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醜婦

木子

第49章 牆角一眼

書名:農門醜婦 作者:木子 字數:12927



小臉兒煞白的將身上的衣裳攏好,盼兒掃了一眼青花瓷盅裏乳白的奶液,心裏頭越發厭憎起來,沒好氣的將蓋子扣上,發出一聲脆響,過了不多時秋水便扭腰擺胯的走了進來,掀開蓋子瞅了一眼,之後又仔細打量了盼兒一番,才將青花瓷盅放在食盒中,笑道:

“林姑娘也辛苦了,先歇會兒,等奴婢將藥引子送到少爺院中,再給您準備飯食……”

盼兒卻是越想越氣,根本不想用飯,冷著臉坐在了床榻上,看也不看秋水半眼,心中邪火兒直冒,偏偏又無法發泄出來,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秋水這丫鬟在定北侯府裏頭也算是個體麵的,畢竟是在少爺院子裏伺候的人,現在被打發過來伺候這個身份低微的奶娘,她自然不會痛快,臉上也帶出了幾分,冷笑一聲後,就端著瓷盅往主臥的方向走去。

剛一推開主臥的雕花木門,一股濃鬱苦澀的藥味兒撲鼻而來,嗆得人直咳嗽。

一個穿了黑衣的高大男人從角落裏走出來,氣勢不凡,肩頸處的筋肉結實,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要是盼兒來了主臥的話,一定能認出就是此人將她從廢莊擄到此處。

欒英麵容冷肅,一雙眼如同深潭般,接過秋水的食盒,甕聲甕氣問:

“這就是藥引子?”

秋水連連點頭道:“這的確是林姑娘親自產出來的藥引,也不知對少爺的傷勢有無用處,那大夫說不準是胡謅的,哪有用人.奶當藥引的?”

“住口!”

欒英劍眉一擰,厲聲訓斥,隻覺得這個丫鬟越發不懂規矩,老侯爺費盡心力請來的神醫,在她口中竟成了胡言亂語的江湖遊醫,還真是膽大包天。

雖說伺候在少爺院中的丫鬟攏共隻有兩個,與其他一眾小廝相比,這二人顯得尤為特殊與眾不同,但少爺卻是個不近女色的,無論春鴛秋水有何心思,少爺都沒打算將她們兩個收房,現在這秋水這般放肆,看來也是個心大的。

直直的立在門前,欒英雖沒開口,但逐客的意思卻十分明顯。

秋水親自來送藥引子,就是想要見上少爺一麵,貼身伺候著,這樣等少爺醒來後,也能有些功勞,哪想到欒英這塊木頭竟然將門給堵死了,沒有行方便的意思,恨得秋水麵皮漲紅,狠狠在原地跺了跺腳,卻也沒有半點法子,最後隻能憋了滿肚子的火兒,從主臥中小跑著離開了。

等人走後,欒英將門關嚴,黝黑帶著糙繭的大掌拿著瓷盅,直接端到了裏間兒。

當時在玉門關,褚良受的傷十分嚴重,因為墜馬,從那日後便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褚家隻有這麽一根獨苗兒,老侯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費盡心力才找到了葛稚川葛神醫,開了一道必須以人.奶為藥引的方子,連續調養一段時日,才能使褚良轉醒。

褚良乃是定北侯的長孫,按說找個奶娘也不算難事,偏葛神醫曾說過,必須要找氣血充盈的婦人,這樣得來的藥引子才能更有效用。

所謂氣血充盈,表於發膚,黑發茂盛如雲團,皮白似凝脂般滑潤柔膩,唇色紅潤,雙目明亮者為佳。

普通女子生產之後,多會有氣血失調之症,有的婦人的頭發不止不黑亮豐厚,甚至還會大把大把的脫落,麵頰灰暗,渾身浮腫,惡露也要許久才能排盡,如此一來,自然不符合葛神醫所說的氣血充盈。

