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時光皆傾城

繁如錦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她就該死心

書名:你與時光皆傾城 作者:繁如錦 字數:6450

沈如期記得很小的時候,父母出去過結婚紀念日,帶著她一起,也是去這樣浪漫的地方,燃燒著的燭火上像是躍動著星光,她很羨慕父母的愛情,也以為往後自己也一定會遇到這樣浪漫的人,過這樣浪漫的日子。後來,她和程毅騰談戀愛,浪漫算不上,她顧念他的經濟狀況,向來很少要求,巷口一頓餛飩也可被滿足。

後來,嫁給秦紹恒,她知道他不愛她,從來沒有抱有太多浪漫的念想,她也從來沒有打著心思,他們會和普通的尋常夫妻一般,浪漫也好,爭吵也好,磕磕絆絆,卻相守舍不得分離。

但是此刻,他們麵對麵坐著,火紅色的桌布上,熏香的蠟燭兀自燃燒著,窗外滬城繁盛的景色相互輝映,美妙的音樂聲輕輕流淌著,燭光晃在心愛之人的臉上,像色彩斑斕,大片綻放的煙花。

如果說她一點都不感動,大概是違心的話。

“喜歡嗎?”他修長的手指攤開白色的餐巾,聲線一貫的冷沉,隱隱藏著幾分期待。

“喜歡,謝謝!”她的臉上染上一片紅暈,她的喜歡發自內心,像是她對他的喜歡。

他微微垂眸,嘴角暗暗上揚的笑意在抬頭時,已消失不見。

有服務生走進,遞給他們菜單,沈如期掩住笑意,接過。

不久,精致擺盤的菜品一一端上來,在這個充滿著喜鬧的節日,沈如期覺得此刻的一切都恰如其分地映襯歡悅的氛圍,趁人間這一絲清明,精確到身體內的細胞,血液,狂歡著。在嘴裏融化的食物,也似乎比往常更有味道。

不遠處的服務生,在拉那首很熟悉的曲子,她想了半晌,才想起,那是他們結婚演奏的曲子。作者號稱音樂界的怪才,一生隻作了5首曲子,但每一首都像是能讓人著魔的咒語,動聽到讓人忘了本身的存在。才華橫溢的作曲家,性子古怪難捉摸,金錢買不動他的創作,祈求買不動他的曲子,但這5首當中的一首曲子,是贈給秦紹恒婚禮的賀禮。其中的緣由,無人知曉。輕快悠揚的曲子,像是跳動著幸福的步伐,飛旋起舞。

今晚的一切都在蠱惑她的心智,讓她快要深陷某種錯覺,他愛她,也甘願將這世間的美好奉送於她。

一些真心想知道的問題,在那麽一個衝動的瞬間,抵在齒間,迫不及待想要問出口。

在她想要開口的那一刹那,窗外劈裏啪啦的放起煙花,他們不約而同望向窗外。

那煙花並不長久,在半空隻留下轉瞬的斑斕,徹底消失了蹤跡。

窗內悠揚的音樂放緩了節奏,在一切都恰到好處的溫情時,一道鈴聲打破了寧靜。

秦紹恒微皺眉頭,但屏幕上的號碼告訴他,他不得不接。

“怎麽了?媽?”

對麵的人聲音焦灼,拔高幾度,絮絮說了一通。

他平靜的臉上有了幾分變化,“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來。”

“怎麽了?”沈如期有些擔憂。

“有點急事,等會我叫霖風接你回去。”白色的餐巾被他扔在桌上。

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始終沒有問出口,乖順開口,“那你快去處理吧!”

他似乎有不舍,走前回望了她一眼,她扯出一抹苦笑在嘴邊,被費勁心力撐起的笑容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僵硬得無處安放。燭光仍燃燒著,悠揚的音樂仍沒有間歇,可有什麽碎裂在空氣中,隨著冷掉的煙花一起消散了。

在對麵那通提高音量長段絮叨的描述中,她聽到了蕭惠茹的名字。

也許,在這早之前她就該死心的。她沮喪地想。

桌角顏色紅潤的紅酒浮著誘人的光澤,她拿起酒瓶,猛地倒入酒杯,一口口灌進去。被麻痹的神經才不會有太多的想法產生。

霖風到了餐廳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倒在桌子上,喝得爛醉的沈如期,旁邊哪還有秦紹恒的身影,他的心一沉,照這架勢他今天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他上前壯著膽子推了推沈如期。

沈如期意識模糊,隻感覺有人在推動,擺了擺手,“走開,你這個大混蛋。”

大混蛋都用上了,這次鬧得倒是不輕,霖風的心又是一沉,“少奶奶?你醒醒。”

沈如期撐著抬起頭,頰畔已經是兩片深紅,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聲音喃喃“嗯?”

