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扒英雄投案自首？郝科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我其實就是來自首的，路上順便抓一個小偷，現在小偷的事情辦完，我做了筆錄，錄了口供，獎狀錦旗也領了，那能說我投案自首的事了不？”
以郝科長涉獵廣泛到連量子物理學都有研究的大腦，此刻也有點淩亂了，一個剛剛樹立的見義勇為勇鬥小偷的英雄，是來投案自首的犯罪嫌疑人？你妹！剛才你咋不說？
劉關張一臉無辜，“剛才你也沒問啊，光說小偷的事了，還給我講了講量子物理。”
郝科長就跟吃了十五隻蒼蠅一樣，勉強問道：“你自首，是什麽案子？”
“命案。”
“我去！你都命案了，還敢要獎金？還敢接錦旗？還敢要獎狀？”郝科長差點瘋了。
“一碼是一碼！有事就不許立功受獎啊？我還打算將功補過呢！這叫有立功表xiàn，反正抓小偷英勇負傷這事已經坐實了，我這獎狀上麵可有市公安局的大印，這錦旗上也有我的名字，你可不能往回收。”
“兄弟，你那是命案啊！一個獎狀就好使嗎？你抓多少小偷夠頂你那罪過的？”郝科長也沒工夫和劉關張鬥咳嗽，趕緊給賈記者打電話，“那采訪先別播！”
把郝科長弄得焦頭爛額暫且不說，劉關張自首是因為陸老六跳樓的事情，有條人命在裏麵，所以上麵特別重視，還成立了專案小組，郝科長不管這一攤，他幾經輾轉，把劉關張送到了專案組的許警官那裏。
換了個審訊室，換了一批人，這次可沒有之前當反扒英雄時的待遇了，甭說茶水香煙，就連個煙頭都沒有。
大白天裏，審訊室漆黑一片，劉關張坐在帶鎖的椅子裏，眼前的白熾燈直刺眼睛，麵前知道有個警察，但強光照射下根本看不清麵容。
“姓名？”
“劉關張。”
“性別？”
“男。”
“年齡？”
“26。”
“職業？“
“學生。”
一直低頭記錄的許警官第一次把頭抬了起來，26歲還在上學，那至少也是個碩士啊！碩士殺人？這可是個轟動的案子！
“你還是研究生？”
“不是，普通大學生。”
許警官心裏算了算，怎麽可能？就算上學再晚，再加上複讀，24歲怎麽也大學畢業了。
“你大幾？”
“按學校的年級算，我大四，按照自己的年頭算，大八。”
一句大八，許警官好懸沒笑場，這小子也是極品。強忍著笑，他繼續問道：“本月11日，你去了日天大廈？”
劉關張盤算了一下，“是11日吧？反正就是陸老六死的那天我去的。”
“你去幹什麽了？”
“要賬，他欠我錢。”
“陸日天那麽大的老板，還欠你錢？”
劉關張一挑眉毛，“這有什麽奇怪的？美國GDP全世界第一，不也欠我們錢嗎？”
許警官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問道：“當事人墜樓的時候，你在哪裏？”
“我在樓頂上啊，和他在一起，33層，我看著他跳下去的。”
“當時樓頂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
“那如何證明不是你把他推下去的？”
“不用證明，我和他無冤無仇，幹嘛要害他？”
許警官沉著臉，詐道：“哼，逼債不成，起了歹心，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劉關張根本沒往心裏去，道：“為了八塊六，至於嗎我？也不用說別的，當時樓頂就我們倆，沒人能給我證明，但是也沒人能證明我推他了，你們警方可以去找監控什麽的，反正我沒殺人。”
許警官微微皺眉，心想這小子不知道從什麽途徑知道了樓頂沒有監控，所以才敢這樣胸有成竹的來自首，於是他繼續問道：“你沒殺人，為什麽要乘坐滑翔傘逃跑？”
劉關張很坦然，“您知道，做賊心虛，不做賊其實也心虛！一個大活人當著我的麵就跳樓了，現場連個證人都沒有，我說的清楚嗎？這年頭老頭倒地上都沒人敢扶，我攤上這麽大事，能不跑嗎？”
“這道理根本說不通！當事人和你並不熟悉，就算想不開要尋短見的話，也沒有必要當著你的麵，如果不是你推他的話，他為什麽要跳樓？”
一番話，把劉關張說的特鬱悶，“警官，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跳樓，跳的毅然決然，跳的義無反顧，我甚至懷疑這老家夥想訛我！但是碰瓷也沒有這麽玩命碰的啊！”
皮球又給踢了回來。
“既然你是來自首的，想必也知道我們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要妄圖蒙混過關，你剛才所述，前後矛盾，邏輯上根本講不通，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你在說謊！”
劉關張抬頭看眼前這位許警官，戴著眼鏡，還真把自己當柯南了？邏輯上講不通――那是你沒遇到過陸老六那樣的逗逼！他和你玩邏輯嗎？那思維跳躍的，不但思維跳躍，連人都跟著跳躍，33樓蹭一下就跳下去了，我和誰說理去？
見心理攻勢未曾奏效，許警官準備在細節上找破綻，問道：“那好吧，詳細的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你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陸老六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跳樓！”
這時候，不能說假話，當然，更不能完全說真話，劉關張猶豫了一下，假裝在思考，然後說道：“那天我上他辦公室，沒有別人，我說讓他還錢，他說要和我打個賭，如果他硬了，錢就不還了，如果他輸了，還我十倍！我問他賭什麽，他說他會飛，問我信不信，我說不信，他就翻過欄杆跳下去了，在空中我還觀察他把傘包放在哪了，直到他啪嘰一聲落地，我才知道他忘帶了――我贏了。”
許警官的表情很精彩，由認真到疑惑，再到憤怒，最後忍不住啪的一拍桌子，喝道：“劉關張！你要端正態度，不要存僥幸心理，我們不會放過一個犯罪分子，你別想蒙混過去！”
劉關張輕輕搖了搖頭，剛才的講述裏，除了欠錢的問題隱瞞了花明，剩下都是事實。
“你搖頭什麽意思？”
“寶寶心裏苦，但是寶寶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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