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神捕:將軍請自控

木諾然

第七十四章 喜來和三生

書名:一品女神捕:將軍請自控 作者:木諾然 字數:7221

男孩依舊怯怯地望著隨歌,聲音如同蚊子一般,細細的,小聲地說道:“姐姐,跑了。”

姐姐?

隨歌馬上想起剛剛跑的那個小小的人影。

還沒說什麽,隨歌隻感覺到臉頰有風吹拂,扭頭便看見季離人已然立在了他的身旁,手裏正擰著一個小小人的衣襟,放在了地上。

那男孩本來見到高大的季離人是有些怕的,正想逃開躲起來,但是瞧見他手裏的那抹人影,興奮地叫了出聲:“姐姐!”

果然。

“我不是叫你躲起來嗎,你出來幹什麽!”女孩看樣子不過十歲左右的模樣,個子矮矮的,和男孩差不多,麵黃肌瘦的。她不住地掙紮著,可季離人的手紋絲未動,依舊揪著她的衣襟。女孩惱羞成怒地罵道:“要殺要剮隨便你們,放了我弟弟!他還那麽小,而且沒有染病!”

隨歌對女孩說的話有些狐疑。

他們兩個是在躲著什麽人嗎?

小男孩縮了縮腦袋,扁著嘴,沒敢說話。他的手伸進了衣服裏,從裏頭掏出了剛剛隨歌給他的吃剩的那幾塊桂花糕,遞到了女孩的麵前。他有些害怕地看了眼季離人,又看看隨歌,結結巴巴地說道:“姨姨,給吃。”

女孩急了,掙紮得更厲害了,幾乎是吼一般地喊了出來:“別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你忘記娘親是怎麽死的嗎!”

隨歌扶著牆緩緩地起了身,半跪在季離人麵前,目光與女孩平視,嚴肅地說道:“你剛剛為什麽見到我們就跑?”

女孩咬了咬嘴唇,倔強地別過頭,沒有回答隨歌的話。

隨歌也不著急,從懷裏掏出了之前皇帝禦賜的八品巡捕的令牌,舉在女孩的麵前,說道:“我是皇上禦賜的八品巡捕,來臨江城是為了調查此處瘟疫的情況的。”

女孩聽罷,似乎有些動容,緩緩轉過頭來,望著那個令牌。但是下一刻,她便朝一旁啐了一口,罵道:“當官的也不是好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季離人擰著眉,吐出句:“脾氣真倔。”頓了頓,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補了三個字:“真像你。”

隨歌斜睨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還想說什麽,季離人警覺地意識到有人正朝著這邊過來了,對隨歌做了個手勢。隨歌意會,立馬起身,一把撈上站在一旁的小男孩,四人無聲地繞到了小巷的後頭,隨意躲進一家破落的酒肆二樓的隔間裏。

隨歌對兩個孩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為了以防萬一,季離人直接捂住了那個倔脾氣的女孩的嘴巴。

果不其然,他們才等了一分鍾,便有一連串的腳步聲往這邊跑來,徘徊了一陣才往另一頭跑去了。巷子裏陸陸續續還能傳來他們的吆喝聲:“這邊沒有,找那邊。”

等腳步聲和人聲都漸漸沒了後,季離人才鬆了手,那女孩立即咳嗽了兩聲,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男孩緊張地挪到了女孩的麵前,抓著她的手臂,叫喊道:“姐姐……姐姐……怕……”

女孩身子僵了僵,緊緊地抱著他,輕輕地拍著,嘴裏安慰道:“不怕,姐姐在。”

隨歌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那女孩的身子明明也在輕輕地抖著,嘴裏卻仍然在安慰著弟弟。

好一個倔強的女娃。

再抬頭時,季離人便瞧見她眼裏的那份柔情,自己的態度便也跟著軟了下來。

“他們是在找你們嗎?”季離人也學著隨歌的模樣,半跪著,盡量不給兩個孩子太大的壓力。

那女孩仍舊有些警惕,嘴唇都咬出齒痕,抱緊了懷中的弟弟,緊張地問道:“你們……真的是外麵來的官差?”

隨歌點點頭,直接把剛剛的令牌遞到了女孩的麵前。

女孩接了過去,臉色放鬆了些,又把令牌給回了隨歌,說道:“我不識字。”

隨歌望著女孩,淡淡地說道:“我們沒有理由傷害你們,更沒有要抓住你們的想法。隻是剛剛見你跑了,覺得有蹊蹺而已。”

女孩這時明顯放鬆了許多,放開了弟弟,有些腿軟地坐在了地上,長長地籲了口氣。她再一次半信半疑地問道:“你們真的不是他們那夥人?”

