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回

雲書赫赫

121 忽表心意他靠近

書名:春去春又回 作者:雲書赫赫 字數:6520

路過一家酸奶店,賣的是自製酸奶,名字吸引了我,叫“原宿”。冷風呼嘯裏,我居然饒有興致的推門而入。

錯落有致的藤椅和小圓桌,頗具文藝範的裝飾,整體看起來溫馨可人,此時隻有兩個年輕女孩在一旁的座位上竊竊私語。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帥小夥,戴著白色的帽子,說話柔聲肉氣,軟軟糯糯。

他向我介紹草莓味和巧克力味的常溫酸,說這是最受歡迎的。

我笑了笑,若有所思的點了個原味。帥小夥微微一笑,替我弄了個勺子。

店裏的音樂很輕很柔。我找了個角落的藤椅坐下,像少女一樣,輕輕搖啊晃啊。

正怡然自得的時候,沉沉的聲音響起:“我也要和她一模一樣的酸奶。”

我猛然抬頭,洛瑾承熟悉的身影,就這樣如一棵蒼鬆般挺立在櫃台前。他一轉身,便毫無猶豫的踱了過來,在我對麵的位置落座。

帶著煙草味的男性氣息,熟悉的香水味。

我微微驚訝,不過表明平靜如常,隻淡淡調侃:“大叔也有心情來吃小女生的酸奶嗎?”

他的大手倏然伸過來,冷不丁的觸到我嘴角。

我像被電擊一樣忽的後退,卻聽他笑道:“吃得嘴角都有殘留。”

我訕訕的翻出紙巾,擦了擦,將殘留口紅的紙巾暫時置於桌上,不悅道:“大叔也太輕浮了吧。”

他回避我的話題,卻直愣愣的盯著我:“這款啞光口紅是chanel的,還是dior的?以前覺得你適合小清新,沒想到那麽大膽妖嬈的顏色也被你用得恰到好處。”

我直接靠在藤椅上,笑了一聲,“又是擦嘴,又是誇讚口紅。寒冷的冬夜裏,洛總來這偏僻小店泡妞不大合適吧。”

他抿嘴笑而不語,微眯的眼神特別欠揍。

這個男人仿佛又回到了我們熱戀時的狀態。

“你今天的一番就職宣言讓我有小小的意外。”他聲音溫柔地道,“我在總部一直聽說你的傳奇,你如何曲線拿下JLF采購經理的老婆,之後在他麵前如何義正辭嚴,你如何靠一支單品打響名氣,如何策劃年度最佳營銷事件,神乎其神。我就想,那個當年還在我跟前蹦躂,連口紅顏色都沒選對的小女孩,終於在去了上海之後,一飛衝天了。”

我輕笑一聲:“是啊,大叔以前覺得我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人,如今我有點小成績大叔覺得很不可思議對吧。

他優雅的舀起一小口送入口中,輕輕吞咽後說:“不是上不了台麵,是覺得好年輕。而我是老了,四月就滿36了。已經好多年沒過生日了。當年給你過生日的時候就在想,到我生日裏你這小腦袋瓜會送我什麽禮物呢?當時居然很期待呢……”

我突然覺得喉嚨有點梗塞,謔的站起身:“洛總,我想現在已經不適合講當年,我也沒興趣聽。”

他當年的決絕猶在眼前,還有那個孩子……翻臉如此之快,怎不叫人心涼!

我拿起包包轉身快去走出酸奶店,沒想到他的氣息亦步亦趨,居然跟了上來。

“舒華……”

我呼吸有點急促不暢,頓住腳步大口喘著氣。

他說:“我一直希望你回來,從你一離開的那一天,我就期盼著你回來。”

冷風裏,夜空裏沒有一顆星星,偶然經過的路人,投射過來幾眼看熱鬧的目光。

洛瑾承說,他盼著我回來。那麽,當初為什麽要趕我走,有什麽事不能坦誠以對?

他似乎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而溫軟:“過幾天我媽會重新安葬。風水先生說之前的日子不好,遲遲沒能換墓穴,一直拖到現在。剛好那天是周六,下午兩點,就我一個人和風水師,比較冷清,能否……”

他輕笑了一聲,忽而低啞道:“能否陪我,再送我媽一程。她去世後,除了我之外,也就隻有你去過那裏。”

我倏然覺得眸底腫脹,腦海不由浮現那個梳著辮子的姑娘,墓碑上那孤寂落寞的麵孔。那是位一生未婚的單親媽媽,她守著那個永遠等不來的誓言,直至淒涼的離開。

我有點抵觸與他的獨處,我何嚐不知這是他的刻意接近?

