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陰間的老公

十月十二

黃紙梳子_第226章:羊頭狗肉

書名:來自陰間的老公 作者:十月十二 字數:12417

“別吱聲!”那個聲音沉沉的:“快走!”

我仔細一看,那個人居然是久未謀麵的羅白:“怎麽會是你……”

羅白低低的說道:“先出去再說,你的那個程恪,不會在程天手底下吃虧的,你們就放心吧,你們在這裏,反而麻煩。”

這倒也是,我們留在這裏,程恪一定會分神,還不如少給他添亂。

而那些個“兵馬俑”前仆後繼的還要往這裏衝,羅白領著我們穿過了一個小門口,十分利落的將來時的那個門口給堵上了。

“砰砰砰”外麵是那些個迷魂的人機械的敲門的聲音,羅白指頭在門縫裏麵一劃,像是封住了什麽,讓外麵的聲音一下子就沉寂了下來。

“哥,這是怎麽回事?”羅蔚藍抓住了羅白的袖子:“你怎麽來了?前一陣子,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我當然有我的事情要忙了。”羅白說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遊手好閑,整天就知道搞對象嗎?”

“我也不是專門搞對象的。”羅蔚藍說到了這裏,忽然想起了剛才的那個風衣男來了:“哥,你說那個人叫程天?族譜上……”

“族譜上是有這個人。”羅白噓了一口氣,說道:“跟羅程恪一樣,都是隔了八輩子的活祖宗。”

羅家還真是一個個的長生有術啊……

“那,他怎麽會跟魏長生牽扯在一起?”羅蔚藍接著問道:“我看見了,他後脖子上刺著碧落門的玄武!”

我還一直管那個叫王八呢,合著是四神獸之中的玄武,真是眼拙了。

“廢話,族譜你不是背的很熟嗎?”羅白說道:“那一年,有一個羅程恪失蹤,還有兩個羅程華,羅程天,怎麽樣了?”

“羅程恪失蹤,羅程華和羅程天……”羅蔚藍盯著羅白:“早夭。”

“這不就得了,阿九告訴我,他們倆其實是跟程恪一樣,是被他們的程守大哥指派著,金蟬脫殼,說是早夭,其實並沒有死,而是去魏長生那裏伺機取長生給羅家的。”羅白說道:“看得出來,那個本家大哥羅程守,不信任先派去的程恪,才讓程華和程天兩個人跟著去的。魏長生照單全收,還給他們長生之術,留在自己身邊,讓他們跟阿九一樣,一直活到了現在。”

魏淺承因為太寂寞,從來不肯錯過任何一個可以靠近他的人。

“你知道為什麽刺著玄武?”羅白諱莫如深的說道:“那說明,就算跟了這麽久,魏長生也還是不信任他。”

我也就明白了……好比之前我手上的那個王八,就是二姥爺用那種砂子刺出來,好追蹤我用的,看來魏淺承也給門人設了這麽個東西,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好控製他們,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跟《天龍八部》裏麵的生死符似的,就是給人套了個套子方便管理啊!

不過……阿九身上好像一直倒是沒有那個東西,她一定是拋棄了有那種“認證”的身體,偷偷溜出來的,怪不得在五足蟾蜍旅館那裏,小圓和程華要以“背叛”的罪名來抓她呢!

“活祖宗……”羅蔚藍擰起眉頭:“為什麽咱們羅家的那些個‘活祖宗’,都給魏長生賣命?還是為了搶長生?長生現在,分明已經不在魏長生那裏了……”

“因為跟著魏長生,能年華永駐,隨意換身體唄。”羅白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你都不明白,而為什麽那個程天要出現在這裏……”

羅白轉頭望著我:“是因為你。”

“我知道,確切的說,是因為長生吧。”我趕緊說道:“我這個人可是好良民,從來沒什麽仇家,要不是為了長生……誰會多看我兩眼。估摸著,是這個羅程天想著趁著這個機會抓住了我當個肉票,跟魏長生換取了自由吧。”

“你還挺明白的,” 羅白說道:“之前在鹿神廟裏麵,將那些個僵屍給‘驚’了的,就是羅程天,打算好引開程恪,抓住你,偏巧還抓錯了,真是活了個死該。這下子遇上了程恪,算他倒黴。”

“你一路上,都在跟著我們?”我對他和阿九的事情越來越好奇了:“你們究竟是為誰辦事?”

