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

萬鍾一心

第二十章 賀壽詩

書名:旺夫 作者:萬鍾一心 字數:6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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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悠揚罄響,一長溜身著喜慶吉袍的何府丫鬟,手舉著托盤魚貫走進大廳,挨桌開始上菜。每一桌又有家丁挨個為客人斟酒,正廳擺著三張案台。老壽星何老夫人高坐主位,何進、李夫人坐在側邊。同桌的還有一個老熟人——禦史中丞秦遺風。他與何進即是同僚又是親戚,在今天前來道賀的賓客當中身份尊貴,因此和主人同席。

另外兩張案台則空著,那是留著一會兒擺放賓客賀禮的!正廳外麵的大院裏,流水席雖已經開始,但一眾賓客卻都矜持著沒有動筷子,反而個個都端著酒杯,等著主人家的祝酒詞。唯一例外的就是離正廳稍遠的江誌軒他們這一桌,李欽正放開肚子在那裏吃得稀裏嘩啦……不過這聲音被正廳旁邊戲台上依依呀呀唱得正歡的戲子給掩蓋了。

何進見菜上得差不多了,這才雙手端起酒樽,長身而起麵朝院內的眾賓客:

“諸位同僚好友,今日乃是家母古稀之喜,蒙諸位賞光光臨寒舍,本官感激不盡。謹以一杯薄酒,聊表寸心!來,諸位,請滿飲此杯!”說完,將酒樽高高舉起,環繞眾賓客一圈,這才仰頭一飲而盡。一眾賓客當然照辦,一個個都仰著脖子,一杯酒就下肚了。

接下來,就是一眾賓客挨個向老壽星敬酒。老壽星七十歲的人了,當然不可能還挨個挨個的和賓客喝酒。要真是這樣,三十桌輪下來,喜事變喪事恐怕那是鐵板釘釘了。

敬酒不過是走個過場,呈獻賀禮才是戲肉。當然,這呈獻賀禮也是有講究的。最先上去送禮的,往往是比較疏遠的,或者關係比較一般的。送的禮物也不見得有多講究,也就是圖個吉利,表示個意思。

越到後麵,賀禮的質量就越高。三十桌客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一邊吃喝一邊聽戲一邊看著其他賓客獻禮,時間就很容易過。很快,好友同僚的賀禮就已經呈獻完畢,輪到直係親屬了。李進雖說身為主人,卻也沒有優先豁免權。這個年代,孝道那是上升到治國之本這個崇高程度的。

直係親屬這一塊是由何進開始的,眾賓客都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望著,看他會拿出一份什麽樣的賀禮。卻見何進從容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一番衣袖,對著那大紅的壽字屏風三叩九拜之後。這才從屏風上麵擺放著的一個木匣子裏,取出一份明黃色卷軸。眾人一看,頓時呼啦啦的矮了半截,不跪不行啊,因為何大人拿出來的是一份…………聖旨:

見何老夫人也在李夫人的攙扶下,顫巍巍的就要跪下去,何進急忙說道:“皇上口諭,壽星免跪!”接著才打開聖旨,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嚴師即能出高徒,慈母方能教孝子。今有諫議大夫何進之母何氏,風雨數十載。嘔心瀝血,教子有方,為國育養棟梁之才。帝以孝治國,當以褒掖。特敕封何氏為三品誥命夫人,聊報春暉!

——欽此!”

一眾賓客三呼萬歲!然後魚貫起立,之後就開始竊竊私語。

“竟然是三品誥命,何大人才僅僅是個五品官呐……”

何進沒有理會這些賓客的議論,雙手扶著已經激動不已、淚光隱現的何老夫人坐起來。然後正正經經的跪下,咚咚咚的叩了三個響頭,輕輕的說道:

“母親,孩兒不孝,在您古稀之年,才能為您掙回來一副誥命!”

何老夫人早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不停的點頭,一雙幹枯的手,顫抖著不停撫mo何進的臉龐和頭發……

直係親屬這邊的獻禮,因為有了何進這樣一個重磅炸彈開頭,後麵的就多少顯得有些不夠看了。倒是李夫人從小小那裏要來的養生方子,讓何老夫人和何進都歡喜不已,到了老壽星這個歲數,能夠養生延壽,多享享兒孫福,那是最歡喜不過的了。

獻禮已經接近尾聲,輪到李欽的時候,他頂著一張油光滿麵的大花臉,屁顛顛的跑到老壽星膝邊跪下,先一本正經的叩了個頭,然後就抱著老夫人的雙腿賣起乖來:

“欽兒給外祖母拜壽了!”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塊雕琢得異常粗糙的黃玉,那模樣,大概能看出來是一顆不老青鬆。

“欽兒未曾立業,又剛參加完舉人考試,身無長物。這顆青鬆,乃是欽兒自己雕琢的,祝外祖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請外祖母不要嫌棄。”

見他如此真誠,禮物雖不貴重,但是心意卻異常真摯。何老夫人無限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臉,笑得合不攏嘴:

“小猢猻,你有這份心,外祖母高興都來不及,怎會嫌棄呐?”說完轉過頭去對著李夫人責怪道:“你和如鬆也真是的,欽兒如今好歹也是個士子,在外交遊多少都會有些花銷用度的。你們不要太過苛責於他,適當的給些散碎銀兩讓他零花還是應該的!”