季離人站起身來,走到露台那觀察了四周幾眼才不緊不慢地回道:“若我們和他們是一夥的,剛剛早就把你們丟下去了。”

女孩抿著嘴,又羞又惱。恰好這時,她的肚子“咕嚕”地叫了聲,臉上更紅了。

男孩這時殷勤地又把手上的那一小包桂花糕遞到了女孩的嘴邊,關心道:“姐姐,吃,吃。”

似乎是聞到了桂花糕的香味,女孩打開紙包,也不顧隨歌他們是否看著,狼吞虎咽地就吃了起來。男孩在一旁看著,明明是嘴饞的,舔了舔嘴唇,卻沒要求姐姐分他哪怕一口。

女孩吃了會,硬是忍著心裏的渴望,剩下了兩口,遞到了男孩的麵前,說道:“我飽了,你快吃。”

男孩這才笑得開懷,接過就把那兩口糕吧唧地吃進了嘴裏了。

隨歌和季離人把這一幕都瞧進了眼裏。

要說沒有感覺,那是不可能的。才那麽小的孩子,就兩個人兒,吃都沒吃飽,還時刻為手足著想著,比起那些大戶人家裏勾心鬥角的真是好太多了。

隨歌等他們吃完後,才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女孩拿著那張包過桂花糕的紙把上頭的糕屑舔得一幹二淨,這才回答道:“我叫喜來,弟弟叫三生。”

“好。喜來,能說說剛剛那些人和你們姐弟倆的事嗎?”

喜來望著隨歌,臉上有些激動,又有些悲傷。想了一陣,她才說道:“我們兩個原來是和爹娘住在城邊的一座小屋裏的,忽然有一天娘親病了,又發熱又吐。請了郎中看了也看不出什麽病來,熬了藥,娘親也全部吐了出來。後來沒多久,爹也病了。再後來,娘親發狂要把我們兩個給殺了,被爹阻止了,爹讓我們躲到了米缸裏。最後……最後我聽到外麵有“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很多男人的聲音,我們躲在米缸,不敢出來。”

說到這裏,喜來已經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三生笨拙地用自己的衣袖幫她擦著眼淚。

隨歌沒有打斷她的話,而是耐心地等著,等著她冷靜地繼續把話說完:“後來沒有聽到聲音了,我就讓三生留在米缸裏,自己從裏麵爬了出來。屋子裏到處亂糟糟了,走到院裏,就看見……就看見娘親躺在了地上,嘴裏流著血,眼睛死死地睜著,胸口那裏……破了個大窟窿……已經沒氣了……我害怕地想叫出來,可是發現自己聲音都啞了……後來我想跑出去找人,才跑到沒幾步,就瞧見有一大群男人駕著隔壁屋的王叔往山坡那頭去了,我爹也被他們的人掛在手裏拖著走了……”

看著泣不成聲的喜來和跟著哭出聲來的三生,隨歌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季離人不動聲色地望著姐弟倆問道:“剛剛你說三生沒有生病,你如何得知?”

喜來臉上還掛著淚,抽抽噎噎地回道:“那時鎮上好多人都病了,隔壁二牛的爺奶和娘親也病了,鎮上的郎中說他們都得了種怪病,得病的人都會又拉又吐,之後就傻傻的樣子,叫也不應……病了的人臉色都黑青黑青的。我和弟弟都不這樣……”

季離人多看了兩姐弟一眼,確實,兩人除了瘦小了些,臉色黃了些,還是很有神的,怎麽也不像是病了的樣子。

“後來呢?”隨歌臉色緊繃地問道:“後來鎮上的人都到哪裏去了?”

喜來似乎回憶到了什麽,滿臉懼色地望著隨歌,說道:“後來我找了些幹糧和水,回到了米缸裏,等著爹爹回來……可是等了好久爹爹都沒回來,後來我們就睡著了。睡到半夜我又聽到了外麵發出了很大的響聲,好像有人在我們家裏到處找我們但沒找著……然後我聽到隔壁二牛的聲音哭著喊著說他們抓了他全家什麽的,然後就聽不到他的聲音了……我一直待到天亮才敢從裏頭出來。出來的時候,附近的此處人家所有人都不見了……”

時間一點點地流過,喜來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說著她們姐弟倆艱苦地在廢墟裏找著食物和水的經過,說著她們一直在偷偷地躲著那些抓人的人,說著她們親眼看見那些人把躺在地上的死人都拖到了一堆燒光了……還說著所有人都被抓到後山山腰那去了,天天夜裏都能聽見山那邊傳來恐怖的吼叫聲……

說道最後,喜來都口幹舌燥了,小嘴唇幹裂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隨歌輕輕地拍了拍喜來的頭,柔聲道:“可以了。你們兩姐弟,真是勇敢又頑強的孩子。”

聽了這話,喜來兩眼又濕潤了,身體顫抖著,緊緊地摟抱著三生。

畢竟還是個孩子,到現在,估計已經委屈到不行了……

隨歌望了眼季離人,兩人目光交匯著,雖沒說什麽,但是卻似乎能明白對方心裏想的一樣。

隨歌望了兩姐弟一眼,說道:“不能留他們兩人在這兒了。”

“但也不能帶到驛站那裏。畢竟這疫情,現在還未查詳細。”季離人雖然認同隨歌,但依舊十分謹慎。

隨歌點頭,表示理解。

她望了眼外頭的天色,月亮已經升到了半空。

沉思了一陣後,她才站起來,詢問似的問季離人:“讓他們睡在馬車裏,就在城門邊,可好?”

季離人想也沒想地回道:“好。”

隨歌微微笑了下,率先摟著三生,便往樓下走去。而季離人則再次抱著喜來,隻是這次讓她趴在自己寬厚的背上。

隨歌一邊走,一邊笑說著:“今晚讓你們好好吃一頓。小孩子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麽點,真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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