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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眉挺鼻,圓臉紅唇將會成為可人留在我記憶之中的最後一副影像。
“可人……”越想越是難舍,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的手。
我想要碰觸一下,那雙被壽衣遮擋起來的手還是不是我記憶之中的那雙手,溫暖柔軟。
“不好意思,請你不要接觸她。”我的手剛剛才伸出去,就被一旁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給擋了回來。
那雙吊在半中央的手,就如同懸空了一般,放不下去,抬不起來。
“欣欣,你別衝動,快回來。”霞姐恐怕一開始以為我隻是想要近距離的接觸一下可人,並沒有想到我會有想要去撫摸可人的打算,也被我嚇了一大跳,立馬就上前來拖住了我。
“我不。”我狠狠的咬著嘴唇,整張臉都隨著顫動著的牙齒震動起來。
霞姐大概被我語氣之中的那一抹絕望之意給嚇了一跳,她隻是拖著我,並未敢再使出力氣拉我回去。
我就那樣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定定的盯著可人的麵容,想要將它深深的刻印到腦海裏。
直到可人的告別儀式結束,我一直都不曾挪動過半步,工作人員推著可人離開了告別室,推著往火化爐那邊過去。
我腳下輕動,幾下就走到了監控設備前麵關注著。
可人安靜的躺在上麵,平穩的被推了進去,不一會兒裏麵就燃燒起了熊熊烈火。
我想象著可人在烈火之中被燃燒著,心頭一陣陣心酸。
這下子,真的是再也見不著了。
“她走了。”我失魂落魄的趴在了玻璃上麵,一張臉緊緊的貼著,看著那火,越來越大,然後越來越少。
我仿佛看到可人在火裏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她在看著我,對我說再見。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一顆全部都砸在了我趴在琉璃的手背上,燙得我的心也如同那焚化爐裏麵的大火一般。
“擦擦眼淚,咱們還得送她最後一程。”霞姐扶起渾身沒有力氣的我,低聲叮囑著。
我毫無知覺的點頭,直到火光熄滅,我才終於肯相信:“可人走了,她不再想要陪伴著我了。”
“腳下的路本來就該你自己去走。”霞姐的冷靜卻又帶著莫名悲憫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在我的耳邊。
可能是霞姐倡議的,後宮的眾位姐妹們一起湊了些錢給可人在距離上海市數十公裏以外的一座公墓裏買了一塊墓地。
那天,當天上的太陽依舊燃燒著,炙烤著大地的時候,我們一行數十人帶著可人的骨灰出發了。
金山公墓雖然離得上海市遠,但是勝在風景秀麗,價錢公道。
我們站在可人的幕前,人人都穿著一身黑裙,打著黑色的傘,手上拿著一把白色的菊花,默默的在心裏對著可人做最後的告別。
我站在墓前,看著墓碑上麵,可人那張白底的黑白照片。
照片中,可人笑意盈盈,雙眼有神的睜著,雙唇微微勾著,就好像是在對著我們微笑。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樣的可人,我的腦海裏卻在不停想著她一臉決然的躺在浴缸裏時的樣子。
還有被推進火化爐裏時的那一臉的淡然。
我的心中無可自抑的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悲淒之意。
“開始吧。”霞姐一身黑色長裙,見我半天都沒有說話,便開口提醒著我。
我點頭,身子一側就讓開了位置。
第一個上前來告別的是勇哥。
他來得時間尚短,對可人還不太熟,這一次似乎是受霞姐的邀請而來。
他幹著嘴唇,生硬的說了兩句:“你是個好姑娘,一路走好。”
霞姐眉眼一彎,看著勇哥笑了笑,也上前來,將胸前捧著的菊花敬到了墓前。
“你來了後宮這麽久,一直都盡職盡責的工作著,原本你還可以更好的,你個傻姑娘。”霞姐一開始情緒還把握得挺好,隻是說著說著,大抵是想起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不由得哽咽起來。
“愛情與我們而言,就是毒藥,男人對於我們來說,那就是殺手,偏你傻氣,怎麽旁敲側擊提醒你,你偏不聽……不然,何至於……至於就落到了這個地步呢?”
