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無碑

公子謠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弑君陰謀

書名:北海無碑 作者:公子謠言 字數:6610

劉衍原本是想等到明日再和半容一起入宮,為高嫻妃治療的,可回府之後,並未見到楚沉夏,尋人之事便就此中斷了,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高嫻妃的病情,帶了半容就往皇宮趕去。

半容剛踏入嫻妃宮,便皺起了眉頭,甚至抬手去捂鼻子,劉衍忙問道:“怎麽了?”

“娘娘殿中的香味好重,都飄散到院子裏來了。”半容艱難地開口道。

劉衍使勁嗅了兩下,才覺得似乎是有那麽一點香氣,正要開口,大殿裏出來一位宮女,低眉行禮道:“太子殿下,娘娘說她身體不適,如果太子殿下有什麽事要說,改日吧。”

半容不解地看向劉衍,劉衍苦笑了一聲,明白母妃定是將自己去而複返當成了追根究底,忙對那宮女說:“母妃身體不適?”

“是,娘娘身體不適,已準備臥床而睡,恐怕見不了殿下了。”

“那正好,”劉衍淡淡一笑,指了指旁邊的人道,“這位就是醫神的關門弟子,我是特意帶她來為母妃瞧病的。”

“這……”宮女似乎沒料到劉衍有這一招,有些猶豫道,“那我進去問問娘娘?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不等那宮女轉身回殿,劉衍已經拉過半容往殿內衝去,還不忘說道:“這點小事就用不著通報了,母妃身體不適,怎麽耽誤的起?”

進了殿內,高嫻妃果然躺在床榻上,緊皺的眉心待看到劉衍後,皺的更緊了,盡管聲音低浮,卻仍舊勉力斥責道:“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母妃的話當話了是不是?今日連著衝進寢殿兩次,看來母妃是管不了你了。”

劉衍聽聞,心中大驚,結結實實地掀袍跪了下去,十分認真道:“是兒臣的錯。母妃千萬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兒臣這次來不是來和母妃聊天的,是請半容姑娘來為母妃診治的。母妃怎麽氣兒臣都萬萬不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高嫻妃微微抬起看他的頭,到底是無力地墜了下去,這個孩子,自己可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偏偏此刻眼皮重的抬不起來。根本無心去聽他在說什麽。

半容倒也不是拘於禮數之人,見高嫻妃不應聲,臉色又極差,便自顧自地解開了醫包,將脈枕墊在她的手腕下麵,為她把起脈來。

一旁的宮女見她不經高嫻妃同意,就這樣隨意,腳步一抬就想製止她,卻被劉衍伸手攔下了。

半容足足把了一刻鍾的脈,這讓劉衍有些吃驚。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半容確診一種病從來不需要這麽久的時間,她都是極快地找出病因,其後再仔細地去想治病的法子。

可是眼下,她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讓劉衍心中有些發慌,難道母妃得了什麽疑難雜症,連半容都診治不出這是什麽病?

等半容的手從高嫻妃手腕上鬆開,劉衍忙問道:“如何?我母妃得了什麽病?”

半容卻沒有時間回答他,取出銀針就要往她的頭上紮去。一旁的宮女哪見過如此膽大的大夫,急得叫出聲來,“你……你不和娘娘商議,就這麽做。要是出了什麽好歹,你付得起責任嗎?”

“這不過是每個大夫都會的針灸之術罷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給我出去!”劉衍怕她影響了半容的診治,忙出聲訓斥道。

半容的手卻連抖都沒有抖一下,心無旁騖地在高嫻妃頭上紮針。並在太陽和外關兩個穴位放了血出來。

隨即又搭上了高嫻妃的脈,這一回,卻隻碰了一下就放開了,半容的目光在四處一掃,兩步並做一步走到了香爐前。

劉衍從地上爬起來,走至她一旁,見她擰眉不語,忙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我懷疑……娘娘是中毒了。”半容抬眸望向劉衍,眼中有些惶恐。

劉衍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說什麽?母妃中毒了?”

“病灶確實是頭痛無疑,隻是這頭痛並非是自己而來,而是被外物所催動。”半容舉起手中的香爐道,“這香料中有一部分是迷迭香和薄荷,雖然大部分鈴蘭的香氣將它們掩蓋住了,可是這一部分散發出來的香氣卻是對娘娘十分不利的。”

劉衍接過香爐,低頭聞了一聞,抬眸問道:“所以,罪魁禍首是這香料嗎?”

