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涼風習習,吹進房間裏,紅紗輕拂,再配上鍾離閻雪這張人神共憤的臉,如同走進了一個妖孽的洞府。
鳳靈夜坐在他對麵,並沒有去碰那杯紅酒。
鍾離閻雪柔弱無骨一般,手肘撐在桌上,身子往她的方向傾著,雙手修長白皙,保養得比她的手還要漂亮。
隻見他一臉迷戀地打量著她的臉,紅唇微勾,“你長得真美,尤其是這雙眼睛,讓人一眼難忘。”
說著,他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眼,可以說是繼龍骨第二個變態的人了,難怪龍骨會臣服於他。
但他的手隻伸到了半道,就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卻是不怒反笑,“有個性的美人都這麽凶嗎?”
“長得妖豔的男人都這麽變態嗎?”她反問。
他一怔,似乎第一次有人用這個陌生的詞語形容自己,反而有些受寵若驚,“真的嗎,我真的很妖豔很變態?”
“......”她無語。
他接著一陣歎息,懶洋洋地躺到涼椅上,有些嫉妒,“為什麽你臉上一點皺紋也沒有?”
她挑眉,“這就是你喝人血的原因?”
“別說那麽難聽,”他微微蹙眉,繼而又一笑,“那是處子血,你要沒嫁給段君墨那兩兄弟,我能不碰你,還能養你一輩子。”
鳳靈夜沒有跟他東拉西扯,而是正色道:“如果你能停止喝人血,我就為你治療。”
“那是處子血,”他起身強調,最後泄氣,還是由了她,眉宇間露出一抹殘忍,“你覺得,你有選擇不治療的權利嗎?”
她同樣看向他,目帶不屑,“你覺得,我會怕死嗎?”
“那你覺得,秀妃會怕嗎?”他揚唇一笑,笑意無害,卻深不可測。
她手指一緊,神色依舊很鎮定,“不讓你喝血,隻是為你自己身子著想,如果我治好了你的病,結果你因為喝人血又複發了,也許那時我已經死在段氏兄弟手裏,你難道還要把我從棺材板裏挖出來,為你治病?”
硬的不行,她還不會來軟的?
鍾離閻雪果然陷入了沉思,甚至是苦惱之中,“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
知道他在苦惱什麽,她有些無奈,這人簡直就是一個顏控到變態的奇才,遂也妥協道:“我有其他辦法保你容顏不老。”
“當真?”他眉梢一挑,有些喜出望外。
對於她的醫術,他非常信任,畢竟她在外的名聲可謂如雷貫耳,加之她本身的顏值,和沒有皺紋的臉,又增了不少分。
而鳳靈夜卻不想說,她現在還不到二十歲,怎麽可能會有皺紋。
她緩緩點頭,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全是醫療口袋裏的藥妝品牌,然後指著這些顏色不一的瓶子,一一介紹,“這是保濕的,這是美白的,這是抗皺的,這是修複的......”
鍾離閻雪如同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鳳靈夜,然後隨手拿起一瓶打開,淡淡的清香,非常好聞,“真管用?”
這個他知道,當初她還在朝白城沒有暴露的身份時,他就特意讓人買了一瓶,雖然隻是基礎保濕的,但效果還不錯。
“喝人血管用?”她三句四句不離喝人血,可見是真無法容忍一個活生生的吸血鬼,而且還光明正大地養了一後院的血庫。
他指尖輕輕一撓自己的臉,“好像有用,又好像沒用。”但就是習慣了。
“那這個比你的辦法管用。”她回道,一臉篤定。
看著她自信而從容的臉,他半信半疑地收下了,“如此,便信你一回。”
“今天太晚,不便手術,明日上午再為你看診如何?”
