩的視角沒有秋意濃這般客觀冷靜,她更多的是關注在主觀意識上:“如果照你說的這樣,那男女間也太無趣了。意濃,你說了這麽多,不會是在說你吧,你和寧哥哥最近是怎麽了?我怎麽感覺你倆怪怪的,你說你要陪舅媽來英國,寧哥哥打電話給我幹什麽,我事後一琢磨,他告訴我就是知道我會坐不住,潛在的目的就是想讓我陪你過來。看來呀,他是怕你跑了!”

“……”

陸翩翩小心翼翼觀察著秋意濃的反應:“我不會是說中了吧?出什麽事了?是因為程蕊?我問過程蕊了,她說寧哥哥受傷了,那天在休息室他們什麽也沒發生。”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秋意濃嗓音有些啞,素顏的麵孔在台燈的光線下還是那麽的細膩白滑,眼睛和臉上沒有任何悲傷之色,但是莫名的就讓人感覺有情緒壓抑在裏麵:“我決定把熙熙的撫養權給他。”

“什麽?”陸翩翩吃驚的差點要從床上跳起來,語無倫次道:“你……你這不是……你這不是等於是要寧哥哥劃清界限嘛……寧哥哥是不會同意的……”

“我已經和他攤牌了。”秋意濃靜靜的說道,然後拉了拉被角,身體滑進了被子,“不早了,睡吧。”

“你……”陸翩翩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一抬頭秋意濃已經背對著她,擺明了不想詳談的樣子。

陸翩翩深知道秋意濃脾氣,沒馬上跟著躺下來,而是抓起了手機,準備快速給麥煙青發條短信過去,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秋意濃淡淡提醒的聲音傳來:“翩翩,這件事是我跟你說的悄悄話,不要告訴煙青,不然以後我再也不會告訴你任何心事。”

陸翩翩扁扁小嘴,訕訕的把手機放下,拉開被子關了燈,跟著躺下。

黑暗中,兩人都沒睡著,秋意濃突然冒出來一句:“翩翩,你和厲恩廷沒有過親密行為嗎?”

陸翩翩是個活潑性子,反應總是先於大腦,這次突然過了半晌才扭捏回答:“恩廷哥挺尊重我的,他隻親……親過我,每次到關鍵時刻我說不行,他就忍著,從沒有強迫過我。”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是處?”

一針見血的話令陸翩翩臉紅了,幸好有黑夜當掩護:“……不告訴你。”

秋意濃了然,又分析道:“對於厲恩廷,老實說,我覺得他挺神秘的,他既不像你那三個表哥一樣個性鮮明,也不像外麵那些狡猾的商人。其實我對他印象不好也不壞,在你麵前,他應該是那種大哥哥的保護者角色。”

“你說得對,恩廷哥不像寧哥哥那樣外表看著溫和,實際上強勢,也不像朦北哥那樣冷冰冰的,他能給人帶來安全感,這就是我前陣子改變主意答應嫁給他的原因。我在關禁閉的時候想過了,反正我早晚還是要被我爸媽逼著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還不如我自己挑個順眼的。恩廷哥是目前我最適合的人選。”

“……”秋意濃一猜就是這個原因。

厲恩廷這個人,她不太了解,但是前陣子她無意識聽到的那個八卦……

算了,無憑無據,她說出來以翩翩風風火火的個性肯定會炸毛,萬一是外麵的人亂講,無中生有呢?

陸大小姐是陸寧兩家的掌上明珠,她有三個表哥,個個地位不凡,不可能沒有事先調查過厲恩廷,也許人紅是非多,像厲恩廷那樣的神秘單身富豪,更是坊間八卦追逐的對象。

早上,陸翩翩還在睡懶覺,秋意濃就起床洗漱,換上一身運動裝,到酒店花園去跑步。

她跑了兩圈,遇到了同樣一身運動裝的方雲眉,方雲眉自認為自己起得早,沒想到秋意濃比她更早。

昨晚她吃完秋意濃的那副中藥之後,睡眠果然好很多,不再胸口犯惡心,頭疼睡不著了,竟一夜睡到天亮。

這會遇到了秋意濃,她對其偏見有所減輕。

“阿姨,早。”秋意濃笑意盎然的跑步到方雲眉麵前,她紮著高馬尾,臉蛋白淨細膩,五官精致嬌媚,在這清新空氣的早晨,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和朝氣。

方雲眉心情也大好,難得打了聲招呼:“早!”

