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無碑

公子謠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旭王病重

書名:北海無碑 作者:公子謠言 字數:6238

回到東宮,劉衍將吃飯時的情形對楚沉夏描述了一遍,楚沉夏擰眉沉思了許久,才憂心道:“隻怕皇上不會輕易答應你的提議,殿下還是另尋他徑吧。”

“可是,如果父皇不答應我重審無頭案,很多事情我都無從下手,無頭案的口供和文案也被父皇下令封鎖,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方式查閱,我若硬闖刑部,那不是下下下策嗎?”劉衍想到這裏,簡直坐立難安。

楚沉夏見他在自己麵前走來走去,晃得自己眼前白影飛閃,忍不住道:“殿下坐下吧,急也急不來,無頭案是皇上心中不可觸的傷疤,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知道,可我就是心裏著急。”劉衍坐下之後,順手拿過麵前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用衣袖去揩嘴角的水跡時,視線無意在楚沉夏臉上一頓。

就算他楚沉夏不提,可自己心裏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是遲早要為楚沉毓翻案的,他始終覺得楚沉毓是被冤枉的,正如自己始終相信勤王是被陷害的。

劉衍忍不住撓了撓頭,自己以前一直堅信,那天見到的都是最真的一幕,隻是倘若是自己錯了呢?倘若真的是樹高草長,遮蔽了他的視野呢?那間接造成楚沉毓自殺的自己,在楚沉夏眼中是不是仇人?

“殿下?”楚沉夏見他出神,連叫了幾聲都不做回應,伸手往他肩上一搭,劉衍卻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猛地起身。

隨即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楚沉夏,才佯裝收拾公文道:“你說得對,欲速則不達,今日還有許多公文,我先解決了眼前的事再做其他的。”

楚沉夏不知道他剛才想到了什麽,才有這麽大的反應,見他刻意回避,當下也沒有追問的道理。便慢慢柱著拐杖走出了大殿。

剛出大殿幾步,便碰上了來送公文的陸執,楚沉夏瞧著他手中一大疊折子,忍不住問道:“怎麽這個時候還有這麽多的折子?”

“哦。也不都是折子,有不少是大臣邀請殿下去府上做客的單子,還有的,我就不知道了,但都不是從宮裏來的。”陸執低頭擺弄著折子。隨即聳了聳肩,進了殿。

看來,劉衍朝堂上的舉薦產生了一係列的反應,那些原本為慶王做事的大臣見劉衍氣量如此大,紛紛前來投靠。

相比於慶王的“疾風掃落葉”式的拉攏大臣,楚沉夏更喜歡“潤物細無聲”式的等待,他堅信,總有一日,這種方法會悄無聲息地改變朝堂局勢。

“沉夏,我剛才在後麵叫了你好幾聲。你怎麽都沒聽到啊?”半容忽然從身後跑到他麵前,按著胸口不斷喘息道。

楚沉夏淺笑了一聲,解釋道:“我方才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因此沒有聽到,你有事找我嗎?”

“也不是什麽大事。”半容說了半句話,頓了一頓,為難地看了一眼楚沉夏,繼續道:“就是旭王病重,徐大哥想讓我去幫忙醫治,我看殿下正忙著。就來問問你的意見。”

“徐之才?”楚沉夏疑道,見她點了點頭,更詫異道,“那是你大哥。你大哥請你去醫治旭王,為什麽來問我的意見?我又不懂半分醫術,商議也該找你大哥去。”

半容快速地對他做了一個白眼,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但還是忍著情緒道:“徐大哥是旭王的人,可我是東宮的人。就算我再傻,我也分得清這層關係,我怕我一去,殿下就會疑心我。”

楚沉夏隻是略微分神,便沒聽見她說的話,忍不住回道:“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半容張著的嘴愣了一愣,緩緩閉上後,又重複道:“我怕我為旭王治病,殿下會懷疑我。”

“你是大夫,為天下任何一個人治病都不需要理由,沒有人可以懷疑你,你隻需要小心提防,免得被人套話。”楚沉夏轉念一想,又改口道,“你也無需提防,他們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反正你也什麽都不知道,不是嗎?”

半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沉思之下,覺得自己有些多此一舉,便悻悻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去了,你的傷讓許大夫多注意,我這一去就是好幾天的,太子妃那兒,也請你幫我多注意些,這些日子我見她肝鬱結的嚴重,大概是心情不好。

楚沉夏腦袋一沉,隻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暈厥過去,勉力穩住身子後,麵前的人所說的話,一概都沒聽清,隻能含糊著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半容嘴上說著放心,但走的時候還是有些戀戀不舍,頻頻回頭相望。

徐之才駐足馬車外,見到半容的身影在宮門口出現,忙笑著迎了上去,接過她手中的包袱,細心問道:“還有什麽忘記帶的嗎?”

