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醫療係統

小鏡湖

第59章 昭王出宮

書名:紅樓醫療係統 作者:小鏡湖 字數:14983

十七皇子出宮開府的日子,終於定下來了!

賈家和元春分別送了賀禮去,水霄卻沒有邀請榮寧二府的人去賀他的喬遷之喜。還專門寫了個帖子解釋這件事,派了明瑟親自送來。

水霄沒有邀請榮寧二府的理由大概就是:他情況特殊,如今還不能近女色,故而他出宮時,父皇母後並沒有賜他一兩個夫人。因此,他府中便沒有女眷,不方便接待女客。而男客中又有太多皇族中人,賈家人去了,他怕怠慢了,也怕有心人多思多想。故而今後有機會時,他再另外相請。

元春不由得微笑:皇子出宮開府之前,皇帝皇後都會先賜一兩個“夫人”品級的妾室服侍,類似於尋常勳貴之家給長大的爺們兒放一兩個通房。

十七皇子……嗬嗬,先忍著吧!這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好啊!元春幸災樂禍地笑。心裏有些莫名的暗爽。

等十七皇子在昭王府安頓下來,才讓明瑟來請元春,理由是:複診。

昭王府在通安街,離榮國公府並不遠。

元春到了以後,十七皇子在昭王府的儀門外迎接她。就像他在宮中寒香院時,在垂花門外迎接元春一樣。

“多日不見,尚醫別來無恙?”水霄微笑著問候,向元春拱了拱手。

“托殿下洪福,臣一qiē安好。”元春還了個禮。用醫療係統掃描了一下水霄,確定水霄身體恢fù得不壞,她微笑道:“多日不見,殿下似乎又長高了些,氣色也不壞。當真可喜可賀!”

“這都是尚醫妙手回春的功勞!”寒暄幾句,水霄伸手肅客,“尚醫請!”

穿過三間儀門,繞過一架屏風,就見了一座五間的大殿。大殿門楣上掛著一塊禦筆親書的牌匾,上書“昭寧殿”三個大字。這便是昭郡王府的正殿了!王府中一應重要儀典,都會在這正殿裏舉行。

從昭寧殿後房門出來,又是三間後殿。穿過後殿,便是昭王府的內宅正院了。

元春抬頭看了看正院正房門上的匾,無比熟悉:正是曾經掛在寒香院正房門上、十七皇子親筆手書的“寸心堂”三個字。

“殿下把這塊匾也帶出宮了?”元春笑問。

“正是!”水霄仰望著那塊匾額,微微笑道,“等將來寒香院住了其他人,正房必會有另外的名兒,我這塊匾留在那裏反而礙事。不如我把它帶了出來,掛在昭王府中。”

元春轉過頭,隔著帷帽的薄紗,看著他的神色。心想:你是舍不得這塊匾吧?笑問道:“為何叫‘寸心’?”

水霄也轉頭看她,但隔著帷帽的薄紗,卻看不見元春的神色。他心中十分遺憾,有些懷念當初在宮裏,元春臉上沒有麵罩、頭上沒有帷帽、手上沒有手套的時光。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寸心’二字,取自這裏。”水霄有些悵然地說。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胸口――衣服之下,藏著母親留給他的那枚春暉戒指。

元春明白了。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兩句詩出自孟郊的《遊子吟》,是說子女難以報答母親慈愛之萬一。十七殿下以“寸心”二字命名自己住處的正房,是在紀念生母吧?!想來這位十七殿下對生母的感情十分濃厚,自己以後跟他相處時,要注意別有冒犯之處。

好在這位十七殿下縱然思念生母,生活態度也是十分正麵積極的,倒不用自己勸他什麽。

在寸心堂中坐下,水霄對元春說:“這裏已是內宅,不會再有‘閑雜人等’。尚醫若願意,不如摘下帷帽透透氣?”他把“閑雜人等”說得格外重一點。

元春把他這話在心裏過了一遍,立刻會意,不由得向他確認:“沒有‘閑雜人等’?”

“昭王府的‘閑雜人等’,肯定到不了內宅。”水霄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說。就是不知道你身邊那兩個父皇的眼線,還算不算閑雜人等?你既然敢把她們帶在身邊,必是有自己的思量吧?