老爺子派人四處去尋,欒英最後打聽到了十裏坡廢莊中住著一名女子,剛剛生產不到一個月,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明眸皓齒黑發如雲,不管她到底成不成,欒英都將人帶了回來,給葛神醫過了眼把了脈後,才由那林姓婦人在侯府中當奶娘。

欒英站在床榻前,伸手掀開紗帳,看著倒在床上臉色灰敗的少爺,歎息一聲後把他的嘴給掰開,將剛弄出來的奶液往褚良口中灌。

他的動作十分小心,畢竟這藥引子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若是糟蹋的話,還真是有些浪費了。

將瓷盅裏的奶液全都送入口後,也不知是不是欒英的錯覺,他竟然覺得少爺的麵色比先前好轉了幾分,有了絲血色。少爺為了殺了烏維那賊人才受了重傷,本就是大業的功臣,隻可惜到了朝中的那些酸儒口中,就成了匹夫之勇,不止不該論功行賞,還必須問罪。

好在聖人還不算偏頗,沒有按著文臣的意思寒了他們這群武將的心。

盼兒把繡鞋脫了赤腳坐在床榻上,看著門外人影閃動,女人隱隱的說話聲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句笑鬧,她的臉色沉了沉,翻身躺倒,麵朝著床裏側,身子被暖黃的紗帳遮擋著。

秋水跟春鴛兩個站在門外,將廂房的雕花木門推開。

看到紗帳內的影影綽綽的人影,春鴛將手中的食盒兒放在桌上,聲音尖銳道:

“小廚房送來了雪蛤,姑娘先起身喝完了再睡,這東西不能久放,否則一股腥氣難以入口……”

暖黃紗帳被一隻柔白細膩的纖纖玉手給掀開,雪白柔膩連著小臂,都是光潔白膩一片,連根汗毛都看不見,細皮嫩肉的模樣讓秋水暗恨不已。

盼兒眼角還帶著幾分紅腫,她本就膚白,一雙杏眼兒圓亮,五官小巧精致,即使素麵朝天,看著依舊像塗了胭脂似的,十分嬌豔,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細致的鎖骨,更深處一抹暗色,令人浮想聯翩。

秋水暗暗啐了一聲,一見到盼兒她心裏頭便直冒火,再想想剛才在主臥被欒英侍衛刁難一事,秋水的臉色明顯不好,自顧自的坐在了圓凳上,好像是這屋的主人般。

小腳兒踩在青石板上,盼兒坐在桌前,也沒打算為難自己,端起被熬煮的軟滑香嫩的雪蛤直接送入嘴,小口小口的吃著,用飯時比起那些粗鄙村婦強出不少,甚至還帶著幾分雅致。

秋水抿著嘴,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狀似漫不經心道:

“林姑娘可得好好養著身子,畢竟當藥引子必須得氣血旺盛充盈,雪蛤人參之類的吃食我們府邸多得是,你千萬別虧著自己個兒……”

盼兒隻當沒聽到那丫鬟的話,她自打懷了身子後,胃口便比先前大了不少,每日吃進肚的東西比廢莊那些莊稼漢還多,要不是林氏怕盼兒撐壞了胃,每日定時定量的給她做吃食,恐怕她養胎時還得更豐腴幾分。

被人關在這不知名的府邸之中,因為盼兒的身份與奶娘並無差別,春鴛秋水兩個丫鬟雖然心裏對她十分鄙夷,但還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將盼兒的身子養的越發康健,原本盼兒隻能靠眉心裏的靈泉水養身,現在在這府中,入口的吃食無一不精,細細烹調之下,對身體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在府中呆了足足一月有餘,盼兒從來沒從院子裏走出去過,畢竟各處大小門兒都有侍衛把守,那些侍衛腰間都掛著佩刀,身上還帶著一股煞氣,明顯是見過血的。

盼兒的膽子本就不大,見到這樣的煞星怎會不躲?

