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025. 元珩的隨機告白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7531

一眾命婦應召進門,各自行禮告坐。這其中有一位美少婦從人群中脫穎而出,直接跪在了太後麵前。

她梳著鬆散的墮馬髻,額前帶著金鑲珠飾點翠花勝,細碎的小珠子垂在額前,顯得她額頭格外飽滿好看。她一張鵝蛋臉,雙眼大而有神,眉如黛,肌膚勝雪,五官極深邃立體,生的大氣又好看。身上穿著朱紅繡吉祥花紋的緞衫,外罩一件繡金線壽紋玄色大紅滾邊兒薑黃錦緞褙子。通身氣派,富貴天成。

她端莊鄭重的跪到太後麵前,眼神中飽經風霜的堅毅竟似比太後還重。

“太後,華堂要與杜若筠和離!”

這話一開口,驚得屋中眾人各個兒張口結舌,回不過神來。

太後身邊的嬤嬤忙提醒她道:“華堂郡主,您再胡說什麽?”

華堂郡主麵容平淡,不卑不亢,重複道:“我要同杜若筠和離,請太後允準,立時讓杜若筠簽了和離書吧!”

“華堂郡主,您同杜大人那可是禦賜的姻緣。這,這怎麽能說和離,就和離呢?”

“杜大人年輕有為,又事事、處處以郡主為尊,郡主還有什麽不知足的,要去壞了禦賜的姻緣?”

“莫不成還真如傳聞般,郡主您在外麵……”

一時間屋子裏眾人全都七嘴八舌的為杜若筠說話,勸和不勸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清容便自這群夫人口中摸清了華堂郡主與杜若筠的人物關係。

這位華堂郡主是兩江總督杜若筠的夫人。

兩江總督是大梁的封疆大吏,地位大約等於省長這一類。在地方上的級別算是最高了。杜若筠年輕有為,是整個大梁最年輕的封疆大吏,深得皇上器重。平日裏對華堂郡主格外尊敬、愛護,有口皆碑的好好老公!

華堂郡主突然與這位和離的原因,大約是因為她看上了戲子,紅杏出牆。

在場的官兒太太們一致表示:杜大人有權有勢,對你還好。你紅杏出牆不守婦道,杜大人也認了腦袋上的那一片綠光了,你還想怎麽著?

“華堂,杜若筠是哀家親自給你挑選的夫婿。他還未到四十,便成了朝廷重臣,封疆大吏。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太後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徐徐道:“你今日便同哀家說說,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夫妻之間,有什麽大事兒是過不去的!”太後這話裏的意思很明確,可以幫你勸和,但休想離!

華堂郡主嘴角一撇,當著太後的麵兒竟流露出幾分譏諷不屑的神情,“杜若筠寵妾滅妻,縱容妾室戕害親生骨肉這怎麽說?”

眾人聞言,更是大驚失色。

其中有一年紀大一些的夫人,立時跳出來,抱不平的說道:“華堂郡主這樣說便是血口噴人了!杜大人事事已你為尊,處處以你為先。分明是你紅杏出牆,卻反過來汙蔑杜大人!”

華堂郡主冷笑,“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是他杜若筠親口對外這樣說了,還是你親眼看見我紅杏出牆了!你有何憑證這樣說?”

“這種事,杜大人如何開得了口……在,在這……”那位命婦被說的明顯心虛起來,可仍舊看不過去華堂郡主理直氣壯的樣子,立刻振奮精神,道:“自然都是這麽說的,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王夫人隻知道空穴來風,卻不知無中生有,不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嗎?”華堂郡主眼神仿佛刀子一樣的鋒利,“他都不曾親口說,你們更是誰都沒見過,卻敢這般言之鑿鑿的汙蔑我,毀我名節。我親口說的事實,你們卻根本不相信,這是什麽道理?”

太後神情肅穆,緩緩道:“事情如何,自不是由著你說的。寵妾滅妻、戕害骨肉這等,是要掉烏紗的。”

“太後大可以宣杜若筠、妾室梁氏來與我對質。我若說了假話,太後也全可以治我誣告朝廷官員之罪。隻要能與杜若筠和離,我便是成了階下囚也無妨?”華堂郡主揚了揚飽滿好看的額頭,神情淡淡的毫無波瀾,“就是不知道,我這個廢後的外孫女,能不能得到太後您公平的裁決。”

太後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白、沉肅,極難看。屋子裏的諸人更是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郡主說的這是什麽話!你是先帝的外孫女,自然也是太後的外孫女,是皇親國戚。若有人敢折辱你,那便是折辱皇室。太後自不會坐視不理的!”奉國夫人突然平靜的開口,勉強緩和了這尷尬的氣氛。

華堂郡主一副無所畏懼,視死如歸的神情,笑了笑,“奉國夫人既這麽說,便請做個見證。”

奉國夫人未搭腔,似是默許了。

清容心裏更是驚奇,她是沒聽說過廢後還有個外孫女。更不明白奉國夫人這種明哲保身的人,為什麽肯對身份敏感的華堂郡主另眼相看。

屋子裏一時很是靜謐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太後言語。

誰知太後這邊還沒開口,門外有宮人進來道:“太後,杜老夫人到了,請見太後。”

鮮見華堂郡主為了能順利提出和離,特意避開了杜老夫人。

那杜老夫人一進門,先對著太後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她生的吊梢眉,三白眼,長相特別的凶神惡煞。免禮之後,一雙眼睛緊盯著華堂郡主,滿眼的刻薄嫌惡。

之前替杜若筠說話的王夫人搶先道:“杜老夫人,這華堂郡主請太後同意她與杜大人和離呢!還說杜大人寵妾滅妻,戕害親骨肉。”

杜老夫人聞言,氣的滿臉通紅,立刻在此跪在太後麵前哭訴道:“太後,您可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啊!華堂郡主惡人先告狀,我兒子實在太冤枉了!”

