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澍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他到的時候霍玖正趴在沈青的病床上睡著了，許是哭累了，就連睡著都仍舊帶著小小的泣聲。
霍衛霆知道胡澍，卻沒有見過，這算是首次見麵。
“伯父您好，我是胡澍，小玖的男朋友。”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有的隻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嗯，我知道。我見過你照片，等下小玖醒了，你帶她去散散心吧。”霍衛霆並不是□□的家長，甚至可以說是很開明的，霍玖從小便是他的散養中長大。與其說霍玖有個不幸的童年，因為她有個不會抱她的媽媽，還不如說霍玖有個很自由的童年，因為她有個任性的爸爸。
“阿姨她……”胡澍示意了一下病床上的沈青，欲言又止。
“沒事，隻是不能畫畫了而已。”霍衛霆輕描淡寫。
胡澍是霍玖交往了三年的男盆友，他相信霍玖，所以信任胡澍。
其實霍玖確實跟胡澍說過自己的家庭情況，也知道她母親是沈青，可是霍玖卻從來沒跟他說過自己的父親，也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胡澍也從來不問，她有她的**，既然她不想說，那他便不問。
如今，霍玖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相逢了，遇見了，以男人的視角來看的話，直覺告sù他，這個男人很危險。
他有著殷隼一般的眼神，在給予你信任的同時也給了你壓力，他之所以信任你隻是因為他相信他女兒罷了。
霍玖曾說自己有個畫家媽媽，可是自己卻不會畫畫，可她又喜歡畫畫。她不喜歡她父親的職業，可偏偏繼承了他父親的天賦。
她的天賦？她對數字很敏感，可是他想不通什麽職業是需要對數字很敏感的。證劵師？不像。心算師？更不像。
他猜不出來。
“小夥子，不要妄圖猜測我的職業，如果有一天小玖願意告sù你了，你接受便行，既然現在她選擇沒有告sù你，你也就不要妄加揣測。”霍衛霆對胡澍很欣賞，他在聽說女兒交了男朋友之後第一時間裏便去調查清楚了。
不過，欣賞歸欣賞，卻絕不會允許肆意的窺探。
胡澍並沒有因為霍衛霆的這番話而尷尬，相反，他很佩服這樣的男人，隻有有地位，有手段的男人才會這般光明磊落得想讓人，嗯，想讓人反抽。
“澍，你來了？”霍玖一睜眼便看到了站在身邊的胡澍，想著自己哭著說想他了，便不自覺地有些臉紅。
“嗯，好點了嗎？要出去走走嗎？”胡澍習慣性的去摸她的額頭，見不燙，便又順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霍玖望向霍衛霆，“去吧，等下你媽醒了我叫你。”
***
“你怎麽這麽傻？就這麽恨這雙手？”待霍玖走後，霍衛霆便有些無奈的坐在妻子旁邊，將她受傷的手握在自己手裏，輕輕的摩挲著。
他知道她已經醒來了，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霍玖，所以才一直裝睡罷了，隻是她又怎麽能瞞過與之同床共枕了二十幾年的這個精明的男人呢？
“你公司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都處理好了？”沈青拖著虛弱不堪的身體想要坐起來，無奈沒一點力氣，對著霍衛霆苦澀的笑了笑。
霍衛霆抱著她坐上了一點，“別坐著了，這樣躺著舒服點。”給她加塞了一個枕頭，“公司那邊沒事，你怎麽會那麽想不開，就因為那麽破事就要跟我離婚？還要把自己的手給弄殘了？”霍衛霆不知道是該笑呢還是該哭。
這雙手毀了嗎？沈青想要抬手看看，卻無力，最終作罷。毀了也好，毀了就沒有再作惡的工具了。
“你知道小玖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她說那是媽媽畫畫的手。她一直都很喜歡看你畫畫的。”說著說著霍衛霆不自覺的笑了。
霍玖小時候躲在門口偷看媽媽畫畫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很是溫馨。
沈青苦笑。
“記者那邊你打通關係了嗎？若是爆出來對你肯定影響極大的。”
“沒事，就你，這麽傻。不管出了什麽事也不至於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霍衛霆幫妻子攏了攏掉下來的發絲。
看習慣了素來知性大方的妻子，這一刻，霍衛霆才覺得，原來沈青也是一個會食煙火的普通女人。
“沒有，我隻是不想要這雙手罷了。”沈青無力的笑，“小玖還抱怨我都沒抱過她。”這是一個多麽失敗的母親的感言。
“沒事，我把你的那份也抱了。”
霍玖進來的時候霍衛霆正好下去買粥去了，沈青一個人半靠著床頭，眼神有些空洞，以至於霍玖進來了都不知道。
“媽。”霍玖有些悔意的喚了一聲。沈青回過神來，對著霍玖安撫性的笑笑，轉而望向站在她身邊的胡澍，“這就是胡澍吧，長得真好看，可以給我做模特了。”
胡澍立馬上前打招呼，“阿姨您好，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下去給您買。”
“小玖她爸爸下去了，我忘了跟他說小米粥裏不要加糖了，麻煩你幫我去跟他說聲吧。”沈青順著胡澍的台階下，既然這個小夥子有心，那她就受著，她確實有些話想跟霍玖單獨聊聊。
“媽，對不起。”霍玖站在旁邊，有些局促不安，雙手不斷的相互繳著。
沈青想去拉她的手，卻又使不上勁，也隻能隨她去了。“你是不是還怨我呢。怨我毀了這雙手。我好像一直都在讓你怨呢。”沈青很是無奈，對於這個女兒，她注定虧欠太多。
霍玖既沒搖頭，也沒點頭。
沈青繼續，“媽媽犯了些錯，讓你爸爸受傷了，本來我想著離婚就能處理好的，可是你爸爸不肯，又想著問問你的意思，結果……你們都不同意。”
“因為你的手？”霍玖問。
“算是吧。”
“所以你就毀了它？”
“嗯，毀了它就有時間抱你了。”雖然有點遲，卻也還不晚，她想。
“可是你有沒有問過它願不願意？”
“或許它不願意吧，但是就像你說的，這是我的選擇。”
“那你說的那個錯到底是什麽？”霍玖想不通到底是什麽事會讓沈青寧願毀了這雙手，這雙她曾經最值得驕傲的手。
“到時你就知道了。”沈青不願多說，也因為身體有些累，便有些開始犯困。霍玖幫她整理了一下便出去了。
她一直在想，沈青說的那個錯到底會是什麽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