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醫療係統

小鏡湖

49.黃雀在後

書名:紅樓醫療係統 作者:小鏡湖 字數:13976

元春覺得:自己生平的第一例手術,就拿皇帝的愛妾開刀,這規格也夠高的了!

她在心裏自嘲了一下,開始說怎麽做手術的問題:“我需要一名太醫監測婉貴人的脈象,若脈象有異就及時告sù我。我還需要一個接生嬤嬤,等我把孩子取出來,需要她照顧好孩子。而最重要的,我需要一個手術助手。這個助手見到血不能暈,見到人的內髒不能吐出來,還要熟悉我的那些醫療器具!”

皇帝與皇後都給她說得有些惡心,對視了一眼,皇後問道:“尚醫似乎有人選了?”

“是!”元春點了點頭,“但她隻是尚醫局的一名宮奴。”

她說的是徐飛螢。

這些天,徐飛螢協助她拿豬肉、豬內髒甚至活兔之類演示手術、收拾殘局,表xiàn出了良好的心理素zhì。現在,可以給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皇帝和皇後明白了:宮奴在宮中的地位十分低下,是沒有資格近身侍候主子的。

“無妨!你想用什麽人,盡管用。事兒完了以後,再論功行賞。”

人員問題解決了,元春開始安排類無菌室。在這個年代,要想擁有一個真正的無菌室是不可能的。隻有一qiē從儉,盡量對屋子消毒,盡量提高屋子裏的衛生標準而已。

無影燈這東西這個世界更不可能有,元春隻好用燭光和鏡子,勉強組裝了一個可以提升照明度的燈光組合。好在她做手術時,會全程用醫療係統輔助,醫療係統有掃描功能,可以把光線問題造成的不利影響降到最低。

一qiē準備就緒之後,負責聽胎心的宮女戰戰兢兢地來報:“大人,胎心……好像……正在減弱!”

元春便對皇帝說:“皇上,不能再等了!臣要開始了!”

隆正皇帝無聲地點點頭,雙手十指,緊緊地握住了龍椅的扶手。

手術室中,用布幔隔出了內外,婉貴人躺在布幔內。她的一隻手腕被拉出布幔,曾在軍中效過力的太醫院院判坐在布幔外,隔著一條帕子,監測著婉貴人的脈象。

帶著消好毒的接生嬤嬤和徐飛螢走進了手術室時,元春首先宣布了一條紀律:“如果要暈倒了、要吐了,就趕緊出去,絕對不可以暈在、吐在這裏麵!明白嗎?”

兩人都點點頭:“大人請放心!”

徐飛螢的臉色,緊張中帶一點興奮,還有一些元春看不明白的情xù。而那位接生嬤嬤,大約也是膽子很肥的人,也是一副緊張中帶著期待和興奮的神情。

元春打開醫療係統,啟動治療功能,讓係統半接管了自己的身體。

係統控zhì著她的手,穩穩地在婉貴人的下腹部橫切一刀,又切開子`宮膀胱反折腹膜……

……

大概兩刻鍾以後,傷口全部縫合好,手術沒有半點波折地順lì結束。

接生嬤嬤按元春的吩咐,壓抑住難言的驚恐和興奮之情,將包得嚴嚴實實的孩子抱了出去,給皇帝皇後看:“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一位小皇子!”

雖然守在手術室外麵聽動靜的太監,早已向皇帝和皇後稟報過:已聽到嬰兒的哭啼之聲,他們大約知道孩子已經平安降生了。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隆正皇帝剛看了看嬰兒,就見負責監測婉貴人脈象的太醫院院判進來,忙問:“婉貴人如何了?”

太醫院院判行了個禮,緩緩道:“皇上,賈尚醫真是神乎其技!臣雖未親眼看見整個過程,但從脈象看,婉貴人的身體情況一直十分平穩,並無凶險之兆。如今,賈尚醫正在給婉貴人行針,料想沒有大礙。”

隆正皇帝不由得臉露喜色。

沈皇後便笑道:“恭喜皇上,得一皇子!得一神醫!”

隆正皇帝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又翹:“賞!都賞!”

