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為妃之道

月芽依依

第一百一十三章 驟變

書名:重生之為妃之道 作者:月芽依依 字數:6093

陸銀雪的出現讓皇上分外驚異,思及適才六王爺無視君臣之禮,對自己厲聲質問,一字一句盡數落入銀雪耳中,皇上頓是感到雙頰一陣火辣,心中那份惱意遠比適才被六王爺質問時還來更為強烈。

在皇上看來,自己與六王爺獨處時,其嫡親皇侄的身份與君主的身份兩相抗衡。在無旁人時,自己相當敬重的六皇叔,即使偶有犯上之舉,也是可適當包容的。臥龍一族自先帝伊始便子嗣稀薄,自己並無兄弟子妹,若大的皇城內,與自己血脈親近之人,僅有皇太後、淳靜以及這位性情火爆的六皇叔。

反之,於天下而言,臥龍浩金則是不容侵犯的天子之尊。於後宮女人而言,自己更是她們生活的全部,是她們存活於世的理由。後宮中,上至皇後,下至答應、常在,均以他為終其一生的依傍。縱然臣龍浩金如何寵愛嬪妃,但其天威卻是不可有絲毫冒犯的。

如今自己身為君主,被朝臣嚴聲喝斥以至拂袖而別的場景,竟然落入每三者眼中。如此盡掃龍顏之事,讓他情何以堪,心中那份惱怒與尷尬豈是用言語所能形容。

皇上麵色微冷,用不同於昔日的語調,淡漠的詢道:“雪兒,適才朕與六王爺之言,你可聽的真切?”

跪將在地的銀雪,此時滿腦子皆是平墳掘墓之事,一想到自己父親的屍骸即將暴棄荒野,心情更顯急切,連忙頜首應道:“回皇上,臣妾聽的真切,臣妾以為”

皇上聞言麵色陰鬱,沉聲不語,暗道:看來朕終歸是太過寵愛於她,粗婢出身之人,的確較大戶之家選秀入宮的妃嬪少了許多規矩。朕本欲給你台階下,若你應聲,‘聽得並不真切’。朕大可一笑了知,準你退下此事便了了。但你卻字句清晰的向朕宣而告之‘聽的真切’!陸銀雪!你此舉欲置朕的顏麵於何處?

心思數度轉動,卻僅在瞬息之間,皇上急速出言打斷了銀雪的言語,定定的言道:“怎麽,雪兒你就此事還有話說?”言詞中無不透出微微的鄙意,自古後宮不能幹政,皇上此舉並非真心向銀雪詢問,而是故意譏諷於她。

一向淡定篤然的銀雪,此時涉及先父之事,往日的精明通透竟弱了八層,急聲言道:“皇上,臣妾以為,六王爺所言甚是,銀府當初究竟是否真如蘭大人所言有叛逆之心,尚有待考究。怎能行平掘墳塚令人發指之行呢!據臣妾所知,前智州知府銀耿大人,為官數十載,早在先帝在位時,便己執掌智州。銀大人一生淡薄名利,一心效命於朝延,從無爭權奪勢之心。皇上試想,若銀大人覬覦於權勢,性情貪婪以致生出叛國之心。又何不於在武龍國朝堂中多下手段,再者其女慶貴人當時深得皇上寵愛,銀大人怎會與蠻荒之族托漠珂達成協議,棄大道不行,而冒著滅族之險行走於獨木之上呢?皇上,您三思啊,當年銀府之案,定然屬誤判!”

一心為父平冤的陸銀雪,隻顧著說的暢快,卻未注意皇上麵露驚愕之色。沉聲許久,皇上緩身坐定於禦書案前的龍靠之上,龍眸炯然一掃禦書案,適才銀雪慌忙中橫放在側的奏折引起了皇上的注意。隨手拿起翻閱,手下所觸之處一片潤漬,皇上眸露恍然,沉聲詢道:“想不到雪兒深居宮中,卻對朝堂之事了解的如此詳盡。此奏折可見雪兒看的較朕還透徹吧?”

‘啪!’一聲脆響,皇上將奏折扔到伏跪於地的銀雪麵前,淡聲言道:“平身吧,雪兒不如再替朕看看,此奏折是否真如六王爺所言,有不妥之處。”言語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銀雪謝恩一手拾起奏折,一手撐膝緩緩起身,跪的久了,雙膝酸疼不己,艱難的站定身姿,銀雪翻開奏折細細閱來。適才因為小莫子進入,銀雪來不及細閱此奏折匆匆放下。此時得皇上應允,她又豈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

皇上麵色平淡的看著禦書案前專注翻閱奏折的銀雪,雙手互握緩緩轉動著偑於拇指的翠玉扳指,轉速越漸加快。突然轉動扳指的動作驟然停下,沉沉的聲調在殿內響起:“此奏折閱畢,雪兒有何見解?”

再次翻閱奏折,雖然銀雪心中早己知奏折上所書之意,但每每看見那紮人眼球的‘叛賊’‘平墳掘墓’等等敏感字眼,銀雪心中仍舊忍不住悸動不己。聞得皇上問詢,銀雪努力平複內心翻騰的怒意,合上奏折言道:“皇上,臣妾以為平墳掘墓之舉,就民間尋常百姓而言也是為人所不齒。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怎能一再聽信蘭大人之言而為,此舉極為不妥,此奏皇上萬萬不能準允。否則定會招來天下百姓恥笑,而當年銀門滅族慘案,定會被百姓再度提及。此疑點重重的案件也會成為天下百姓暗相傳言的笑柄。皇上縱然執掌天下,卻是掩不住天下萬民悠悠之口,皇上”

銀雪情緒越發激昂,其言一發不可收拾,而皇上麵色卻越發難看了,終於大手一揮:“夠了!”