“不是的,這香料並起不了這麽大的作用,我猜測,娘娘是吃了一些誘發頭痛的食物,剛才我一時口誤說是娘娘中毒,倒有些妄言了。”半容有些無措地看著劉衍,嘴唇動了又動。

劉衍見她這欲言又止的模樣,覺得奇怪,心裏尋思她一定還有一些事沒有說出來,當下緊張道:“如何?你還發現了什麽?一並說出來吧。”

“我先前聽說皇上近段日子也有頭痛的毛病……”半容隻說了半句話,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劉衍心中一震,噤聲不,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麽事情就變得十分嚴重了,這不僅僅關係到謀害貴妃,甚至到了弑君的程度。

“咳咳咳……”

床榻上的咳嗽聲,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半容連忙回到床榻前替她把脈,對上高嫻妃神色複雜的雙眸,半容忙移開了視線。

“娘娘近日可有吃什麽往常不吃的東西嗎?”半容低眸問道。

其實他們剛才的對話,自己都聽得清清楚楚,弑君之罪,何其嚴重,半分都馬虎不得,若是告訴她,到時候走漏了風聲該如何?

可若是不告訴她,自己頭痛的毛病怎麽可能會好?不光如此,就連陛下的頭痛病也無法醫治。

再三思量,高嫻妃還是如實說道:“宮裏新進了一批幹果,味道酸甜,我十分喜歡,每次都會讓人備上許多,陛下來我宮中時,也常常食用。”

“還有嗎?”

“沒有了,我這個人一向都不怎麽喜歡吃新奇東西的,茶也是一如往常。”高嫻妃頓了一頓,忽然道,“我每個季節喝的茶都不一樣,今年冬至,我按照慣例喝的是青茶,不知道這個變動算不算?”

“這個……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一會娘娘可否命宮女為我取些來看看,等明日再答複娘娘?”半容將銀針一一拔下,小心地收入囊包中。

高嫻妃習慣性地去摸頭,去發現頭不再有緊箍和沉重感了,一時欣喜地坐了起來,笑道:“孫大夫果然不同尋常,隻幾針便替我去了這頭痛的惡疾。”

“娘娘說的是,這頭痛實乃惡疾,光這麽幾針也隻能暫時壓製並不能根除,往後還請娘娘的寢殿中不要點這種香料了,改換由我明日帶來的青苔香。”半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一副準備告辭的模樣。

“我記下了,子順,你送孫大夫回去吧,明日來我宮中的時候,記得先向你父皇去請安。”高嫻妃這話說的極其巧妙,言外之意,正是讓半容去為皇帝治病,卻又不道破中毒的事。

劉衍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半容,行禮道:“是,我一會也向父皇去請安,今日上朝的時候,父皇氣色不大好,正好也請半容姑娘為父皇看看。”

“嗯,你去吧,”高嫻妃又轉而對半容說道,“孫大夫,你要的東西我一會命宮女包好,送到子順的馬車上去。”

“是。”

半容躬身行禮後,便與劉衍一同退了出去。

皇帝起初聽聞劉衍帶了大夫來為他瞧病,有些吃驚,可是聽說了這位大夫正是陷入旭王風波的孫半容,便有些猶豫,直到劉衍告訴他,是高嫻妃拜托孫半容來為他看病的,皇帝這才有些不情願地召見了半容。

不過,幾針過後,皇帝又不得不佩服半容的醫術,隻覺得這種頭皮放鬆的感覺與之前靠止痛丸祛頭痛的感覺,截然不同。

他甚至覺得,自己重獲了新生,又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體力多的用不完。

看到皇帝如此喜悅,劉衍自然也十分開心,隻是他心中始終在猜測是誰要對父皇和母妃下手,這個人到底是衝著皇位來的,還是對自己有恨前來報複?

皇帝身子一動,就要站起來,一旁的陳公公忙上前去扶,卻被他輕輕甩開,極其開心地笑道:“朕現在,哪裏還用得著你扶?”

“是……陛下龍體安康,實乃大福。”

“什麽大福不大福的,朕不信這個,朕隻相信孫大夫的醫術,禦醫院那麽多禦醫用盡了方法,沒一個治得好朕!還是孫大夫有辦法,醫神徒弟的名號果然不是虛得的。”皇帝笑悠悠地轉了個身,來回踱步,忽然抬頭,指了指半容。

“朕要賞你,你想要什麽?你和徐之才同是徐氏家族的人,醫術卻比他高明了不知多少,朕撤了他的右院判,讓你來當,如何?”

“民女身為女子,胸無大誌,這一世從未想過進入官場,隻想做個閑雲野鶴的大夫,為天下人治病。”半容跪猛地一跪,惶恐著說道,隨即又抬頭,解釋道,“其實陛下的頭痛病並未根治,民女隻是用針灸術壓製了而已,痊愈尚且需要時日。”

皇帝聽說自己的頭痛並未根治,未免有些失望,腳尖點了一會地,沉吟道:“朕……那朕就特賜你白玄玉,從此進出皇宮,再無阻礙。”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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