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濃

僧佛山散人

第十六章 人生蛻變(上)

書名:芳菲濃 作者:僧佛山散人 字數:12332

第十六章人生蛻變(上)

王蕾正式離職那天,何飛在南國風情要了豪華的貴賓廳,搞了一個很小範圍的聚會和她告別。本來按何飛的意思要大辦一下,但王蕾拒絕了他的好意,說從今以後她就回家做全職太太,說白了就是家庭婦女,所以不想搞得那麽張揚。

按理說有資格出席這個聚會的人很多,但王蕾選來選去,一共隻挑了五個人,而且就隻是陽光集團權力核心那幾個人。除了何飛,還有康總,方總和林藝。

餐會進行了一半的時候,何飛突然接到趙天成打來的電話。沒講幾句,何飛臉色就變了,弄得在場的人都不敢再說話。

不知趙天成那邊說了些什麽,何飛突然很不耐煩地問了一句,說你現在在哪?

話音未落,熊啟就推門進來了。徑自走到何飛跟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何飛立即起身,跟著熊啟就往外走。屋裏留下的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究竟出了什麽事。

何飛出門直接去了前麵大廳,趙天成正在那裏等他。何飛然後就帶他去了事先預定好的客房裏,還沒坐穩就問,天成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趙天成拚命躲避著何飛的目光,弱弱地說我也說不太清楚,劉總打電話隻是說,報社已經決定暫停和我們合作。

何飛緊追著問,他就說了這一句?

事實上劉總當然不止說了這一句,但劉總說那些話就是打死趙天成,他這會兒也不敢告訴何飛。他做那些事,自然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趙天成假裝想了想,才吞吞吐吐地說,劉總說黃總肯定會親自給你打電話,他讓你心裏先有個準備。

何飛說你這話跟沒說一樣!我什麽情況都不知道,準備什麽?準備個屁!

趙天成沒敢接嘴,隻是可憐巴巴地望著何飛不說話。

何飛想了想,拿起手機撥了劉總電話。趙天成一看他直接找劉總,嚇得臉都白了。好在電話響了半天,劉總卻沒接,反而直接掛斷了。

何飛罵了一句粗話,想想又撥了黃總手機。這回手機也響了好久,但黃總卻終於接聽了。趙天成一看情況不妙,便悄悄地往門口蹭,隨時準備撤退。

何飛一聽黃總聲音,馬上就換了一種熱情友好的口氣,說黃總你好,這會給你打電話,沒影響你休息吧?

黃總說何董太客氣了,這會兒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何飛說那個,那個什麽,我聽說黃總喜歡綠茶,今天有朋友從ZJ過來,帶了幾斤今年新下來的好茶,據說是真正的龍井。我不太懂茶,想讓黃總幫忙鑒定一下可以嗎?

黃總那邊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非常抱歉,何董,其實我也不懂茶,隻是喜歡而已,根本品不出什麽好賴。再說今天開了整整一天的會,坐得腰酸背痛,實在有點打不起精神,咱們改天再約好嗎?

何飛聽黃總這樣說,也不好再勉強。隻好說那也行,打擾黃總了,你好好休息吧。

趙天成一直靠在牆邊豎著耳朵聽何飛和黃總通話,見他們誰根本沒提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漸漸放下心來,便又回到沙發前坐下。

何飛掛了電話又仔細想了一陣,心裏便開始覺得不踏實了。劉總不接電話,肯定是不想惹麻煩。跟黃總繞著彎說了半天,人家也一點口風不露,說明黃總肯定也覺得事關重大,所以必須保密。

事情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如果現在報社和陽光集團的合作突然叫停,顯然對誰都不是好事,弄不好就是兩敗俱傷,尤其是陽光集團這邊,不但名聲受損,還要蒙受相當的經濟損失。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會讓黃總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何飛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便又把目光轉向了趙天成。趙天成卻依然躲閃著不敢看他。於是何飛就直接問他,天成,你不會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吧?

趙天成聞言一驚,趕緊表白,說沒沒沒,何董,我敢發誓,絕對沒有什麽事瞞著你!

何飛冷冷一笑,說如果沒有那自然是最好,但萬一要是有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後果!