李夫人苦笑一聲,給他的零花還少麽……不過在這樣的喜慶日子,卻不好和老母親分辯,隻好先點頭答應下來。坐在李夫人旁邊的小小見狀,暗地裏朝李欽揮了揮拳頭以示警告,卻被李欽直接無視了:這樣的喜慶日子,老姐難道你還敢教訓我不成……

江誌軒雖說坐得稍遠,但是每一個賓客賀壽獻禮的時候,其他賓客都會安靜下來。所以剛才那一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這個取巧賣乖的便宜小舅子……

終於輪到江誌軒了,何榮光和榮耀兄弟,還有吳佩,莫少傑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他,看他會拿出什麽樣的賀禮,誰知卻見他整理了一番衣服,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往正廳走去。

江誌軒原本就品貌出眾,今日賀壽,在小小的示意下,更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更加顯得器宇軒昂,俊逸無雙。一些何家的親朋見這樣一個俊朗青年就這樣走出來,不由私底下相互詢問:這是誰家的公子啊?真是好一副堂堂相貌!

江誌軒對這些議論毫不在意,隻見他徑直走到主廳。在何老夫人麵前恭恭敬敬的跪下來:

“外孫女婿江誌軒,恭賀外祖母古稀之喜。願外祖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旁邊一直端坐著的秦遺風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原來這就是江誌軒?隻是……他什麽時候成了何家的外孫女婿了?”

何老夫人昨日就已經知道李夫人認小小為義女的事情,也聽她說了這個外孫女和外孫女婿的故事,對這個有情有義的外孫女婿,本就甚有好感。此時見他品貌不凡,眉宇之間堂堂正正,英氣勃發。不禁大點其頭,不停的說著:“好,好,好,軒兒,快起來,快起來!”

江誌軒聽話的站起來,然後朗聲說道:

“今日外祖母古稀之喜,軒兒謹以詩文一首賀之,拿紙筆來!”

那個時代,以詩詞祝壽是件非常高雅的事情,所以每逢做壽,主家都會備好筆墨紙硯,以方便嘉賓臨場揮毫。聽聞有人要當場作詩,一眾賓客也翹首以盼,看這個何家的外孫女婿,會做出什麽樣的詩來。

很快就有人送上筆墨,江誌軒當著所有賓客的麵,略一思索,提筆就寫。他每寫一個字,就有人大聲的讀出來:

“七——旬——老——嫗——不——是——人,”

第一句寫完,在座眾人無不大驚失色。李夫人滿臉不虞,何進更是已經臉色鐵青,若不是他修養極好,恐怕當場就要叫人將他叉出去。李欽則在一旁連連跺腳:“怪我怪我都怪我,不該讓他喝那麽多酒……”,唯有小小一副沉著的表情。

江誌軒卻不管這些人的反應,繼續寫,旁邊的人則繼續讀著:

“九——天——玄——女——下——凡——塵。”

第二句寫完,場中的氣氛一下子輕鬆熱烈起來。李夫人輕輕的拍了小小一下:“你這個夫君,平時挺穩重的,為何今日這般弄險?”小小悄悄的吐了吐舌頭,並不接話。何進的臉色也一下子舒緩開來,心想:我就說妹妹和妹夫怎會如此沒有眼光,收這樣一個狂生為義女婿。李欽,莫少傑那一桌,則興奮的幹了一個。

外麵看不到江誌軒寫了些什麽,他們隻好豎起耳朵繼續聽別人念:

“兒——孫——個——個——都——是——賊,

偷——來——蟠——桃——獻——母——親!”

四句詩寫完,一眾賓客轟然叫好!何進更是頻頻點頭頷首,這江誌軒,果然是胸中有丘壑的才子。

“七旬老嫗不是人,九天玄女下凡塵。兒孫個個都是賊,偷來蟠桃獻母親!”簡簡單的二十來個字,不僅飽含了對老壽星的祝福,更將她子孫後輩的純孝表達得淋漓盡致。

至於鄉試主考秦遺風,則生出了立刻就想看到江誌軒考卷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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