可是這樣的請求,我又怎麽忍心拒絕?

我喉嚨微轉,也不知發出的聲音是否被他聽見,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

隻木木的垂眸走到路邊攔了輛的士。

……

我趁著年底時間,和幾位銷售總監交流了新一年度推廣計劃,幾天時間也就一晃而過。李維亞他們公司的高管述職會居然安排到了郊外度假村,一麵開會一麵休閑度假,逍遙自在。

轉眼到了周六,我心裏頗有些“近鄉情怯”的忐忑。小紅本想約我逛街,我如實交代了洛瑾承的請求。

小紅滴溜溜的一雙媚眼笑道:“這洛瑾承,對你還挺癡情的啊。”

我瞪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主要是他不想讓老媽的葬禮太冷清。”

卻聽她娓娓道來,“你就自欺欺人吧。老媽下葬這麽大的事,居然隻叫上了你,說明他心裏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不管他是出於什麽原因,足見他對你的重視。你就甭管他當年怎麽對你了,大不了以後虐他狠狠出口惡氣就行啦。你要知道,男人的心,在一天是一天,何況還是迷途知返的心,失去過才懂得珍惜,這樣的心比初遇時更難能可貴啊,你還糾結個啥,還不狠狠拽在手裏。張靜恩這樣的女人都耐著性子等了那麽多年,可見這男人值得一等。”

小紅吧啦吧啦一大堆,以她獨特的視角為我權衡分析。我雖覺得誇張,但心底……情緒莫名。對這個男人,我始終放不下當年那道梗。

十一點的時候,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我不由得接起。

果然,他渾厚的聲音溜進耳膜:“收拾好了嗎?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直接過去。”

我不悅:“我有說會跟你去嗎?”

他輕輕一笑:“你之前去過一次,我想我媽會高興再次看到你的。”

我一時覺得有點悚然,“洛瑾承,我是看在你媽媽的麵子上,你別得寸進尺。”

“我在下麵等你。”

……

當他把車開到一家小餐廳,我說出發前已經吃過了,不用下車。十五分鍾後,他穩步上車,“旁邊那家芝士蛋糕味道很正,趁熱嚐嚐。”

他一邊拉著安全帶,一邊講蛋糕小盒遞給我。不得已,我接了過來。

芝士味撲鼻而來,我隨手放進儲物抽屜,隻聽耳邊傳來他一聲若有若無的輕歎。

我沒吱聲,隻裝作閉目養神。

他請來了風水師,是三年前我見過的那一位,我們都叫他何師傅。他見到我微微驚訝,不過肅穆的麵孔隻輕點頭表示招呼。

洛瑾承媽媽的骨灰盒早已起出,置於骨灰存放處。在何師傅的指令下,我不得不高高撐起黑傘,為捧在洛瑾承懷裏的骨灰盒遮蔽陽氣。

那一刻,有一種莊嚴肅穆的淒然。我大氣不敢出,隻靜靜的跟隨。

新墓穴是兩平米麵積的寶地,不過除了麵積比旁邊的墓穴大,其他裝飾略顯低調。連兩旁的貔貅石柱都平平無奇。

期間還有個小細節。吉時到,何師傅見我立在一旁,忙催促我和洛瑾承共同手捧骨灰盒置入墓穴。

我一怔,來不及思索右手便扶了上去。蓋上石塊那一刻,突然眸底濕濕。腦海裏閃過外婆下葬時的場景,那時候家人陪伴,雖人丁單薄,也不至於如此刻的冷清。

這個女人,一生太悲涼。

洛瑾承對著墓碑說:“媽,這是舒華,還記得嗎?三年前她來看過你。”

我腦海有一絲的混亂,隻訥訥的說:“阿姨,是我。”

……

回來路上,我說:“你直接把我放在瑞秀西路口就行。”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他沉聲問。

“不用了,從這裏過去蠻遠。”本想不泄露行蹤,結果媽媽的電話就來了,說還有一個半鍾就要到了,我叫她在出站口等我。

於是,洛瑾承便自作聰明的拐向了去往高鐵站的路,我剛想拒絕,他便說:“我送你到那裏就走。”

……

媽媽手術後已存活了三年多,醫生說除了之前出現的複發外,其餘恢複得比較正常,不過仍需隨時注意。這個月以來,她偶爾覺得渾身乏力,我說那就來複查,可別抱恙著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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