她每日大半時間都呆在廂房中,早晚日頭沒那麽灼人時便會在院中走動幾圈,大概是因為要哺乳的緣故,盼兒胸脯比懷孕之前脹大了不少,堪堪超過了一手掌握的尺寸。

偏腰肢卻細的如同柳條般,走路時搖搖擺擺,纖腰翹臀即使隔著一層布料也能感受到曲線驚人,配上刺繡妝花裙,上頭的紋繡好像湖麵漣漪般,不止讓春鴛秋水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連帶著守門的侍衛都看直了眼。

餘光掃過春鴛秋水那副又氣又恨的模樣,盼兒杏眼兒彎了彎,直接坐在了院子裏的一處涼亭中。

昨日她聽到那兩個丫鬟在角落裏嘀咕,說前幾日那少爺醒了一回,不過因為傷勢太重,昏睡的時間遠比清醒的時間要多些。

盼兒聽到這話,心裏頭也不免升起喜意來,若是等那少爺傷勢好轉了,她說不定就能回到廢莊裏,到時也不必跟自己的親人分離,日日被兩個丫鬟冷嘲熱諷。

伸手摘了一顆紫玉葡萄,盼兒輕輕將外頭那層濃紫色的葡萄皮給剝下來,之後才微微張著紅潤潤的小嘴兒,將嫩綠的葡萄送入口。

聽說這紫玉葡萄乃是西域進貢的貢品,吃進嘴裏如同蜜水般甜,濃鬱的果香彌散開來後,才是淡淡的微酸,汁水充沛,果肉比一般的葡萄要稍微硬實幾分,口感極佳,就因為這東西京裏頭產不出來,聽說隻要高門大戶的人能有幸吃到,若是能在廢莊裏種活,將來定會賺上一筆。

心裏這麽想著,盼兒便將吃剩下的葡萄籽吐在一處,準備用水洗淨之後拿軟帕包起來,等離開此處後直接種在莊子裏頭。

盼兒餘光掃見站在門口的春鴛秋水兩個丫鬟,臉上的笑意更濃,因為她幹的是乳母的活計,每日必須好吃好喝的養著,即使那兩個丫鬟看她不順眼,也不敢在吃穿用度上克扣,隻能用言語擠兌一番。

偏盼兒是個臉皮厚比城牆的,一開始還為了兩個丫鬟的鄙夷氣的掉了幾滴淚,過了這一個月,現在無論那二人說些什麽,盼兒都視為耳旁風,根本不欲理會。

反正春鴛秋水也都是丫鬟而已,又比她高貴在何處?

整日裏端著架子這個看不起那個叫不上的,難道高門大戶的奴才就比平頭百姓矜貴不成?

從懷裏掏出繡了兩隻鴛鴦的錦帕擦幹淨手上粘膩的汁水,盼兒鼻間嗅到了一股馥鬱的甜香,轉頭一瞧,才發現是挨在亭子不遠的桂花開了,朵朵微黃的小花不過指甲蓋那麽大,長了滿樹,星星點點滿布著。

這桂花用來做糕餅做花蜜都是極好的材料,先前還在榮安坊時,林氏做了一道冰糖桂花糕,擺在鋪子裏頭不到兩個時辰就賣的精光,不少熟客還跟盼兒抱怨,嫌棄這糕餅數量太少,若是去的稍稍晚了幾分,就買不著了。

在生下小寶前,林氏還跟盼兒說,等今年的桂花開了,就把樹上的桂花全都摘下來,舀了個酒壇子擦洗幹淨,一層花瓣一層糖霜的鋪在壇中,最後再在上頭澆灌上一層野蜂蜜,將壇子蓋嚴實放在陰涼處七八日,這桂花蜜也就成了,舀上一勺用溫水化開,比起普通的野蜂蜜花香更濃,甜而不膩,是難得的好東西。