“這個……”羅白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道:“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的,反正,你早晚能知道。”

“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忙說道:“當初,不就是你跟阿九一起殺養鬼師,收集長生香囊的嗎?你們到底想做什麽?我看著,阿九也是被人當成了棋子了,她要是再不小心點,很可能就被人給……”

“阿九背叛了魏長生,確實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羅白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吃虧,不過她那個意思,好像就是在賭。成了就成了,不成的話,也就是個聽天由命,反正她說過,活了這麽久,已經夠本了……”

一個長生上麵,係了多少人命!

羅蔚藍倒是抓住了羅白的手:“哥,你又為什麽,非要跟著阿九?”

“這還用說嗎?早先,不過是想在她身邊,多弄到一些個楊家養鬼術的秘密,”羅白咬了咬牙:“但是後來……跟你一樣,我想給羅家村報仇,給死了的家裏人報仇,沒有這個機會的話……咱們永遠也打不過魏長生。”

羅蔚藍一愣,沒說話。

“我說,程恪自己肯定能脫身,你們先跟著我走。” 羅白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隻是繼續引著我們,又開了一扇小門,左右看看,也就拉著我們出去了,外麵萬籟寂靜,隻有北鬥七星還孜孜不倦的閃著寒光。

羅白送我們到了那個“龑”字鋪子附近,自己閃身就走了:“你們自己多加小心,阿九托我的事情我做完了,剩下的你們好自為之。”

“哥!”羅蔚藍忽然說道:“你也多保重,遇上了事情,你記得,羅家還有一個我。”

羅白本來已經背對著我們走了,可是一聽這句話,羅白的腳步也僵了一下,但是他還是沒回頭,就那麽走了。

一個人,影子被月光拉的長長的。滿是落寞,居然,很像是電影裏麵的悲劇英雄。

魏淺承給自己惹下的麻煩可真不少,為什麽他活了這麽大歲數,口口聲聲說是怕麻煩,卻非要弄自己一身麻煩?

算了, 他的心思,沒人能懂。

我知道,羅蔚藍一直留在我們身邊,也是想靠著長生,找到能遇上魏淺承的機會好報仇,雖然看上去是個飛蛾撲火,可是也許他跟羅白一樣,有自己的打算。

羅蔚藍的拳頭,握得很緊。

到了“龑”字鋪子,守著耳釘的龔貝貝早就望眼欲穿了,一抬頭看見羅蔚藍回來了,“嗷”的一嗓子就叫出了聲來:“蔚藍你回來了!你嚇死我了……”

說著跑過來,一頭撞到了羅蔚藍的懷裏。

羅蔚藍本來是個心神不寧的樣子,但是看見了龔貝貝,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龔貝貝的頭,眼神都柔軟了下來:“不是沒事嗎。”

“你知道我自己回來的時候是怎麽想的嗎?”龔貝貝兩眼一紅,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我就想,要是你回不來,我寧願再回頭找你去!死,也得死到了一起……”

“行了,”羅蔚藍低低的說道:“又要說什麽不吉利的話,為了你,我也會活著回來的,你身邊沒人照顧,我怎麽放心。”

說不出為什麽,我忽然心生羨慕。

我從來也不是龔貝貝那樣能熱烈的表達自己情感的人,程恪更不是。

所以…… 算了,什麽人什麽命。

轉了頭,還是禁不住有點擔心,想出去用陰陽禦鬼之術看看程恪究竟怎麽樣了,這一回頭,卻正撞進了程恪的冰冷的懷裏去。

程恪望著我:“你去哪兒?”

“沒事。”我唇角勾了勾:“想看你,回來了沒有。”

程恪低下頭望著我:“你擔心?”

是啊,我當然擔心,而且擔心的要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話還是沒說出來,到了嘴邊,變成了:“你那個本家兄弟呢?”

