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他看上我了

一隻小花貓

第59章 “我不想說第二次。”

書名:頂流他看上我了 作者:一隻小花貓 字數:13113

白色的跑車在路邊停下,花瑤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前麵黑色油漆的鐵門,精致又莊嚴,透著一股貴族的氣派。

花瑤還記得,第一次踏入這門的情景,那是一個寒冬,天色灰蒙蒙,天上飄著小雪。

那時她才六歲,頂著寸頭,小臉髒兮兮的。

花辰抬手掃去花瑤頭頂上的雪,緊緊地抱著她,一聲又一聲地安慰,“瑤瑤,以後你就暫時住墨園裏,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辦,辦好了,我就接你走。”

花瑤哭得眼睛腫腫,小手拽住花辰的手臂,“哥哥,你是不是也不要瑤瑤了?”

他們一身疲憊,長途跋涉,居無定所,從孤兒院逃出了三個月。

父母突然的離世,他們被用心不良的人扔在了荒山野嶺,幸得好心人的救助,被送到了孤兒院,可是好景不長,用心歹毒的人還是發現兩兄妹的蹤跡,花辰偷聽到,有人想要將他們綁架,徹底除掉。

於是,花辰帶著花瑤逃跑了。

千裏迢迢來到了墨園。

花辰總記得父親說,辰兒,X市的墨叔叔是爸爸的戰友,是可以依仗的人。

父親說起陳年往事時,總是熱淚盈眶,滿腔熱血,卻不乏對墨園那位故交的讚美。

花辰小心翼翼地將一枚子彈放到花瑤的手中,交代著,“瑤瑤,不哭,墨叔叔是我們家的世交,不是壞人,你住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子彈是當初父親替墨峰擋下的。

他們算是過命的交情。

“那哥哥呢?”花瑤嗚嗚地哭著,緊緊地抱著花辰,不讓他走。

“不哭不哭,哥哥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花辰抹去花瑤臉上的淚,“有一件事,哥哥必須要去做,你等我一個星期,我一定回來的。”

花瑤還是控製不住地哭,小臉髒兮兮的,看來起像隻小花貓。

一個星期。

她信了。

“瑤瑤,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是女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花辰嚴肅地說,“陌生的世界對女孩子沒那麽友好,哥哥不在身邊時,你要保護好自己。”

墨園看起來氣派又華麗。

可每一個看似光明的地方都藏著暗湧的深淵,他們遇到過太多了。

孤兒院的副院長,戴著一副金絲框眼睛,穿著洗到發黃的白襯衫,人模人樣的,可是背後卻幹著把小女孩拉近房子侵害的勾當。

年幼喪失雙親的他們,經曆太多了,親戚的迫害,陌生人的欺淩,還有旁觀者的冷漠。

這世界上,他們除了彼此,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花瑤總記得,那一個冬天好冷,她穿的小破棉衣根本就不耐冷,瑟瑟發抖地縮在牆角。

天全黑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開過來,女主人發現有個小孩快凍死了,大發慈悲地把花瑤抱進了屋裏。

那時,花瑤以為是大難不死,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這一座富麗堂皇的房子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的翅膀折斷,牢牢地鎖住。

花瑤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墨燃時,他已經是偏偏的少年郎,十三歲的年紀便染了一身貴氣。

墨燃為人高冷寡淡,從小便有天人之姿,能力出眾,更配上出挑的相貌,已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他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

嬌貴的少年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高傲,對莫名闖進來的小乞丐的態度帶著幾分的蔑視。

花瑤髒兮兮的,狗啃一樣的寸頭,就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流浪狗,卑劣又難訓。

她拿出了信物,將一切的遭遇都告訴墨峰,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她很聽話,對於哥哥隻字不提,在墨家,她就是花辰。

那時,花辰緊緊地握住花瑤的手,一聲又一聲地告誡,“瑤瑤,用哥哥的身份,會活得簡單一些。”