等元春從手術室出來,孩子已經交給乳母去照應了。元春不放心,又去叮囑了乳母一大堆話,確定這些乳母都記全了,才來回皇帝皇後的話。

她實話實說了婉貴人的真實情況,一點兒也不介意打擊皇帝的盲目樂觀:“婉貴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我之前說過婉貴人會‘九死一生’,她又豈會這麽輕輕鬆鬆地轉危為安?手術過程中脈象平穩,不過是順lì度過了第一個難關而已!”

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術後感染是極大的風險。再說,婉貴人身上還有燒傷,腦子裏還有瘀血呢,哪那麽容易就脫離危險?

元春覺得:那些官場和醫界前輩的某些套路還是很有道理的。得讓皇帝知道其中的凶險,才能一方麵明哲保身,一方麵顯得自己有手段。

若讓皇帝誤以為此事尋常,那豈不顯得這開天辟地頭一遭的剖腹產手術太沒有價值?!

隆正皇帝的確有些掃興,但元春的確有言在先,而且元春也不是他可以演示什麽叫“天子之怒”的對象。他隻得壓製住自己的情xù,帶著擔憂和煩躁的心情,與皇後一起回懿和宮了。

剛剛出生的十八皇子,沒有意外地被交給了賢妃照看。

而臨驛公主,皇帝暫時沒精神來審她,隻吩咐皇後娘娘好生叫人看著,明日再問。

小年之夜,就在這樣一個混雜著各種悲喜的氣氛中,悄然離去。

第二天,元春又給婉貴人行了一次針,又去為新生的十八皇子診了診脈以後,便有皇後宮中的太監傳來皇帝口諭,讓她去一趟懿和宮。

在懿和宮的正廳裏,隆正皇帝坐在首位上,沈皇後坐在皇帝下首。見到元春進來,皇帝十分客氣地賜了座。

沈皇後笑道:“請賈尚醫來,是有一事想問一問尚醫:前日十七皇子突然臥床不起,連昨日的小年宴都沒有參加,不知他究竟是得了什麽病?”

元春心道:沈皇後問十七皇子的病情,是想清算臨驛了嗎?真是普大喜奔!

她便樂嗬嗬地實話實說:“十七皇子是得了低體溫症……”用醫學術語把什麽是低體溫症解釋了一遍,又十分簡潔地用皇帝皇後都聽得懂的話總結,“一句話說:十七殿下險些被活活凍死!”

砰!

隆正皇帝一巴掌拍在桌上,臉色鐵青,卻什麽也沒有說。

沈皇後又道:“請尚醫稍坐片刻。過一會子,怕還有問題想問尚醫。”

“是!”元春答應一聲,就坐到那裏旁觀沈皇後審案。

她偷偷瞄了一眼皇帝,見他也完全沒有反對自己旁聽的意思。不由得想:這對至尊夫婦還真是不見外!揭這樣的家醜,居然讓我這樣一個外人全程圍觀?!什麽情況?總不可能是在為臨驛的行為,隱晦地向我表達謙意吧?

沈皇後已經傳了寒香院的管事太監明瑟來回話。

明瑟跪在地上,木著臉,原原本本地交待了十七殿下怎麽打算化解臨驛對賈尚醫的敵意,怎麽冒著風雪趕到懷山居去,想與臨驛長談,又怎麽吃了閉門羹,被迫在風雪之中站了一個多時辰等等。

臨驛說的那些讓他幾乎氣炸了肺的話,他更是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皇帝越聽臉色越沉,卻沒有再拍桌子。

沈皇後又問明瑟:“十七身體不好,就算想找臨驛長談,也該挑個天氣好些的日子。為什麽在那樣的大雪天裏跑了去?”

