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囍

桂仁

(二○七)塞翁失馬

書名:衝囍 作者:桂仁 字數:12509

(二○七)

神駿馬場分到送水的地方叫做杜鵑坪。顧名思義,那兒漫山遍野都是杜鵑,若是春暖花開之際,景色其宜人。但現下,卻可毫無詩情畫意可言。高地向陽處一片幹涸與荒蕪,隻有窪地背陰處還長著綠油油的莊稼。

每一個送水馬隊到時,都有一群排著長龍打水的姓在歡呼。因怕搶水打架,各處供水點都由官府組織了差役在此維持秩序。

晏博拿了官府發放的牒,上前找官差驗過蓋章,核準數量,才按次序一桶桶發放給姓,仍把空桶交他們帶回。

孟瞻這一點想得非常周到,所有來幫忙送水的人家,除了上了一定數量的有銅牌贈送,哪怕隻有一桶兩桶,也可以憑借這牒記錄適當減免一些賦稅。故此許多姓,不管是否真心,隻要家有餘力的都願意走上這一趟。這一擔兩桶看起來少,但聚沙成塔,還是有效的緩解了燃眉之急。

水發放下去之後,各家各戶都舍不得喝。而是送到田間地頭,用碗小心的盛了,一株株的灌溉承載希望的禾苗,才舍得舔舔帶著濕意的碗,潤一潤龜裂的喉舌。

章清亭看著心頭沉重,“這麽多姓,咱們才送這麽點水,哪裏夠分?能多兩趟的麽?”

晏博搖頭,“這麽大熱的天,馬兒一來一回就得半天的工夫,體力消耗著實不小!再有那些懷孕的母馬,一趟可實在折騰不起了。”

章清亭不忍再看,撥轉馬頭離開了。

回去的不用負重,馬兒輕快了許多,但人的心情卻無法輕鬆。抬頭瞧著萬裏無雲的蔚藍晴空,章清亭第一次覺得這陽光燦爛得過於刺眼。

心裏怨懟,這老天爺怎麽就這麽不開眼?就不能下場及時雨緩解下災情?

歸途之中,遇見支小小的隊伍,俱是本地的鄉民,莊重肅穆的捧著牲果,抬一頂花花綠綠的法轎,裏頭端坐著位法師,往山頂作法求雨而去。上行人紛紛避讓,很是恭敬,章清亭也下了馬,默然垂肅立,管他是真材實料還是欺世盜名。都真心的期盼他能成功。

再上了馬,往前行了一程,晏博提醒眾人,“前方窄難行,大家可得分外留些神!”

這條除了章清亭,大家都走過,本就崎嶇,又因天旱,上碎石沙土鬆動,他們來時是上坡,還好著力,現在是下坡,馬蹄就容易打滑。雖然這兩邊的山穀不是深,但很是陡峭,一旦馬兒失陷,易損傷。

領頭的老吳吆喝著夥計們下了馬,牽馬步行。章清亭見狀便也要下馬,晏博攔著她道,“這兒很硌腳,你沒走慣,應付不來的。就坐在上頭跟著大夥兒慢慢的走。你人輕應該沒事的!福慶,你過來給老板娘牽馬,我到後頭招呼著!”

小廝福慶忙應了,趕上前來挽著章清亭的馬韁繩牽著走,晏博自去了後頭壓陣。

章清亭瞧瞧自己腳上薄底的繡花鞋,再看看那,確實沒法走,注意了一下眾人的鞋,倒也有一大半是薄底的,好些人都磨損得不象樣了,想來走著定是難受的。她有些自責,“是我們疏忽了,回去就給你們換厚底的鞋來!”

福慶聽了笑道,“縱是厚底擱這上,也不經磨的!沒的白費了雙鞋,縱是發了,我們可也舍不得穿!”

章清亭嗔怪,“可這腳磨了,人不更難受?難道鞋還比腳值錢?”

