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180.要去遼州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7170

到了太後的寢宮,想進去並不像清容相像的簡單。

也索性,永平公主成功拿捏住新帝後,對太後隻是軟禁,一直不聞不問。內監與宮女們的監視也沒有那麽嚴苛。

太後身邊的宮人都是新換到太後身邊的人,自是都沒見過清容。

清容拿著令牌道:“長公主說,沈大人從前與太後頗有些往來,讓我來仔細問一問,太後可知道沈大人的去向。”

一聽是永平公主身邊的人來了,誰也不敢多說什麽,自然的讓了路給清容,又有內侍極殷勤的引著清容進門。

清容此前曾無數次的出入過太後的寢宮,先帝是極孝順的一個人。太後的寢宮建的格外華麗,院子一年四季都是花木葳蕤,鬱鬱蔥蔥。目之所及,總是一片欣欣向榮。幽靜舒適,卻一點不覺蕭瑟。從儀門到殿內,三五步便是個灑掃的內侍與宮女。

可如今清容再到太後寢宮,滿眼看見的全是枯枝敗葉,馬上就是年下,殿裏連個應景兒的紅燈籠,福字春聯都沒有。

寢殿外隻有寥寥的幾個內侍宮女,瞧著樣子也不是在等太後傳喚進門伺候,多半是監視太後。

引著清容的內監說完話,這些守著的內侍宮女們立時陪著笑道:“原來是禦前的姑姑,您請裏麵坐。”

連個通報都沒有,她們便替裏麵的太後做主了。可見李靜若此時的地位,到底有多低下。

內殿裏一點兒熱乎氣都沒有,門裏和門外一樣的冷。

李靜若此刻正坐在最裏麵的榻上,圍著棉被,見有人進來了,動也不動,木頭人一樣。

清容回身向著內侍道了一聲謝,道:“我同太後說話就是,你不必跟著。公公可有炭盆?屋裏實在太冷了。”

那內侍立時點頭哈腰的說道:“已經去了,哪裏敢凍著長公主身邊的姑姑。”內侍說著,立時就出了屋子。

李靜若聽見清容的聲響,這才好像忽然活了起來,立時轉頭看向清容。

清容把手指放在唇邊,對著李靜若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長公主想問一問太後,可知道沈大人的去向。”

李靜若似乎明白了什麽反應很快的說道:“沈大人,什麽沈大人?哪個沈大人?”

清容便煞有其事的同李靜若提起自己,兩人交談的功夫,內侍已經將炭盆生好端了進來。等人重新出去,清容才走近李靜若。

李靜若的情緒頗為激動,立時從榻上下來,撲到清容的跟前,道:“姑娘,救救我。”

清容幽幽一歎,問李靜若道:“永平公主的打算,你知道多少。”

李靜若不敢再同清容藏心眼,便是如數都同清容交代了。

“我隻知道永平公主想要犯上作亂,她想扶持我的兒子當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她答應我,讓我做太後,一輩子衣食無憂。”

清容不禁涼涼一笑,道:“你如今不就是太後了,這輩子也必定衣食無憂了。永平公主大約沒那個心力來殺你的。”

李靜若哭道:“我以為,我以為永平公主就是貪慕權利,她一個女子,又不能做皇帝。”

清容嗤的一聲,哂笑,“可如今呢?”

李靜若有些驚恐的看著清容,道:“如今,如今瞧著,竟有幾分要,要當皇帝的意思。”李靜若說著,仍舊身心難平的說道:“可女子,女子怎麽當皇帝。”

清容不想跟李靜若討論女子到底能不能當皇帝這件事,且不說大梁的社會狀況,單說照著永平公主已然有些變態的心理狀況,也根本不適合當皇帝。

李靜若這才突然想起來什麽,問清容道:“沈姑娘,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清容隻簡單的說完,便問李靜若道:“如果我想從宮裏逃出去,你有沒有法子?”

李靜若在宮裏這麽些年,自然比清容更熟悉,更了解內廷,何況李靜若曾成功的幫著皇後出了宮。

“若是宮裏有死人,奚官局會將人推出皇宮。”

清容眼前一亮,問李靜若道:“奚官局在哪兒。”

李靜若指點了清容該如何去奚官局,清容也不多耽擱,同她告辭。

“沈姑娘,你,你可千萬別忘了我們母子啊!”

