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雪

輕枝

第二十三章 神秘麗人

書名:鳳吟雪 作者:輕枝 字數:13454

眾人揚鞭催馬,快騎奔騰,星夜兼程,直出河南豫境東部而進入安徽皖西,眾人馬不停蹄,繼續穿越皖境向江南進發。

這一天,眾人渡過淮河進發到定遠縣的一個三岔路口,薑夙願揚手招呼大家停下馬來,眾人果然紛紛停住馬,滾鞍下馬。

三岔路口地處偏僻的丘陵地段上,四周枯木疏林,片片落葉在寒涼的秋風裏籟籟飄墜,布圖不明白薑夙願的意思,不禁上前問道;“薑大俠,好端端的為什麽停下來?”

薑夙願沒有立刻回答他,卻向樹林一角飄揚著酒旗的一家小酒店張望,張望一陣後才指著前麵的三岔路口給大家解釋道;“諸位請看,前麵是個三岔路口,左邊一條路可以通往鳳陽府,咱們皇帝祖先的老家,中間一條路直通往揚子江下遊北岸,然後過江就到達金陵城府,右邊一條路繞道往揚子江上遊方向過江再跨越皖東進入浙江省,就可以到達杭州,所以咱們大家在這裏就要分道揚鑣了,在下與劍公子和曲姑娘就要從中間這條路直奔金陵城府,蒙公子你們則要從右邊這條路尋上遊過江跨越皖東境,再進入浙江省西部就可以到達杭州,再去尋訪彩雲坊。”說到此,他回頭看看大家,良久才道;“前麵樹林旁邊有一家小酒店,咱們就前去喝一場辭行酒。”

眾人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都垂頭喪氣地跟著薑夙願向酒店走去,到達酒店門邊,店家忙迎出門來,薑夙願吩咐店家叫小二替馬匹牲口喂足水和草料,再點上一些酒菜。

大家一擁進入酒店裏麵,店家見他們人多,就將幾張桌子相拚起來,大家又圍著大桌依序坐下,少頃,店家與小二送上酒菜,又替每個人斟滿碗裏的酒。

眾人默默坐著,也不端酒碗,也不說話,一段時間的相處,義氣相投,肝膽相照,已經在大家的內心深處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特別是大漠草原兒郎,心胸遼闊,性情淳樸,特別重感情,薑夙願見狀,忙端起酒碗來敬向大家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也是暫時一別……”

沒有人端酒碗,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直愣愣地望著他,若琳公子的眼睛裏麵竟然還噙著淚花,浪子當然明白大家的心情,尷尬一笑,繼爾長長歎息一聲,獨自端起酒碗來仰麵喝下一口喝完,才慢聲道;“諸位,在下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難過,在下十年來顛沛流離,飽嚐孤獨寂寞的滋味,最理解,最玲惜朋友之間的感情,在下與劍公子和曲姑娘就在金陵城,蒙公子你們到杭州彩雲坊修複完寒江圖後,馬上就可以到金陵城柳公府來找在下們,到時咱們再相聚嗎?”

大家聽見薑夙願這麽說,心情頓時豁然開朗,於是紛紛端起酒碗來相互敬酒,若琳更是不停地向劍南虹敬酒,他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仍然掩飾不住失落惆悵的難過表情,竟然有些女孩忸怩小氣的樣子。

曲玲兒見若琳不停地向劍南虹敬酒,知道他心情難過,也怕他與劍南虹一時意氣喝酒,忙端起酒碗敬向若琳道;“大漠的俊公子,你我結識雖然沒有多久,但是相互特別投緣,分手在即,小妹的心情說不出的難受……”

“妹子,在下也有同感……”若琳端起酒碗來與她碰杯,然後再仰麵一口喝完,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劍南虹端起酒碗,趁機對蒙迪等人說道;“諸位朋友,學生與薑兄台就在金陵城柳一公府上,諸位前往杭州城尋訪彩雲坊,如果一切順利,就趕來金陵城與學生再度相聚,如果有什麽麻煩,就派人到金陵城柳一公府上來通告學生與薑兄台。”

相互間幾碗酒下肚,眾人臉上的烏雲一下子驅散,情緒恢複得高興起來,酒也開始喝得爽快。

布圖向劍南虹敬完酒後,又端起酒碗斟滿酒敬向薑夙願,順便問道;“中原地大物博,遼闊無垠,薑大俠好像對中原天下的山川地理很熟悉?”