隨即起身緩步走向銀雪,揚手輕輕托起銀雪瘦削光潔的下巴,龍眸中寒光閃現,一字一句的言道:“朕的純嬪娘娘果真聰慧伶俐。雖身處後宮,卻對朝堂之事如數家珍,朕隻隨意一問便可侃侃而談滔滔不絕。好啊!朕的純嬪果真非尋常女人!哈哈哈!”

雖然皇上字字句句好似是在對銀雪行褒獎之言,但其語調卻寒徹入骨,大有切齒而言之感。而手中輕托著銀雪玉腮的大手,更變換姿勢展開指距,將銀雪粉潤的雙頰捏入指間。其力越發加重,粉潤的雙頰漸呈無色的慘白。銀雪終於意識到皇上的不對勁,杏目圓睜驚恐的望著眼前熟悉的男人,其俊逸的臉上不再有昔日的萬般柔情,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陰冷之色。

“皇上臣妾失言了”銀雪雙頰被挾,口舌間含混不清的言道,而其指間加重的力道,更是令銀雪吃痛不己。

銀雪開口說話,仿佛將皇上從夢中驚醒,手下一鬆極輕柔的輕撫著銀雪血色全無的雙頰,同時揚聲對殿外呼道:“來人!”

殿門應聲而開,李忠慶鞠腰而入:“奴才參見皇上!”

皇上輕柔的拍了拍銀雪漸漸回複血色的雙頰,毫無預警的收手負於身後,轉身背對李忠慶,沉聲言道:“傳朕旨意。純嬪陸銀雪不安於世,屢屢置國法宮規於不顧,身為後宮嬪妃卻妄圖幹政,實乃牝雞司晨之舉,朕孰不可忍。責令擄其封號‘純’,禁足逸心宮,無詔不得覲見。欽此!”

李忠慶神色一愣,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後宮之中禦賜封號乃一種榮耀。同樣,若被擄奪封號,則是相當大的羞辱,相較於降位份更有過之而無不及。銀雪如今正當榮寵,且剛競升嬪位不久,身居逸心宮主位。後宮之人誰不羨其榮耀之勢,此時卻突然被皇上下旨擄其封號,實在令人費解。

李忠慶不由得輕聲喚道:“皇上,此旨意”

不待李忠慶言畢,皇上冷眼橫掃,對李忠慶喝道:“適才朕所頗旨意,可有聽明白?”

李忠慶嚇出一身冷汗,伺候皇上多年,李忠慶深知皇上適才那冷冷一瞥,雖言詞寥寥,卻己經達到了怒之極致,急忙應道:“奴才聽明白了。”

隨即輕步走向身形搖搖欲墜,猶如被天雷擊身的銀雪。

“陸嬪娘娘”‘純’字封號己擄,其位份前僅能以姓氏冠之,李忠慶頗為憐憫的對銀雪開言。

此時的銀雪腦中一片空白,隻感心髒如被人掏空一般,雙眸呆滯無神的望向李忠慶,聲調空乏的言道:“李公公不必重複旨意,本宮適才己聽得明白。”徹骨的寒意從骨子裏散出,銀雪感覺好似骨骼都凍的開裂了一般。

李忠慶自然無意重複此旨意,以免在其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再次撒鹽,輕聲提醒道:“陸嬪娘娘,快接旨謝恩。”

銀雪麵向皇上,撲嗵一聲跪下,雙膝重重觸地卻並無痛意,空洞的聲調自喉間傳出:“臣妾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撲跪而下,重重的叩首,額頭與地麵撞擊發出令人心驚的‘咚咚’聲。

李忠慶極為不忍的輕攙銀雪悄言道:“陸嬪娘娘,還請保重才是。”

皇上並不回身,依舊背對銀雪言道:“平身!”

李忠慶急忙攙起銀雪,隻見其發髻散亂,麵色如土白晰細膩的額頭,更是紅腫不堪,眼眶中卻未含半滴淚意,此時哭泣己不能表達銀雪驟然下落的心緒。如此之短的時間內,高騰於空傲瞰眾生的銀雪,猛然下跌墜入萬丈深淵,個中苦楚豈是常人所能體會。

這時,小莫子從殿外入內,回稟道:“回皇上,禦林軍統領肖子俊求見!”

皇上緩緩回身,冷漠的看了一眼己不成人形的銀雪,揮手言道:“退下!”隨即對小莫子,道:“宣肖子俊入殿!”

銀雪木訥的福身告退,轉身剛至殿門前,便見肖子俊迎麵闊步而來,一見銀雪如此狀態,肖子俊眸子中透出濃濃的憂色,駐足抱拳輕喚道:“純嬪娘娘安好!”

銀雪抬眸望向肖子俊,見其一身風塵,想必是剛回宮便前來向皇上複職。銀雪苦澀一笑,啞聲道:“肖統領安好,此宮中從此再無純嬪娘娘。肖統領隻管喚本宮陸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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