“阿姨昨晚睡得好嗎?”

“還可以。”

秋意濃笑著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繼續在花園裏跑步。

她跑了十多圈,滿頭大汗,終於停下來雙手扶膝,大口大口喘氣,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並不是手機鈴聲,更像是視頻電話。

方雲眉這時也散步過來,看到了秋意濃翻出來的手機屏幕:“是不是爵西?”

秋意濃其實想按掉的,被方雲眉看到了,便猶豫了一下,改為按下紅色按鈕,隨即把手機豎起來,調整到令莫熙朗也能看到旁邊的方雲眉。

畫麵一跳,從黑屏轉為畫麵,莫熙朗小朋友英俊的小臉蛋果然出現在屏幕上,揚著小手開心的說道:“媽咪,奶奶。”

方雲眉高興的湊上前,“熙熙,吃過早飯了嗎?”

莫熙朗小臉蛋是一本正經的神情:“奶奶,現在都幾點啦,我都吃完午飯啦,爹地在公司的飯不好吃。”

莫熙朗人小鬼大的把手中的ipad舉起來,從不斷掃來掃雲的畫麵上看小家夥好象在盛世王朝的會議桌旁,因為視頻中看到有很多西裝革履的高管坐在位置上,最右上角依稀是寧爵西低頭看文件的身影。

“對,對,有時差,是奶奶糊塗。”方雲眉笑嗬嗬道:“你爸爸在公司工作的時候一向不講究吃什麽,可能又帶你吃的是盒飯,等奶奶回國一定批評你爸爸。”

祖孫倆說了會話,方雲眉繼續雲散步。

莫熙朗噘著張小嘴說:“媽咪,你什麽時候回來?”

秋意濃心口酸澀,咬唇笑了笑:“爹地那裏不好玩嗎?”

“好玩,有很多阿姨叔叔陪我玩,爹地說明天下午送我去青城,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晚上和嬌嬌姐姐玩。”說到這裏莫熙朗小嘴又噘起來,“可是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

秋意濃沒有正麵回答:“再過兩天你要開學了,在這之前你玩得開心點知道嗎?”

莫熙朗情緒有點小失落:“好吧。”

“熙熙乖,媽媽愛你。”秋意濃心中柔軟又難受,揚了揚手道別。

快結束視頻,左上角出現一個身影,秋意濃眼尖的看到好象是容汐彥,可那頭莫熙朗已經關了視頻。

畫麵一跳,什麽都沒了。

容汐彥怎麽會出現在盛世王朝?

她查到交給曾玉瀅的那些關於寧謙東的整形資料,容汐彥打算怎麽做?

從花園往一樓電梯走,電梯口遇到了一個不算熟人的熟人。

厲恩廷似乎剛剛下飛機,風塵仆仆,手裏推著一隻小型行李箱,黑沉的眸見到她並無意外之色,隻是點頭,然後淡聲問道:“翩翩是不是在你那兒?”

“你是來找她的?”

“我的新娘跑了,我總得追回來。”厲恩廷風輕雲淡的語調,俊朗的麵容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她歪唇笑了一下,側頭打量著他:“翩翩不會跑的,她說過就算不嫁給你,陸家也會逼她嫁給別人。與其嫁給別人,不如嫁個她看得順眼,熟悉的男人,也就是厲先生您。”

厲恩廷挑起眉角,過了會兒狀似無意的問:“她是這麽說的?”

“對,她就是這麽說的。”秋意濃停了停,有意要試一下這個男人,“她還說不知道她嫁進門,算不算是正室?”

若是他對翩翩有感情,聽到這話定會生氣,若他對翩翩也是出於門當戶對,聯姻的考慮,那麽他就沒那麽在乎了。

厲恩廷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可眼中布滿了笑意:“她難道想做小三?”