這個問題怎麽回答,明瑟早已得了自家主子的指點,便道:“殿下原想著臨驛公主跟他並不親近,性子又執拗些,怕公主不願意聽他說話,甚至不願意讓他進門。因此,殿下特意挑了那樣一個風雪交加的時候去,原想著公主會心疼哥哥以久病初愈之身,冒風雪而來,不忍心將殿下拒之門外。等進了懷山居,殿下便可借口風雪太大,在懷山居多呆些時候,或與公主圍爐煮酒,或與公主品茗對弈。先說些高興的事,等兄妹間親近些了,殿下再勸解一二,或許公主就能夠聽得進去幾句話。不曾想……臨驛公主竟是那般鐵石心腸……”

元春掃了明瑟一眼,覺得他這個謊話可撒得相當高明。隻不知他是自家想的,還是得了十七殿下的指點?十七皇子究竟為什麽在那時候去懷山居,早已跟她說得清清楚楚――他是得到了婉貴人想引蛇出洞的消息,想勸臨驛收手。

明瑟退下後,沈皇後又傳了懷山居的管事太監鄒祝。

讓元春覺得好笑的是:那個鄒祝,居然穿著一身宮女的製服,臉也有些花!莫非這家夥變裝去幹壞事了?

沈皇後便審問鄒祝,逐一印證明瑟剛才的話。

那鄒祝居然並不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麽都招了:“……因為公主有嚴令,說不論是誰來了,都必須稟報過她、她同意後才能放進懷山居去。否則誰擅自放進外人去的,她就要了誰的命!因此十七殿下來的時候,奴才們就不敢擅自開門放殿下進去,而是飛奔去稟報了公主。公主便躲在大門後麵偷瞧外麵風雪之中的十七殿下,又讓我們找各種借口回絕殿下,讓十七殿下隻能在風雪中等。最後殿下轉身要走時,公主又追出去,在雪地裏與十七殿下說了好一陣的話……”

皇帝的臉色,已沉得看不到其他表情了。

“怪不得連本宮到懷山居去,也要等你們開門。而你們那門後麵,又總是‘被公主堆著許多雜物’,總要好半晌才能開得了。”沈皇後淡淡地笑了笑,又問鄒祝:“公主那個嚴令,是什麽時候頒下的?”

鄒祝抖了一下,重重地磕了個頭:“就是四個月以前,皇後娘娘闖進懷山居抓到了公主泡涼水,並且杖斃了公主的三個心腹之後……”

沈皇後諷刺地笑了笑:“她倒是懂得吃一塹、長一智。可惜這份智謀,完全沒有用到正道上。”她當初杖斃臨驛公主三名心腹的根由,禁足臨驛的理由,都已經向隆正皇帝稟報過,這時候倒不用再向皇帝多解釋。

鄒祝把頭磕在地上,一句話不敢說,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沈皇後又問鄒祝,臨驛公主與十七殿下說了些什麽話?十七殿下看著臉色如何?

鄒祝就把兩人的對話都學了一遍,又略有一點誇大地說明了十七殿下在懷山居外麵挨凍的慘狀。

隆正比對著鄒祝與明瑟兩人的供述。雖然細節處略有一點點微小的差異,但正因為這樣的小差異,才顯得兩人的供述真實可信。他可以確定這兩人是在複述當時的話,而不是在背事先準備好的供詞。

他的臉色,不由得更加難看了。

沈皇後不作絲毫評述,又問鄒祝:“公主禁足期間,懷山居死了一個太監。報給宮正司的理由是:那太監偷偷吃酒吃醉了,倒在了雪地裏睡著了,因而凍死了。實情是這樣嗎?”

那個鄒祝劇烈地抖了抖,說道:“不是!是那個太監是被公主用雪水澆透了全身,捆在院子裏……活活凍死的……公主……公主說:要殺雞警那個猴兒……敢不聽話的、敢背主的,就是那個下場……”

皇帝鐵青著臉閉上了眼睛,用手指煩躁地揉著太陽穴,似乎很頭痛的樣子。

“那昨兒晚上,你們又是怎麽謀算的?老老實實交待了,本宮就不用刑了。”沈皇後不帶一絲煙火氣地說。

鄒祝跟著臨驛公主火燒婉貴人,被賢妃的人當場拿住。

他自知已絕無生機,便想狠狠地報複一下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的臨驛公主,讓她不死也脫層皮,那樣才對得起自己的一條小命兒。因此被抓到之後,鄒祝便已打定了主意全部招供,半點兒也不隱瞞!