霖風看著醉成一團爛泥的沈如期,無奈搖了搖頭,剛想上前攙住沈如期,腦海裏立馬冒出秦紹恒那張冰冷的臉,立馬放棄了這樣的打算,喚了女服務生將沈如期扶到了車上。

*

滬城第一醫院。

蘇蘊玲在手術室外踱著步子,見秦紹恒過來,稍稍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仍然焦灼,走進了幾步,“紹恒,你怎麽才來?我都快急死了。”

話語間的急切,失了幾分貴婦的優雅。

“路上有些堵車。現在情況怎麽樣?”秦紹恒微微蹙著眉頭。

“還在做手術。也不知道這個丫頭怎麽想的。”蘇蘊玲用手帕掩了掩鼻子,聲音沾了幾分哭意。

餘光瞥見秦紹恒沉冷的臉龐,辨不出情緒,她心裏沒了底,孩子是她生的,常言母子連心,可秦紹恒心裏在想什麽她從來都沒摸透過。揣摩間,手術室的燈霎時滅了。

醫生推著蕭惠茹走了出來,她瘦弱的身子遮掩在白色的被子下更顯得羸弱,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流了血,更蒼白了幾分,手腕間裹著一層層厚重的紗布,麻醉的功效還殘留了部分,蕭惠茹睜開的眼睛,有些迷蒙,可是,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影,還是讓她喜上心梢,他果真還是在乎她的否則,不會這麽在意她的生死。

中午的時候,她看到霖風將沈如期桌上的花扔掉,如果沒有秦紹恒的授意,他又怎麽會那麽做?如果是秦紹恒的授意,他在乎沈如期太明顯,她又看到秦紹恒和沈如期雙雙離去的身影,氣不過,跟在後麵走了好久,更讓她氣不過的是,他討好沈如期的舉動,在她身上從來沒有過,約會也好,隻是出來吃飯也好,他都像是一個被輸入精準代碼的機器人,他能一切都做好,但是從來不走心。她一直以為他本就是這樣,可是他對沈如期做的一切,都是她曾羨慕得到的,她嫉妒得都快發狂。

可是,現在他出現在她眼前了,他現在本該和沈如期在一起,也就是說,在她和沈如期之間,他選擇了她,這樣的認知讓她沉在穀底的心瞬時飛揚至上空,她壓住內心的喜悅,勾起一抹蒼薄的笑,眼角氤氳出淚意,“紹恒,我是不是,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她說得很委屈,聲音也很柔弱,這是她擅長的把戲。

她抬起那隻被紗布纏裹的手,她想要抓住他,可是怎麽也抓不住,她無力的垂下手,刺痛在她的腕間蔓延,“紹恒,這樣的我,你是不是很討厭?”

站在一旁的蘇蘊玲立馬走上前,輕輕握住蕭惠茹的另一隻手腕,“惠茹,別瞎想,紹恒怎麽會討厭你呢!”

說完,朝著秦紹恒暗暗使了眼色。

秦紹恒仍未動,長腿站定在原地,眸子裏流轉著暗芒,聲音冷冷,像是寒天的冰塊,砸在光滑的地麵,連發出的聲響都是冷的,“先回病房再說。”

護士推著蕭惠茹進了vip病房,長了年紀的醫生推了推金絲框邊的眼睛,慈祥的眉目舒展,摘下白色的手術口罩,眼前站著的男人氣勢咄人,明顯身份矜貴。他雖見識過不少人,在這醫院也有些地位,也不免有些忌憚,“病人情緒不太穩定,盡量不要讓她受刺激,手腕間的刀口好在淺,要是深了,這命未必救得回來。”

“謝謝醫生。”蘇蘊玲又掩了掩鼻間,作勢悲痛。

醫生的身影消失在手術室的長廊。

明晃晃的燈光亮著,仍擋不住一些黑暗的東西在肆意生長。

“紹恒,你快去看看惠茹吧!她這丫頭就聽你的話,你多勸勸她,哄著點她。別讓她做這些傻事,她這一多好的姑娘。”蘇蘊玲說到動情處甚至都生了哭意。

“媽!”秦紹恒的聲音冷冷砸下。“演這出戲你們累嗎?”

“什,什麽戲?紹恒,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惠茹都進了醫院。你怎麽說出這樣的話,沈如期那個女人怎麽讓你變得這麽冷漠?媽從小是怎麽教育你的?”蘇蘊玲聲音拔高了一度。

“那媽,您可以解釋解釋為什麽單單就您在這裏?您又是怎麽發現她自殺的?今天上午還正常在公司的人,中午就自殺進了醫院。手術的時間這麽短,刀口這麽淺。剛好,您又在。您不覺得這些現象巧合在一起能說明一些問題。”秦紹恒帶著質問的視線直直凝在蘇蘊玲的身上。

“紹恒,你,你在胡說什麽?誰會拿自殺這種事情開玩笑?媽的兒子怎麽會說出這些話,你說,是不是沈如期那個狐狸精教你說的?”蘇蘊玲提到沈如期,便是怒氣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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