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穿越日常

食餅筒

第7章 開花饅頭

書名:太子妃的穿越日常 作者:食餅筒 字數:6668

循聲望去,說話的那個是孺子張氏,除了眼神有些哀戚,倒是沒有什麽旁的多餘表情,許蓮此時才注意到她身上木蘭青的緞裳明顯漿洗多次有些發白,白白糟蹋了好料子,前首的良娣莫氏一身桂子綠齊胸錦裙顏色鮮亮,更加襯得張氏一身的寒酸,仿佛不用再多言語,僅憑這一件緞裳便把她口中的委屈說盡。520

既然開了這個口,就得許人家說下去,許蓮便問起她詳細的緣由。

莫氏瞥了張氏一眼沒有說話,隨即低頭吹茶,辨不清神情。

張氏顯然打過腹稿,說起話來不急不緩,又顯得有理有據,告狀的內容也很明確,衣食住行各有所缺,針線房漿洗縫補不及時,送來的冬衣缺毛少料,住所破漏之處也不見人來修補,最可氣的是膳房克扣膳食,時常隻能吃到冷飯冷菜,說到飯菜的時候張氏更是麵帶哀容:“嬪妾因為冰冷的飯食還生過一次病,若不是嬪妾命硬,挺了過來,隻怕都見不到娘娘了。”

論容貌,莫氏與張氏不屬於一見就豔光四射的那種,但都還算賞心悅目。不同於莫氏的豐盈,張氏有些瘦削,麵容白皙有些缺乏血色,空罩罩的緞裳穿在身上更顯得身段輕盈,走得是林妹妹那種窈窕□□的路線。

好一朵風中顫抖的小白花。

許蓮有點同情心泛濫,不過理智還在,當即先對她表明了同情的態度,再讓饅頭取幾匹好點的料子送她作為安慰。

張氏馬上明白了許蓮的意思,沒有給許蓮來上一句“那嬪妾就等著娘娘做主了”之類施加壓力的話,很爽氣地接了料子就和莫氏一同起身告辭。

這讓許蓮不禁有種淡淡地罪惡感。

這樣的做派不就是自己以前最討厭的屍位素餐嗎?隻知道和稀泥,半點辦不了實事。

想想還是不能真被讓人當個菩薩給供起來,派夏荷出去打聽一下情況。

夏荷一聽許蓮的吩咐,明顯有些激動,當即對許蓮下了保證書:“奴婢必不負主子所托。”

若是打聽出來情況屬實,那就盡量在不傷害韓嬤嬤麵子的情況下提醒一下她,許蓮估計張氏所說的情況多少有點誇大,孺子的地位再卑微也是太子名位的姬妾,又不是被打入冷宮,不至於那麽慘。

如此寧可得罪韓嬤嬤也要不顧一qiē地找上許蓮,隻能說不是她覺得巴結太子殿下已經無望,決定把許蓮當作唯一的靠山了。

許蓮覺得有些壓力山大,這姑娘對她未免也太有信心了,她看著就那麽慈眉善目能容人嗎?這孩子有些圖森破啊。

接見完太子的小老婆們,許蓮有些餓了,讓人去膳房提些點心,春桃主動應聲,去了有一會,提回來一盤紅薯開花饅頭,每個隻有掌心的一半大大,一共隻有五個,一掀開還冒著熱氣。

許蓮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熱乎乎甜絲絲還帶著紅薯的香氣。

身為統治階級附庸的附庸,被人巴結的感覺還是好幸福啊。

這點心是春桃去膳房為她做的。雖然她目前的身份是太子妃,超過份例的東西還是要自掏腰包或者自付人力。

這個紅薯饅頭就兩樣都占了,她每日的份例白麵有好幾斤,紅薯粉卻是沒有的,不過這個倒是費不了多少錢,人力是因為她吃點心的時間不對。

過了亥時三刻,換算過來差不多快兩點的時候(到了許蓮的零食時間),膳房的人都差不多去歇息了,雖說也有些候著的人燒著灶備著主子叫膳,可如今太子不在東宮,許蓮也沒見得有多受帝後的器重,因而也還沒到人家就一見是她要的膳就算是累趴下了也得爬起來給她做的地步,所以春桃得親自出馬,和人打個照麵,借個地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省得麻煩人家。

起因是昨日許蓮吃膩了宮裏精致的甜點,想起了在府裏常吃的開花饅頭,春桃聽過就記在心裏,還向饅頭打聽過這道點心的作法。

其實很簡單,把紅薯粉揉進麵粉裏,在上端用刀開個十字口再蒸熟就好了,饅頭原本是廚房的生活丫頭,因為會做這道點心才被許蓮看中,還賜了這麽個名字。

春桃聽了這段原委,雖然覺得自家主子的喜好簡單得有些怪異,卻不肯放過這個顯出自己的機會,許蓮一喊餓就自告奮勇地去做了一份,說實話比饅頭做的饅頭要精細多了,當然也有些太小巧了。

許蓮一口氣就吃了三個,春桃忍不住勸了一句:“奴婢做得有些大了,主子少吃些吧。”