趙天成聽了這話雖有些心驚肉跳,卻又不得不強裝笑臉,說何董,別人不了解我也就罷了,難道你也不了解我嗎?自從跟你以後,我無論說話辦事,可一直都是按你定的規矩來的。

何飛哼了一聲,說希望你真是那樣,沒跟我耍什麽心眼。

趙天成說當然是真的,何董,我敢用我的人格保證!

何飛站起身來,說既然這樣,天成,你也先回去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索性就等著姓黃的找上門再說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會給我一個什麽說法!

何飛回到貴賓室,王蕾她們還一直都在等他消息。見他進來,便都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何飛笑了笑,擺擺手說,沒什麽大事,飛訊趙總那邊遇上點小麻煩,已經處理完畢。耽誤大家用餐了,來來來,咱們繼續,咱們繼續。

屋裏的人誰不是人精,從何飛剛才離開時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他所說的小麻煩。但何飛既然不願意說,大家也就樂得裝傻。於是華筵重開,大家說說笑笑吃吃喝喝,熱熱鬧鬧到九點多才散。

眾人離開之後,何飛特別示意王蕾留了下來,兩人悄悄去了何飛預留的房間。剛剛一進門,何飛就把王蕾緊緊地摟在懷裏。王蕾畢竟不如何飛勁大,輕輕地掙紮了幾下卻沒有掙開,也就任他去了。

何飛使勁親吻王蕾,王蕾沒有回應也沒反抗。何飛又動手去解王蕾的衣服鈕扣,這回王蕾卻死死拽住沒有放手。

何飛輕聲問,怎麽啦?

王蕾淡淡一笑,搖搖頭,不說話。

何飛便放開了手,說要不先去洗洗?

王蕾依然淡淡一笑,還是搖搖頭。

何飛於是就錯會了意,以為王蕾嫌他太性急。便也笑了笑,拉著她走到沙發前坐下,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張支票,遞給王蕾。

王蕾接過來瞥了一眼,什麽也沒說,順手輕輕放在了茶幾上。

何飛說這一百萬,算是我最後表示一點心意,不會嫌少吧?

王蕾沒接他話茬,卻笑著問了一句,好像我的位置已經有人替補了,對嗎?

何飛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說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呀,蕾蕾。

王蕾仍然微微笑著,說是嗎?那什麽才是我的風格?

何飛說,你一直是我左膀右臂,也是我最貼心的人,無人可以替代。你走了,也無人可以替補。

王蕾卻一撇嘴,說得好聽而已,我可不這麽認為。

何飛說怎麽,你不相信?

王蕾說難道不是嗎?董事長,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林藝的事?

何飛淡淡一笑,說這事我本來也沒瞞著你呀。

王蕾說那倒也是,董事長做事從來都很光明磊落嘛。

何飛笑了笑,我怎麽聞到一股酸味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跟林藝之間,僅僅也就隻就那麽一次而已,信不信都由你。

王蕾說董事長,其實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再說了,我跟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吃醋?

何飛說所以呢,我就說你是我最貼心的人嘛。

王蕾歎了口氣,說貼心也罷,不貼心也罷,如今再說這些反正也沒用了。不過,有幾句話,我還真想跟你說說。

何飛說,蕾蕾你講,我聽著。

王蕾沉吟片刻,說我在想,要是對董事長你來說的話,林藝將來可能會比我更有用一些。

何飛說,這話怎麽講?

王蕾猶豫了一下,才說據我觀察,林藝是個能豁得出去的女人。我做事有底限,但林藝沒有。

何飛聽了這話,顯然很感興趣,便問何以見得?

王蕾說,有些事我並沒有證實過,隻是感覺而已。比如說這些年我跟著你,就不會再跟別的男人上床,這也是我的底限。但林藝不是這樣,她隻要踏出一步,就不會回頭,就會無所顧忌,走得很遠很遠。

何飛聽了這話,臉上卻並無喜色,反而陰沉下來。他想了想,還是把心裏的疑慮說了出來。何飛說,你的意思是,林藝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王蕾點點頭,說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其實林藝是什麽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用?敢不敢用?而且怎麽用才是關鍵。