秋意濃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了,繼續觀察試探道:“做小三要潛力,翩翩沒什麽心眼,更沒那個功底。”

厲恩廷一手搭在拉杆箱上:“打了這麽多年的光棍挺無聊的,娶個愛鬧的媳婦回去也不見得是壞事。”

電梯打開了,厲恩廷紳士風度的讓她先進,然後他才進來。

秋意濃手機在震動,她低頭看到一條信息,抬頭對厲恩廷報了她房間號,然後到了樓層之後她沒出去,直接按了一樓按鈕。

酒店門口,一輛林肯停在台階下,秋意濃一身運動裝束,腳下蹬著輕便的跑步鞋,走過去敲了敲車窗,車門從裏麵打開,她坐進去後車子緩緩開走了。

林肯來到倫敦郊外的一座莊園,徑自駛進了大門。

同一時間,另一輛車停在大門外,那是跟她到英國的保鏢。

秋意濃下了車,看了看四周的風景,穿過一片草坪,在管家的指引下來到小型高爾夫球場,一名貌美的女子戴著手套正揮舞著球杆,在遮陽傘下不斷練習發球。

“早上好,詹森夫人。”秋意濃溫聲打著招呼。

詹森夫人停下球杆,一張西方麵孔,麵帶親切笑容:“indy,好久不見。”

她招呼著秋意濃到旁邊的太陽傘下,那裏已經準備好了早點和英國紅茶。

眼前的這位詹森夫人正是盛曜在法國的第二任妻子,很年輕,也很有主見,但也很可惜,她嫁給盛曜不久後就守寡。

四年前她來英國治病,盛曜和這個小妻子給予了她很大的幫助,要不是他們夫妻二人的支持,她不會有今天。

想不到盛曜那麽倉促下就死了。

秋意濃對於這點,心裏有些難受,同時歉意道:“抱歉,我沒能去參加他的葬禮。”

詹森夫人打量著秋意濃的神色,搖頭:“你不必感到抱歉,詹森(盛曜英文名)之前有遺囑,他死後不會葬在法國,他想回中國,葬在他的家鄉,幾年前他在你母親的墓園裏已經買下了一個墓位。”

秋意濃端著茶杯喝杯的動作停了停:“他要葬到菱城?我母親的旁邊?”

詹森夫人不在意的笑:“是的。”

“所以,你一大早請我過來,就是說這件事?”

詹森夫人看了她半晌,臉龐溫婉:“這是詹森的意思,他說你們中國人相信葬在一起就能團圓,他希望到了那裏,能和你母親解釋清楚當年的事。”

秋意濃不想爭辯什麽,目光悠悠的看著一望無際的綠草坪:“人死如燈滅,他又何必計較那些。”

“這是他的心結。”

“你不介意嗎?”

詹森夫人攤了下手,陳述道:“在我和他結婚的時候,他就向我坦白過這件事,他說他愛我,但是他年輕時犯了一個錯誤,他必須要完成這個心願。我能接受,婚禮照常進行,不接受,他並不會怪我。我被他這種真誠打動,所以我答應了他。既然答應了,我就得照做,完成他的心願。”

盛曜這幾年飽受病痛的折磨,最後幹脆搬到療養院去居住,以得到醫療設備更好的照顧,這一住就再也沒能出來。

秋意濃抿唇,滿臉婉惜:“你是個好女人,可惜……”

“詹森曾經跟我說過,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老話‘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我想,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是快樂的,他愛我,我也愛他,這就足夠了!”詹森夫人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死亡在她眼前仿佛並不是什麽痛苦折磨的事,死亡不過是意味著心愛的人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裏沒有病痛的折磨,那裏是無憂無慮的天堂。

真正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

不是自私的捆綁在身邊,而是該放手時就放手,他的快樂就是你的快樂。

秋意濃點了下頭:“你說得對,你們的愛情很令我感動。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我想他並不介意你改嫁。”

詹森夫人臉上出現了怔愣,端起紅茶喝了兩口,臉上的微笑消失,顯得正色無比,說的卻是另一件事:“詹森去世前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他突然離開,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她說的聲音非常小,隻有她才能聽到,不由的吐出兩個字:“什麽?”

