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曦強行把腦子裏的漿糊攪勻，飛速的找了個理由，“就是，明天想請蘇顧問吃個飯，一直說請，也一直沒有落實這個想法，今天剛定了時間。”
陳易凜的臉色有了點微妙的變化，“為了請蘇辭吃飯，所以魂不守舍了一路？”
遲鈍的章明曦也沒有領悟到‘吃醋’是怎麽回事，還一本正經的解釋，“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太貴了我也請比起，太便宜了擔心人家看不上……”
這個理由總算讓陳易凜好接受了一點，低笑出聲，“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當賢妻的料，還沒結婚就開始幫我省錢，別說你想請蘇辭吃個飯，就算你想請全公司的人吃滿漢全席，你也請得起。”
陳易凜從錢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明天拿著這張卡去，密碼是後六位，這錢算你借我的。”
等下車的時候，章明曦驚奇的發現陳總的卡已經在她手裏了。
拿著就拿著吧，大不了不刷。
赴約的時候，時間地點都是蘇辭選的，為了壯膽，章明曦真的把陳總的卡也帶上了，表現的非常豪氣。
包間裏，飯菜上的差不多，蘇辭開口，“既然出來了，就說說吧。”
章明曦沒聽明白，“說什麽？”
“不是說有私事嗎？既然是私事，就應該私下聊。”他說，“現在就是私下。”
章明曦麵色一凝，稍稍抿起的唇有些緊繃。
她開口之前，蘇辭搶先一步，“別急著拒絕我，我們是朋友，萬一我能幫上忙呢？？”
“我……其實是我弟弟出了點事。”章明曦並不忌諱跟別人說家裏的事，隻是這件事說來話長，她實在不知道從哪裏起頭。
“就是……我弟弟被人誣陷殺人，進了派出所，陳總從中幫忙，這案子暫時不會交到市局，也給他找好律師，就是現在證據缺乏，沒辦法證明他的清白。”
蘇辭沒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神色不喜不悲，他的深邃的眸子裏浮動著情緒。
章明曦並沒有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猶豫地情緒中，胃口清減了不少。
蘇辭突然問，“你跟總裁……真的是報紙上說的那樣？”
章明曦楞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解釋，“我跟陳總，其實那晚隻是意外，我們沒有結婚，我也沒想過跟陳總結婚。”
她不好說陳總非要讓她負責的話。
蘇辭意味深長的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總裁這麽樂於助人，也許，總裁是真的想跟你結婚吧。”
“蘇顧問，這種時候你就別開玩笑了，我自己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嗎？”章明曦還是很惆悵的，“陳總有未婚妻，我要是答應他，那不就是第三者插足嗎？”
“你是說穀思雨？”蘇辭頓了頓手上的動作。
“你也知道？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章明曦的臉色瞬間垮下來，心裏有一股抑製不住的酸澀往上湧，唯一一雙可以窺探情緒的眸子輕輕垂著，分辨不出什麽情感。
蘇辭話鋒一轉，“你弟弟的事，律師是怎麽說的？”
“說真正的凶手可能在受害人的社會關係裏，陳總已經幫忙去查了，這件事，我弟弟還是很有希望的。”章明曦不便說這件事跟穀家的關係，畢竟還不確定。
有心無意的感慨了一句，“你對你弟弟真好。”
接著，他又問，“盛遠集團的事，真的不能再考慮考慮了嗎？”
“蘇顧問，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弟弟的事，真的沒什麽精力去跟進這個項目了。”
“我明白，也理解，不過，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你繼續負責，就算不是為了公司，為了你自己。”蘇辭淡淡的笑意就像杯子裏的茶水一樣清冽，卻讓人看不透。
“章明曦，不管你會不會嫁給總裁，你總要有你的生活和工作，你難道就想一直待在設計部小員工的位置上嗎？這件事我希望你能站在長遠的角度考慮。
蘇辭在她麵前把一切攤開了說。
章明曦之前無比堅定的想要放棄的心有點動搖，“這件事，我再考慮考慮吧。”
“嗯。”章明曦總算鬆了口，蘇辭自然也不會逼得太緊。
結賬的時候章明曦盯著賬單，心道：她把陳總的卡都帶出來了，這頓飯就花了三百塊錢？
走到餐廳外麵，蘇辭慷慨開口，“照理說，你弟弟的事我不應該過問太多，不過，咱們好歹也算是朋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直說。”
章明曦心裏感激，“我肯定不會跟你……啊——”
她的右肩被一個裝著半瓶水的礦泉水瓶砸中，猛地往前撲去，幸好有蘇辭扶住才能站穩。