他倒不認為元春已經收伏了秋凝霜和秦楨,畢竟父皇手上有控zhì這兩個人的人質,這兩個人沒那麽容易變節。

元春便直接將帷帽、麵罩都摘下來了,隻還戴著手套。

她進入昭王府之後一直戴著帷帽和麵罩,是顧慮孝恭王府。既然十七殿下確定昭王府裏的“閑雜人等”到不了內宅,她身邊的兩個眼線又都是皇帝埋得極深的釘子,絕不可能因為“賈尚醫在昭王府摘了麵罩”這種事去告狀!那她還有什麽好顧慮的?摘了帷帽和麵罩呼吸更暢快。

水霄見狀不由得喜上眉梢。卻把到嘴的讚賞之語,又悄悄咽了回去,免得顯得冒犯,反讓她不悅。

元春細細為水霄診了診脈,心裏對十七殿下的康複情況十分滿意。這位十七殿下,真的是一位很努力、很合作的病人啊!

“殿□□內的元氣越來越充盈了!繼續這樣保持下去,殿下會比原來的預期恢fù得更快更好。”

水霄微微欠身,表示感謝:“有勞尚醫費心了!我近日想找個師傅,學一點防身的武藝,不知可否?”

元春已經從代善那裏知道:紅樓世界不是武俠位麵,沒有武俠中那種可以飛來飛去、視人家圍牆如無物、高手一掌劈過去就可以搞暴`力拆`遷的武功。

這個世界的武功係統,大約就是力氣更大、速度更快、反應更靈敏、打架殺人的技巧更高明而已,水霄練一練沒有壞處。

她點了點頭:“殿下可以練一練。但練的時候要注意:量力而行,不要急於求成,不要使用一些比較極端的訓練方式。另外,殿下既已出了宮,以後我每半個月過來一次,為殿下診一診脈。若殿下練武有什麽閃失,我也好及時發現,及時彌補。”

之前十七殿下在宮裏,她隻是每月入宮為皇帝皇後等人請平安脈時,順便幫他看一看。

水霄不由得大喜,朝元春拱了拱手,微微一揖:“如此,多謝尚醫了!”

“殿下何須客氣?”

水霄將手放下,藏在袖子裏,然後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微笑道:“尚醫第一次到我這昭王府來。可願隨我四處看看?”問這話時,他的心情沒來由地有些忐忑不安。

元春一笑,微微點頭:“若殿下有暇,臣倒是想領略一下昭王府的風光。”她其實想找個機會與十七皇子談一談。

昭王府前麵的格局與榮國府大體相仿,都是左中右三路五進的院落。這三路五進院落之後,則是一座大花園,名叫樸秀園。

元春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樸秀園中,竟有一座大水池!

“殿下不是不喜歡荷花嗎?弄這樣一個大池子,莫非是為了養魚?”她忍不住調侃水霄。

水霄竟挑眉一笑,反問道:“有何不可?”

真在養魚?

元春忍俊不禁:堂堂王府,在花園裏弄一個魚塘養魚?莫非十七皇子想做塘主?她忍笑道:“殿下說可以,自然是可以的。畢竟這是您的王府。”

水霄自然不知道她在暗樂些什麽,又說:“如今這池子裏,可養了不少魚,尚醫可願意體驗一下釣翁的樂趣?”他說這話時,悄悄朝元春使了個眼色。

元春立刻會意:昭王也想找個機會與自己單獨談談?微笑道:“自然願意。”

水霄便讓人去柳葉汀準備釣具和魚餌,自己和元春沿著水池,一邊慢慢向前走去,一邊隨口閑聊幾句,評點一下各處的景致。

“殿下這池子,可有名號?”

“自然有的。叫澄碧潭。出自陸放翁的詞句:揀得亂山環處,釣一潭澄碧。”

元春心道:你這水池子的名字,有些名不符實啊!這裏哪有亂山環繞?或者……你所說的“亂山”,是指如今朝中林立的“山頭”?這樣一想,倒也還貼切。

柳葉汀是水池邊一小片細細長長的半島形陸地,長長地伸入了水中。周圍有一小片空曠地帶,樹木樓閣皆無。垂釣之處,就在那三麵環水的“半島”盡頭。周圍一百多米一覽無餘,完全不擔心隔牆有耳。

等丫頭們準備好了釣具、矮椅和茶水點心,水霄便讓盧紫煙去招待元春帶來的人,隻留明瑟在近處服侍。

指點了元春幾句垂釣的技巧之後,水霄便道:“尚醫可知,孝恭王府正在算計你的婚事?”

元春一笑:果然如此!

她點了點頭:“猜到了一點。殿下知道了什麽消息嗎?”