“我們都習慣了,沒事!腳上都起老繭的,不會再打泡了!”福慶滿不在乎的擺著手。

前頭長工老韓聽了插言,“老板娘,您給我們發雙鞋也行啊!再備兩雙草鞋,那個又透氣又涼快,磨壞了也不心疼,就穿出來走這山了,好鞋留著我們在馬場裏穿。趕著年下,要是能給我們弄雙馬靴就更美了!大夥兒說,是不是呀?”

他這麽一起哄。眾人皆是笑了,象那些家裏買的小廝皆不作聲,隻那幾個年大的長工亂七八糟的應和著。

章清亭心下暗忖,這就是家裏的和雇來的差別了。家裏的小廝年紀既小,日後還全仗著家主娶妻置業,隻要善待他們,都是願意把馬場當家來看的。可雇來的就不一樣,幹了今年還不知明年在哪裏,當然是想著盡量給自己多謀些好處的。

她一時觸動心事,琢磨著等這馬場日後漸漸做大了,這些長短工之間還是得有所區別對待才是。

還有在家的兩個丫頭和小廝,雖然沒有直接來馬場出力,但承擔了家計,也是間接分擔了馬場的事務,等到馬場分利時,可也不能忘了他們。

這管人可也是一門問,要讓大夥兒都能安心做事,賣力幹活,這個安排可是非常重要。

章清亭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回去了就先買幾雙草鞋回來,這大熱的天。大家好穿,至於那布鞋馬靴,也不是什麽大事,隻要大家好好幹,哪裏還怕掙不來?”

她這話裏便留有活口,既不算完全應承,也不算沒有應承。至於發不發,幾時發,那就要看眾人的表現了。

這有東西總比沒東西強,大家得了她這話,倒是都很開心。奉承了她幾句大方賢惠,說說笑笑的往前走。不期然,前頭迎麵也來了支送水的隊伍。

一照麵,章清亭當即咬牙切齒,真是冤家窄,領頭的正是的於掌櫃。

薛家本來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從來不屑於做這些善事。可上回和孟瞻正麵衝突之後,他也有些擔心,畢竟是父母官,就怕他打擊報複什麽的,便想著找個機會和孟瞻緩和緩和。

但孟瞻油鹽不進,送上美酒佳肴、金帛美女全都被退了回來,薛安正苦於沒有門討好,便聽說官府征水之事,況且還有賦稅可以減免,反正他家馬廄裏光給打手護院就養著幾十匹快馬,閑著也是閑著,便也出來到衙門領了份牒,做這趟差。

孟瞻倒是一視同仁的也親自去給他家頒了塊銅鏡,薛安還想套套近乎,但孟瞻隻站在大門虛與委蛇幾句,便告辭去了別家。

這見麵不總還有分的情麵?薛安雖是碰了一鼻灰,但想想還是讓人把這趟差辦好,到時一來二往的關係總會好起來的。

於掌櫃見了章清亭,也是皮笑肉不笑,“趙夫人,別來無恙啊!”

“承蒙惦,一切安好!”章清亭淡淡的客套應了,繼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可是隻有窄窄的一條,若是兩騎,必須很小心的避讓才行。自己退回去,薛家人更不可能給他們讓。章清亭知道這家都非善類,不想多生事端,況且他們也是去送水的,不管動機如何,總是有利於一方姓。便高聲吩咐,“原地歇息,先讓送水的隊伍上去!”