薑夙願也端起碗來示意回敬,然後淡淡笑著回答道;“在下當年初遭橫禍,雖然得遇一位世外恩師救援,但是心身頹廢,終是隻想以死百了,恩師也不勸在下,出給在下酒喝外,就是帶著在下不停地四處流浪奔走,從洶湧澎湃的大海邊到茫茫的戈壁,從西域的銀白皚皚雪地風光到橄林叢叢的南疆苗彝異族蠻地,不停地走,說來也奇怪,目睹天下的秀麗山川,奇峰險嶺,心胸也就漸漸開闊起來,不再有輕身的念頭……”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薑夙願的自述,都知道他一生裏充滿神秘的傳奇色彩,雖然曆經坎坷,但是見識廣博,富有浪漫的旅程樂趣。

“哇塞——”沒有等薑夙願講述完,曲玲兒就激動起來,拍手嚷道;“薑大哥,你一定要帶小妹一起去看天下的名山聖水,本姑娘這一生就追隨你浪跡天涯海角。”

眾人忍不住哄笑起來,若琳更是笑得滴出了眼淚,不禁對薑夙願取笑道;“恭喜你了,薑大俠,有這麽一個美麗活潑的俠女相伴,注定你此生不會再寂寞。”

大家正在取笑間,忽然從酒店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輕脆響亮,如天邊陣陣隱雷,大家一下子噤止住笑聲,側頭豎耳傾聽起來,從馬蹄聲的速度和奔騰之間的跨距可以辯別出來,這些馬都是上乘的雄駿良駒,而且騎士也都是有精湛騎術和身負武功的高手,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鐵馬金戈勁旅。

馬蹄聲漸漸馳近,眾人一時好奇,忍不住都爭著出酒店門觀看,遠遠的丘陵地麵上揚起灰塵,當先迎麵馳驟奔來三匹高大的棗紅駿馬,卻是三位俠女裝扮的巾幗英豪,正中為首一位妙齡俠女,橢圓桃腮,皓眸晶亮,粉紅色的雁翎勁裝,美麗中透著英武。

眾人眼前一亮,幾乎忍不住呼出聲來,三匹棗紅快馬擦著眾人身邊疾馳過去,眾人的目光都一齊望著她們漸漸遠去的背影。

大家還沒有回過神來,馬蹄聲又響亮起來,後麵的馬隊勁旅隨後馳來,馬上騎士都是年青英武的少壯勁士,龍形發冠束發,頂額前一塊碩大的淡黃玉牌,上麵刻有彩鳳圖案,熟皮坎肩,這些騎士身材模樣都幾乎是出自一個模式的,英俊矯捷,冷酷剛健。

這些馬隊勁旅的裝束氣質堪稱一流,足以與紫禁金城的皇族禦林軍相媲美,這是來至何方的高貴門派?眾人正要脫口大加讚賞,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發不出聲來,因為眾多的烏黑馬匹裏群星拱月般地擁簇著一匹白馬,特別耀眼,白馬雄駿昂揚,渾身雪白,浮閃著晶冰般的光澤,然而白馬的眼睛卻是紅色的,如璀璨的紅寶石,大家見過南秀公子的玉騅兔白馬,渾身雪白無一根雜毛,已經是世間神物,但是與這匹白馬相比,就相形遜色了。

白馬上坐著一位高挑的俠女,杏黃的織繡勁裝,杏黃的披風鬥篷,頭上戴著一頂銀絲編織的鬥笠,罩著麵紗巾,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透過麵紗,卻能看清楚她的眼睛,那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明亮有神,清澈得如一泓秋水,黮黑的睛珠瞳仁裏麵竟然有霞彩的金星閃躍,充滿高貴與華麗,卻又透著清純與颯爽的英姿,任何人隻要看上一眼這雙眼睛,都會終生難忘,這是一雙天底下最美麗的眼睛。

眾人瞪大眼睛,張著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幾乎懷疑置身夢中,馬隊勁旅風馳電掣,瞬間就擦著眾人身邊遠去,白馬俠女身後有一個年老的枯瘦騎士,回過頭來迅速打量了一下眾人,隻是瞬刹一瞥,隨後就回過頭去隨馬隊遠去。

馬隊勁旅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揚起的灰塵漸漸散盡,眾人還是癡癡地張望著馬隊勁旅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倒是若琳一聲驚呼;“中原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女子,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天下還會有這麽美麗的人兒!”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無不嘖嘖稱奇,劍南虹與薑夙願像想起了什麽,幾乎同時相互驚叫道;“剛才那老人家是天威門見過的陰愁叟!”