“尚醫果然冰雪聰明!”水霄忍不住讚了一句,看著元春的目光中,有著無法掩飾的讚賞,“自從皇上說服眾臣,要在太微殿舉行獻書儀式並封你為一品尚醫時,孝恭親王就想讓你嫁入孝恭王府,為他爭那個位子增加籌碼。故而孝恭親王就與水瀾談條件,讓水瀾娶你、籠絡你,他則盡可能為水瀾請蔭封,水瀾哪有不允的?父皇召見水瀾之後,見他模樣兒標致,性情也是十分溫文的樣子,約摸是心中有數、樂見其成的,就同意了,將水瀾封為康郡王。”

元春心中感慨:長得好看的人,在什麽年代都占便宜啊!

“尚醫第一次到孝恭王府為王妃診脈後,孝恭親王就入宮為水瀾請婚。理由之一是王妃很喜歡你的品貌風範,讚你溫嫻雅靜,氣度不凡;理由之二是王妃病得有些尷尬,你的診斷治療手法又有些奇特,若非親生母女婆媳,不好叫你那樣服侍;理由之三則是你與水瀾年紀相當,身份匹配,水瀾雖未見過你的真麵目,卻很欣賞你的談吐才能,已心生仰慕之情。”

“後來呢?”元春淡淡地問。

水霄微笑:“後來父皇不同意賜婚!父皇說:要想娶你,隻孝恭王府和水瀾願意還不行,還得尚醫也願意。另外,尚醫的師門還有一個規矩是:尚醫的夫婿不能有妾侍通房,一生隻能有尚醫一人。父皇讓水瀾想清楚了以後,與尚醫一同入宮請婚,他才會下旨賜婚。”

元春心想:看來,自己現在混得還不錯,皇帝知道要尊重自己的意見了!她的夫婿要為她守身之事,皇帝似乎隻向孝恭王府透露了一半,並沒有提“天譴”之說,這是為何?但這個問題,隻能暫時存疑了,她並不想拿此事詢問十七皇子。

水霄側頭打量著元春的神色,見她神情淡淡的,嘴角帶著淺淺的笑,莫名地覺得自己眼前這個女子,似乎離自己很遠很遠。

“尚醫的夫婿,一生隻能有尚醫一人――這條規矩是真的,對嗎?”水霄看著元春,十分認真地求證。他問話的聲音很輕,但他的眉頭少有地皺起,心情有些凝重。

元春對他的注視心有所感,也側頭望著水霄,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對,是真的!”

水霄見她一點兒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又有父皇的話佐證,對此事再無懷疑。

他一時有些心亂,也不知該跟元春說些什麽,便轉回頭,盯著前方的一池清波發呆。

這樣的規矩,會為賈尚醫招來悍妒的名聲,會讓她處境艱難,甚至連累她娘家的名聲!這一點,她和她的師門可明白?

就算她說明了這是她師門的規矩,那些居心叵測的、不懷好意的、心懷嫉妒的,也會說這是她編出來為自己開脫的謊話!畢竟這規矩過於驚世駭俗,就算是自己這個深信賈尚醫為人的,初聽時也半信半疑、十分不解,外麵那些人又有幾個會真正相信?那些蓄意抹黑她的人,又怎會找不到繼續抹黑她的說辭?

三人成虎!人雲亦雲者眾!喜歡以惡意揣測他人的更多。

她若嫁得低些還好,再悍妒也不過給人添些茶餘飯後的談資。她嫁得越高,卷入朝局越深,就越會成為眾矢之的……而自己,是衝著大位去的!

“尚醫不是扭捏之人。有個問題,我便直接問了: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尚醫有何打算?”思考良久之後,水霄覺得:有些事,他必須先問明白!

元春的確不是扭捏之人,直接說:“我知道這個世界上,能接受那條規矩的男兒很少很少。所以,婚姻之事我不強求,隨心、隨緣而已。”

隨心、隨緣,婚姻之事不強求……水霄把這兩句話在心裏反複咀嚼了兩遍,心情漸漸開朗,心裏讚道:果然是我認識的那個賈瀛洲!灑脫不羈,不同於流俗。

他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又問道:“若天下人都說尚醫是悍婦、妒婦,對尚醫口出惡言,輿論鼎沸,尚醫可能承受得住?”

