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來的媽媽和丫鬟

崔氏領著雪娟，雀台走了進來，看見劉氏坐在主座上，笑著走過去：“大嫂也在呢？”

“我把禮單拿過來給倩寧瞅瞅，看看要不要再添點東西。”劉氏也笑著說道。

“是該讓倩寧看看，怎麽樣？可是妥當？如果有不夠的，或是不合適要換的，隻管跟我說，庫房裏有的就添上，沒有的就讓人趕緊買去。”

倩寧連忙說道：“不用了，母親準備的很是妥當，不用再添東西了。”

劉氏也接著說道：“既然倩寧覺得合適，我這也就沒什麽事情，先走一步了。”說完就要起身。

崔氏卻是快走兩步，按下劉氏：“大嫂沒事了，我這還有事呢，而且這事還得大嫂幫著把關才行。”說完對著雪娟又道：“快把人都叫進來吧。”

雪娟領了命走了出去。

劉氏雖然不知道崔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既是開口要幫忙了，也就順勢又坐了下來。

沒一會，雪娟領了兩個媽媽並十個丫鬟走了進來。

原來是給聽雨軒添人啊。那確實是要劉氏在場才行，畢竟自己是長房的人，還得長房的長輩說了算。不然崔氏貿貿然把人送進來，隻怕逃不掉一個越俎代庖的嫌疑。倩寧暗想著，對崔氏行事的縝密又多了幾分留意。

崔氏指著站在前頭的兩個媽媽：“這是莫媽媽和李媽媽，兩位都是園子裏的管事媽媽，以後就到聽雨軒伺候了。”

莫媽媽和李媽媽對著倩寧福身施禮：“老奴見過大少奶奶。”

倩寧示意她們起來，打量了兩眼，隻見莫媽媽圓臉大眼，麵色和藹，李媽媽則是長臉細眼，眉目間帶著一股嚴肅，都說相由心生，這兩位媽媽相貌相差如此之大，隻怕行事作風也相去甚遠，也不知以後在管事上能否相互配合。

倩寧心裏犯著嘀咕，隻是崔氏安排的人，再怎麽不合適也得先用一段時間，到時候看情況再定奪吧。

後麵站著的十個丫鬟，既有從府上別的地方掉過來的，也有新從外麵采買的。前麵四個年齡稍長，站姿挺拔，麵色沉靜，一看便知經過調教，應該是府裏的舊仆。而後麵幾個就稍顯稚嫩了，雖然打扮也幹淨利索，但是臉色有些怯生生的，應該沒見過什麽大世麵。

不過，最左邊那個女孩卻是有些不一樣，雖然貌不起眼，但是眼觀鼻，鼻觀心，不似其他小丫鬟，雖然膽怯，卻忍不住眼神亂飄。也不知是從哪裏買來的，看著倒是個好苗子。倩寧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崔氏繼續介紹著那十個丫鬟：“這前麵四個丫鬟原也是在園子裏做事的，後麵五個則是新從府外進來的。大嫂，倩寧，你們瞧著可還過得去？”

劉氏一一打量了幾個丫鬟，麵上顯出滿意的神情：“弟妹做事，向來最是讓人放心的。這媽媽丫鬟瞧著都是勤快懂事的。弟妹也是費心了。”

“大嫂覺得好就好。倩寧嫁過來，帶的人不多，不似成梅，一個詠梅齋都快要放不下她的陪嫁丫鬟。聽雨軒這裏人手是太少了。都是一起進的門，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怎麽舍得倩寧受苦。這不，連夜裏讓人遞了名單來，先從府裏選了幾個懂規矩的舊人，好貼身伺候倩寧。又從外邊買了幾個小丫鬟，管著院子裏的活計。”

崔氏敘述著挑選采買丫鬟的辛苦，劉氏原本輕快的麵容漸漸換上了凝重的神色，倩寧也聽得皺起了眉頭，崔氏這是要幹嘛？堂堂一個侯府夫人這麽絮絮叨叨邀功，是不是有**份？而且，劉氏在府裏應該沒有崔氏有話語權吧，崔氏又何必來討劉氏的好？

倩寧有些看不明白，劉氏卻站了起來，鄭重地向崔氏福了福身：“弟妹如此為倩寧，為長房辛勞，我真是感激不盡。也愧為長嫂，事事都要弟妹幫襯著。弟妹對長房的恩情真不知何時還的清啊……”

