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榮華之寒門毒妃

百裏雲初

第一百三十一章 誰人能解癡人意

書名:盛世榮華之寒門毒妃 作者:百裏雲初 字數:8218



伴隨著她的每一步靠近,。

華溪煙這般看著,眼中有淚水湧出,但是還不待流下,便化成霜結在長長的睫毛之上,讓讓她本就模糊的視線更加模糊了起來。

其實從岸上到中間的玉台不過就是幾丈遠的距離,但是華溪煙覺得,自己卻像是走了一個輪回。

等到手觸摸到那玉台的時候,她的神智幾乎已經離體而去。

本來纖細的手卻感覺像是熊掌一般,厚厚實實,摸在什麽上麵都沒有半分感覺。

甚至是重新放回池中的時候,覺得那水似乎溫熱了一些。

華溪煙自知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將身子從寒潭中拉上來,索性也不做無謂的掙紮,於是將身子撣在玉台邊沿,看著上邊的人。

她總算知道了為何他不與自己相見。華溪煙這般看著,瞬間明白了過來。

雲祁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甚至是泛著一種青白色。但是又有些不同,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脆弱,如一尊玉,似乎是輕輕一碰,他便會碎裂開來。

沒有了以往的風華絕代,他就這般躺在這裏,仿佛成為了世界上最羸弱的人。

其實華溪煙更願意見到他鮮血淋漓狼狽不堪的模樣,那會證明他是鮮活的,哪裏會像現在,沒有半分生命的跡象。

雲祁何其高傲,那個輕輕鬆鬆便將無數人掌控在手中的男子,恐怕現在,是他一生中最為狼狽的時候吧……

不同於一般人,努力避免著邋遢不已給人留下極差的印象。他這種男子,展現出一種對自己的命都無能為力的態度,當真是狼狽極了。

於是這便是他對自己避而不見的理由麽?

恐怕不是的,他是怕自己醒不過來罷。華溪煙想著。

希望之後的失望才是毀滅性的打擊。如若真是這樣,相見爭如不見。

華溪煙不敢去想他為何會變成這樣,她怕結果是她承受不起的一份恩情。

“雲祁,好久不見……”華溪煙伸手附在雲祁臉上,輕聲說道。

她說話很艱難,每一個字的吐出仿佛都有一把刀子在割著她的聲帶,她的凍僵的菱唇也伴隨著每一次翕動,而鮮血淋漓。

“你說你半個月便回來了,我便日日夜夜地等著你啊,你回來之後不去王府,在這個冷的凍死人的密室裏麵做什麽?”華溪煙說罷,覺得自己這話好像是犯了忌諱,趕緊呸了幾口,接著道,“你看我對你多好,憑借幾根頭發便認了出來,他們還打算瞞著我呢……”

“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華溪煙不滿地嘟噥了一句,趴著玉台的身子往下滑了些許。

她隻覺得自己的眼皮重的厲害,好想閉上,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狠命睜大眼,也不過是一條小小的縫隙,華溪煙努力壓下胸腔的不適,伸手輕輕碰了碰雲祁的身子:“你醒醒啊……”

她沒有大力,也不敢大力,生怕稍稍不慎,麵前整個人便碎了。

她也不敢落淚,她知道這人這般瞞著自己便是怕自己難受心焦。如今在他麵前,她自然不能忤逆他之意。

“雲祁!你醒過來!”許久沉默之後,華溪煙忽然提高了音調,大聲喚道。那聲音在這空曠的密室之中發出層層疊疊的回音。

這一聲淒厲至極,帶著掩飾不住的悲愴哀傷,密室外邊的梓菱隱隱聽到,不禁掩著唇,靠在牆上,神色淒然。

“雲惟公子,華小姐會不會受不住。”梓菱澀澀開口,問著前邊似乎是一塊兒雕塑一般的雲惟。

“不會。”毫不猶豫的兩個字吐出,“她沒那麽弱。”

雲惟默了片刻,接著道:“堂兄是為她如此,若是她連這點苦痛都捱不過的話,如何與堂兄比肩?”

“可是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梓菱嘻嘻鼻子,畢竟她是一個大病初愈的人啊。

“她弱她有理麽?”雲惟此話,將梓菱堵得啞口無言。

“你醒來罷,求你,醒來罷……”剛剛的那句氣勢十足的話似乎是耗盡了華溪煙的所有力氣,如今她隻是靠在玉台上,喃喃低語。

她沒有內力,不懂醫術,甚至是連雲祁為何這般都是一無所知,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苦苦哀求。

她恨極了自己這副弱爆了的模樣,盡管她在努力變強,她在不斷成長,但是在這無法更改的宿命和天意之前,卻是蚍蜉撼樹般,毫無作用。

華溪煙艱難地扒著那玉台,想著雲祁若是出不去的話,自己估計也要長眠於此了。

雲祁朦朦朧朧間聽到一聲淒厲至極的大吼,飄忽遊離的神智似乎由於那一聲的大吼而歸了位。緩緩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玉台旁邊的那個腦袋。