據鄒祝說:臨驛公主雖被禁足,但懷山居畢竟不能與世隔絕。禁足不到一個月,臨驛公主就重金買通了給懷山居送日常供給的一個太監,托他傳遞些消息或物品。

昨天晚上的小年宴,婉貴人出人意料地來了,說是在南容宮裏悶了許久,出來散散心,略坐一坐就回去。

臨驛公主見機會難得,就故意在宴席上大鬧了一場,被皇後娘娘提前驅離了宴席。

臨驛公主回到懷山居後,自己換上了小太監的衣服,讓鄒祝換上了宮女的衣服,又用脂粉炭筆等變換了一下形貌,便帶著鄒祝悄悄潛出了懷山居,藏在了婉貴人回宮的必經之路上。那時候,鄒祝才知道臨驛公主竟是想火燒婉貴人!才知道公主托那個重金買通的太監偷偷帶進宮的鬆香粉,竟是派這個用場的!

但他那時候也隻能從命了,隻盼望自己能夠成事後順lì逃脫。

鄒祝和臨驛公主就在路上潑了些水,水迅速結冰,弄得地麵非常濕滑。他們在那裏守了沒多久,婉貴人的暖轎就來了。因地麵非常濕滑,抬轎子的人險些摔了。婉貴人就下來步行那一段路。

鄒祝和臨驛就趁機衝上去,將兩大包鬆香粉扔在了婉貴人的身上。然後趁著婉貴人和身邊的宮女被迷了眼、慌了神,搶過了燈籠扔在婉貴人身上,婉貴人便被點著了,當時就慘叫起來。便有人給婉貴人滅火,又有人來捉拿他們。

鄒祝和臨驛便逃跑,卻不想與賢妃娘娘的儀仗撞個正著,被賢妃的人當場拿住。

鬆香粉?元春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那一次拆穿烈陽道士的騙局時,她曾向皇帝演示過鬆香遇火即燃的道理!當時的情形,想必給宮裏很多人都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臥槽!莫非臨驛公主竟是想用這一招,將自己卷進這次蓄意謀殺中來?

她想了想,在心裏搖了搖頭。

不是!臨驛公主不是想讓自己卷進謀殺案裏,畢竟自己完全沒有作案動機。臨驛公主是想用鬆香粉,在隆正皇帝心裏埋下一根刺!想讓隆正皇帝一想到自己,就會想到鬆香粉,就會想到婉貴人的慘狀。就算自己醫術了得救活了婉貴人,以後皇帝每次看到或想到婉貴人這個被毀了容的昔日愛妾,也會想到鬆香粉,想到她賈元春。對自己,恐怕難免要生出心結!

這一招,可真夠毒辣的!

“把鄒祝帶下去!”沈皇後淡淡地吩咐,“把臨驛帶上來。”

穿著一身小太監製服的臨驛公主,就被宮正司的人從屏風後帶了出來。她的手被綁著,嘴裏還塞著一塊帕子。她的臉上,夾雜著猙獰與恐懼這一類複雜的神色。

“臨驛,你還有什麽話說?”沈皇後問道。

宮正司的人見沈皇後問話,便拿走了臨驛嘴裏的帕子,卻沒有解臨驛公主手上的繩子。當然,臨驛是公主,那繩子綁得並不緊。

臨驛公主動了動有些酸麻的下巴,強自鎮定地說:“皇後娘娘,你買通這麽多人來構陷兒臣,當真是辛苦了!兒臣究竟哪裏做得不好,竟讓你這般不惜代價地陷害我?”

她撲通一聲對著隆正皇帝跪下:“父皇,看在母妃的情份上,您可要為兒臣作主啊!可憐我母妃去得早,留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在宮裏,竟讓人這般陷害欺辱……唔唔唔……”她哭得聲嘶力竭。

沈皇後神色不動,轉身對隆正皇帝說:“皇上,臣妾奉旨審案,不曾想臨驛公主竟會說是臣妾買通了這許多人來陷害她。如今臣妾身處嫌疑之地,已不便再問什麽,請陛xià聖裁吧!”

元春被臨驛公主這無恥至極、死不承認的作派驚得目瞪口呆!

這戰鬥力,太特麽驚人了!

怪不得臨驛公主行事那樣囂張、那樣無所顧忌!怪不得她快成宮裏的恐怖之源了還能活蹦亂跳,還沒被人整下去!怪不得正得寵的婉貴人,隻能選擇那樣一種慘烈的方式,來終結臨驛公主對她和孩子的人身威脅!