許蓮直接給了她一個“你鄙shì我“的眼神,把另外兩個也塞了下去。

春桃看著,把接下來的一句”當心積食“給咽回了肚子。

春困秋乏,填飽了肚子就有些昏昏欲睡,隻是那樣就是純長膘了,許蓮好險忍住了這個念頭,帶著饅頭出去在東宮裏晃了一圈。

蒲州府衙後堂,連天的陰雨導zhì屋子裏充滿一股潮濕的味道。

太子麵前的食案上放著白瓷碗盛的粗麵,配菜是一疊酸豆角和一盤子白斬雞,為了準備太子的膳食特意殺的一隻已經不能生蛋的老母雞,用筷子一碰就知道肉質很柴,根本咬不下口,這些飯菜若放到平日,怕是粗使宮人都嫌棄的,平日裏食金咽玉的太子殿下卻是麵無異色,就著豆角把麵吃了大半下去。

不知怎的,太子想起新婚之夜全進了許蓮腹中的兩碗素錦湯麵。若是那姑娘在此,如此吃食估計照樣用得很香。

刺史錢銘在一旁告罪:“下官呈上如此粗鄙的膳食與殿下享用,實乃重罪當誅,無奈衙內倉米為救災民都已放盡,萬望殿下贖罪。”

近侍陳寶提了茶壺為太子倒茶。衙內隻備有陳茶,陳寶知曉太子習性,泡了一壺白水,太子接過連飲了數杯。

看來這府衙裏的吃食不光粗陋,竟是連調味都不合殿下的胃口,陳寶心疼太子,看向這位錢大人的眼神更為不滿。

說什麽沒存糧也就是個托辭,一副沒辦法才給貴人上這些上不了台麵的膳食來哭窮,好顯出他這個父母官是當的無比艱難,存糧都與了災民,自己過得是黃連一般的日子。

洪災雖嚴zhòng,卻不還不至於到這般地步,看他這個腦滿腸肥的樣,回了府裏不定吃得多好,他這般做戲,太子也不得不與他演一番,放下杯盞,一派和顏悅色地道:“錢大人不必惶恐,如今洪災未解,孤自當與百姓同苦。”

錢銘連連稱是,順勢歌頌太子仁德,處處以百姓為念。

太子笑笑不再接話,一位褐衣袍衫的男子入內,對著錢銘一拱手,便不言不語地立在一旁。

太子拭淨雙手,對錢銘道:“安置災民事務繁雜,錢大人公務若忙,便自去吧。”

錢銘當然聽得出太子殿下這是在趕人,對太子案處再行一禮才慢慢退下,臨走時看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是太子門下幕僚,名沈黯,戴一青色襆頭,留有一截山羊胡,年紀約莫三十上下,錢銘一走立時跪下向太子請罪:“學生駑鈍,有負殿下所托。”

太子一揮手,示意他起來說話,問道:”怎麽?州府裏的賬簿查不出一點問題?“

沈黯麵露愧色,點了點頭。

太子的語調透出冷肅,不複之前溫和:”賬簿動過手腳,那便去查泥沙的出處,查運泥運石的腳夫,再不濟尋老農問來去時的天時,從細處著手,必有結果。”

月前巡察使上報河堤固若金湯,絕無洪災之患,可諷之處便在巡察使一走,黃河便潰了。災後忙於賑災,其中貓膩尚未細究。

沈黯聞言麵露難色,試探著勸道:”殿下心係民生,原是蒼生之福。隻是此事牽連甚廣,絕非蒲州一州之禍,錢銘小小刺史,縱有吞天之膽,也絕做不下這麽大的手腳,殿下若是執意為之,河東官員隻怕人人自危。“說道此處一頓,沈黯對著東麵向上一拱手:”何況陛xià未必願意您插手此事。“

太子的麵色瞬間陰沉如水,目光濯濯地看著沈黯,語調卻輕緩起來:”說下去。“

沈黯眼見太子麵色,原已後悔說得太過直白,現下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水清無魚,由來有之,蒲州之患也是偶然。陛xià一向以仁德示人,萬事維-穩為先,若是殿下回朝將諸多證據呈上,非但不會為陛xià所樂見,隻怕還會被當作求名以迫上,到時殿下的處境隻怕更加為難。依學生愚見,殿下還是著緊看顧賑災之事,無益多生枝節。”

屋中瞬間靜了下來,窗外又開始落起了小雨。

陳寶心裏恨極這個說話不過腦子的沈黯,縮縮脖子,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太子心中已是怒氣翻湧,但他一向沒有拿手下人出氣的習慣,靜靜看了沈黯片刻,斂起怒容道:”你說得有理,就這麽辦吧。“

沈黯早已冷汗涔涔,險些站立不住,得言如逢大赦,行禮退下。

太子瞥了陳寶一眼,陳寶立時會意,收起食案緊跟著退下。

人離盡,雨水順簷角落下,點滴聲聲,分外清晰。

太子手撫上眉心,身子向後一靠,頹然闔上雙目。

沈黯此人忠心有餘,圓滑不足,正是看重這點才選中他作為幕僚,今日這番直諫雖句句屬實出自真心,卻如同兜頭一桶涼水向他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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