“他說,讓我提醒你,如果你在國內打算繼續待下去,不打算回英國的話,你最好注意有人可能要害你。”詹森夫人語氣平和,暗示意味卻十分的濃。

全身的汗毛豎了起來,秋意濃頭皮發麻,像是被人揪住了心底藏著的恐懼一般,穩了穩心神,低聲道:“他還說了什麽?”

詹森夫人茫然的搖頭,隱約又想起了什麽,眨眨眼說:“對了,他說你的血有問題。”

她的血有問題?

秋意濃沒明白這是什麽提示。

難道她的血與一連串身邊的暗殺有關?

她的血有問題她是知道的,在史密斯博士那邊治療的時候,史密斯博士對她反複做過很多次檢查後才查明她高燒不退的真正原因,她血液裏有一種醫學解釋不了的物質,這種物質能使遍布血液中的淋巴細胞分化異常,由此使免疫缺陷,身體不斷的發燒。

為了這個病,史密斯博士絞盡腦汁,請了很多同行,花了兩年時間才把她治好。

她醒來後怕莫熙朗也有這個家族遺傳病,所以她特意帶著小家夥到研究所去檢查過,史密斯博士說孩子非常健康,沒有發現家族遺傳病。

經詹森夫人這麽一提醒,她隱隱感覺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聯係。

她的外婆、媽媽、她自己以及畫兒,都是繼承了百分百的家族遺傳病,為什麽到了熙熙這一代就沒有了呢?

她們的血到底存在什麽秘密?

還有,詹森夫人說“詹森去世前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他突然離開,讓我告訴你一件事。”,為什麽聽上去好象盛曜預感到了自己有一天會有不測。

會不會盛曜和蘇柔,以及林巧穎一樣,是非正常死亡,隻是處理的非常巧妙,像是正常死亡一樣?

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這個看不見的黑手,正在一步步濫殺無辜,並且做得天衣無縫。

到底是誰?

她記得幾個月前被那幾個黑衣人要扔到海裏時,其中一個人曾說過什麽老大,這個人難道有什麽黑社會背影?

她認識的人中,有黑社會背影的也就是尹易默,除了尹易默,她曾經聽說過薄晏晞與國際上的黑手黨有往來,或許,她可以回國後找薄晏晞,順便問問畫兒的情況。

不管幕後黑手是什麽背影,為什麽與她的血液有關?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起來了,前天她曾在林巧穎麵前提到過怎樣從撥浪鼓裏發現藥方的事情,她順嘴提到過自己的血起了作用。

林巧穎當時愣了好一陣子。

之後林巧穎就遇害了。

這當中有沒有聯係?是不是林巧穎發現了什麽,對方要殺她滅口?

她的血為什麽能讓撥浪鼓麵上的藥方顯現出來?

撥浪鼓是外公給秋畫的,隻有她的血才能讓藥方重見天日,是不是說明外公在向她無聲的傳遞一些信息?

究竟是什麽信息?

藥方現在在寧氏父子手裏,她隻能回國再問清楚。

告別了詹森夫人,秋意濃回到酒店,陸翩翩並不在酒店,不過行李倒是擺在角落,想到厲恩廷來過,估計陸翩翩和他在一起。

中午,秋意濃頂著大太陽出門,去史密斯博士研究所,拿了報告在手裏,緊張的第一時間去看,在看到一切正常之後,長鬆了口氣。

她轉手交給了史密斯二十萬美金的支票。

史密斯博士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把支票還給了秋意濃:“程蕊女士的支票我們已經退還了,indy你的我也同樣退還。”

“史密斯博士,你不是說研究所裏經費緊張的嗎?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務必收下。”秋意濃執意要給。

史密斯博士連番搖頭:“研究所的經費已經解決了,也是一位來自中國的富商捐的款,一共兩百萬美金。”

中國富商?

秋意濃下意識的問:“是不是姓寧?”

