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穿農家種好田

撿貝拾珠

第170章 批鬥會上

書名:重穿農家種好田 作者:撿貝拾珠 字數:6549

原來,當時有規定:在養殖上,一個家庭最多隻準養10隻雞(或者鵝、鴨)、一頭豬(或者一隻羊);在種植上,最多可以種2棵果樹,多出的就是“資~本~主~義尾巴”,必須“割掉”。至於蔬菜,上麵沒規定。但為了“割”的幹淨、徹底,見綠秧兒就拔,就割。

“別人送的也不準多養!”那個隊員邊說邊抓住其中兩隻,手起刀落,那兩隻小鵝便屍首分家了。

婦女心疼的一下子坐在地上,低下了腦袋。

帶隊的指著那把沾著血跡的刀,對婦女說:“這就是不按規定飼養的結果!看在是鄰居送給你養的份兒上,態度也還可以,你寫個檢討就可以了。要不,就報到公社去批鬥!”

田苗苗被這血腥的場麵嚇壞了,摽著田青青的胳膊說什麽也要讓她抱。然後就再也不肯下來。

田青青見去一隊還要走一大段路,田苗苗又不肯下來自己走,自己這具小身板兒抱著她走路還真費勁兒。便打消了繼續觀看的念頭,背著田苗苗回家了。

田青青下午聽說,村邊上她讓封大肚開墾的閑散地,全給割了。離村遠的幾塊,因為工作隊沒走到,到安然無恙。這讓田青青多少心安了一些。

第二天,也就是運動的第三天,全村的男女社員,包括半勞動力,都到公社去開批鬥會。田達林和郝蘭欣也不例外。

有小道消息說:這次全公社抓了十多個典型,要在會上進行批鬥。十隊上的二老別曲治仁也在其中。

田青青前世裏對批鬥會印象不深,有的也是從電影、電視裏見過的一鱗半爪。這世趕上了,便想親臨現場去看看。不為積累資料,隻是為了解這個特定年代裏的特殊狀況。

郝蘭欣卻不讓。說:“什麽好事?又喊口號又批判的,嚇著你們嘍。”

田達林也說:“還得排隊入場,工作組發現了也得往外攆,別去了。”

田青青隻好點頭答應。但又不願錯過這次了解農村現狀的機會。便給楊老太太說,她帶著田苗苗去掃麵袋,讓她自己在家裏好好歇兒歇兒。

楊老太太還沒有徹底擺脫“運動”的陰影,臉色黃黃的,吃不好也睡不著,懶洋洋的像病了似的。田青青不忍心把田苗苗撂給她。並囑咐田幼春,哪裏也不許去,在家裏好好陪著楊奶奶。

都料理完了以後,田青青便騎著自行車,馱著田苗苗出了村。在沒人處閃到空間裏,然後在空間壁的籠罩下,向批鬥會場奔去。

批鬥大會會址設在躍進公社中學的操場上。用課桌在北麵衝南搭了一個臨時講台,貼著用白紙寫的橫幅:批鬥資本主義大會。

台後,公社的武裝部長帶領著二十多個基幹民兵在忙碌著。他們的任務是把各大隊送來的典型分子整治、打扮一番,好隨時上場。

學校也停了課,老師和學生們同社員們一起參~加~批鬥大會。得天獨厚,老師和學生們都按年級,排坐在會場的前麵。

各村都是基幹民兵在頭裏排著隊,打著紅旗,喊著口號入場。本村的社員群眾緊跟在隊伍的後麵,魚貫而入。數千民眾一個個都陰沉著臉,丟魂落魄似的,如喪考妣。

可不是?昨天全公社割資~本~主~義尾巴的運動中,他們幾乎都是不同程dù的受害者。在吃大鍋飯的年代,口糧指標低,家家都是半年糠菜半年糧的。種幾棵南瓜,兩畦兒蔬菜,既吃著方便,還能省不少口糧呢。叫人們怎麽說笑得起來?

田青青把田苗苗放進空間堂屋裏,摘了兩個西紅柿,洗洗幹淨,還預備了一盤兒花生米和小點心,讓田苗苗自己隨便吃。自己便在空間壁的籠罩下,像個幽靈一樣,在人群中穿梭起來。哪裏有人議論這次割資本主義尾巴的事,她就在哪裏停留,傾聽所發生的新鮮事,以及人們對這次運動的看法。

很快她就了解到,幾乎村村都有典型事例發生。

楊家莊楊慶棣在門前栽了兩溝大蔥,工作隊帶隊的對他說:“大蔥也是整頓吃的?你在門前栽這麽多,分明是秋後去賣的。這是資~本~主~義尾巴,今天我們要割掉它。”

一名工作隊員正要去割,帶隊的又說,“割掉還會長,拿鎬頭挖掉它。”另一名隊員從楊慶棣家裏拿來一把鎬頭,把大蔥一棵一棵地挖起來扔了。

帶隊的抬頭一望,見楊慶棣家小房的房頂上,用瓦盆栽了幾株青翠欲滴的辣椒秧,大嚷道:“你家房頂上還有資~本~主~義哩。”