他頷首,沒有意見。
四五年的病,也不急於一時。
簡單的接觸以後,鳳靈夜也漸漸了解了他這個人,如三妹所說,他本性確實不壞,而且對她還算禮貌,個性隨和,隻是有嚴重的愛美癖好,想擁有一切美好的人與物。
她決定與他處理好關係,這樣就能想辦法救出段君墨了。
這之後,鍾離閻雪給她安排了一個還不錯的廂房,以供她好好休息。
夜裏,她洗漱完後正打算休息,房門卻被人敲響。
“姑娘,我是今天晚上被你出手相救的人,念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特地前來打擾感謝姑娘。”
是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
鳳靈夜走過去,將門打開。
隻見門外,女子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步之外,姿態嬌豔年輕,相貌奇美,手裏似乎拿著一個匣子。
她讓開身子,將女子請了進來。
女子坐到圓桌旁,將匣子放到桌上,然後緩緩推到鳳靈夜麵前,麵帶微笑,“我叫聞疏,伺候殿下已有一些年歲,今夜殿下突然病發,險些失手殺了我,多謝姑娘出手相救,聞疏才撿回了一條薄命。”
鳳靈夜記得,當時鍾離閻雪拿起白玉桌砸過去的時候,那個被砸中的女子,之後掉進池子裏,確實再也沒有起來。
而聞疏當時若不是她出手,恐怕就是第二個了。
“聞姑娘客氣了。”鳳靈夜將匣子推了回去,“我剛剛來到太子府,什麽也不清楚,以後還需姑娘多多照應才是。”
“照應恩人是應當的,可這些首飾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恩人莫要推遲了。”聞疏堅持道。
鳳靈夜笑了笑,“我生來就懶惰,不太喜歡佩戴這些繁瑣的首飾,送我也隻是可惜了這些美物,還不如留給姑娘,也算無有所歸。”
聞疏見她素麵朝天,頭上除了一根玉簪,確實什麽也沒有,隻好默默收了回來,“也好,待恩人以後有用到聞疏的地方,盡管告訴聞疏,不要與聞疏客氣。”
鳳靈夜微微頷首,“一定會的。”
時辰已經很晚了,聞疏道完謝也不好久留,便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鳳靈夜起床以後,正準備洗漱,卻看到了抱著皇太孫的鳳清蘭,她趕緊將二人請進屋。
“三妹這麽早就起來了?”她一邊洗臉,一邊問道。
鳳清蘭將韶兒放到地上任由他走動,自己則坐到一旁,“公主將宮姬月他們放出來了。”
鳳靈夜愣了片刻,但瞬間就想通了前龍後脈,原來那日前來幫助他們的是宮姬月,她當時還以為是段君墨的人。
“要不要告訴他們,你在這兒?”鳳清蘭問道。
鳳靈夜停下了手中動作,雙手放在銅盆的清水中,思緒有些飄遠。
自從她從後宮裏逃出來以後,她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還活著,她以前總認為人定勝天,可是娘和阿姐相繼離世以後,遠離他們,就是保護他們。
而且段懿軒如今變成了現在這樣,絕不可能容忍他們的存在。
“就讓他們過自己的安穩日子吧。”她緩緩說道。
鳳清蘭似乎還不能理解,走過去,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聽說你被人擄走,他們現在到處找你,都很擔心你。凡事都要有朋友,一個人硬撐是不行的,知道嗎?”
她想了想,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等我生活穩定了再說吧。”
鳳清蘭知道二姐的性格,所以也沒有多勸。
想起段君墨的病情,她轉身問道:“段君墨的情況怎麽樣了?”
“自從被公主接進府內以後,到現在還沒醒。”鳳清蘭蹙眉道。
她想了一會兒,“你有辦法讓我喬裝進去嗎?”
鳳清蘭搖了搖頭,“依我的能力,恐怕還是不行,但若是太子殿下出馬的話,就一定可以。雖然二人不常走動,但他的地位畢竟還是在那兒。”
鳳靈夜緩緩點頭,她幫鍾離閻雪治病沒有提任何條件,也許這個小忙他是不會拒絕的。
正好一會兒就要幫他看病,可以趁機提一提。
“三妹,謝謝你。”她拉住鳳清蘭的手,莞爾一笑。
鳳清蘭笑著搖了搖頭,“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親人之間還這麽客氣?”
這時,皇太孫似乎玩膩了,過來拉著鳳清蘭的手,咿咿呀呀地說著,小手指著屋外,看樣子是想出去了。
鳳靈夜便將二人送了出去。
整理了一番,吃過早飯以後,她就去了藏香閣。
看到她以後,守衛也沒有阻攔,似乎是鍾離閻雪提前就打過招呼了,所以一路通暢無阻地來到了他的房間。
此時他正和兩位美人玩耍,見到她以後,也知道她看病的規矩,就讓二人退了出去。
他翹著腿,見她空手過來看病,不禁挑了挑眉,“不帶藥箱?”
“你覺得帶藥箱能治好你的腦子嗎?”她反問。
他撓了撓鼻子,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她是在罵自己,但考慮到神醫都是這副脾氣,也沒反駁什麽。
坐在他對麵,她開始仔細詢問病情,“什麽時候開始喝人血的?”
“大概十年前吧。”他想了想回道。
“什麽時候開始頭疼的?”
“五年前的樣子。”
“頭疼是什麽感覺?”