“是的,是爵西·寧。”

還真是他。

秋意濃站在窗前,從研究所三樓往下看,剛好能看到大門處保鏢的車,從國內一路跟過來,今天這兩個保鏢跟了她一天了。

史密斯博士滔滔不絕道:“爵西·寧在電話說,他捐這兩百萬美金,一是因為他的母親要來檢查身體,二是因為他要感謝我治好了你。”

秋意濃沉默,沒有說話。

第二天,滄市國際機場。

下了飛機,在入口處等保鏢取行李過來,方雲眉自從知道自己沒事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對秋意濃的態度也有很大的改觀。

寧家派了司機和車過來接,方雲眉上車前特意走到秋意濃麵前,語氣關切:“有空回寧宅吃飯,熙熙需要爸爸,也需要媽媽。”

一個“回”字,加上一個“需要爸爸”“需要媽媽”令人一下子聽出來一些對秋意濃的接納及認同來。

寧夫人還真是寧夫人,程蕊冷笑,在一旁聽了個真切。

秋意濃榮辱不驚,朝方雲眉微笑擺手:“阿姨,再見。”

程蕊這次去英國獻殷勤不成,反而讓方雲眉對秋意濃態度有所改變,此時她看著秋意濃,低笑出聲:“你挺令我意外的,這種情況下還能讓你打一個翻身仗。”

秋意濃淡淡的笑:“程小姐,你千方百計討好寧夫人,其目的令人懷疑,你並不是真正衝著寧爵西去。如果我推測觀察的不錯,你恨寧家人對嗎?其實你更希望這次檢查能最好檢查出什麽來,那樣寧家就又開始不得安寧了。”

程蕊臉上出現短暫的失神,隨即冷笑:“你說得不錯,我是沒安好心,但是你有一點說錯了,我對寧爵西一直是愛慕的,八年前和八年後都沒有變過。很快你就會知道,我依然能當上寧家兒媳婦。”

秋意濃眼神冷淡的掃過去,一言不發的上車離開。

到公寓樓下時特意看了看手表,下午兩點四十分,時間很早。

熄了火,她解開安全帶,把頭靠在椅子裏,沒有上樓的欲望,保姆已經被她辭退了,也許幾天之後這裏即將變成永久的記憶。

手機嗡嗡的響著,接起是方菱:“羅總,我已經按時您的要求把房產信息掛出去了,中介說這兩天就帶人過去看房。”

“嗯,你有空過來拿下房子的鑰匙。”

丟了手機,她趴在方向盤上,臉蛋埋在手背上,其實這房子賣了也好,能給蔻兒置辦一份好嫁妝,也算是給死去的林巧穎一個交待。至於她孑然一身,哪裏都可以住。

在車裏趴了一會,她推開車門下去,準備回家洗個臉,再換身衣服出去,去秋世那邊看看,說不定會發現什麽線索。

一進門,她就聞到了不同尋常的煙草味道。

寧爵西冷貴的身影倚在沙發裏,電視沒開,麵前也沒擺報紙或是平板電腦,一隻手裏把玩著打火機,空氣中的煙味很重,像是剛剛抽過煙,更像是在專門等人。

聽見她進門的聲音,他抬起頭,唇上噙著若隱若現的笑:“你兩點從機場出發,兩點四十到樓下,現在是三點十分,你遲到了半個小時。”

她沉默的關上門,順手放下手中的包和車鑰匙在鞋櫃上:“你的保鏢很合格,事無巨細的向你匯報。”

他黝黑的眸看著她,喜怒難辨:“你就這麽想激怒我?”

她低頭換了雙室內拖鞋,無聲的笑:“要真能激怒你,你就不會跑到我的公寓來堵我。”

“撲哧——撲哧——”他漫不經心的一下一下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火苗燃燒而起,又應聲熄滅,深眸在跳動的火焰下忽明忽暗,沉靜如海麵,無法窺視其中暗藏的波濤洶湧。

終於,他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不緊不慢的抽著,煙霧拉遠的距離,彼此間的視線都很模糊。

她換好鞋把行李箱從玄關處拖進客廳,一抬頭看到他麵前的煙灰缸裏,堆了滿滿當當的煙頭,這說明他在這裏待的時間不短。

她心頭微窒,腳步倒是沒停,進洗手間洗了臉,重新補了妝,又換了件新衣服。

事情雖多,但也不過花了二十多分鍾,正準備出房門,手機響了,她掃了眼屏幕,是一個陌生號碼。

同樣,她一眼認出來號碼的主人——秋淩。

接起來卻不是秋淩本人,是個陌生的男聲:“你是不是秋意濃?”