“承讓承讓!”於掌櫃拱手抱拳,心中卻暗自生出一條毒計。若是能成,那回去可得在薛安麵前大大的領份功勞了。

跟後頭人使個眼色,他驅著馬自往前行,起初倒好,可及至兩條隊伍交錯,正要和章清亭擦身而過時,他假裝打噴嚏,從袖裏掏帕時就把火折帶了出來,用力晃開往章清亭那馬頭上一擲。牲畜怕火乃是天性,馬兒乍然受驚,“唏溜溜”一聲長嘶,就往旁邊退卻,一蹄踏空,頓時帶著章清亭便往山坡下滑落。

小廝福慶嚇得臉都白了,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麽可能拉得住一匹馬?人僵在那裏都忘了鬆手,跟著就被一起拖得滑了下去。

“小心!”晏博在後頭看著情況不妙,一個縱身從馬上飛躍起來,先衝下去救人了。

而於掌櫃的也假裝受驚,哎呀呀誇張大聲叫著,身後仰,遮掩著身後家丁把那馬背後的水桶一撩,嘩啦潑了出去。

這一下,兩頭隊伍都亂了起來,更顯擁擠。一個要上,一個想下,爭先恐後,不得安生。在於掌櫃帶頭示意之下,後頭薛家家丁有意識加重了這混亂的局麵,著自家馬匹去擠踏章家的馬匹。馬場夥計畢竟老實,比不得這些成天為非作歹的惡奴,隻想著約束好自家的馬匹,根本就不知反擊,於是更顯劣勢,很快又有幾匹馬被擠了下去。

於掌櫃心中大是得意,他心裏頭早就算計好了,這一下,既能讓章家馬匹損失不少,又能把受驚失水的罪過賴在章家頭上,於已是一無所失,越發停在那裏不走,惡毒的想要把章家馬場所有的馬匹全擠下去。

“汪汪!”忽然兩聲如獅吼的狗吠,黑虎如道閃電般從前頭衝了回來!

這段道狹窄,黑虎走得不耐煩,先跑到了前頭一個高處看著,意欲等著隊伍都過去了它再走。

卻不料橫生變故,黑虎眼見自家馬匹被欺負,頓時大怒,從上頭衝了下來,爪兩撓就把薛家的馬匹撥開,還趕下對麵山坡好幾匹,給自家的馬匹留出道來。

它轉頭吠叫兩聲,驅趕著自家已經嚇傻的頭馬快速通過。這一下立即驚醒了領頭的老吳,趕緊先指揮著馬兒離開。有人帶了頭,後頭的馬匹就穩當多了,都知道要跟著頭馬快步離去。

於掌櫃一看不幹了,這哪來的狗,居然如此聰明,假借自家馬匹受損就下了令,指著黑虎號令家奴,“你們死了麽?給我打死這隻瘋狗!”

上回孟瞻收了薛家的棍棒,這些家丁出來,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敢再帶凶器,但懷裏的匕小刀,馬背上的皮靴繩還是有的,仗著人高馬大,當下一齊向黑虎身上招呼。

黑虎毫不畏懼,呲著尖利的剪刀牙,脖上那一圈黑色的鬃毛都豎了起來,猶如發怒的小獅一般,衝上去應戰。

獒犬好戰是天性,尋常五隻野狼都不是它的對手,何況是一群家養的馬匹?它仗著身小靈活,在馬腹下穿來穿去,沒幾個回合,便把先圍攻它的幾匹馬全都擠兌得掉了下去。

有那惡奴高舉馬鞭抽它,它縱身就飛撲了上去,把那人重重的撕咬了一口,直接給撲得滾下了山坡。自己卻又飛身回來,護著自家馬匹,繼續打鬥。就算偶爾被人的鞭抽到,但它那皮粗毛厚的,根本無所畏懼。反而越見血,越打疼了它,它倒越興奮起來,眼睛開始染上一層血紅,瞧著人膽戰心寒。

章家下剩的馬匹已經全部安然通過了,老吳命人看著,又帶人回來營救掉下去的人和馬。就見自家的黑虎如發了瘋一般與薛家人馬撕打著,他們聽晏博說過,發了怒的獒犬就連主人的話也不會聽,隻有打鬥結束才會停止戰鬥。故此都不敢上前喝令,隻顧著救人拉馬。

晏博已經救起了章清亭和福慶,因為幹旱,山坡上浮土甚厚,他倆滾下去倒沒什麽大礙,隻是弄得灰頭土臉,膝蓋手肘磨破了,受了些皮外傷,損了衣裳。

老吳放下繩,眾人七手八腳的先把他倆拉了上來。

章清亭本來一肚火,待見到黑虎把薛家人打得七零八落的狼狽模樣倒是冷笑起來。

“呸!”她重重吐了一口灰,“這幫畜生也就配我家的畜生來收拾!”