這是怎樣可怕的一種怪物啊!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追過的一套美劇《犯罪心理》。要擱在那部劇裏,臨驛公主絕對是未來的大BOSS啊!

隆正皇帝更頭痛了!

他閉上了眼睛,想起了宸妃。想起了宸妃的絕世容顏、鬱鬱寡歡,想起了自己對宸妃的歉疚,想起了臨驛為宸妃祈福時的純孝,想起了宸妃去世後臨驛的痛苦和絕望……

那樣純孝的一個孩子,是怎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莫不是瘋了?

他並不相信臨驛所說的是皇後在陷害她的話。畢竟他跟皇後做了這麽多年夫妻,夫妻感情也不壞,他信得過皇後的為人。再說,皇後也沒有理由、沒有必要費這麽大勁兒陷害一個庶女!

而明瑟、鄒祝等人說的話、婉貴人的傷、十七的病,也都絲絲合扣,哪有一點臨驛被人陷害的破綻痕跡?

他沉默了很久,臨驛的哭聲在他耳邊回蕩,仿佛魔音一樣攪得他心浮氣躁。

“賈尚醫,你替臨驛公主把把脈,看看她是不是瘋了!”隆正皇帝本能地找了一個借口,想為臨驛開脫,也想試探一下元春的態度。畢竟,元春也算是受過臨驛陷害的苦主之一,雖然臨驛對她的陷害並沒有成功。

元春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她萬萬想不到:最後決定臨驛公主生死榮辱的權利,竟會交托到自己的手上!

這是怎樣奇妙的一種命運安排啊?!又或者,這是皇帝在向她示好?

“是,皇上!”元春答應一聲,就起身向臨驛公主走去,想為臨驛公主診脈。

宮正司的女官們解開了捆著臨驛公主的繩子,卻仍然按著臨驛,臨驛便狀若瘋癲地瘋狂掙紮起來,不讓元春診脈,嘴裏叫道:“我沒有瘋!誰要你這個賤人診脈?滾……”

她一邊說著自己沒瘋,一麵卻又胡亂掙紮著,格格地笑著,把自己的頭發和衣服盡量不著痕跡地弄亂,弄成個半瘋不癲的樣子。嘴裏胡亂叫著:“我沒瘋!本公主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怎麽會瘋?嘻嘻,天上可好玩了,我母妃回去了,就樂得忘了我了……唔唔唔唔……母妃……”又哭又笑的。

元春見臨驛公主竟想通guò“裝瘋”這一招過關,心裏十分快意:你也有今天?!如今,既然決定權到了我的手上,我又豈會讓你過了關?

“抓住她的手臂!”元春淡淡地說。

宮正司的女官們就抓住了臨驛的一條手臂和手腕,不讓臨驛掙脫。

元春上前兩步,五指呈爪形,牢牢地扣住了臨驛的腕脈。她閉目凝神,裝模作樣地診了半晌。又照此方法,診了臨驛公主另一隻手的腕脈。

然後她淡淡地轉身,對著隆正皇帝福了福,表情平靜而淡漠:“稟皇上,臨驛公主並沒有瘋。她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這是實話。臨驛公主的確沒有瘋!有問題的是她的人格和人品,不是她的精神和神經。

巨大的恐懼,控zhì住了臨驛的心神。她停止了掙紮胡鬧,心慌意亂地說:“你……你胡說!診脈要凝神靜氣,我那樣掙紮,你怎麽可能診得準脈?”

元春淡淡一笑:“以臣的醫術,又何須你凝神靜氣?”皇帝陛xià你看看:公主的腦子,挺清醒的嘛!

隆正皇帝沉痛地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把各種利害關係在心裏過了一遍,漸漸硬起了心腸,徹底放下了對臨驛公主的憐愛之心。

他長長一歎:“傳旨:臨驛公主行事悖逆,戾氣深重,不孝不悌,著令到靜心庵剃度出家,賜法名‘靜空’。讓她為其生母祈福吧!”他看著一下子呆掉了的臨驛公主,“臨驛,希望佛法,能夠化解你身上的戾氣!”

靜心庵,是皇族關押和懲戒有罪女眷的地方,戒律十分嚴苛,戒備十分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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