“嗯,你是哪位?”

“我是秋淩的同學,請問你有空嗎?”對方壓低聲音道:“秋淩和叔叔吵起來了,吵得太凶了,今天秋家來了很多林秋兩家的親戚,場麵鬧得非常難看,幾乎快要動手了。”

秋意濃語氣冷淡:“我不是居委會的,這件事我出麵她們也不會聽我的。”

“他們……吵的事情與你有關係,如果你出麵,說不定事情就變得簡單的了。”

秋意濃沒出聲。

“秋三小姐,你當年是在秋家長大的,盡管當中有些不愉快,但叔叔把你養大是事實,這點你不能抹殺是嗎?”

秋意濃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冷然一笑:“好,我會過去,看看他們究竟又拿我當什麽話題在吵。”

掛完電話,她出來時,寧爵西還坐在沙發裏,依然是那個姿勢,依然手裏在玩打火機,煙灰缸裏也多了一隻還未完全熄滅的煙頭。

“我出去一趟。”她主動向沙發上的男人說道,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不想讓他保鏢跟在屁股後麵。

他微沉著臉色,皺眉的打量著她:“去哪兒?”

“林巧穎出了事,我總得去看看。”她走向門口,男人擱下打火機,放下交疊的修長雙腿起身:“我陪你。”

“不用了。”她快速換了雙平底軟鞋,拿上車鑰匙和包:“昨天熙熙不是說你今天下午要送他回青城的嗎?我自己一人個去就行了。”

他置若罔聞,已經走過來跟著換好鞋,低頭看著她:“熙熙昨天下午已經送回了寧宅。這兩天我一直派人盯著秋家,你回來前就有人向我匯報說秋林兩家吵的不可開交,你現在去幹什麽?”

“照你這麽說的話,那我更該看熱鬧了。”她仰臉,嫣然一笑,興味十足。

他的雙眸凝視著她臉上的笑,嗓音溫淡低啞,伸手情不自禁撫上她的腰肢:“那麽多的人,萬一動手怎麽辦,我陪你去。”

她伸手拉開門,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手,腳步邁出公寓大門。

他跟著她抬手按下電梯,她側頭低低的笑著:“你想親自當我的保鏢?”

“可以。”他長睫微垂,淡淡的說道:“上次你給的五百萬保鏢費,還有富餘,今天剛好可以繼續當你的保鏢。”

幾十分鍾後,寧爵西開車載她來到秋家,滄市一處老舊的商品房,沒有物業,小區內荒草叢生,一樓,帶院子。

開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個子不高,很熱情的對秋意濃說道:“你就是秋小三姐吧,我們以前見過,可能你沒注意到我,秋淩以前每年辦生日派對,去的一幫同學中就有我。快進來!”

秋意濃點頭,算是禮貌的回應,秋淩以前還是大小姐時,確實每年愛辦生日派對,邀請一群朋友同學到家裏瘋玩,那時候的秋意濃幾乎一到那天就全程躲在房間裏不出來,自然對這個所謂的男同學沒什麽印象。

男同學領他們進去,屋子裏沒人,他們來到外麵的院子,裏麵坐滿了人。

剛一邁進去,裏麵就想起火藥味十足的聲音:“你來幹什麽?逼死我媽不夠,你還想來看我們過得有多慘是不是?”

秋意濃一聽就知道是秋淩,站著沒動,唇角隱隱翹了翹。她的身後立著寧爵西,比她高一頭,氣息矜貴而淡漠,卻教人無法忽視。

秋蔻趕忙站起來,打圓場說:“大姐,媽的事警方都說是自殺,也沒有查到當晚媽和二姐的通話記錄,你又何必揪著這件事不放。”

秋淩眼睛紅紅的瞪著秋意濃:“是我揪著這件事不放嗎?秋意濃,我問你,是不是你有意羞辱了我媽,她才會抑鬱症發作自殺?”

“不是。”秋意濃麵不改色的睨著恨不得撲上來把她撕成碎片的秋淩,“我說過的話算數,出爾反爾的事我沒有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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