半容忍不住笑道:“我不過是去短住幾日為旭王治病,又不是常住,能帶多少東西?再說了,皇宮裏的東西恐怕要比東宮齊全吧?”

“是……來,上馬車吧,小心。”徐之才也跟著笑了起來,拖著長長的音調將她送上了馬車,隨後自己也跟著跳上了馬車。

才剛坐下,半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旭王是生了什麽病?連你都束手無策了?”

“這個病從他出生那天便有了,直到最近,頭痛發作地越來越厲害了,大有不可控的形勢,所以我想趕緊找到壓製這種病的方法。”

徐之才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醫書,遞給半容道:“這本古書上記載了許多奇怪的治療方法,看上去太過危險,我沒有做過這種先例,因此想讓你來看看。”

半容將他翻開的那頁一掃而過,略微回想道:“破頭顱之說,我在不少古書上都看過,但到底還是沒有人做到的,就連師父都不敢用這種方法治病救人,他又是皇子,萬一出了差池,你我可都擔待不起啊。”

將書合上遞還給徐之才,半容沉思了許久才道:“如果旭王的病已經結積在體內,針藥所不能及,確實隻有刳割一法,不過這也是我的推測,一切都應該等我為他把脈之後才能知曉。”

徐之才凝目看著她,有些狐疑道:“難道爺爺沒教你嗎?我以為爺爺已經傾囊相授。”

“徐大哥,你說笑了,師父收我為關門弟子,隻是應對家族的那些謠言罷了,你想我一個來曆不明的孤兒,憑什麽學到徐氏家族精湛的醫術,說到底,師父傳授我的與你並無二異。”半容笑了笑,又補充了一句道,“恐怕我的醫術還沒有徐大哥厲害呢,我真是慚愧,徒有醫神弟子之名。”

徐之才聽聞,心中略微有些動容,他知道半容說的這話是太過謙虛,她的醫術他是從小看在眼裏,羨慕在心中的,是他們幾個同齡人中,進步最快,領悟最深的。

他一直以為那是爺爺偏心,收她為關門弟子,私下教她自己學不到的,所以她才會比自己和幾個哥哥都聰慧上許多。現在想來,並不是,她是真的有天賦,也難怪爺爺會頂著家族的壓力,執意要收她為徒。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顛簸的人昏昏欲睡,半容見他不再說話,正想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徐之才忽然出聲問道:“半容,你在太子殿下待的這兩年,過得還好嗎?”

半容雖記得楚沉夏所說,無須提防,可是聽他說到太子二字,心髒還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白著一張臉淡淡道:“還好,殿下對我十分好,東宮裏的人也對我十分尊敬。”

“那就好……”徐之才舒了口氣,眼睛一轉,又問道,“我聽說前些日子楚沉夏的雙腿經脈皆斷,這些日子就能拄著拐杖行走,你是如何醫治的?”

見他問的是醫者都好奇的問題,半容又放鬆下來,回答道:“我用的正是天下奇藥,雪上一枝篙。”

“什麽?!”徐之才頗為吃驚,瞠目結舌道,“那可是劇毒啊,萬一中毒,後果不堪設想啊,毒會隨著血液流到奇經八脈,到時候可是回天乏術啊,不過看你這個樣子,他應該沒中毒吧。”

“當時就中毒了。”半容苦笑道,迎上他因吃驚地快要掉下來的下巴,搖頭歎道,“差一點就救不過來了,不過我見他醒過來之後,一切都很正常,就連腿也恢複神速,大抵是沒有什麽問題了。”

徐之才捕捉到她臉上隱藏的一絲擔憂,問道:“既然沒事了,你還擔心什麽?難道毒還沒有全解?”

“我不知道,當時毒素是否已經隨著血液遊走體內,又或者這個毒素隻是暫時被壓製了,還沒有發作,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隨時都會倒下,永遠不會醒來。”半容方才還平靜的臉上登時閃現出無盡的哀傷和懼怕。

“半容,你喜歡他?”

半容聞言,心口猛地一跳,臉色微微加溫,避開他審視的目光,垂眸道:“他那樣的人,很難不讓人喜歡吧?”

“半容,我猜爺爺肯定沒有告訴你一件事。”徐之才忽然緊盯著她的臉,眼中閃出濃濃的陰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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