可轉頭清點自家的馬匹,她笑不出來了,這一下,傷了五匹馬,還有四匹是懷孕的母馬,這麽一番連驚帶嚇的,還不知道回去那胎保不保得住。

薛家財大氣粗不在乎這點折騰,可她在乎!自家的每一匹馬都是多麽金貴,這人渣怎麽就這麽跟自己過不去?

她不由惡向膽邊生,巴不得黑虎把薛家所有馬都趕下坡去!其實也不用她吩咐,黑虎已經鬥得性起,管他是人是馬,一律都要咬傷趕走才罷!

於掌櫃節節敗退,心中著實怕了,這回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想害章家沒害成,反倒把自己家這麽多人馬賠了出去。這要是回去了,別說領賞,以薛何兩夫妻的吝嗇性,非把自己剝皮拆骨不成!可誰知道,這殺豬女剽悍,養的狗也不知是什麽異種,居然也如此剽悍?

眼見黑虎步步緊逼,他隻好高聲討饒,“趙夫人!你快拉住你家的狗!”

別說我拉不住,就是能拉住也不拉!誰要你那麽壞心眼的先下毒手?

章清亭心裏腹誹著,但冷靜不失,此時任何過激的言行都會授人以柄,秀才當日那麽生氣都沒對薛安口出一句惡言,她當然也做得到,反正隻是順水人情,便假模假樣的喚了兩聲,“黑虎,回來!快回來!”

黑虎當然不聽,它雖是畜生卻知好歹,認準了於掌櫃就是指使人打它的頭領,不打倒他誓不罷休!

於掌櫃眼見這大黑狗就是不肯放過他,嚇得麵如土色,都快哭了,“趙夫人,求求你,快叫住你家的狗吧!”

章清亭愛莫能助,倒是晏博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不想死的,自己往山坡下滾!”

於掌櫃聽他這麽一說,想來也隻有這條可走了。把牙一咬,心一橫,自己從馬上跳下來,當真就往山坡滾了下去。

黑虎卻還不依,又追下來,到底親手把於掌櫃又抓了幾道傷痕方才作罷。

晏博轉頭解釋,“老板娘,不是我心慈手軟,黑虎要是認準了頭領,那是至死方休的,咱們很沒必要弄出人命。”

章清亭點頭,“隻是可惜了我們家的馬!真是惱火!”

她話音未落,卻聽旁邊傳來一陣馬嘶,又有幾隻馬閃了過來。與尋常家馬不同,這些馬無鞍無轡,鬃發飄揚,身形靈活之,大眼睛瞧著薛家那些馬匹遺留下來水桶裏殘餘的清水,歡呼一聲,衝下來飲水。想是天旱,不知從哪個高處跑下來的幾匹野馬。

晏博當即眼神就亮了,立即作個噤聲的手勢,隻低聲對左右使個眼色,指了指當中那匹黑色的馬兒。

章清亭就見旁邊老吳老韓他們也是摩拳擦掌,將繩作了套,相互指指點點,很是激動的模樣。

難道誰套到了野馬就歸誰了?她心中縱有疑問也不敢相詢,靜悄悄站在一旁等候。

卻見晏博忽地甩出一個強套,正好圈在一匹黑馬的脖上,而其他幾人也紛紛甩繩,拉住了心目中的馬匹。

野馬當然不依,扭頭就跑,晏博快步追了上去,縱身跳上馬背,緊緊勒著它的脖頸,任那馬匹如何直立踢打就是不肯下來。這馬兒乖覺,立即躺倒,想要打滾甩脫背上之人。晏博用腳踢打著它的小腹,不讓它有機會打滾。

那邊老韓和老高沒他這身工夫,很是狼狽,被馬兒拖得在地上打滾,卻也堅決不鬆手。

那邊有兩個小廝也合力套到了一匹馬,奈何人小力薄卻拉不住,福慶本在看著馬,瞧著著急,“老板娘,你看著馬,我去幫他們!”