何飛點點頭,說蕾蕾謝謝你的提醒,其實我對林藝也有這種感覺,但沒往深處去想,更沒有想過要怎麽去印證。

王蕾說這些話就當是我臨走時瞎操心,董事長聽聽就好,也別太往心裏去。其實是不是那麽回事,還真不好說。

何飛沒說話,卻輕輕地把王蕾攬進懷中。王蕾似乎想拒絕,最終卻還是沒動,反倒把頭慢慢把頭靠在何飛胸前。何飛扳著王蕾的頭,讓她仰起臉,輕輕地吻了吻她。王蕾依然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回應。

何飛說蕾蕾,去洗洗吧,晚上別走了。

王蕾揚起頭來,看著何飛,眼睛裏卻並沒有柔情。她慢慢地搖了搖頭,推開何飛站起身來。然後又退後兩步,才對何飛說,對不起,何董,我和老公商量好了,最近要封山育林,所以我不能再和你做愛。要不然,都不知道將來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

何飛聽了這番話非常震驚,一臉愕然地看著王蕾。這些年來在這方麵,王蕾一直對他絕對順從,從沒有拒絕過他的任何要求。何飛當即尷尬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王蕾轉身去衛生間簡單整理了一下妝容,出來的時候,見何飛還坐在沙發上發愣,就走到他跟前,輕聲細語地說,何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記得你以前也曾經跟我說過這話。既然如此,大家都應該看開一點,以後請何董自己多多保重吧!

王蕾說罷,也不看何飛臉上有什麽表情,轉身便朝外走。到了門邊正要開門,卻聽何飛叫了一聲,蕾蕾!

王蕾站住轉過身來,何飛已拿起茶幾上的支票追過來,把支票往她手裏一塞,說蕾蕾,這個,你拿著吧!

王蕾搖了搖頭,把支票又遞給何飛,何飛卻堅決不接。兩人推來推去,最終誰也沒拿住,任支票飄落到地上也沒人撿。

王蕾說何董,你聽我說,我在你這兒掙的錢,這輩子已經夠花了,現在我需要的,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何飛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什麽也別說了!彎腰拾起地上的支票,再次塞到王蕾手中,說這個你一定要拿著,蕾蕾!好好走吧,我就不送你了!說罷也沒看王蕾的臉色,徑自走回沙發前坐下,雙手捧著腦袋怔怔地發起呆來。

王蕾也愣了一瞬,想了想便沒再拒絕,隻是對何飛說那,我就謝謝何董了。然後收好支票,轉身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王蕾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裏,何飛慢慢地回過神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索性一歪身子躺在沙發上,繼續想他的心事。

想想今天也真奇怪,白天好像還什麽都好好的,自從接到趙天成那個可惡的電話,突然一切都變了樣。諸事不順,件件鬧心。何飛覺得很沮喪,突然感到了孤獨,覺得這個夜晚很難熬。

既然王蕾走了,那麽何飛獨自留在這個預定的房間裏,也就沒了意義。他本來打算回自己家去,但想到孤單單一個人呆在那空蕩蕩的大房間裏,就覺得更沒意思。

百無聊賴之際,何飛拿起手機撥了林藝的電話。那邊鈴聲響了好半天,卻沒人接聽。何飛氣得直想罵人,心想林藝是不是已經睡覺,要不要掛機時,卻聽見林藝在那邊接了。

林藝的聲音非常清晰,聽上去根本不像是睡迷糊了。林藝說何董,是你啊,這會兒還沒休息?

何飛說我倒是想早點休息呢,可心裏有事,睡不著啊!

林藝說有什麽事?能不能讓我為你分擔一點?

何飛沒回答她的問題,卻反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林藝說,我在家裏呀,何董,怎麽啦?

何飛說,那剛才你怎麽半天不接電話?

林藝說,實在對不起,何董,剛才我在洗澡,沒聽見電話響。

何飛說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睡覺了呢。

林藝說何董,我怎麽覺得你有點怪怪的?有什麽事不好說嗎?

何飛猶猶豫豫地說,林藝,我現在想見你,你方便嗎?

林藝那邊一聽這話就沉默了。過了好一陣,才聽見林藝問,何董,那你現在在哪兒?

何飛說,我還在陽州賓館這邊的客房裏。

林藝略有吃驚地問,你怎麽會還在那兒?