“你怎麽樣？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蘇辭視線冰冷的衝塑料瓶扔過來的方向看去，冷漠的眼底透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不，不用了……”章明曦的右肩一動就火辣辣的扯疼，像是被人拆掉零件似的，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一股痛麻順著這條胳膊席卷全身。
“你這個腳踏兩隻船的白蓮花，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還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陳氏集團陳總裁知道你是這麽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她跟陳總還沒領結婚證，就有人身安全問題，這要是領了結婚證，她都得死於非命。
她心裏憋著一口氣，“這位小姐，如果不是你扔的瓶子，我跟我同事根本不需要拉拉扯扯。”
“誰讓你們兩個眉目傳情的，看著就不正經！”女人厭惡的看著章明曦。
“你說話還是放幹淨點！”蘇辭在一旁冷冷的警告。
“怎麽了？敢做還怕人說啊？眾目睽睽之下，你們還想打人嗎？”女人磅礴的氣勢頗有種潑婦罵街的架勢。
章明曦不想把事情鬧大，解釋道，“我隻是請同事吃頓飯，陳總昨天就知道了，還把銀行卡借給我，眉目傳情這樣的詞用在我們身上，是過分了點了吧？”
“剛才那一幕要是陳總裁看見了，你這麽說他也會相信嗎？”女人言辭越來越激烈，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注意這邊，甚至駐足看熱鬧。
章明曦覺得再這麽下去，就算沒影的事，也能被這些人傳的有鼻子有眼。
現在還是她跟蘇辭有親密舉動，沒準明天就是她跟蘇辭從某酒店出來被抓了個正著。
這不是一潭渾水，這是一攤淤泥啊。
“陳總怎麽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隻有沒事就想著腳踏兩隻船的人，才會看誰都像腳踏兩隻船，我跟蘇顧問清清白白，堂堂正正，還真不怕陳總看到。”
“你……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囂張的狐狸精，說不準你就是第三者插足，通過上床才能上位！”
女人的話像一陣電流刺激著章明曦的腦神經，她不禁想到了滿臉是血被推進手術室的穀思雨。
她不知道她在陳總和穀思雨之間扮演了什麽角色，她隻知道，這件事任誰來看都會覺得她是陳總和穀思雨之間的小三，這種事解釋不清楚，隻會越描越黑。
“小心——”章明曦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就被蘇辭抱了個滿懷，他擋在她麵前，章明曦覺得自己被砸中的胳膊像是要斷了一樣，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蘇辭在她頭頂一聲悶響，聽起來似乎很痛苦。
“怎麽了？”章明曦一抬頭就看見蘇辭克製痛苦的臉，從他懷裏抬起頭，越過他的肩膀，還能看到女人猙獰的麵孔還有滾到一邊的凶器。
那是一個金屬製的保溫瓶，不大，掉在地上已經摔變形。
她不敢想象，萬一位置再偏一點……
章明曦紅了眼睛，對那個女人大喊，“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想鬧出人命嗎？”
蘇辭扶著她的肩膀，拍了拍，嘴唇有些發白的笑著，“小點聲，我被你喊的有點頭疼。”
“我送你去醫院，你再堅持一下。”章明曦這時候無比痛恨自己沒學會開車，有什麽比開著蘇辭的車離開更快？
可惜她隻能扶著蘇辭去路邊招手。
“你還想走？”女人不依不饒。
章明曦這次是真生氣了，“沒看到有人受傷了嗎？在你眼裏，什麽都不如陳總重要是不是？”
章明曦不是第一次認識到人言可畏，卻是第一次因為流言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還連累了別人。
一夕間，所有的憤怒，還有這段時間在心底積壓的情緒如熾熱的岩漿一般從心底噴湧而出。
“如果你一定要一個說法，那我也不介意跟你實話實說，我跟陳總不是外麵傳的那種關係，我們沒有結婚，更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你不用……”
“明曦——”
這個聲音……有點熟。
她不欲理會，然而聲音的主人已經到她跟前來了。
“你也在這裏？來吃飯嗎？”柳穎就像跟她久別重逢的知己好友，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不來這裏吃飯難道是來這裏散步嗎？身邊還有受傷的蘇辭，章明曦不耐煩的想打發掉她，“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
“有事啊……”柳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目光從她的胳膊旁直接望向身後，“我是跟總裁一起出來的，他就在你後麵，不打聲招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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