花瑤年紀輕輕不懂事,隻是乖乖地點頭,還叮囑哥哥要早點來接她。

後來,長大後的花瑤才明白花辰話裏的意思,可是……已經太晚了。

就這樣,六歲的花瑤被關進了這一可怕的牢籠裏,一關就是八年,花辰的一個星期約定,沒有到來過。

花辰像是憑空消失一樣,徹徹底底地從花瑤的世界消失了。

十歲時,墨燃發現她的秘密,知道她是女生了。

兩人的關係早已破冰,花瑤很卑微,知道寄人籬下應當要有所付出,總是想盡辦法討好墨燃。

她也很奇怪,估計是對優秀的人有種仰望的心理,喜歡跟在他的身後轉溜。

後來,墨燃有一次發高燒,花瑤一整夜陪在身邊照顧,第二天他醒來時,發現她可憐兮兮地蜷縮在地毯上,手腳冰涼,把自己凍感冒了。

墨燃老說花瑤笨,不機靈,功課也學不好,就喜歡倒騰那一把吉他。

在他的眼裏,她注定是沒有出息的。

可是,嘴上說著嫌棄,墨燃卻慢慢打開心扉,對她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好。

十二歲時,花瑤歡上那渾身帶著光的墨燃。

不久後,墨燃發現了她的秘密,知道她是女生。

那時候的墨燃恍惚了許久,自己冷靜發呆了一個星期,忽而抱住她,低聲地說,“以後,你做我的墨太太吧。”

墨太太……

花瑤也曾以為,有一天,他會明媒正娶,娶她做墨太太。

可是,一切都變了。

黑暗、深淵、地獄、血腥……她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離開多年,再次來到熟悉的地方,花瑤的背脊湧上一抹顫栗,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眼角開始發紅,眸底的光像是淬了冰。

花瑤的眼角濕了,腦子裏全是撕心裂肺的畫麵。

“墨燃,你父親是幫凶,他間接殺了我父母。”

他們之間,是跨不過的血海深仇。

頭一陣劇烈的痛,花瑤伸手捂住太陽穴,耳邊傳來了敲車窗的咚咚聲。

她一轉頭,便看到林琛那一張闊別已久的臉,眼眶發紅,顯得狼狽至極。

車窗緩緩地落下,露出花瑤那清冷的臉。

“阿瑤……”

“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最好別廢話。”花瑤冷聲打斷,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上車。”

林琛快速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上車。

雖是離開多年,可門衛的大叔還認得花瑤,在小亭子裏對她揮手。

門衛的陳叔是花瑤童年時期少數的溫柔,他的脾氣好,為人又老實,在花瑤被同齡孩子欺負和冷落時,他總會悄悄地給她遞糖果。

漸漸地,花瑤喜歡吃糖的習慣就被養出來了。

采訪時,有記者問她,為什麽喜歡吃糖。

她笑著說,就喜歡甜的。

生活太苦了,需要一點糖來緩和。

花瑤降下車窗,陳叔走了過來,眼裏閃著熱淚,“花少,好久不見,陳叔可想你了。”

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總是親切的。

“陳叔,許久不見,一切都吧。”花瑤回以一個感激的笑。

她的世界並非全是冷色調,形形色色中,不缺乏少許的溫暖。

“都好都好。”陳叔抬手,抹了一下微濕的眼角,“花少,陳叔上個星期回了老家,帶了些特產,等下給你拿點嚐嚐。小時候呀,你可喜歡吃那醃製的蘿卜幹了。”

花瑤的心微微一顫,五味雜陳,說不出話來,情緒差點沒有繃住,默默地點了點頭。

“行了,是不是要找少爺?”

陳叔知道一點花瑤和墨燃的矛盾,以為她不過是一氣之下出走幾天,不料卻走了好幾年,知道少爺和花少的關係最是要好。

他忍不住叨擾幾句,“花少,其實少爺吧,人不過是比較內斂,有時候說得都是氣話,你們關係一直很好,沒有隔夜仇的……”

“陳叔。”花瑤忽而開口打斷,輕聲地說,“我今日是有事找墨燃,我……我先進去了。”

陳叔笑著撓頭,一臉懊惱,“都是我,年紀大,耽誤事情了。花少,你們有事好好商量。”

“謝陳叔。”花瑤露出了一抹平易近人的笑。

陳叔朝花瑤擺手。

十二年了,當初還處於壯年的陳叔,兩鬢已經開始發白,臉上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已經那麽久了嗎?

