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桐和

若止未央

第六十二章 南宮鈺

書名:鳳鳴桐和 作者:若止未央 字數:4715

雪照從南宮府出來,繞到城南的六合堂去買了鳳梨酥。第二日一早,她來到內院的書房,那個老者早就等在那裏了。

她笑著走上前去,把一包鳳梨酥遞給他,說道,“台伯,這是一斤鳳梨酥,等這些吃完了,我再去買。”

那老者接過鳳梨酥,拿到鼻子前聞了聞,樂得開了花。他剛想拆開,突然覺得不妥,又訕訕地收回手來。

雪照看著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又拿出一包鳳梨酥來,笑著說道,“這裏還有一包,是給你的!”

那老者眼前一亮,笑著接過來,說道,“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姑娘真是貼心!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他趕忙把紙包拆開,拿起一塊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遞給雪照一塊,嘴裏咕噥不清道,“來,姑娘,咱倆一塊吃!”

雪照也不推讓,拿過那塊鳳梨酥便咬了下去。吃完鳳梨酥,那老者擦了擦嘴邊的殘渣問道,“姑娘怎麽稱呼?”

雪照說道,“台伯,叫我雪照就行了。”

那老者點點頭,說道,“雪照,這名字好聽。姑娘,咱倆一老一小甚是投緣。現下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肯答應否?”

雪照說道,“台伯直說便是。”

那老者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長日在裏邊院子裏待著,不得出門,終日煩悶得很。姑娘下次出門的時候,順道去集市上幫我尋些有趣的玩意來,我好打發時日,可使得?”

雪照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好說,明日我出門,後日台伯來這裏等我吧。還是這個時辰,怎麽樣?”

那老者聽了喜笑顏開,不住地點頭,笑道,“那太好了!老台謝姑娘啦!”說著他竟躬身向雪照做了個揖,雪照嚇了一跳,趕緊扶起他來道,“台伯,快起來,折煞雪照啦!”

第二日,雪照又去南宮府給老夫人針灸。她剛一入角門,上次領路的那個中年仆婦便歡天喜地地迎上來,拉著她的手說道,“於姑娘,太神了!我們老太太的頭痛病好多了,這兩夜都能睡小半夜的覺了,就隻頭發還是掉!”

雪照同她並肩走在院子裏,說道,“針灸之法也不能一次便得痊愈,須得慢慢調理。”

那名仆婦連連點頭道,“於姑娘說的是,隨我來吧。”

雪照隨著那名仆婦進入內室,見那老夫人正扶著下人的手慢慢地在屋裏走著。看見雪照來了,那老夫人立即吩咐下人給雪照看座,自己則慢慢地走回床榻邊坐著。

那老夫人坐定後方說道,“於姑娘果然是桐和堂仁大夫的高徒啊,上次經你妙手診治,老身這頭痛果然緩解不少。年紀輕輕能學到這等醫術,姑娘定是聰慧過人啊!”

雪照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夫人謬讚了。雪照愚鈍,仁大夫的醫術,隻能領悟十中一二。”

那老夫人說道,“姑娘不必過謙。這便開始針灸吧!”

雪照依言拿出梅花針,像上次一樣叩刺那老夫人後頸處的穴位。正低頭忙碌間,忽聽身旁響起一聲輕喚,“奶奶,身子可好些了?孫兒給您請安了。”

雪照過於專注,竟完全沒留意到有人走近身邊。她有些訝異地抬起頭,眼前是一個清秀俊雅的少年,一身白衣,青色的袖口,宛如雨後土地裏冒出的春筍,稚嫩卻充滿生機。

那名少年也在看著她,碰觸到她的目光,他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

老夫人聽到少年的聲音,從床榻上轉過身來,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和藹笑容。她拉過他的手說道,“我的鈺兒來了,來,快坐到奶奶身邊來。”

那名少年順勢坐在床榻上,手仍舊被老夫人緊緊地握著,他笑容清雅明亮,說道,“奶奶,聽我娘說你這兩日身子好了不少,可是真的?”

老夫人笑了笑說道,“是見好了,多虧我孫兒記掛著。”

那少年又看著雪照問道,“是這位姐姐給你瞧好的嗎?”

老夫人看了看雪照,回頭笑著說道,“正是呢。這是桐和堂的於姑娘,醫術好得很。快代奶奶謝謝她吧。”

那少年聽了,便斂袖從床榻上站起身來,向著雪照躬身行了個大禮,說道,“鈺兒謝過於姐姐!”屋裏的眾人見他認真的模樣,都笑了起來。

雪照趕緊站起身來,將南宮鈺扶起來,自己也輕輕地回了一禮,說道,“小公子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是桐和堂行醫的本分。”

她說完將梅花針收好,對著老夫人說道,“夫人雖見好轉,仍不可掉以輕心,切忌憂思多慮,需安心靜養為上。雪照後日再來,告辭了。”

老夫人聽到她的叮囑,麵上顯出一絲無奈之色,輕輕地笑了一下,對那仆婦說道,“惠香,好生送於姑娘。”

雪照略施一禮,便隨著那名仆婦出門去了。

出了南宮府,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雪照心情便如正午的陽光,格外明媚。她記掛著台伯的囑托,便來到城南那條熱鬧的大街上。

她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輕鬆自在了。穿梭於喧鬧的人流,漫步在熱鬧的集市,看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店鋪,她忽然感覺自己又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不用提心吊膽,不用四處逃亡,不用躲避追殺,還有一位許諾她白首不相離的至愛。倘若之前經曆的種種苦痛都是為了換來今日的琴瑟和鳴,歲月靜好,那她便是死也無憾了。

雪照在集市上挑來選去,最後選了一隻小鸚哥。這隻鸚哥通體雪白,價格不菲,雪照將身上所有的銀兩盡皆用光了。提著這隻鸚哥,雪照回了鳳鳴館,等著明日一早送給台伯。

回到鳳鳴館,雪照吩咐閩婆給鸚哥添了食水。時辰尚早,無可釋悶,她便將鸚哥掛在屋簷下,教它念自己的名字,無奈教了半天那鸚哥也不張口,雪照氣結,又教它念林修遠的名字,那鸚鵡仍是不發一言,雪照無奈地坐在那裏長籲短歎。

閩婆見狀安慰她道,“小姐,這鸚哥學話得慢慢來,你日日對它說,它自然就會了。”

雪照看著那隻難開金口的鸚哥,幽幽地說道,“隻盼它別是隻不會學話的鸚哥才好。”

第二日一早,雪照就提著鳥籠往內院書房來了。到了約定的時辰,卻不見台伯的人影。雪照等了一會,有些納悶,又有些擔心,便繞到書房後麵的拱門處,輕輕地推開門,往未曾踏入過半步的裏院走去。

剛踏入院門,雪照便看著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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