眾人也紛紛猜測剛才那位白馬杏黃仙女及她的馬隊勁旅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薑夙願笑笑道;“諸位不要胡亂再猜測了,實話告訴你們,剛才過去那馬隊勁旅是中原安徽省的鳳凰教,鳳凰教獨來獨往,不與任何門派往來,是個神秘門派,隻是它的淵源來路沒有任何人知道,而且從它門屬的衣著氣質上看,應該是個高貴富有的門派,剛才那位騎白馬的杏黃衣仙女是天下三大武林公主之首天香公主,還有她的坐騎更是絕世罕見的驍驥中的神物,因為全身毛色雪白,無半絲雜毛,又浮閃著冰一般透明的光彩,眼睛更如紅寶石璀璨,故爾名喚‘賽雪靈珠’,神駒生長在西域縱深的冰天雪地裏,在下曾經在那裏見過一位藏王乘坐過這樣的神駒……”

曲玲兒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嘴問道;“江湖上傳說有四大公子,怎麽又鑽出來個什麽三大武林公主?”

薑夙願慢慢解釋道;“江湖上也有三大武林公主的傳說,她們的名號與四大公子並駕齊驅,三大公主分別是天香公主,豔香公主,冷香公主,剛才那位天香公主居鳳凰教少教主,沒有人知道她姓名,江湖上都喚她為鳳凰女,鳳凰教中還有一位教主叫花枝俏,江湖人喚‘玉女海棠’,人們都親切稱她為‘海棠教主’,傳說武功出神入化,但是沒有人與她們交過手,不知道她們武功的深淺。”

劍南虹不禁說道;“傳說應該是真的,看樣子那位前世高人陰愁叟也是鳳凰教中人,由此可以想象她們教中肯定是藏龍臥虎,高手如雲。”

曲玲兒又道;“那位鳳凰姐姐漂亮得如天仙一般,那麽美麗,高貴雍華,簡直不會相信她會有絕世武功?”

薑夙願拍掌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諸位不要再議論了,咱們還是進去喝咱們的酒。”

眾人唯唯喏喏地答應道,又慢騰騰地移身進酒店裏麵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其實眾人的眼前都浮閃著剛才那一雙眼睛的影子,回味那神秘之美的感覺。

繼續喝酒已經乏味,薑夙願見狀,也就站立起身來端著酒碗對大家辭行道;“諸位,天色已經不早,咱們就在此分手,在下這碗酒滿敬諸位,請諸位多保重,杭州之行一帆風順!”

劍南虹也站立起來,端著酒碗敬向蒙迪及眾人道;“蒙公子,若琳公子及諸位朋友,祝諸位杭州之行圓滿順利,咱們金陵城再見!”

蒙迪等眾人也紛紛站立起身來,舉著酒碗,互道珍重離別。

大家走出酒店,各自解開自己坐騎的韁繩,若琳邊解韁繩,邊看著曲玲兒道;“曲姑娘,這麽快就分手,真有些舍不得你。”

曲玲兒嗬嗬嬌笑道;“若公子,你放心,就是以後小妹也會和浪子大哥一起浪跡天涯,特地趕來大漠草原看望你。”

眾人一齊蹬上坐騎雕鞍,相互抱拳行禮告別,然後分道揚鑣,揮手起程,劍南虹,薑夙願,曲玲兒三人取道三岔路口的中間道路而去,蒙迪等人自向三岔路口的右邊道路而去。

渤海海濱,海風呼嘯長卷,海浪翻滾撞擊著岸邊的礁石發出巨大的轟響,月色昏黃,一支巨大的海船,張揚著風帆,迅速靠向岸邊。

海船在岸邊停靠下來,船上的水手又迅速從船舷上伸出跳板,船上迅速無聲地竄下倆百個力士,在岸邊的沙灘上排列成方陣形,每人都抽出配劍插在沙灘上,然後單腿跪地,以劍支撐。

昏黃的月光下,可以從倆百個力士的衣襟服飾上看出,這些力士是來至東瀛島國的扶桑武士,他們垂首跪地靜候,像似恭送什麽人。

從船上走下來一個青年武士,步伐堅定穩固,但卻輕盈得幾乎沒有踩著跳板一樣,青年武士背後負著一支寬大的重劍,他越過武士排列的方陣形,揚起手來向後麵擺了擺,示意那些武士們回去,然後頭也不回徑直向岸上的山嶺上攀蹬而上。

武士們迅速撤除方陣形,退回到海船上,海船啟航,又駛向茫茫的大海。

青年武士已經蹬上山嶺峰顛上,峰顛上已經有幾個人在等候他,為首一個灰衣文士,傲然佇立,默默注視著青年武士,青年武士冷寒的眼睛鋒芒迎向灰衣文士,黑夜裏,武士的眼睛有若閃電乍擊。