看著女人那張細白小臉兒,守門的兩個侍衛麵上不由有些發熱。

明明這林姑娘是少爺的奶娘,聽說還品行不端在婚前與人通奸,生了孩子後還沒有嫁人,所以才姑娘姑娘的叫著。

即使這婦人不守婦道,並非貞潔烈女,但她的皮相當真是一等一的好,他們哥倆兒在侯府裏呆了多年,也見過不少模樣俏麗的丫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位林姑娘的。

要是能將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給娶回家,肯定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丟了,萬萬不是他們這種糙漢能肖想的。

盼兒正將桌上的葡萄籽撿起來放在帕子裏,一抬頭正好瞧見兩個侍衛直勾勾的盯著她,衝著二人笑了笑,盼兒五官本就生的秀麗,一笑時更添了幾分嫵媚動人,兩侍衛哪裏見過這樣標致的美人兒?頓時手足無措,臉紅脖子粗的模樣讓人看著就不由發笑。

春鴛見著這一幕,心裏又嫉又恨,尖利的指甲都快將帕子給戳出窟窿來了,她朝著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將門板用力甩上,發出咣的一聲巨響。

盼兒也沒去理會這丫鬟,反正她們早就相看兩生厭,她又何必去伏低做小,讓自己不痛快?

主臥中。

連著服了一個月的藥,葛神醫的醫術果真名不虛傳,再加上靈泉水細細調養,褚良的傷勢的確好轉了不少,隻可惜外傷愈合的雖快,卻有些損了根基,必須臥床修養數月,才能將身體養好。

今日正巧趕上褚良醒了,欒英親自去書房知會了老侯爺,又派人去將住在府中的葛神醫請過來,讓葛神醫給褚良診脈,這些日子葛稚川一直住在侯府中,就是怕褚良的傷勢惡化,一旦照看不及,出了岔子就不妥了。

老爺子坐在八仙椅上,皺眉看著麵色發青骨瘦形銷的孫兒,心頭好像壓了一塊兒大石般,難受的很。

“今日感覺如何?”

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麻癢的感覺,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身上爬一般,一般人想一想就頭皮發麻,但褚良卻恍如未覺般,畢竟他十分清楚,麻癢是新肉生長才會有的症狀,他這些年受過的大傷小傷不計其數,早就習慣了這種滋味兒。

“祖父不必擔心,葛神醫醫術精湛,良已經好的差不多,估摸著再過幾日,就能起身了。”

伸手摸了摸兩撇胡子,葛神醫滿臉紅光,眉頭緊皺,口中喃喃道:“不應該啊,你的傷勢極重,即使有我出手,最少也得兩三個月才能恢複成現在這般,難道你是吃了什麽靈藥不成?”

褚良不由啞然,要說靈藥,他這輩子隻見過一回,就是小女人眉心處的那一汪活泉,裏頭湧出的靈泉水簡直比最好的金瘡藥還有用,當年他受的傷也極重,抹了泉水後,不止傷口止住了血,就連箭傷裏的餘毒都盡數消除了。

如此奇效,當真稱得上靈泉二字。

見褚良沒吭聲,葛神醫也不惱,自顧自道:“藥方是用了多年的,絕對不會出了差錯,難道是藥引有所不同,那乳母氣血十分充盈,以至於將軍的身體才會好轉的這般快……”

“乳母?”

褚良心裏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轉頭盯著欒英,雙目中射出兩道寒光,欒英心頭一緊,硬著頭皮道:

“您服下的藥湯必須要引子才能發揮功效,這藥引不是別的,必須用氣血充盈婦人的乳.汁才能起效……”

聽了這話,褚良胃裏頭一陣翻江倒海,臉色忽青忽白難看的很,他隻要一想到自己喝了整整一個月的人.乳,就恨不得立刻將那物兒給吐出來。

葛神醫也沒管褚良難看的麵色道:“那乳母還得再養上幾個月,等到將軍的傷勢痊愈之後才能送走,否則一斷了藥,便會前功盡棄。”