太後看了華堂郡主一眼,冷聲道:“也不必跪著了,既然杜老夫人來了,你們婆媳不妨在此把話說清楚!有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一家人有什麽話是說不清楚的!”

杜老夫人一邊起身,一邊道:“太後您是不知道,自打這華堂郡主入我杜家的門,便仗著她是皇親貴胄,不侍翁姑,不守婦德,不睦妯娌,嫉妒妾室。她自己這麽些年都無所出,卻也看不得我兒納妾,活脫脫一個母夜叉!”

華堂郡主冷聲道:“如今為了自己兒子的名聲,便什麽髒的臭的都往我頭上甩!我不侍翁姑?我一嫁進杜家,就日日去你的房裏站規矩。端茶遞水,伺候穿戴,添飯夾菜,哪一個我沒做?我不守婦德、不睦妯娌?我第一個孩子是怎麽沒的?便是為著照顧大嫂與添哥兒,生生累的流了產。嫉妒妾室?我進門十數年,給他杜若筠納了多少房妾室?連我的陪嫁,也給他做了通房丫頭。可他是怎麽對我的?你們母子倆縱容那梁氏,毒害我的胎兒,還四處抹黑我。若非我察覺,你們還打算夥同梁氏逼死我!”

“好你個孟華堂,竟敢如此編排汙蔑我們家!我今日非撕了你這張爛嘴!也叫你知道欺負我們母子的下場!”杜老夫人氣的一蹦三丈高,直接朝著華堂郡主撲過去,狠狠地給了她一個嘴巴,如此還嫌不夠,又揚起手連著要打。

屋子裏的嬤嬤、宮女忙都趕上來攔住杜老夫人。

奉國夫人何止住杜老夫人道:“當著太後的麵兒,這是做什麽!”

華堂郡主譏諷的一笑,同太後道:“您如今也看見了,她是什麽脾性,我是什麽脾性。到底在杜家是她欺負我,還是我欺負她,想必太後心裏以清楚個大概了吧。”

杜老夫人氣的捂著脖子,倒退兩步,指著華堂郡主道:“孟華堂,你一向嘴如刀子,我是說不過你。可這上有天理、下有王法。黑白不是憑你就能顛倒的!”杜老夫人十分理直氣壯的樣子,倒是更令人迷惑。

這件事立時陷入了羅生門。

太後一見場麵有些失控,隻得讓不相幹的人都退下。派人去請皇上與杜若筠前來。不過,皇帝此刻必定是在同兩江的要員議政,自不能因為這點兒芝麻綠豆的家事打擾。約摸人還要許久才來,暫時分別安置了杜夫人與華堂郡主。

奉國夫人自告奮勇的將華堂公主帶去了她的院子。

請人的宮人不多時便帶著元珩一道回來複命,道:“呂良讓元大人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等皇上歇下的時候再去回報。”

太後便隨意指了指清容道:“你是個口齒伶俐的,同他一道去吧,若是皇上問起來,你也能回的更詳細一些。”

清容忙道了句“是”,起身預備同元珩一起去。

永平公主見狀,立刻不滿的與太後道:“皇祖母,您讓我去,我也能同父皇說清楚!”

李貴妃瞧見永平公主這輕浮樣子,頭疼的喝止住她,沉聲道:“你一個公主,摻和這種事做什麽,跟我回去!”

永平公主瞧著清容的眼神,便迸射出兩道充滿怒意與怨恨的警告射線,清容嚇得逃似的同元珩出了門。

可出於心虛不安,刻意與元珩保持了距離。

兩人在行宮的後院裏穿花拂柳,四麵亭台樓閣,風景宜人。遠遠的看著,兩人簡直是一對璧人。

元珩刻意放慢了腳步,聲音溫和又充滿了磁性的說道:“你因為永平公主,在刻意回避我。”

清容尷尬的笑了笑,道:“有,有嗎?”

元珩笑如春風,好看的耀眼奪目,“有!”他聲音拉的長長的、軟綿綿的笑眯眯道:“你若一直這樣遠遠的跟著我走,隻怕沒一會兒,你就要跟丟了!”

清容更加不好意思,畢竟她如今能順利的跟在奉國夫人身邊,元珩居功甚偉。元珩在南巡期間對她明裏暗裏各種幫忙,卻又不似宋昭那般張揚功力,他的好是完全潤物無聲的不求回報,這實在很讓清容感激。

“我,我覺得永平公主可能誤會我同你有什麽。”清容生怕元珩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什麽不好的印象,忙解釋道:“我到是不怕她虐待我,我就是怕給你添麻煩。”

元珩又是粲然一笑,格外陽光明媚,“她沒誤會什麽,你更沒給我添麻煩。”

清容大腦空白,忙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敢肖想你的。他們都說你是大梁第一公子,永平公主又心儀於你,你之前在我們家寄讀的時候,我的好幾個姐姐也挺心儀你的,不過我們家配不上你們家的門第。”清容緊張到說話顛三倒四。

“不是你肖想我,是我肖想你。”元珩長長的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竟突然抬手在清容的腦袋上拍了拍,“原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你說的,我想同你許下白頭,你可願意。”元珩刻意放低了自己的身子,讓他的眼睛能同清容的眼睛在一個水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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