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太子他……”李璟胸中血氣翻湧,半是憤怒半是焦急,“太子他從不信佛,他怎麽會去棲霞寺!”
“臣妾也不知!”
皇後嗚咽著搖搖頭,“定是、定是……被奸人所引,遭人陷害!”
說著,眼風悄飛,恨恨地眄了慕容淺一眼。
“金陵城中,我都得讓他三分,誰還能害得了他!”
“陛xià……”
皇後知皇兒李弘翼素來張揚跋扈,仰仗軍功,在皇上麵前也未曾有過收斂,本就讓皇上心生不快。
她更知,皇上對李弘翼不願出兵淮南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冊立太子不過隻是無奈之舉!
想到過往種種,她的聲音不免就弱了下去,陪了份小心,“太子他這次真的是……”
“行了!”
李璟腦仁兒生疼,“走!我隨你去看看!”
皇上前腳一動,其它人後腳便跟了出去。
“翰林醫官使跟來即可,其它的太醫留下,好生照顧李仲寓!”
皇上揚手製止住隨行的太醫,眯眼望著門前被炙烤得泛白的溪流,嘴角浮上一絲無力,“但願一qiē皆能,一帆風順,事事從嘉!”
金色華袍映照在的五月的驕陽裏,折射出耀眼的光澤,刺得人眸中發花,慕容淺就在眩暈中,看清了躲在袍子裏的疲憊身軀,逆著陽光,順著時光,漸行漸遠。
那是,一個垂垂老矣的父親。
東宮太子以熟睡之姿闔眼躺在床上,額頭止不住地沁汗,嘴裏呢喃不止,翰林醫官使診脈良久,依舊斷不出任何症狀。
乍一看,和鄭王妃周娥皇那次的昏睡頗為相似,細察卻不同,周娥皇脈虛,而太子殿下氣血充盈,脈道搏動有力,倒似被困夢魘之中。
“太子傷勢如何啊?”
韓林醫官使抬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密汗:“依微臣所斷,太子、太子殿下並未受傷。”
“沒有受傷?”
皇後焦躁不安地蹲坐到床頭,“那翼兒為何遲遲不醒?”
翰林醫官使的頭低到膝蓋,壓得聲音支支吾吾起來:“許是、許是……”
李璟被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感到厭惡,不耐煩道:“診斷出什麽就說!”
“太子殿下被心魔所控,神智混沌,這才迷糊未醒!”
李璟心中升起一絲疑竇:“心魔?”
“一派胡言亂語!”
皇後怒意陡盛,“太子殿下光明磊落,會有什麽心魔!你竟敢汙蔑太子,這頂官帽是戴膩了不是?”
“皇後……”
“皇叔,不是我,不是我!”
太子李弘翼突然驚坐而起,睜大雙瞳,害怕得直往床角鑽,“害死你的不是我,不是!”
皇後眉睫一顫,想要穩住李弘翼激動的情xù:“翼兒,母後在這裏,翼兒,我是你的母後啊!”
“是他!”
李弘翼雙眼睜得血紅,伸手指著李璟,“皇叔,害死你的,是他!”
“李弘翼!你說什麽!”
李璟身子猛地顫栗一下,退後一步,穩住了心中急湧的怒火。
他費力從喉腔裏擠出質問,聲音有些微地顫動,震驚裏盡裹著憤懣:“李景遂、景遂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牽機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