花瑤將車子往院子裏駛過去,沿路兩旁的一草一木都沒有變過,和四年前是一模一樣的,墨燃故意將院子裝扮成過去的模樣。

感動誰呢。

花瑤將車子停下來,伸手解安全帶,“你確定顧晴在這裏麽?”

“確定。”林琛的臉上沒有血色,眼眶發紅,嘴角還染著血,像是被揍過,“我一路跟過來,可是進不去。”

他的語氣裏是無奈,是憋屈,是無能為力。

林琛出身普通的家庭,沒有顯赫的背後勢力,所以在對抗這種大家族下,他哪怕是發了瘋,哪怕是成了魔,可他是孤立無援的。

他發現,在家族利益的爾虞我詐下,想要全心全意地保護一個人,太難了。

“別在我跟前裝深情,感動不了我。”花瑤快速地推開車門,“林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出現在我的跟前。”

林琛的雙手用力地握成拳頭,咯咯作響,咬緊牙關將所有的苦悶都往嘴裏咽。

他用力地推開車門,跟著花瑤走進去。

花瑤將指紋按在電子鎖上,原想著不會有反應了,直到聽到“嘀”一聲,她依舊有點恍惚。

她的指紋,沒有被刪除。

花瑤絕望地閉上眼睛,雙唇緊緊地抿著,將所有的苦澀與難堪全部藏起來,可是無邊的思緒卻將她拖入回憶的漩渦之中。

記憶中,大門的門鎖壞了,換上新鎖時,便會錄入開鎖指紋。

那時候的花瑤,一身小西裝,眨著大眼睛看著墨燃。

“墨哥哥,指紋鎖耶,我是不是不能錄進去。”

墨燃笑著摸她的頭,輕聲地說,“怎麽就不能?”

花瑤笑得眉眼彎彎,小梨渦深深,像是被灌了蜜糖,半秒後卻露出了難掩的失落,無力地說,“我不是墨家人,你的堂兄妹都說我是……我是寄人籬下的,沒有資格和你有一樣的待遇。”

墨燃眉眼裏的柔色微斂,對堂兄妹們生出了幾分厭惡,看著花瑤失落的模樣,他迅速地拉著她的手按在電子鎖的錄入係統上,“乖乖,以後就是我墨家的人。”

乖乖。

他叫她乖乖。

那是她的乳名,她隻告訴了他。

那一天,墨燃輕輕地把她擁在懷裏,溫柔地哄,“乖乖,我想看你穿裙子,一定像個小公主。”

“墨哥哥,我的男孩子頭,穿裙子肯定很難看的。”花瑤垂頭喪氣,麵露難色,“我答應了哥哥,不告訴任何人我是女孩子的。”

她也曾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喜歡粉粉的公主裙,喜歡閃閃的小皇冠,誰願意在最是臭美的年紀把自己裝成一個男孩子。

墨燃揉著花瑤的短發,“乖乖,十八歲過後,為墨哥哥留一頭長發吧。”

花瑤笑得杏眼彎成了可愛的月牙形,乖乖地點頭說好。

十八歲。

嗬,真是諷刺。

花瑤愣愣地收回手指,指尖的動作有點僵硬,輕輕地在黑色的褲子上蹭了一蹭。

她早就過了十八歲,還是一頭短發。

當年的豪言壯語,當年的山盟海誓,到頭來不過是南柯一夢。

墨燃呐,我也曾以為我們會這樣一輩子的。

可是,夢幻的水晶球已經被砸得稀碎,我們的夢,早就應該醒了,隻是遲早的問題。

“阿瑤,你沒事吧?”林琛看著臉色難看的花瑤,著急地問。

他想要往裏走,可又不敢逾越,心裏著急得七上八下的。

花瑤抬手帥氣地撩了一下頭發,快步走了進去。

還沒有走到玄關處,清晰的玻璃落地的脆響傳過來,伴隨的是顧晴一聲的尖叫。

“晴兒——”

林琛臉色大變,顧不上一切,發瘋似的往裏跑。

空氣中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花瑤皺著眉頭,硬生生地將想要作嘔的衝動咽回去。

“抓住他!”