清容握著她的手道:“當年是我幫你入宮的,自不會不顧你。永平公主再如何,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動你和皇帝。”

清容按照李靜若的指點,去了奚官局,她原本還擔憂奚官局一時半會兒沒有死人可怎麽辦。誰知剛一到奚官局,卻不想竟也十幾個死人,瞧著卻都不是到了年紀的老人,而是好些年紀輕的宮女、內侍。

清容不敢耽擱,直接鑽進一個裹著席子的死人。

其實她是很害怕的,可眼下為了逃出永平公主的掌控,她實在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就這樣貼著死人,一直到第二天,清容才感覺到有人抬著這些屍體往車上扔,清容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運屍車走走停停,也不曉得走了多久,清容便被倒垃圾一樣的從車上倒了出來。她也不大敢動彈,就這麽一直等著天徹底亮了,清容才從這一堆屍體裏站起來。

清容這才終於看清楚,為自己一路掩護的是沅祺,除了沅祺,還有從前伺候皇上的、李靜若的、皇後身邊的一些人,清容都很熟悉。

清容瞧見這麽多相熟的人的屍體,整個人仿佛侵入在冰水裏,冷的渾身上下從內到外的顫抖著。這太可怕了,這些人同自己說話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清容忍著眼淚,回身就往外跑。

她也不知道這裏是哪,不過皇宮運出來的屍體,都扔在京城外的亂喪崗裏。四周都是荒蕪的墳頭和密林一類。

清容含著淚,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力竭了,清容跪坐到地上,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來到大梁這麽久,她從沒向此時此刻這麽無助,她忽然想念宋昭,發瘋的想念宋昭。

去遼州,她一定要去遼州,找到宋昭,再也不和宋昭分開了。

清容身上沒有錢,更沒有值錢的物件兒。她是七轉八轉,好不容易到了慧照庵。

可站在慧照庵的山腳下,清容卻有些猶豫了。她有點想不出來,能去慧照庵尋求什麽樣的幫助呢?她從前給了慧照庵不少銀子,可這會兒也不能給要回來啊?

慧照庵旁的善堂,是基金會負責的,可如今基金會早就落在了永平公主的手裏,恐怕也指望不上。

清容正想著,卻聽有人忽然叫道:“沈姐姐。”

清容轉頭,卻不是別人,正是聰兒,郭聰。

六年前元珩將郭聰送進魏國公府,作為第一個軍烈屬救助計劃,郭聰如今已經長成個大小夥子。

郭聰一見是清容,越發激動起來,卻更小心謹慎的拉著清容鑽進了一邊的林子裏,小聲道:“沈姐姐,如今京城內外都在通緝你呢。”

沈清容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直接問郭聰道:“有沒有北邊的消息。”

郭聰向著沈清容點了點頭,道:“北邊的戰局膠著。”

清容想再問一問郭聰,可想來想去,恐怕多的郭聰也不知道了。

“善堂可好?”清容寒暄的問。

郭聰搖了搖頭道:“善堂的月例被縮減了,我們這些男孩子被停課了,教我們的文武師傅被裁減了。”

清容知道,長公主開始大力調整男子與女子社會資源的比例了,比如進學、徭役、科舉等相關。

清容不免一歎,叮囑郭聰道:“所幸你如今在國子監進學,也不指望善堂的師傅們了。”

郭聰卻搖了搖頭,道:“國子監停學了。”

清容在永平公主身邊,倒是沒聽說這樣的話。

郭聰道:“長公主讓女子入學,和男子一樣進學。所以國子監的老師和同學們都反對,自行停課了。”郭聰說著,臉上流露出一些恐慌傷感之色,道:“國子監祭酒,昨天被斬首示眾了。”

清容也有些無話可說。

“沈姐姐,你有什麽打算?”郭聰眼神閃爍,期待的問清容。

清容也不瞞他,直言道:“我要去遼州。”

郭聰道:“姐姐,我能同你一起去遼州嗎?”

清容幾乎沒有多思慮就同意了。

郭聰文武雙全,如今這個情況,她帶著郭聰比自己去遼州要安全許多。

不過清容又有點發愁,道:“我雖然想去遼州,可我是從宮裏逃出來的,身無長物。”

郭聰已然有了主意,道:“我回去收拾收拾,我雖然沒什麽銀子,不過這幾年善堂的月例不少,我也有些積攢。”

清容點了點頭,“隻要離京城遠了,我就有賺銀子的辦法。”

郭聰也不耽誤,悄悄回善堂收拾了包袱,又拿了一件兒自己的幹淨衣裳給清容,讓她換上作男裝。

兩人步行著離開京城,一路先往大興縣出發。

遼州邊界的遼軍大營裏,兵將湊在大帳裏商議作戰策略。裏麵顯然出現了分歧,爭吵聲不斷。

“我今晚帶著火炮再進行一次奇襲,不能再由著戰況這樣膠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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