“用了點小手段,讓他被對活人的迷魂陣給反噬了。”程恪輕描淡寫的說道:“現在被壓在了人堆底下,骨頭斷了。”

“他可以換個身體吧……”

“沒有魏淺承同意, 他是沒法子換身體的。”程恪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是他們那個碧落門的規矩,他膽子小,不敢真的擅自換身體。”

所以,大概連求救也不行,隻能等到被同門發現吧?那個糊裏糊塗的程天,也怪倒黴的。

不過,說是“他們”……程恪自己以前,不也是那裏的人嗎?

我還想問,程恪已經看到了那個熏然欲睡的鄧先生了,便走了過去,說道:“鄧先生,給陸蕎續命的事情, 我想跟你談一下價錢。”

鄧先生的瞌睡被驚醒了,忙睜大了眼睛,望著程恪,這才點了點頭:“行,那就跟著我過來吧。”

說著,又獨獨甩下了我,帶著程恪施施然的走了。

奇怪,每次我一提出來想著談價格,這個鄧先生就一個勁兒的推脫,現在換成了程恪想要談價錢,居然就順順當當的帶了去了。

難道他看得出來在我和程恪的陰陽禦鬼之術之中,程恪是處於主宰地位的那個?

我不服。

一抬眼看見了耳釘,我就過去了,跟龔貝貝說道:“耳釘還在睡?都睡了這麽長時間了,別成了植物人了。”

“是啊,”龔貝貝這才戀戀不舍的從羅蔚藍懷裏掙脫了出來,揉了揉哭紅的眼睛,說道:“真是奇怪,我摸著他那腦袋,已經是退燒了,可就是不見醒,你說這是深度睡眠,還是昏迷?”

“不好說,也沒準陷入多重夢境了。”我伸手擰了耳釘的耳垂一下,他毫無反應。

“弄醒了問問看,”羅蔚藍也跟著說道:“燒壞了腦子就糟了。”

我轉念一想,就偷偷的把四姑姥姥給的那個喜羊羊給拿出來,結結實實的在喜羊羊的腦袋上麵給來了一針。

\沒多少。”程恪牽了牽嘴角:“我出得起的那種。”

他這個性格,不想說,我問也問不出來,就隻好繼續問道:“那,究竟怎麽續命?”

“當然就是拿著別人的命,給你填補上了,”程恪說道:“既然是四姑姥姥舉薦的人,應該不會有錯。”

也因為,已經別無選擇了吧。

我握緊了程恪的手,停住了腳步:“我再問你一次,等到結束了之後呢?”

“那當然就是一切全都好了。”程恪薄唇勾起來:“你沒有沾染上這些個麻煩的時候是什麽樣,就還是什麽樣。”

“那你呢!”我盯住了程恪:“事情結束了,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程恪的桃花大眼閃爍了一下,隨即錯開了眼神:“不是有陰陽禦鬼之術嗎?你這是什麽傻話。”

“可是……”

我話還沒說完,程恪已經推開了一扇門,像是在催我:“鄧先生等著你呢。”

“程恪。”我卻將他想鬆開的手握的更緊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隻希望和你在一起。”

程恪的桃花大眼映出了我來,半晌,才點了點頭:“好。”

“說話算數吧?”

“算數。”

“拉鉤上吊……”

“一百年不許變。”

我希望是我看走眼了,程恪的眼神裏,帶著點無可奈何。

“程恪……”

“快去吧。”程恪一手將我推進去,薄唇一勾:“早點做好早安心”

“好。”

進了門,鄧先生抬起頭來,對程恪說道:“你在外麵守著,續命的時候,絕對不能被打擾,不然的話,她的命就不好說了……而一次續不上,將來全續不上了。”

程恪應了聲,將門帶上了。

這個偏廳裏麵是個老式書房的樣子,案上點著香燭,還有一疊子黃紙,黃紙上麵寫著很多墨汁淋漓的毛筆字,不外乎子醜寅卯什麽的。

鄧先生坐在了案後麵,提起了毛筆來,低下頭,一板一眼的說道:“生辰八字。”

我說了,鄧先生寫好了,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東西來,在燭火上搖晃了幾下。

“鈴……”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原來是個銅鈴鐺。

“躺到上麵去。”

鄧先生衝著一個角落努努嘴。

我低頭一看,原來那裏擺著一個硬板床……該不會,是那個中年人停屍的那個床吧?