何飛就信口胡編了一個故事,說吃完飯你們走了,我這不還有事嗎,見了個客人談完事覺得有點累,就要了個房間想休息一下。

林藝沒聽完就格格地笑了起來,說見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客戶吧?要不怎麽會把你搞那麽累?

林藝雖是信口胡說,但何飛隔著電話也不禁紅了老臉,趕緊反守為攻,說林藝你胡說什麽呢?要是那樣的話,我還有心思想見你嗎?跟你說吧,是地稅局文副局長約我談下個月要進行稅務大檢查的事。

林藝說我不過順口開個玩笑,何董你緊張什麽啊?可見得心中還是有鬼哦!略一停頓之後,又說既然是這樣的話,何董我告訴你啊,我可不去陽州賓館,我在那裏呆過那麽長時間,熟人太多。

何飛一聽這話,馬上來了精神,便問林藝,那你想去哪兒?要不,還是去我家裏?

林藝那邊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那好吧。你趕緊回去,我收拾收拾就過去。要是我到了你還沒到,我可不等你,我轉身就走。

何飛忙不迭地答應,好好好,保證沒問題。

何飛掛斷林藝的電話,馬上就撥了熊啟的手機,說他有急事要馬上回家,讓他趕緊把車開過來。

何飛回到家換了衣服,總覺得身上還有一股什麽味兒。仔細辨別了一下,確定是王蕾留下的香水味道。便趕緊去了衛生間,把渾身上下認真清洗了一遍。弄好出來坐在沙發上剛想歇歇,林藝的電話就過來了。何飛邊接電話邊想,林藝來得倒挺快,莫非也有點迫不及待了嗎?按下接聽鍵,就聽林藝問他,何董,你到家了嗎?

何飛說早到了,在等你呢。你到哪兒了?

林藝說我進小區了,馬上就到你樓下。

果然,放下手機沒幾分鍾,就聽見有人摁了門鈴。何飛起身去開了門,林藝容光煥發地走了進來。何飛有些吃驚,說一大晚上了,上哪兒把自己打扮得這麽漂亮?去做美容了?

林藝放下手包,一邊開始脫外套,一邊跟何飛說話。林藝說對啊,是做美容了,不過自己在家裏做的。

何飛笑了笑,說其實,你不用做美容也夠漂亮的。

林藝說有人說,女人一半靠天生,一半靠包裝,到我這年紀,不打扮恐怕是不行了。

何飛說這大概不是你的真心話吧?說著伸手接過林藝的手包和脫下的外套,一一掛好,問她,要喝點什麽?白開水?茶?還是酒?

林藝想了想,說晚上在南國風情吃飯的時候,想到要開車沒敢喝酒。現在喝點吧,還是你上次那個就行。

何飛點點頭,心想這可是個好跡象,說明她也許不打算回家了。

何飛先拿了兩個杯子,又找出上次打開那瓶1982年的拉菲,放到茶幾上。然後倒了兩杯,端起一杯遞給林藝。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品酒一邊聊天。

林藝臉上帶著一種嘲諷的笑意,問何飛,說老情人分手了,沒有舉行個告別儀式什麽的嗎?

何飛訕訕地笑著,嘴上說既然已經分手,就幹脆一點多好,再弄那些有什麽意思?心裏卻在苦笑,不是我不想告別,是人家蕾蕾不願意,那有什麽辦法?

林藝一撇嘴,說得了吧,何董,別把你自己說得那麽清高。在餐桌上我可是一直在悄悄觀察,人家王蕾是心無旁騖,一副徹底解脫的模樣,倒是你眼裏柔情似水,很是依依不舍呢。

事實雖然沒有林藝說得那麽誇張,但大致也就是那麽回事。何飛被她說中心事,臉上雖然有些掛不住,嘴上卻是死不認賬,說林藝,要是女人像你這麽自作聰明的話,男人可就麻煩了。

林藝說我是不是自作聰明,何董你心裏最清楚。對吧?

何飛說我當然清楚,你就是自作聰明嘛。其實我跟王蕾之間,自從她結婚起,就隻是朋友和上下級關係了,你不要把這個問題庸俗化。

林藝對這話根本不信,便嗤之以鼻,說鬼才相信你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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