大廳裏一陣響動,接著是拳打腳踢的響聲。

林琛一人難敵四手,三兩下就被打倒在地上,像戰敗的犬,屈辱地被腳踩在地上,嘴角流著血,卻不吭一聲,隻是緊緊地盯著已經一身是血的顧晴。

“晴……”

顧晴被虐打過一番,手腳有勒痕,手背上被刺穿,鮮血將淡黃色的裙子染紅,她的腳踝處還插著一把刀子,可見森森的白骨。

在極度的痛苦中,她嗚嗚地叫著,看著匍匐在地的林琛,眼裏落出了眼淚。

墨燃喜歡純白的地毯,鮮血在地毯上開出一大片妖嬈瑰麗的紅花,沾染著死亡的氣息,淒冷,孤寂,又毛骨悚然。

“林、林琛,你……”你怎麽來了。

顧晴說不出話來,大口大口地吐著血。

“來得正好。”

墨燃輕輕地彈了一下指間燃燒香煙,嗓音淬著萬古的寒冰,語氣冷酷又無情,“那就讓你的前任看著你的牙齒被一顆一顆拔下來。”

林琛被兩個訓練有素的保鏢壓製在地上,眸底裏全是絕望,一邊掙紮著,一邊喊,“墨少墨少,求求你不要,我、我……我可以代替她,求你!”

顧晴看著狼狽掙紮的林琛,他一身的清貴與尊嚴早就被摔得破碎不堪,眼裏的淚嘩嘩地流,“阿……阿琛……”

“你替她?”墨燃站了起來,踱步到林琛的跟前,緩緩地蹲下來,“憑什麽?”

香煙的煙灰落到林琛的手背上,一股灼熱的痛,他卻咬牙不啃聲。

“你們不是前任麽?你這麽拚,圖什麽?”墨燃問得漫不經心。

人為刀俎,他們為魚肉,他想怎麽折磨就怎麽折磨。

林琛抬著頭,臉上已經浮現出青一塊紫一塊,麵容尤為地猙獰,可眸底卻是一片堅定,目光炯炯地說,“墨燃,你堂堂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

墨燃向來沉著穩重,麵對這樣的挑釁,麵色不改,“觸碰到我底線的,不論男女,都要千倍奉還。”

“墨燃!”林琛激動又絕望地呀呀,可掙紮不了,隻能伸手抓住墨燃的褲腿,“你放過她,我……我來承受,無論什麽,都可以的……”

他卑微地求著。

“林琛,我沒打算動你,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既然來了,就乖乖看著,別惹我生氣。”墨燃一腳踩在林琛的手背上,“別碰我。”

林琛痛得叫一聲,鬆開了墨燃的褲腿。

“顧晴,你犯的是死罪,注定是要被扒皮拆骨的。”墨燃的嗓音很沉,讓人聽著生出一股徹底的透心寒,“別碰我的小花,碰者必死……”

一轉身,墨燃對上了花瑤麵無表情的臉,還有空洞洞的目光。

空氣中凝著一股死寂,就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清晰可見。

墨燃愣住了,以為是在做夢,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花、花少……”

為首的兩個黑衣人率先有所動作,彎身想要把地上的林琛和顧晴拖走。

花瑤看著滿地的血色,想到了有毒的紅罌粟,開成一片花海,耀眼,迷人,可卻帶著劇毒,誘人上癮,將人拉入深淵。

像嗜血,一開始新鮮,成癮後會發狂,甚至瘋癲。

大氣都不敢出的寧靜中,花瑤將目光移開,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顧晴和卑微狼狽的林琛,削薄的唇微動,“放了他們。”

沒有人敢有反應,如同靜止了。

花瑤垂眼,長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冷光乍現,重金屬的嗓音裏透著一股憤怒,“墨燃,我不想說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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