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火源的寢殿裏燒起來的 ”舒琳瑜雖然心裏明白這場火肯定來的蹊蹺 卻也沒想到對方已經大膽到了這種地步 “今夜在寢殿裏值夜的宮婢是哪個 你們查問過她了麽 是個什麽來曆的 如今可有了方向 ”
“這就是最麻煩的 那位宮婢……”綠蕊歎了口氣 可愛的小臉都快要皺成一團了 “她已經被燒死在寢殿裏麵了 現在火勢又還沒完全被撲滅 寢殿又是最亂的 我們隻知道她被燒死在了裏麵 可是誰也不敢進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就算要查 恐怕也得等到這裏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白日裏才好進去了 ”
“至於她的身份來曆 ”淑雅點了點頭 接著回答舒琳瑜的問話 “是個小姑娘 去年才剛剛入的宮 是外麵買進來的 原先一直是在浣衣局伺候著 後來似乎是見她伶俐又是個好麵相的 才把她調了出來要分到娘娘們的宮裏 可巧我們娘娘就進宮了風華宮裏缺人伺候 因此把她放了過來 我們也是觀察過她好一段時間 覺得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 才會放她到娘娘的身邊伺候著 ”
“這麽說她的身份是很清白沒什麽可說的 ”舒琳瑜皺了皺眉頭 又仔細想了想 “你剛剛說浣衣局 那邊可有什麽娘娘主子會去過問 她入宮時候又是跟著哪位嬤嬤學的 這邊可有什麽幹係 或者有沒有可能是被收買了 她在宮外又可還有親人呢 ”
“娘娘這麽問 是已經認定了這場火是由她挑起來的麽 可是 可是她自己也已經死了啊……”綠蕊被舒琳瑜的一連串問題搞得都有些暈乎了 唯一明白的就是舒琳瑜似乎已經認定了這場火到底是怎麽起來的
“就是因為她死了才可疑啊 你想想 火既然就是從寢殿起來的 寢殿又是沒有火源的地方 你們娘娘總不能自己去點火吧 她是守夜的 首先可疑的是不是她 ”舒琳瑜也明白自己這樣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認定了可疑之人 讓綠蕊和淑雅都有些迷茫 於是就對著二人解釋起來 “再者 她是守夜的按說不能熟睡下去 便是有淺眠 也該是有什麽就能第一時間裏起來的 這個可別說個人不同 既然是能守夜的宮婢 這個都該練過 是也不是 ”
“不錯 所有編為守夜的宮婢 奴婢都是親自一一挑選的 每一個人都還特別過 既然是守夜的 就沒有起不來的道理 ”淑雅點了點頭
“那麽她為什麽起不來呢 恐怕她已經醒了 隻是你們娘娘還沒被燒死呢 她又怎麽能讓自己‘醒’過來呢 而後連梓菱都能帶著人衝進去把你們娘娘救出來了 她就算之前是睡得迷糊 這會兒也該醒過來了吧 這是多大動靜 當然沒有人會去特意救她 也許她也發現自己今晚失職太過 可是既然都能到寢殿裏去救出你們娘娘 她當時跟著衝出來 想來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怎麽偏偏還是沒醒 以至於被燒死在裏麵呢 這可是奇怪的太過了啊 ”
“可 可是也有可能是另外有人放了火 為了怕她發現就將她藥倒或者直接先殺了 想著反正一把火燒下去 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
“那我問你 外人是如何進去的 又是如何知道你們家娘娘何時熟睡的 若是外人進來放的火 他能殺了宮婢 怎麽不幹脆將你家娘娘也殺了幹脆 反正一把火燒起來 誰也不會知道你們家娘娘到底是被殺的還是被燒死的 不是麽 ”
“這……這……可是她怎麽就肯那麽堅決地就自己去死了呢 這個……”
“嗬嗬 我是不知道她怎麽肯那麽堅決地就去自己去死 不過我知道如果今天你們家娘娘也要這樣對付一個人 需要有一個潛伏過去得到信任然後放火燒殿再自殺湮滅證據的人 你肯定是願意犧牲的 對不對 ”
“或者在宮外還有什麽家人在世 為了讓自己的家人從此過上好日子 所以情願犧牲自己……”淑雅也慢慢明白了舒琳瑜的意思 點了點頭 “奴婢明白了 娘娘剛剛問的那些 奴婢會一一去查證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查個清楚 否則旁的人都以為娘娘好對付了 ”
“唉……淑雅啊淑雅 你可千萬要快要查個徹底明白 這不是要讓旁人日後還想對你們家娘娘動手得掂量幾分 這是……”舒琳瑜唉唉歎著氣 在說完正事之後 聲音也變得哀哀戚戚起來 “這是在為你家娘娘 還有她那未能出生看這個世界一眼的小皇子 報仇啊……”