“華溪煙!”雲祁猛地坐了起來,一把便將華溪煙從水中提了出來。

“華溪煙……”雲祁動作不失輕柔地拍打著她的麵頰,連聲呼喚著。

華溪煙並沒有暈過去,隻是微微闔目罷了,如今聽到雲祁的聲音,渾身相是瞬間注滿了力量一般,一雙明眸燦若繁星。

“呼……”華溪煙長長出了一口氣,不乏欣喜。

“你怎麽來了這裏?”見到華溪煙這般狼狽的樣子,雲祁不禁沉了語氣。

“唔……不要凶嘛……”華溪煙伸手動作僵硬地勾住了雲祁的脖頸,扯出一抹笑容,“我若是不來,你哪裏能醒的這麽快?”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雲祁昏迷的時候,便聽到一個聲音在自己耳邊不斷低語,像極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正是因為如此,渙散的神智才快速聚焦,清醒過來。

雲祁的雙手附在華溪煙膝蓋處,源源不斷的熱量傳入體內,驅散了一片冰寒。

“不要……”華溪煙推著雲祁的手,“剛醒來便動用內力,不妥不妥?”

雲祁瞪她一眼,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無雙公子,沉聲道:“你知不知道再多耽誤一會兒你的兩條腿就廢了!”

本來就有寒症,還泡在這寒池之中,不要命了麽?

華溪煙不管雲祁不善的臉色,因為這人的醒來兀自笑得開心。細細打量著他,除去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並沒有其它不妥,再對比一下自己,華溪煙隻覺得這人與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都是病號好麽?憑什麽她就這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過了片刻,雲祁調息完畢,抱起華溪煙,轉眼間便出了密室。

“公子!”梓菱看著出現在麵前的人,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內脫落而出。

“嗯!”雲祁隨意點了一下頭,走到雲惟身邊的時候,步子頓了頓。

看見自家堂兄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雲惟隻覺得心中咯噔一下。

華溪煙透過雲祁的臂彎衝著雲惟眨眨眼,表示她會處理。

雲惟的冰山臉露出一抹笑意,似乎是在讚賞華溪煙的品行,還不算忘恩負義。

不過是片刻,華溪煙隻覺得身下一軟,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剛才的那間廂房之中。

“你……”

“喝藥!”華溪煙不過是吐出一個字,便被雲祁出聲打斷。

看著不知道什麽視乎出現在麵前的藥汁,華溪煙的臉立刻垮了下拉:“剛剛才喝過的啊……”

“剛剛?”雲祁忽然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麽?”

華溪煙想了想:“未時?申時?唔……還是午時?”

“巳時。”

華溪煙眨眨眼,笑道:“我快到辰時出去的,現在才一個多時……”

“第二天巳時。”

“哈?”華溪煙瞪大雙眼,什麽鬼?她在那個冰窖裏呆了一天多?

雲祁給了她一個“你以為呢”的眼神,將三個大碗推到她麵前,言簡意賅:“喝!”

苦澀的藥味鋪天蓋地而來,華溪煙蹙著娥眉,一個翻滾到了床內,連連搖頭:“不要,太苦了。”

“苦?”

華溪煙急忙點頭,想著剛才,啊,不,是昨天喝的時候還不覺得苦,現在隻覺得那味道幾乎要麻痹她的神經。

“那我喂你你就不苦了。”雲祁說罷,端起藥汁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口,俯下了身。

華溪煙瞬間知道了他口中的喂是什麽意思,蒼白的小臉染上了一抹紅暈,但是不及反抗,便被雲祁扣住了後腦,伴隨著一陣鬆竹香的藥汁蔓延在了口腔之中。

“我自己來,自己來!”好容易咽下一口藥汁,華溪煙趕緊投降。一個人苦總好過兩個人苦。

雲祁哪裏會聽,直到三碗湯藥全部以這個方式進了華溪煙肚子裏的時候,她還有些怔楞。

“不苦了?”雲祁隨意擦了一下薄唇,挑眉問道。

華溪煙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雲祁。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似乎是一些事情處理完之後,總要有另外一些露出水麵。

雲祁回視著華溪煙,等著她開口。

想不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來回途中可是平安?”

雲祁罕見地一愣,本來以為她會將明月公主的事情直接拋出來,想不到她先問的是他的安慰。

感動之餘雲祁點頭:“皆是平安。”

華溪煙撇撇嘴,剛剛喝藥的時候她的手覆在他腰上,明顯感受到了那薄薄衣衫下邊的凸起,不用想也知道是疤痕,而且,不止一條。

“可是還有什麽要問的?”雲祁看著華溪煙,眸光深了些許。

“現在外邊下雪了麽?”

雲祁眼皮一跳:“沒有。”

“你餓麽?”

雲祁的鳳眸微微眯起:“不餓。”

“一路上有什麽好玩的麽?”

雲祁右手微微握拳,看著麵前這個明顯不在狀態的女子,好脾氣地道:“沒有注意。”

“京城和太原哪個好玩一點兒?”

聽聽,這都問的什麽?

“太原。”

“為什麽是太原?”

“夠了!”雲祁拍案而起,聲音沉的如深穀幽潭,“華溪煙,你就不關心外邊傳的沸沸揚揚的我的大婚麽?你就不關心你自己為何會大病垂死麽?難道你關心的就是那點兒有的沒的的東西?華溪煙,難道你的本事,就是做一個逃兵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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