“炸裂一樣,就像有東西要啃我的腦子。”
“病發時沒有知覺嗎?或者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
“沒有知覺,也不記得都發生了什麽。”
......
“躺在床上吧。”鳳靈夜就這麽看著他。
他依言躺了下去,然後又撐起身子,紅唇不懷好意地一勾,“你不會對我做什麽吧?”
“比如?”她冷淡地看著他。
他不假思索道:“在我肚子裏種個娃。”
上次大理國的太後突然傳出懷有身孕的消息,舉國震驚,他不信跟她沒關係。
鳳靈夜眉頭一顫,“雖然我可以在男人肚子裏種娃,但是,我不會平白無故給你種。”
鍾離閻雪半信半疑,最後還是乖乖地躺了下去。
隨後,他隻感覺手臂一陣刺痛,然後他就昏昏欲睡了過去。
鳳靈夜握著他的手臂,然後將手放入懷中,二人瞬間消失在原地,來到了一個空間裏。
在這個空間裏,有許多電子儀器和醫療設備。
她先給他做了一個腦部ct,拿著片子檢查了一番,結果不出她所料。
他的腦子裏,果然長了一條長長的寄生蟲。
這蟲少說也寄居了四五年,藥物對它已經沒有效果,隻能進行開顱手術。
隨後,她將他帶出空間,然後仔細看了一眼寄生蟲所在的位置,采取外科手術,將寄生蟲取出。
當鍾離閻雪醒來時,已經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陽光從雕花窗裏灑進來,落在薄被上,將上麵的印花照得閃閃發亮。
他側過臉,視線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桌案旁鳳靈夜的身上,“我還有得治了?”
“已經差不多了。”她淡淡回道,然後瞥了一眼放在床頭櫃上的瓷盤,“看到上麵是什麽了嗎?這東西,就是你病發的原因。”
鍾離閻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陽光中,那瓷盤裏居然躺著一條大約有三四寸,長得白白胖胖的線蟲,頓時整張臉變得更加慘白了,咽了咽口水,“這......這東西是從我腦袋裏取出來的?”
鳳靈夜瞅了他一眼,“以後不能喝人血,不能吃沒煮熟的肉。”
鍾離閻雪有些難以接受,從沒想過一條蟲子居然在自己腦袋裏,生活了四五年,胃裏不禁有點犯惡心。
“雖然做完了手術,但有可能會有蟲卵殘留,所以我會給你開一些藥,你按時服用,應該能有效地抑製它們繁殖。”她用手指點了點藥包。
接著似想到什麽,又蹙眉說道:“一般寄生蟲都是從青蛙、黃鱔、蛇等動物生肉身上才有。按理說喝人血極少會喝到寄生蟲,所以要麽是天遭報應,要麽是有人陷害,你自己下去好好調查一下。”
聞言,他不禁開始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情沒發生,可能不會往某些方向想,但一旦出了事,再加上有人提醒,那很多謎團就開始串聯在了一起。
見他沉默不語,鳳靈夜動了動唇畔,聲音轉沉,“除了這個,我有件事情想托你幫忙。”
鍾離閻雪抬頭,“你說。”
她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就直話直說了。我和段君墨關係匪淺,現在他被公主擄到公主府,至今還昏迷不醒,我不放心,想請你讓我進府一趟。”
“你想給他診治?”他問。
她微微頷首。
他思索了片刻,也沒有猶豫,懶洋洋地笑了笑,“小事一樁。”
幾日以後,鍾離閻雪養好了病,帶著幾位新寵美人,十分高調招搖地來到了公主府。
小院裏,聽聞鍾離閻雪來訪,鍾離雲還一臉驚訝,二人雖然都是一母所生,脾性差不多,但都互相看彼此不順眼,所以私下也很少有往來。
怎麽今日突然想到來她這兒了?
懷著疑慮,她熱情地在客廳招待了他。
兄妹二人坐在太師椅上,身旁都是清一色的美男美女,十分養眼。
二人先是寒暄了一番。
鍾離雲先說道:“皇兄似乎比以前更美貌動人了呢。”
鍾離閻雪十分受用,“那是自然,這些天的保養不是白做的。”
“保養?”鍾離雲有些意外,不過又笑了,“皇兄這是又找到哪一位處子了?”