“啊 什……什麽……難道娘娘她 ”綠蕊一下子驚叫了起來 整個人都有些發軟地幾乎要癱倒下去 扶著淑雅的手才勉強地站著 聲音裏仍是不可置信 “怎麽會……娘娘……我可憐的娘娘啊……怎麽會這樣……娘娘這樣好的人 怎麽就有人能忍心……”
“這後宮裏難道如今還缺了狠心的人麽 都想著自己好 打量著讓你們家娘娘失寵呢 至少也要害了她肚子裏的皇嗣才肯罷休的 我們小心翼翼地那麽久 謀算了那麽多來想辦法保住這個皇嗣 可結果還是……”舒琳瑜越說越不忍心 蒸騰的怒氣擋不住地湧了上來 表情也變得嚴肅而不留半點柔情 “這件事決不能夠善罷甘休 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幕後的主使之人揪出來好好報了此仇不可 你們可千萬要好好勸了你們家娘娘知不知道 可別讓她從此一蹶不振 倒是遂了他人的願了 ”
“嗯 賢娘娘您放心吧 我們一定不會讓娘娘受委屈難過下去的 ”綠蕊抬手擦了擦不自覺流出的眼淚 語氣堅定了起來 她明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必須要更加振作起來打起精神 一開始她就說過 她是為了明詩韻才一同來的大魏後宮 就是要好好幫助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報答她一直以來的恩情 現在正是她報恩的時候了
舒琳瑜交代完了綠蕊和淑雅調查後殿莫名起火的事情後 又環顧了一下現在變得亂七八糟的環境 再是輕輕歎了口氣 她前日來這裏 還是一派的華貴又大氣 甚至比鳳棲宮還要精致舒適 可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實在讓人無法不歎惋難受 又想到如今明詩韻昏迷著 連小產都是在前殿的書房榻上處理的 又是好一陣心疼 索性皇上這大半夜的也是聽到了消息就趕緊趕了來 總算是不辜負她如今身為後宮第一寵妃 隻盼著明詩韻醒來後不要因為失了孩子而太過傷心 倒是趁著機會再將皇上的心抓得更勞了 日後想要報仇才會更加容易更加痛快 雖然這是很無情的想法 可是在這後宮之中 又有誰不是這樣的呢
“賢娘娘 ”舒琳瑜還沉浸在自己的哀傷思緒中 淑雅交代完了事兒 又重新折了回來找她 “娘娘如果方便的話 可否去前殿看看娘娘 也幫一幫她呢 ”
“嗯 前殿有陛下在陪著 我不便過去啊 ”舒琳瑜有些奇怪 淑雅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擔心 但如今陛下如此情意的做法 按說也該是稍有寬慰的才對
“娘娘您是這宮裏的待得久了的人 又是個聰明冷靜的女子 今日若不是您來一番指點 恐怕我們還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才好 可我們家娘娘她畢竟還是小孩子 雖然看著伶俐又深諳後宮之道 可很多事情畢竟她是沒有親身經曆過的 奴婢實在有些擔心……”淑雅將話說的隱晦 但也點出了她最為關心也是最為擔心的 “娘娘一向那樣重視皇嗣 如今乍然知道自己小產 恐怕情緒不會好的 萬一衝撞了皇上……我是說 有的人是能夠很快冷靜下來並且知道如今該怎麽做才能挽回一切 可是娘娘也許一時還想不到那麽多 萬一……娘娘能不能也幫忙看著點 如果出了什麽事兒 也好幫一幫我們家娘娘啊 ”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啊 ”舒琳瑜點了點頭 不由又看了淑雅一眼 “我原一直覺得 你雖然也是個忠心伺候著的 可不過是因為皇上將你指派了給詩韻 你才待在了這裏 想不到原來你也是這邊真心地在關懷著她呢 詩韻身邊有了你們四個 其實倒是也值得了 ”
“娘娘說的沒錯 奴婢確實是因為皇上將奴婢指派給了娘娘 才會在這裏忠心伺候著 在娘娘之前 奴婢還伺候過其他幾位主子 不過也許正是因為這樣 才發覺了娘娘實在是可親可近之人 這樣好的主子 奴婢怎麽舍得見她不好呢 退一萬步來說 既然是在這裏伺候著主子的 做奴婢的當然應該忠心對著 事事都為主子著想才是 我們雖然隻是宮婢而已 在這後宮之後 沒有比我們的命更為輕賤的存在 可是別人這麽看我們 我們自己不能也這麽看自己不是 生而為人 總要有點原則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