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為妃之道

月芽依依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舐傷口

書名:重生之為妃之道 作者:月芽依依 字數:6591

肖子俊聞言一陣驚愕,同時滿是疑問的望向李忠慶。

“肖統領請!”李忠慶頜首將手中拂塵向殿內微揚,示意其進殿,卻並未回應肖子俊疑惑的眼神。

“李公公請。”肖子俊還禮揚手向殿內一探,餘光再次微瞥銀雪一眼,極不願意的與之擦肩而過

“末將肖子俊參見皇上”

銀雪踉蹌著步伐邁出養心殿,耳旁傳來肖子俊恭敬的參拜聲,緩緩回身望著養心殿正門,突然感覺眼前高大莊嚴的養心殿竟然如此寒意襲人,而殿內隱隱傳出皇上低沉的言語聲,更是異常陌生。

拾階而下,雖己入秋,但午時的秋陽依舊毫無憐意的猛射而下。強光下隻有銀雪孤零零的身影緩緩移動。正在此時,小莫子匆匆追了過來,對銀雪極為歉意言道:“純陸嬪娘娘定要保重鳳體,奴才聽說今日皇上早朝時與六王爺少有爭執,故而心情不佳。或許再過幾日,皇上消了氣,一切便會好轉娘娘您定要保重才是。”

陸銀雪此時的遭遇,或多或少都與小莫子有些關係,平日裏銀雪待人極為和藹,即使聖寵正盛時期,也從不持寵而嬌,對待宮人隨和親善。如今銀雪如此失意,小莫子心中愧疚萬分。

銀雪搖了搖頭並不回應小莫子的言語,而是伸手擋在額前,仰首望向天空,靈眸微眯直視高懸於空金光四射的火盤,雙眸一陣刺痛,頭腦禁不住一陣眩暈。孱弱的銀雪此時竟感受不到火盤那遍撒於身的暖意,取而代之的卻是如金針襲肌的傷痛。

神情漠然的環視四周,眼前的殿院突然快速轉動,而自己則好似處於旋渦之中,正身不由己的隨流急旋而下。四周景象旋到極致,突然眼前一黑,銀雪軟軟的倒在殿院正中,唯有身披的華衣上,那栩栩如生金蠶絲挑繡的粉荷,在秋陽的照耀下彩光閃爍

沉沉一覺終於醒來,銀雪好似全身骨節都快散架了一般,微微睜眼胡嬤嬤焦慮的神色映入眼簾:“小主,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小主你終於醒了。”胡嬤嬤側坐於床榻邊,輕拉著銀雪微涼的柔荑,關切的詢道:“小主,您這是怎麽了,好好的去為皇上奉茶,怎會被擄”

說到此處,胡嬤嬤微微一頓,不再提及擄奪封號一事,詢道:“小主是為何事惹惱了皇上?什麽‘後宮幹政,牝雞司晨’?小主從不過問朝堂之事,可是其間有何誤會?”

銀雪幽黑的眼眸如同空乏無星的夜空,冷寂中滿含絕望,極其虛弱的搖了搖頭,便將頭顱偏向榻內閉上雙眸,不願再多作言語。

如此神情胡嬤嬤更是擔心了,不敢多作追問,急急的回身對景丹言道:“碧螺去請太醫己多時,怎得還未回來,景丹你快去催催!”

景丹應聲快步向寢殿外邁去,身後卻傳來銀雪沙啞的聲音:“本宮不看太醫!”

“小主,您此時如此虛弱,適才若非小莫子公公將您送回,恐怕會出大事。若不看太醫,老奴怎能安心!”胡嬤嬤急忙低聲勸道。

銀雪並未睜眼,隻是極固執的搖了搖頭,再次言道:“本宮不看太醫!”語氣更較之前堅定。

“小主,您可要愛惜著自己才是。”此時景丹的言語己經隱含哭意。

銀雪此時的狀況嚇壞她了,麵色蒼白憔悴,額頭紅腫不堪,並且隱有絲絲血漬浸出,而曾經清鸝的嗓音此時卻沙澀晦暗,如此情形,怎不叫人擔心?

“胡嬤嬤,王太醫到。”正在此時,碧螺氣喘籲籲的快步而入,身著跟著一位挎著紅木藥箱,年約五旬的男子。

“王太醫?”胡嬤嬤疑惑回身,有些抱怨的對碧螺言道:“小主的身子向來都是張太醫照看,怎得不請張太醫前來?”

碧螺繼續喘著粗氣,顯然剛才激烈的奔跑,她還未緩過勁來,見胡嬤嬤質疑,有些委屈的應道:“奴婢原本是請張太醫來著,可是太醫院裏說,張太醫回鄉探親三日後才歸來,可小主的身子可等不了三日,奴婢便隻有請來了王太醫。”

聞得張太醫並不在宮中,胡嬤嬤有些失望,對王太醫施禮言道:“既是如此,便有勞王太醫了。”

王太醫上前放下藥箱,蹲跪在榻邊施禮:“微臣參見陸嬪娘娘。”卻見銀雪身型不動,毫不理會自己,王太醫繼續恭聲言道:“娘娘,請允奴婢給您請脈,方可對診下藥。”

銀雪看也不看王太醫,冷冷的言道:“王太醫請回,本宮無礙,不用診脈。”

“娘娘,此時您氣色不佳身子定有不妥之處,不可怠慢病情以免有所延誤啊!”診病之術分別為望、聞、問、切,雖然王太醫並未替銀雪請脈,但觀其病容便知銀雪身子並不爽利,急忙輕聲勸說道。

銀雪搖了搖頭,絲毫不為所動,聲調上揚極不耐煩的言道:“景丹,送王太醫回太醫院!”