灰衣文士低垂下眼瞼,遊目打量著青年武士,青年武士身軀筆挺,肌群腱韌緊旋,剛健透勁,一件猩紅的東瀛武士勁衫,敞開胸膛,胸膛上文著一隻望天長嗥的狼的彩繪刺繡圖案,工筆細描,栩栩生動,眉鋒緊鎖,目光乍閃,額頭上束著一條東瀛武士特有的白綾綢帶,容顏冷酷無情,背負重劍,剽悍矯捷,殺氣彌漫。

灰衣文士舉手簡單行一個禮節道;“在下天魔神秘宮宮前掌令‘恨天客’曲淩飛恭迎王劍尊者‘血狼公子’海外歸來,閣下要的同盟單已經替你準備好了。”說完,從懷中摸出一張薄羊皮來,雙手捧著,恭敬地呈遞給被他稱著的‘血狼公子’,薄羊皮上寫著密密麻麻麻的字。

猩紅勁衫的青年武士其實就是聞名海內外的天下大公子中的血狼公子,他在海外東瀛島國十年練劍,背上所負重劍更是集數國名劍合鑄而成,號稱‘武林王劍’,他在東瀛島國打遍天下無敵手,被東瀛武林奉為劍聖,他胸前的狼嗥彩繪刺繡圖案就是東瀛國王的王妃親手繪文的,他背負的武林王劍鑄成之時,血狼公子持劍初試鋒芒,三百名忍者武士瞬間就倒身在血泊中,何等霸厲的利劍!他在東瀛國的名號,就是小兒聽到都不敢夜哭。

血狼公子冷漠地看了看對方手中的同盟單,並不伸手接過,冷冷地反問道;“閣下與令宮主為什麽要幫助在下?”

‘恨天客’曲淩飛輕哼一聲,才回答道;“在下主公與閣下遭遇一樣,受盡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陷害,血海深仇,誓與他們不共戴天,同盟單上的名字就是當年迫害閣下令先尊及先師門的凶手。”

血狼公子伸手接過同盟單,仔細地閱讀著,他緊鎖的眉頭和嘴角的棱線輕輕顫抖,遊覽完畢,他將同盟單揣進懷裏,他的目光投向無邊無際的黑夜,他屹立不動,他身姿的輪廓和臉上的每一根棱線條,都如刀刻刃鑿,剛毅中透著冷酷無情。

‘恨天客’曲淩飛帶著手下人悄悄離開。

清晨的嶗山峰顛,淡淡的霧氣輕煙彌漫山林間,分外的安謐,血狼公子漫步行走在峰顛樹林間的小徑石板路上。

轉過一片樹林,眼前出現一座木亭,木亭裏麵坐著幾個背刀掛劍的江湖客,正在憑高眺望,欣賞峰顛的茫茫晨霧景色,他們忽然發現木亭外麵出現一個陌生人,都不禁一起偏頭望過去,當他們看清楚陌生人的穿戴時,更是驚訝得唏噓出聲。

一個中年的江湖客舉起手裏的皮囊朝陌生人喊道;“喂,東瀛人,進亭來歇歇腳,喝口酒!”

另一個年青點的江湖客打量著陌生人,不禁咕噥道;“這些東瀛人也真奇怪,衣袖為什麽隻做到上臂手肘的地方?難道差這一截布,還有背一把又寬又重的家夥,是不是褲腰帶係死老鼠,冒充打獵人?”

血狼公子沒有看他們一眼,對他們的話也充耳不聞,擦著木亭邊走過去繼續前行,背後還傳來那些江湖客奚落的嘲笑聲;“東瀛人胸前果然文著老鼠圖案,確實像五弟所說的那樣,是個冒充的打獵人。”

太清宮巍峨的道觀宮殿已經近在眼前,血狼公子眉梢與嘴角輕輕抖動幾下,眼睛裏麵閃爍出一絲竭力掩飾卻又無法掩飾的痛苦表情,他回憶起一幕一幕的往事,往事的回憶常常使他心驚肉跳。

一位白發皓首的老年道長身穿青色道袍,八搭麻鞋,手執一柄麂尾拂塵,迎著血狼公子走過來,距離一丈之遙時,老年道長停住身,伸出單臂立什稽禮道;“無量壽佛!”