雖然心裏不舒服,但是想一想,我自己比那個中年人好不了多少,也隻不過是個死人而已,也沒什麽好挑剔的了,就聽話的躺在了那個硬板床上:“鄧先生……”

“嗯?”鄧先生拿了一支毛筆,在我腦門上點了點什麽東西,弄得涼嗖嗖的。

“我剛來的時候,您撒了什麽東西在要給我喝的茶水和點心裏麵?”

鄧先生微微一怔,隨即說道:“哦,我們這裏的水質不太好,怕外鄉人喝了不習慣,放了中和水質的堿,怪不得,你那麽害怕,一口東西也不肯吃,原來是因為我的多此一舉,難怪,難怪。”

“堿?”

“續命的時候,別想別的。把眼睛給閉上。”鄧先生將話題給錯了過去:“讓腦子一片空白,聽到了什麽聲音,也隻當沒聽到……”

“咚……”

忽然不知道哪裏,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不……比起說敲門的話,倒不如說是撞門,那個力道像是要把房子給拆了……

我剛要閉上的眼睛,一下子重新給睜開了:“那個是……”

鄧先生皺起了眉頭來,而程恪的聲音正沉沉的從外麵響了起來:“鄧先生,開門。”

“怎麽了?”鄧先生的聲音帶著點不悅:“不是說過了,讓你在門口守著嗎?”

程恪頓了頓,說道:“事關重大,不得不打擾。”

“能是什麽事情?”我趕緊從停靈床上爬起來了:“鄧先生, 也沒有那麽著急,還是看看外麵的情況,下次再續好了……”

“那怎麽行?”鄧先生伸出手就將我給按下去了:“事情開始了,就絕對不能終止……”

接著揚聲對程恪說道:“要是有什麽事情,你就先擋一擋……”

“嗙……”一聲巨響,像是不知道什麽東西湧了進來,奔著這裏砸。

開什麽玩笑,讓程恪去擋那種聽上去非常可怕的東西?

我翻身從那個硬板子床上跳了起來,衝著門就過去,鄧先生沒想到我動作這麽快,整個人就愣了,伸手就要攔著我,我腿長,三步兩步就跳到了門口,將門給打開了。

“呼……”一開門,隻覺得外麵陰風陣陣,接著是一陣檀香味道浮動了起來,一雙手臂將我環在了懷裏:“別亂動。”

我也沒顧得上回答程恪的話,已經被外麵的那個場景給驚呆了。

好多人……那些人全跟喪屍似的往裏麵衝,但是從他們鼻端嘴邊冒出來的白氣,顯而易見,還是活人。

難道是那個程天沒被程恪打死,又回來了?

“這是……”那鄧先生跟出來,也愣住了:“迷魂陣……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到我這裏來鬧事!”

還沒看出個所以然,程恪先將我給擋在了身後,接著低低的說道:“我送你去羅蔚藍他們那裏躲一躲。”

“我說,”我握住程恪的手腕:“這是怎麽回事?程天?”

“沒看見程天,隻看見這一群中了迷魂咒的人過來了。”程恪一轉頭,正看見羅蔚藍也從裏麵探出來了個頭,看著這個陣勢,回身就要將身後的龔貝貝和耳釘給趕回去:“剛才的那些人追來了,你們趕緊回去。”

程恪則十分利落的將麵前的幾個活人給踢開了,拉著我的手就帶著我丟下了鄧先生,往羅蔚藍他們的屋子裏去:“你跟羅蔚藍他們在一起,千萬不要單獨出來。”

我忙道:“那鄧先生……”

程恪的桃花大眼一眯,冷冷的說道:“什麽鄧先生,這個鄧先生,不過掛羊頭賣狗肉,打著龑字鋪子的幌子,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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