“本殿現在已經不喝人血了。”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跟著鳳靈夜久了,這言語也跟著變了。
她麵色一怔,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他卻不以為意,笑了笑,“最近來了一位神醫,為我做了一次開顱手術,我的頭疾已經好了。”
“那神醫怎麽說的?”她有些不相信。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腦袋裏長了一條蟲子。”
接下來的話就涉及到機密了,鍾離雲看了一眼周圍的美人們,大家也很識趣,紛紛行了禮,然後整齊地退出了屋子,還將門順帶關上。
“到底怎麽回事,腦袋裏怎麽會長蟲子?”她眉頭微蹙,麵色深沉。
“神醫說那是一條寄生蟲,已經長了有四五年。”都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妹,鍾離閻雪也沒有再藏著掖著。
隻是聽完這話,鍾離雲神色大駭,一時驚得說不出話。
因為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人的腦子裏長蟲,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下蟲蠱嗎?
“知道我習慣的人很多,但敢在我喝的東西裏動手腳,恐怕也就那幾個,你手裏人脈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幫我將那人揪出來如何?”他正色道。
雖然二人不常往來,但他們終究還是一個黨派的人,所以鍾離雲也沒有猶豫,隻是看著他,笑了笑,“幫你找出凶手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他其實早就看出了她心裏的小九九,而這一切,也不過是他下的一個套。
“那神醫,借我一用可否?”她挑了挑眉。
他勾唇,“為了段君墨?”
她微微一怔,沒有否定。
他幽歎了一口氣,忠告道:“有些人可以碰,有些人就不能碰,小心玩火自焚。”
“不用你管,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她冷了臉。
他故作思索了一陣,勉為其難道:“好吧,那我回去好好跟神醫商量一番,再給你回複。”
一石二鳥之計,不但幫了鳳靈夜,還將麻煩事甩給了鍾離雲。
兩天以後,鳳靈夜就喬裝成了一個男人,由鍾離閻雪派人將她帶進了公主府。
鍾離雲看到她以後,隻掃了一眼,也沒有過多留意,然後就帶著她來到了段君墨所住的小院。
知道她的規矩,給她指了路以後,鍾離雲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古香古色的院子,景色很好,鳥語花香,還有幾棵蔭蔽的大樹,將庭院護在繁茂的枝葉之下,甚是涼爽。
相比朝白城的小院,這裏的環境好了不知道多少。
想想段君墨醒來以後,得知自己成為別人男寵時的反應,她不禁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段君墨啊段君墨,你也有今天。
可當她踏入房間,看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氣息微弱的男人時,一路上的調侃心情,頓時就落入了穀底。
那一日安武門前,他為了帶她走,真的是不顧性命在拚。
沉默著坐到他的身邊,揭開被子,他的身上果然纏著紗布,在這麽炎熱的夏天,握住他的手,也感覺不到多少溫度。
“你是不是傻?”她低聲罵道。
來日方長,就算她進了宮,他們還能慢慢謀算,用蠻力什麽也解決不了。
也許陷入感情中以後,男人也一樣會變傻。
她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拿出血袋,默默地給他輸血,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
這樣的平靜,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他們在明國的事情,相信很快就會被段懿軒查到。
能徹底斷了段懿軒念頭的,也隻有她的死訊,然而要相信她的死,除非是他親眼所見,否則他這一輩子都會不休不止。
這也是為什麽,她不願意打草驚蛇,冒然和段君墨離開朝白城。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午後的陽光很明亮,連帶著屋內也很亮堂。
一袋血輸得差不多了,她又給他輸了一些營養物質。
這樣一下午就過去了。
她沒有等到他醒來,而是處理好他的身子以後,就與鍾離雲告了辭。
在太陽落山的時候,他才緩緩睜開了眼。
伺候在一旁的婢女一看,當即歡喜地叫來了鍾離雲。
當他看到匆匆趕來的鍾離雲時,迷茫的俊臉,瞬間變得黑沉而冷酷,“你沒死?”
“你都還活著,我怎麽敢死?”鍾離雲笑著過去給他倒了一杯溫茶,“那神醫的醫術果然了得。你渴了嗎?”
段君墨一手將她的杯盞推翻在地,神情冷漠,“靈兒呢?”
“這裏是明國公主府,你的靈兒自然不可能在我這兒。”她被他冷眼相待,也毫不在乎,隻慵懶地坐到了對麵,好整以暇。
似乎明白了狀況,他沉聲問道:“為什麽將我擄到這兒?”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男寵了。”她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如同看著自己的一件稀罕寶貝。
豈料,他卻是嗤笑了一聲,神情冷傲而不屑,用無聲反擊著她的癡心妄想,三句不離鳳靈夜,“她現在在哪兒?”
“聽說在安武門被人劫走了,大理皇帝滿天下地找她,沒有結果。”鍾離雲懶洋洋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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