王太醫麵露尷尬之色,回身對胡嬤嬤低聲詢道:“胡嬤嬤,你看這如何是好?”

銀雪雖然生的嬌嬌弱弱,但性情卻是相當固執,一旦決定之事,便不會輕易更改。胡嬤嬤此時也拿她毫無法子,隻得無奈的悄聲對王太醫言道:“小主昏厥了近兩個時辰,醒來精神一直不濟。此時小主堅持拒醫,不如王太醫您先替小主開些補氣養血的方子,老奴暫且伺候小主用著,待老奴想法子說服小主應允後,你再仔細替小主請脈診治。”

王太醫點頭應道:“那便請嬤嬤派人同往太醫院取藥。”言畢,回頭看了看銀雪額頭紅腫的傷患,王太醫打開藥箱,取出一瓶膏藥遞予胡嬤嬤言道:“小主額頭瘀血聚集,此藥乃老夫配製的化瘀膏,早晚替娘娘塗抹,不日其瘀血即可消散。”

胡嬤嬤接過膏藥道謝,隨即便吩咐碧螺隨太醫前往太醫院領取滋補氣養血的方子。

坐在床榻邊,胡嬤嬤揭開化瘀膏瓶蓋,瓶內乳白色的膏藥清香逸人。胡嬤嬤小心的用尾指挑起少量膏藥,柔柔的抹在銀雪紅腫的額頭,極其心疼的言道:“小主,您這又是何苦呢。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您的身子重要,即使皇上有誤會您的地方,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作為懲罰。老爺、夫人、大小姐若地下有知,見您這樣作踐自己,也會心疼不安的。”

銀雪神色木然任胡嬤嬤替自己塗抹藥膏,或許胡嬤嬤之言對她有所觸動,幹涸的眼眶內終於濕潤,淚花越聚越多,直到亮光閃閃的盛滿眸子,順著眼角溢出橫流而下:“嬤嬤”銀雪僅淡淡一聲輕喚,便己泣不成聲。

胡嬤嬤俯身將銀雪摟入懷中,心疼的言道:“小主心中委曲便大聲哭出來,這樣心裏或許會好受許多。”

銀雪陷入懷中好一陣悲泣,百般滋味在心中環繞,帶著重重的鼻音悲聲言道:“嬤嬤,香兒錯了,香兒錯了。他雖是香兒的夫君,卻更是驕傲的天子。天子豈會犯錯,天子縱然有錯也是容不得旁人提及的。香兒怎能忘了他的天子之尊,而任意妄言試圖質疑他的皇權。嗬嗬!”銀雪一陣苦笑,笑中淚意更濃:“銀香兒啊銀香兒!你太過高估自己了。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對你少有榮寵你竟以為到達天界,而不知深淺。唉!天子無情!嬤嬤,香兒明白了,常言道:天子無情,帝王薄涼。香兒以為自己枕邊之人會是例外,如今香兒終於明白,沒有例外,哪裏來的例外?多年前他毀了香兒的家人,如今卻還要聽信奸人讒言,擾我父親地下亡魂行挖墳掘墓之舉。香兒無能,香兒不能維護家人己逝的亡魂,香兒心裏疼的厲害!”

銀雪越說越是激動,聲調越發高亢了。

“什麽,小主您說什麽?皇上、皇上竟然要毀了老爺的墳墓,這是為何,難道當年滅了銀府滿門還不夠嗎?如今竟然與己逝之人如此計較,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究竟是何人向皇上進此讒言?”胡嬤嬤聞言大驚失色。

“蘭子恒!蘭子恒!本宮與你誓不兩立!”一提及蘭子恒,銀雪滿口銀牙幾乎咬碎。

“蘭子恒?蕊妃娘娘的親兄長?”胡嬤嬤淡聲碎念:“如此道來,當年銀府滅門之事,與蕊妃兄妹定然脫不了關係。老奴多年前,曾聽老夫人談及先帝在位時,老爺原本是在京中任職,與蘭子恒曾同朝為官。但因二人意見相左時常爭執不休,心中均是暗相不虞。

蘭子恒貪名重利,老爺卻對此看的甚為淡薄,更是不屑於蘭子恒的阿諛奉承之態。為此老爺便向先帝請旨,遠調智州府任職,從而遠離了京城是非之地。當年大小姐入宮後,蕊妃因為大小姐乃銀府之人,更是對大小姐多有排擠,幸得大小姐生性隨和,從不與人爭長道短,皇上看重這一點,反而更加寵愛大小姐,眼看著大小姐步步高升,銀府滿門榮耀之時,卻出了滅門的大事”

言至此,胡嬤嬤老眸濕潤,嗚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明白了,明白了!”銀雪淡聲低語:“銀府目前慘狀,原來全拜蘭氏兄妹所賜。當年父親所謂的通敵密函,想來蕊妃定有參予。隨著姐姐位份升高,父親將越發被皇上看重,蘭氏兄妹又怎會心安。滅了我銀府,既解了蘭子恒多年來對父親日益堆積的暗恨,更是掃清了其兄妹眼前的礙石。此事於蘭府而言,於公於私都是極有利的”

這時,景丹托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點進入房內:“小主,自今晨起,您便未用多進膳食,奴婢特地為你熬了蓮藕豬骨粥,小主趁熱用上少許吧。”

蓮藕豬骨粥熬的火候極佳,景丹還未近得銀雪跟前,四溢的濃香便撲麵而來。銀雪正欲開言,卻突感胸口一悶,原本空乏的胃中竟然翻江倒海,好似脹了許多鬱氣一般,麵色慘白的一陣發嘔。

“罷了,本宮此時難受的緊,景丹你且先擱在一旁。”銀雪強忍胃中翻騰,艱難的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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