他也衝上去幫那倆小廝拉馬。

下頭黑虎忽聽上頭異動,蹭的又竄了上來,一見野馬,又興奮了。先去把拖著老高和老韓要跑的那兩匹馬給往回逼,可老韓運氣不好,黑虎剛過來,那繩磨爛了,那馬倏地一下跑了個沒影,老高那匹倒是趕了回來。黑虎便又幫著小廝和晏博攔馬,說也奇怪,那馬兒原本桀傲難馴,可見了黑虎,全都老實了下來,雖仍是不服,但都有了幾分懼意,不敢過於爭鬥。

匹馬別別扭扭給拉了回來,晏博才喜形於色,“恭喜老板娘!咱們馬場可得興旺了!”

“這馬真是誰抓到就算誰的?”章清亭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旁邊老韓點頭,“就是如此呢!可這些野馬著實難馴,今兒要不是有黑虎,恐怕就難了!”他自己失了馬,有些眼紅得了馬的老高,便把話往這裏頭引。

老高忙忙的道,“那也是我套住的好不好?”

眼見他二人便要爭執,章清亭不懂這其中的竅門,晏博卻是知道,臉一沉道,“這些馬留不留得住,都招來多少都還不知道哩!趕緊先帶了回去。若是馬場有了什麽好處,自然少不得大家的。別等著又跑了,那才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呢!在這裏急赤白眼的做什麽?”

眾人想著有理,皆不作聲了,把這些馬匹趕了回去。上晏博才悄聲跟章清亭解釋了清楚。

“野馬多是群居,咱們帶走了這匹,恐怕今晚上就有大隊的要過來營救。馬場外的柵欄可得打開,再有,這天氣幹旱,咱們那兒水草豐美,若是能留下幾匹好的,將來對咱們馬場的繁育可是有利的!隻是人手實在不足,這好機會要是錯過了可著實可惜。”

章清亭略一思忖,“回去之後,你即刻去賀家馬場請賀大爺帶著人手過來!”

“可是……”晏博躊躇不決,他們兵強馬壯的,把好的挑走?

章清亭微微一笑,“在咱們的地方,縱是有好的,他們也未必好意思一網打盡,反正咱們也沒有人手抓,何不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這也是絕味齋的教訓,別老想著自己發財,讓身邊的朋友也跟著一起發財,這朋友做起來恐怕還更牢靠些。

晏博點頭讚賞,“還是老板娘想得周全!”

眾人轉頭要回去,章清亭想想,把那個惹禍的火折撿了帶走。

回了馬場,見來了新馬,大家都是高興。待聽說薛家之事,又是氣憤難平。

“不過,這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方明珠很是解氣,“那姓薛的淨想跟咱們做對,可這回卻好巧不巧給咱們幫了個忙。要不是他家鬧事,故意潑了水,如何引來野馬?不過到底也是姐夫好心,提出要去送水這樁善事,咱們才遇得到。”

張小蝶嘻嘻笑著接著誇,“我就說我家姐夫最厲害了!瞧他不在家,都能給咱們弄這麽好的事出來。”

章清亭橫她一眼,“難道我們就不好心了?可別把他吹得過,又不是活神仙,哪裏就未卜先知了?”心裏卻也暗暗歡喜,趙成材這主意出得真是不錯!

晏博即刻就去賀家請人,章清亭連家都不回了,隻讓吉祥回去報個信,所有的人整裝待命,再怎麽不便也得熬過今天晚上。

(ps昨天居然是臘八?忘了喝粥了!親們素不素打賞支持下捏?嘿嘿!)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