霞姐半是憐憫半是傷心的說了一大通話,最後也是抹著眼淚站到了勇哥的身後。
接著便是阿媛、伍勝男、何淑嫻……
因著可人沒有家人在這裏,我便充當了她的家人,站在墓前給每一個跟她道別的人彎腰鞠躬。
等到一眾人都說完了的時候,我已經淚如雨下。
“嗚嗚……”寂靜的園林之中,響徹著我毫無章法的哭泣之聲。
淚意婆娑之中,我恍然看見,一大早本來晴空萬裏的天空,突然間就陰沉了下來。
一片烏雲蓋著一片烏雲,層層疊疊的,夾裹著碩大的雨滴滾落而下,一如我此時的心。
所有的姐妹們將傘撐得高高的,而我卻是連爬帶滾的舉起傘遮到了可人的照片上麵。
嘴裏喃喃自語:“別怕,可人,我會護著你的。你活著的時候,我沒來得及,你走了,我要補上……”
我的手一直舉著舉著,直到那手變得僵硬起來,我也仍舊沒有打算離開。
“好了,欣欣,你對可人的一片真心,大家都看在眼中,但是,世事無常,咱們的人生不過是一場風景罷了,有聚有散,便是如此了。”
我耳朵動著,何淑嫻的話我聽得進去,並且還可以說得比她更好聽。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每個人生命之中經過的那些人,他們都不可能永遠陪伴著你,有些人可能僅僅隻是路過而已。”
何淑嫻聽到我莫名說出來的話,突然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繞到後麵去了。
我想著貌似還有一些話沒有說給可人聽,便連忙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咬咬牙,故作堅強,扶著墓碑:“可人,你此番走得著急,是不是還有很多想要說的話,想要做的事情其實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
我的唇邊陰冷的勾起:“你放心,就算你沒有親口告訴我,我也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替你做到,你隻管等著看好了。”
我纖細白皙的手指摩挲過那粗糙的石頭墓碑,那些糙糙的尖銳戳得我的手掌生疼,我咬牙忍了。抬起頭,掃過那些撐著黑傘的姐妹們,便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勇哥,以及他背後的霞姐。
這個時候的霞姐,剛剛才裉去因可人離開的傷心之姿,在看到勇哥的時候,她的神態卻變得如同少女一般,一雙原本充滿著市儈和算計的眼眸之中竟然莫名的帶著一絲純清和幹淨。
看到麵前身材筆挺的陸勇,我的心頭流過一抹異樣,沒想到,前一刻還在勸著我,不要輕易著了男人的道,又在說著可人動情的霞姐,居然自己犯了大忌,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直到我收回目光,霞姐卻依然都不曾發現過。我抿著唇,閉緊了嘴巴,看著雨勢緩緩的小了下來,但是我依舊堅持著,替可人撐著傘。
“欣欣,你為可人盡的一番心思,我們大家全都看在了眼裏,隻是,此事已經辦完了,那麽此地你不可流連得太久了。”
霞姐見我滿臉迷蒙,不由得有些不悅:“你可不能忘記了,你現在的自由之身可還掌握在吳二少的手中。”
霞姐這般直接而明顯的提醒著我被吳清源包月的事情,我的心頭突然掠過一陣不痛快,但是,我更知道的是,這就是現實,如果我不向現實低頭,那麽就隻有如同可人那般以極端的方式徹底的逃脫掉。
我想我是不願意的,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了。
所以,我隻好點點頭:“多謝霞姐提醒。”
我獨自一個人走在上海市的街頭,看著這個依舊繁華而暄鬧的城市,所有的燈,景,人,事,都沒有因為可人的離去而改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