元春微微一笑,意有所指:“我是不怕天下人罵我悍妒的。就看我那‘夫婿’,值不值得我為之承受這一qiē了。若我還未如何,他就先承受不住‘懼內’的名聲,與我反目,那就無趣了。”

“那尚醫可得睜大眼睛,好好挑一個心智堅毅之人。”水霄把不知何時被魚吃掉了餌的空魚鉤收回來,重新換上了餌,又將魚鉤拋回了水中,“孝恭王府的瀾侄兒雖然賣相不錯,卻非心智堅毅之人,恐怕不是尚醫的良配。”

元春看到自己釣線上的浮標一沉,不慌不忙地一扯魚竿。一條紅尾鯉魚便“嘩”的一聲,被扯出了水麵,在空中不斷掙紮。

“多謝殿下提醒,臣會好好挑的。”她看著那條紅尾鯉魚,微笑著說。

水霄揮退了明瑟,將自己的魚竿插在了架子上,拿網兜兜住了元春釣竿上的那條紅尾鯉魚。

“尚醫今日初學,竟比我還先有收獲,當真了得!”他小心地把那條鯉魚從釣鉤上取下來,扔進了魚簍裏,小心地係上了魚簍的蓋子,將魚簍又半浸到水中。

“並非臣本事了得,而是殿下分心太久,錯過了收成。”元春將水霄重新上好魚餌的釣竿,又重新拋回了水中。

水霄好笑地瞄了她一眼,朝她拱了拱手:“受教了!”拿清水洗了洗手,拿手巾擦幹,又坐回原來的位置,盯著釣線的浮標。

元春也盯著自己的釣錢浮標,輕聲問道:“對了,聽說殿下如今也參與奪嫡了?”

水霄大方地承認了:“是!”

“殿下如今鋒芒畢露,是否有些不智?”

水霄仍盯著釣線的浮標,微笑道:“韜光養晦雖可少被人忌憚,但勢力發展得太慢。若再被人看破了目標,隻會更加束手束腳,那時就隻剩下韜光養晦的壞處,而無其好處了。父皇如今年事已高,我起步太晚,不能走這條路。我如今這樣鋒芒畢露,雖然受了不少暗箭,但朝堂之上,已無人將我視作閑散王爺或他人附庸,已有投機之人暗中投靠了。尚醫放心,我既然敢走這條路,自然是有所倚仗的。”

元春被他這副“與人鬥,其樂無窮”的樣子弄得十分無語:你有什麽樣的倚仗,敢如此托大,同時挑戰你那些樹大根深的哥哥們?就算你消息靈通,但就能保證一直不出紕漏?

她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十七皇子這樣大膽,是不是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金手指作底牌?所以他才能在重病臥床多年之後,仍有那樣靈通的消息?才能在如今這樣凶險的情況下,那樣自信?

因自己有醫療係統,元春很容易就想到了“金手指”這一點。

而這麽一想,她也就釋然了。

好吧!這位十七皇子看著也不像是一個魯莽的蠢貨,似乎還頗為狡猾的樣子,自己也不用白為他操心了。

“殿下受了些什麽暗箭?”她輕鬆地閑聊。

“我拖到如今才出宮開府,就是遭了別人的暗算。欽天監的官兒卜算之後居然說:我命相弱,自己立不住腳,須有父母翼護才能平安,十八歲之前都不宜出宮。”

水霄微笑著說:“好嘛!不宜出宮我就不出宮。住在宮裏,不給我差事我就見天兒找父皇品茗對弈、談書論道;給了我差事後,遇到處理不了的問題我也去向父皇“請教”,反正都住在宮裏,來往方便……然後終於有人意識到,把我按在宮裏是一件極蠢的事。於是,那個說我十八歲前不宜出宮的官兒被揪了個錯兒撤職了,欽天監換了個人重新卜算,竟算出我命相雖弱,卻很宜在今年出宮。”

元春不由得為他捏了把汗:在這時代,命相什麽的,最能影響一個人的前途了!昭王雖然掰回一局,出宮開府了,可這“命相弱”的帽子還戴在他頭上,他要怎麽擺脫?

“殿下打算怎麽應對‘命相弱’這個評語?”元春忍不住問道。要當皇帝的話,命相不能弱吧?

水霄將釣竿扯起,同樣扯出一尾紅尾鯉魚,笑道:“尚醫不用擔心。命相之事虛無縹緲,有很多法子可以應對的。現在先不急。”

元春也就不再多問,專心釣魚。

水霄重新將釣鉤拋入水中後,卻主動與她說起了如今的朝中局勢:“加上我的話,現在諸皇子奪嫡的勢力可算作五股。我一股。直郡王單獨算一股。順郡王與孝恭親王一母同胞,他們表麵上不大和睦,但實際上順郡王在暗助孝恭親王,因此他們隻能合起來算作一股。另外,肅郡王明麵上靠著義忠親王,但他又有些自己的小算盤和小動作,因此義忠親王和肅郡王,應算作一股半。還有一位裕章親王,表麵上與世無爭,隻知著書立說、安心辦差,但他實際上處在了一個進退自如的位置上,可算作半股。”