崔氏連忙扶起劉氏：“大嫂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我本就是至親，又是一個屋簷下的，哪裏這麽客氣。現在岩兒兼祧兩房，兩房關係更近了，倩寧說是長房的媳婦，其實也算是我的媳婦，我打心眼裏也是疼她的。”

崔氏話說到這份上，倩寧也不能沒有表態，朝著崔氏行了個大禮：“以前在娘家，我娘早逝，自小就沒有體會太多的母愛，沒成想，到了侯府倒是多了兩個娘，都這麽的關心我，我真是太感動了。”

先是劉氏，接著又是倩寧，都這麽感激涕零，崔氏終於有了幾分滿意，一手拉了劉氏，一手拉了倩寧：“瞧瞧你們娘兒倆，一個個都這麽隆重的謝我，弄的我倒是不好意思了。好似我做這些事情就是圖了你們的謝意似的。”

劉氏還欲再說些什麽，崔氏稍稍握了握她的手：“大嫂不必再言謝，再說可就是與我生分了。”

劉氏隻好收回手，說道：“以後要麻煩弟妹的事情還不少，感激的話也就不再多說了。”

崔氏點點頭：“哪裏麻煩了，都是一家人。”又轉了身對著那些丫鬟婆子說道：“以後你們就是聽雨軒的下人了，要盡心盡力服侍大少奶奶，若是有什麽差池，我必饒不了你們！”

眾丫鬟婆子們都應了是。

崔氏又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按侯府的規矩，聽雨軒該是有四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倩寧你看要不要先做些安排？”

安排？人臉都還沒記住談何安排。要是裏頭有崔氏或者老夫人的眼線，一個安置不好，惹怒了背後的靠山，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倩寧笑了笑：“這幾個丫鬟都是嬸娘親自挑的，必是極好的，我又是初見，哪裏看得出高下，要不然就按照嬸娘說的，幾個府裏的舊人先在裏屋做事，由莫媽媽管著，外頭新進來的就暫且在外院，由李媽媽負責調教，待過了一段時日，再定級別，這樣可是妥當？”

倩寧三言兩語，避重就輕的把丫鬟連帶兩個媽媽都安排了，而且合情合理，挑不出錯處來。崔氏沒再發表異議，隻說了：“既是聽雨軒的下人，自然要聽你的安排。”

倩寧謝過了崔氏，又繼續道：“倩寧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母親，嬸娘定奪。”

“還有什麽缺的你就隻管說吧。”崔氏說道。

劉氏也頷首示意倩寧直說。

倩寧便道：“一個叫小椴的粗使丫鬟，這兩日伺候得倒是妥帖，我想把她叫進屋裏伺候，提了二等丫鬟，不知道是否妥當。”

方才自己帶進來的十個丫鬟，都沒給個名分，原以為是小心謹慎，不敢輕易分個高低，原來卻是要培植自己的下人。這陸倩寧心思倒是挺重。崔氏心中轉了個九曲十八彎，麵上卻是不顯，仍是一臉慈愛，正欲要說些什麽。卻聽得劉氏說道：“方才弟妹也說了，進了聽雨軒就都是你的下人，要怎麽安排自然是你說了算。原本就擔心新來的伺候不好你，如今你身邊恰巧有個體貼的，升做二等丫鬟一點都不過分。你說是吧，弟妹？”

原來自家親婆婆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看著似乎唯唯諾諾，寡言少語，卻是一擊即中，拿了崔氏之前說的話堵她的嘴。縱使崔氏不樂意自己的安排，也是無話可說吧。倩寧暗想。

果然崔氏說道：“大嫂真是說出了我的心裏話，倩寧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又寒暄了幾句，崔氏方帶著雪娟和雀台離開聽雨軒。

劉氏也不再久坐，囑咐了倩寧幾句回門注意的事情就回去了。

夢芊扶著劉氏，說著體己話，跟著的丫鬟很知趣地退後了幾步。

“芊兒，你怎麽這麽悶悶不樂？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劉氏拉了夢芊的手，關切道。

夢芊還是悶不吭聲。

劉氏心裏有些了然：“是不是不喜歡倩寧這個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