褚良麵色發黑,幹瘦的身軀不由輕輕顫抖起來,除了林盼兒之外,他從來沒有碰過別的女人,甚至覺得喝了人.乳是件極為惡心之事,隻可惜在傷勢好全之前還不能斷了藥,等到他大好之後,一定要多給乳母些銀錢,將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遠遠的打發走。

自打這天之後,褚良清醒的時間一日比一日多。

這日天氣悶熱的厲害,雖然烏雲滿布,但雨攢了好久都沒落下,褚良雖然走路還不利索,但在屋裏呆著實在憋悶的很,他便由欒英扶著,慢慢往院子裏走。

“乳母住在院中的廂房裏,她平時也願意在院中走動,一會兒說不定能見到……”

欒英在說些什麽褚良已經沒心思聽了,此時此刻男人的一雙眼死死黏在了坐在亭子中的女人身上。那張臉就算化成灰褚良也不會忘,不是林盼兒還有哪個?

那女人此刻不是應該呆在榮安坊嗎?為什麽會出現在侯府中?

欒英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口中道:

“剛還說會碰上乳母呢,現在不就遇上了?這林姑娘是屬下親自帶回侯府的,孩子還小……”

褚良雙目赤紅,兩手死死的抓住欒英的胳膊,目眥盡裂道:

“你說她有了孩子?”

欒英不明白少爺究竟是怎麽了,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道:

“聽說是個男孩……”

褚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不過離開京城一年左右,林盼兒竟然嫁了人還生了孩子,她怎麽敢?

帶著糙繭的大掌死死握拳,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褚良的臉色陰沉,好像能滴出水來,欒英跟在他身邊多年,雖說寡言少語,卻也是個有眼色的,此刻壓低了聲音問:

“您認識林姑娘?”

男人沒吭聲,伸手扶著牆直接往主臥的方向走去,因動作幅度不小,胸前剛結了血痂的傷口又裂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散在空氣中,欒英嗅到後,不由心驚膽戰,暗暗思索這林姑娘究竟是什麽身份,怎麽能讓少爺動這麽大的肝火?

回到房中,褚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胸膛不斷起伏,好像破舊的風箱般發出呼呼的響聲。

俊朗英挺的五官扭曲,他眼裏露出了幾分獰色,幾乎是從牙縫兒裏逼出了一句話:

“林盼兒嫁給誰了?齊川?還是吳庸?“

欒英麵露不解之色,猶豫道:“屬下聽說林姑娘是被人奸.淫懷上孩子的,所以一直沒有定下人家,現在還未出嫁……”

聞言,褚良愣了一下,握著桌角的大掌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眼皮子抽了抽,心裏頭不由盤算起來,若真是那一回懷上的身子,算算日子,孩子也應該兩個月了。

“她兒子多大了?”

“差不多兩個月。”

這就對上了。

胸臆間燃燒的熊熊怒火如同冬雪遇上滾油般,霎時間煙消雲散,原本褚良還在因為那個莫須有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林盼兒竟然替他生了兒子,當真令他大喜過望。

指尖輕輕顫抖了一下,褚良閉了閉眼,突然想起了什麽,道:

“以往是什麽時辰送來藥引子?“

欒英道:“用過午膳後半個時辰。”

眼見著時辰還沒到,褚良伸手摸了摸下顎處刺手的胡茬兒,緩緩開口:

“今日不必將藥引子端過來,直接把林盼兒帶到我房中即可。”

聞言,欒英咽了咽唾沫,滿臉苦相道:

“這林姑娘是正經人家的女子,恐怕不能、不能陪少爺……”

褚良冷冷的掃了欒英一眼,後者識趣的住了口。

雖然強要了一個乳母的確稱不上什麽好事兒,不過憑著他們侯府的門第,即便是做妾也比小戶人家的正妻要來的體麵,再加上林盼兒被人奸.淫才產下一子,日後的婚事定然十分艱難,要是跟了少爺的話,日子也能好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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