數完了諸皇子的勢力,水霄又說:“表麵上,在朝中勢力最大的是義忠親王,在軍中最有影響力的是直郡王。但實際上,這兩方勢力都被孝恭親王滲透得厲害,所以真正實力最強的,應該是孝恭親王。直郡王那個跟了他十幾年、最心腹的謀士付攸,實際上是孝恭親王的人。但直郡王到了現在,都還沒有醒過神來,所以他被孝恭親王和付攸玩死,怕是遲早的事。”

直郡王最心腹的謀士,竟然是孝恭親王的人?元春恍然大悟:怪不得直郡王這一次敗得這麽慘呢!那謀士沒安好心吧?

又覺得有些古怪:“一個跟了他十幾年的謀士,直郡王居然還沒有攏過來!這直郡王,也太沒用了吧?”就這點本事,他也敢來爭皇位?

水霄笑道:“據說:這個付攸與直郡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具體什麽仇我也還不知道。當年付攸主動找到孝恭王,主動提出到直郡王麾下臥底,就是為了報這個仇。”

元春忍不住要大笑三聲。直郡王當年究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竟讓這個付攸耗費這麽多時間和心血來報複他?

水霄說得有些口渴,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道:“這次直郡王設局陷害令族兄,原就是孝恭親王和付攸的一石二鳥連環計。付攸利用直郡王對我和令祖父的仇恨,誘導直郡王產生了設局對付賈家的想法。付攸先是假惺惺地勸阻,然後‘推托不過’,又與直郡王‘反複推演’,設了那個‘萬無一失’的局。直郡王大約怎麽也想不到,他在給賈家設局的同時,其實已經踩進了孝恭王和付攸的局中。

“孝恭王原先的打算是:等令族兄殺了襄陽侯之孫,他再把引令族兄入局的那個關鍵人物‘賈三兒’賣給令祖父。而這個‘賈三兒’的身份一曝光,直郡王就會涉入案中。這個‘賈三兒’,大約是經不住拷打的,你們家也會想方設法讓柳如玉招供。而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孝恭王府都賣給了賈家一個大人情,王妃、安平郡主和水瀾那裏再一使力,讓你嫁入孝恭王府,也就不是難事了。而經此一事,直郡王必定實力大損,孝恭王就可繼續設局收編直郡王的勢力。”

元春幸災樂禍地搖搖頭:“可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沒錯!孝恭親王大約沒有想到:一向憐香惜玉的戚建業,居然順手拉了柳如玉擋刀,不肯乖乖被令族兄殺死;柳如玉擋了一刀之後居然沒死,而是被你救活了;在他向令祖父賣人情之前,令祖父居然就逮到了‘賈三兒’。孝恭親王現在一定很奇怪:令祖父究竟是怎麽逮到‘賈三兒’的?”

水霄盯著浮標,低笑了幾聲:“經過這一次,孝恭親王大約就會明白:再精巧的布局,成不成功也得看天意。”

他這副得意樣,讓元春腦中有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水霄,輕聲問道:“對於這樣的結果,昭王殿下是否樂見其成?”

她有些疑心十七皇子是故意在賈珍已經入局之後,才向賈府透了消息。如果真是那樣,十七皇子就是連賈家一塊兒算計了!

水霄聽她話音兒不對,轉頭看了看她的神色,便有些猜到她在疑心什麽。

他搖搖頭,有些自嘲:“孝恭親王與直郡王再怎麽鬥,我都樂見其成,但我並不希望尚醫的家人被涉入局中。所以我知道那消息後,立刻就叫明瑟去賈家傳信了。可惜我那時被按在宮裏,諸事不便,這消息便送得遲了些。”

元春見他如此,暗暗愧疚起來:十七殿下幫了她家很大的忙,今天又對她直言不諱,她實在不該這樣疑神疑鬼的。啊,一定是她剛剛聽了太多陰謀詭計,有些被帶歪了!

她不由得帶著點兒歉意地安慰水霄:“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卻是樂見其成的!”

微微歎息一聲,她苦笑著說:“殿下或許不知道,我那些族人,省事的少,無法無天的居多。我那位族兄從牢裏放出來後,不反思己過,反而攛掇祖父為他報複‘調唆’之人。我忍無可忍,當場跟那個族兄鬧翻了,到現在也沒再見過麵、說過話……”

柳葉汀上,響起了一聲幽幽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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