血狼公子已經看清楚老年道長的容貌,忙上前雙膝下跪,不住地叩頭道;“給太清道長請安!當年的救命再造之恩,在下無以為報,隻有請道長受在下的叩拜,聊表寸心。”

太清道長單臂攙扶起血狼公子,淡淡開口道;“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請快起來。”攙扶起血狼公子後,太清道長的目光停落在他敞開胸膛的狼嗥刺繡圖案上,繼續道;“公子胸前的神物應該是出至東瀛扶桑國皇室的正宗工筆丹青藝術,能夠得到東瀛扶桑國皇室的青睞,公子應該繼續留在那裏深造,不應該回來?”

血狼公子淺淺一笑,反問道;“道長知道在下回來?”

太清道長搖搖手中的拂塵,振顏回答道;“不知道,但是公子一踏進嶗山時,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雄渾霸氣和衝霄的殺機以及王劍如饑似渴的滌血嘶嗚聲,貧道已經感應察覺到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公子應該回頭是岸。”

“道長——”血狼公子略顯激動,立刻申辯道;“在下的先師尊與先父的血海深仇難道就此罷休?教在下如何對得起他們的在天之靈?在下與中原武林誓不兩立!”

太清道長重重歎息道;“王劍所到之處,玉石俱裂,如此一來,中原武林隻怕是血浪滔天,冤魂遍野哭泣,沒有想到貧道當年的一時慈悲念頭,竟然釀成今日的巨禍……”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打斷了他的話。

剛才在木亭裏麵歇息的幾個江湖客,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他們來到太清道長與血狼公子麵前,打量著道長與血狼公子,其中一個江湖客對血狼公子狂笑取樂道;“冒充打獵人的東瀛人,你難道要用你背上的笨家夥與老道人決戰?”

幾個江湖客也跟著發出一陣嘲諷的狂笑。

太清道長怔怔地望著他們,待他們笑完後才問道;“諸位壯士來敝觀有何指教?”

中年江湖客斜眼瞥著太清道長回答道;“道長當然健忘,十年前在下的先師就喪身在道長的掌下,十年來,在下含辛茹苦,臥薪嚐膽,今天前來就是要替先師雪恥報仇。”

太清道長不動聲色,搖搖拂塵輕聲回答道;“壯士誤會了,令先師與貧道之間作為武林同行,相互間交流切磋技藝,印正武功本在自然中,貧道身為出家人,慈悲為懷,決不會失手傷害令先師,其實令先師是心高氣傲,好勝心強,他是曆經挫折後,自怨自艾,傷在自己的抱怨積疾中。”

中年江湖客一聲怪笑道;“好呀,老道士,你居然還會找借口狡辯,在下今天就是要取你的老命祭奠在下先師的在天亡靈。”說時,從背後抽出配劍就要動手。

“爾等蟑鼠之輩,也敢在太清宮前撒野?都給我躺下!”血狼公子輕輕吐出一句話,聲音不大,但是鏗鏘響亮,充滿金屬的音韻,直透每個江湖客的肺腑。

一個年青的江湖客跳起來吼叫道;“嗬,冒充打獵人的東瀛人,你還有脾氣?……”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目瞪口呆了,因為此時東瀛人濃眉分揚,目眸電射,東瀛特有的大和武士勁衫竟然無風自行鼓起,猩紅的色彩突然間更加鮮豔刺眼,從他的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一股淩厲的霸氣和殺機。

所有的江湖客人人均感到背脊寒氣直冒,毛發伸豎,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

“且慢——”太清道長見狀,立即一聲大叫,也後退兩步,盯住血狼公子緩聲道;“公子的血仇貧道阻止不了,但是貧道有一個請求,冤有頭,債有主,求公子隻找你的仇家對頭,不要殃及無辜,望公子念在貧道曾經救援的情份上,答應貧道的請求,不要亂殺無辜!”話剛說完,他猛然用手中拂塵拍向自己的頭顱頂盤,一聲悶響,砰然倒地。

血狼公子出手救援已經來不及,太清道長仰麵倒在地上,嘴鼻眼角,耳孔溢出鮮血,已經撒手人寰,他用盡生平功力擊碎了自己頭顱。

血狼公子跪在太清道長遺體前,深深歎息道;“道長,您這是何苦唉,在下會答應您的任何吩咐,您老人家那裏用得著這麽做……”

一個年青的江湖客對中年江湖客悄聲道;“大哥,咱們應該走啦!仇家已經死去,還呆在這裏幹什麽?”

中年江湖客也作急地小聲回答道;“大哥也想走呀,可是不知怎麽的就是抬不起腿腳……”

血狼公子回過頭來,看看幾個江湖客,輕聲道;“爾等應該感謝死去的太清道長,爾等可以回去了。”

幾個江湖客如同得到大赦,馬上拔腿就一窩蜂跑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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