楊慶棣爭辯道:“我家小房上栽的是朝天椒,是觀賞植物,又沒占公家的土地,這不能算是資~本~主義。”

帶隊的說:“房頂上的空間,哪一處不是公家的。再說,所有土地都是集體所有製,那瓦盆裏的土,你能說不是公家的?!保不住你還是從公家的大田裏偷來的呢?!”說完,他拿起一根曬衣服的竹竿,把瓦盆戳了下來。瓦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幾塊碎片。

帶隊的又對領道的該隊政zhì指導員說:“記下他來,他是最典型的資~本~主~義,明天用網兜背起這些碎片,去公社大會上進行批鬥。”

王家窪到沒有抓住資本主義,卻發現了反**。

原來,工作隊在挨家挨戶割資~本~主~義尾巴時,發現一家的土磚牆上用粉筆寫著“mao主席刀夕”五個字。帶隊的就問領道的生產隊政zhì指導員這是誰家,並讓把家主叫來。

家主王小七很快被喊來了。帶隊的對他說:“王小七,你家出現反動標語了。”

王小七嚇得戰戰兢兢,顫抖著聲音說:“我家哪有反動標語?”

帶隊的說:“你看你家這牆上,mao主席刀夕,不是反動標語是什麽?”

王小七一看,原來是上小學一年級的兒子寫的,把三筆的萬字寫成了兩筆的刀字,歲字沒寫山字頭,隻寫了個夕字。就解釋說:“是我讀小學一年級的兒子寫的。他成績差,寫錯了字。看在他是無知的孩子份上,原諒了他吧!”

帶隊的說:“兒子寫了反動標語,是父親教的,父親就是反**。這是階級鬥爭,沒有原諒與不原諒這一說。”

王小七的妻子趕緊端來一盆水,用抹布把字跡擦得幹幹淨淨,對帶隊的說:“同誌,我把字跡擦幹淨了,我丈夫就不是反**了吧。”

帶隊的回答說:“反動標語擦掉了,反**的帽子擦不掉。明天他要掛黑牌子,以牛鬼蛇神的身份,參加公社批鬥大會。”

王小七的妻子一聽,“嘭”的一聲,把水盆扔出老遠,坐在地上大哭大嚷起來:“我家是貧農,憑什麽把我家打成反**?天地良心啊,我家可沒做對不住dang,對不住man主席的事……”

她哭著喊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從柴堆裏抽了根紅荊條子,趕著兒子,連聲罵道:“叫你亂寫亂畫,我打死你這不爭氣的兒子……”

兩個鄰居急忙把她拉住了。兒子嚇得跑著鄰居家躲起來。王小七的妻子沒有打著兒子,又坐在地上哭起來……

在群眾中,田青青還聽到了不同的聲音。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叼著旱煙袋,一邊吐著煙圈兒,一邊滿臉自豪地小聲對身邊的人說:“咳,咳,說到底,這些人啊,都是吃了心眼兒太死的虧。

“這個年代,隻要你敢說大話,奉承著說,就什麽事也沒有。

“我家養了十四隻小鴨子。昨天工作隊非說我超過了規定的指標,一定要給我殺死四隻。

“我說:‘這我知道,但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們知道多出來的四隻小鴨子,是給誰喂的嗎?’

“工作隊帶隊的搖搖頭。其他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沒一個說話的。

“我一看有門,指著小鴨子對他們說:‘這多出來的四隻,是給mao主席喂的!等它們長大了,我就送到北京去,給偉大領袖mao主席吃!

“mao主席領導我們鬧**,推翻了壓在我們頭上的三座大山,難道我們就不能表達表達我們的心意嗎?所以,我就多養了這四隻小鴨子,長大了送給mao主席去。

“誰要是想把我的鴨子殺了,那他就是發瘋了,就是要反對mao主席!!’

“你說結果怎麽著,他們聽了,乖乖地走了。一隻也沒敢動。”

“秋後小鴨子長大了,你真的送去?”他身邊的一個人乜斜著眼睛問道。

中年男子似有察覺,眼珠一轉,說:“那當然,隻要大隊部敢給我開證明信,我就敢去!”

他身旁的一個人用手捅了捅他,聲音小的田青青剛能聽到:“這事你自己知道算了,千萬別當經驗往外說!”

“………………”

田青青還想繼續聽,大會開始了。

武裝部長走上講台,拿起廣播筒,帶領群眾呼了一陣口號。隨著口號聲,民兵們把經過打扮的典型分子一個接一個地引到台前,麵向群眾站成一排。

他們一個個戴著高高的用色紙糊的帽子,胸前掛著寫有大字的木牌子,背上背著他們罪惡的產品。(未完待續)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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