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九十六章 大難不死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7555

第九十六章大難不死

夏津鍾等人一路從崖頂搜尋下去。越往下。就越寬敞。燃燒的火把就成了點點光亮。隻能照了近處。稍遠一些。還是漆黑一片。這樣。就給他們的搜尋工作帶來了極大的難度。

三個人像爬山虎。一隻手、兩隻腳緊緊的貼在懸崖峭壁上行走。每走一步。都很艱難;更難的是另一隻手還得舉著火把。眼觀四方、耳聽八方。

攀爬到半空中。也沒有聽到齊宏的一點點動靜。夏津鍾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兆。難道。他已經。。

他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不管怎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隻剩下一根骨頭。都得把他找回去。

“弟兄們。打起精神。眼睛放亮。角角落落都不要放過。”夏津鍾給他們打氣。

“津鍾哥。放心吧。一隻耗子溜過。我們也把它逮到。”

“我們精神著呢。”

三個人繼續往下爬。時間過得飛快。抵達峽穀底部。夏津鍾一看表。竟然花費了近五個小時。再抬頭看天。天空泛著魚肚白。竟然快天亮了。

火把已燃盡。他們坐下來。稍作休整。等待天明再搜尋。夏津鍾給兩個兄弟散煙。三個火點像螢火蟲一樣。在陰森、潮濕的峽穀裏忽明忽暗。

“津鍾哥。咱們也是第一次下這崖底。你說這裏究竟是個啥樣。”

“誰能知道呢。要是沒有齊宏這檔子事兒。沒事。跑這兒幹啥來。”夏津鍾把香煙放進嘴裏。深吸一口。吐出長長的煙霧。

他的心裏。想的可比他們多。此刻。全被齊宏的安危塞得滿滿當當。哪兒還有閑工夫管這峽穀是個什麽樣。能找到活人。哪怕斷一隻胳臂。舍一條腿都沒關係。隻要能把喘氣的人帶回去。也是皆大歡喜。

不一會兒。天亮了。

“開工。”夏津鍾站起身。吆喝一聲。其他兩人也跟著站起來。分頭尋找。

他們兵分三路。夏津鍾在中間。那兩人分別朝他的左右手方向搜尋過去。

夏津鍾扒拉開灌木叢。裏麵沒人。他有些失望。再繼續扒拉開下一個灌木叢。一群鳥兒受驚。撲騰著翅膀飛到空中。

兩人陸續回到他的身邊。三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莫是見鬼了。這麽深的峽穀。落下個人來。就算是摔得粉身碎骨。也得留點兒痕跡。可。他們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找到。

“再四處找找。”夏津鍾吩咐道。

兩人再次分頭行動。夏津鍾正準備離開這裏。頭頂突然星星點點撒下水滴。他伸手抹了一把。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他暗自罵道:“他奶奶的。這是什麽野物撒的尿。”

他朝後退兩步。抬起頭張望。忽見崖壁之上。赫然斜長著一棵腿肚子粗細的樹。在晨風的吹拂下。忽隱忽現。樹的周圍全是繁茂的蔓藤。將樹裹得嚴嚴實實。從上而下看。根本就看不到樹幹。就連他都以為。那隻是一堆不能受力的雜草。

搞不好。這包尿是齊宏那小子的。他心中一陣驚喜。大喊到:“回來。快回來。”

沒見有人應聲。他四處張望。兩個人都不見了蹤影。

他隻得把兩根繩子拴在自己的腰間。用力的擺動。給崖頂的人發信號。

崖頂的人看到晃動的兩根繩子。趕緊拚命往上拉。

“救命啊。。救命啊。。”

夏津鍾聽到頭頂傳來微弱的呼救聲。他趕緊往上攀爬。爬到那棵樹所在的高度。他又橫向往過走。這個位置距離崖頂不過二十幾米。抬頭就可望到崖頂探出頭來查看的兄弟。他衝他們招招手。上麵的人會意的跟著他的腳步挪動繩子的位置。

齊宏躺在蔓藤中。看不到外麵。聽到崖壁上傳來響動。他嚇得沒敢再吱聲。深怕是蛇一類的東西朝他遊離過去。

昨夜。他原本是撲著飛出去的。可。著急中。他在空中翻了個身。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能騰雲駕霧。在空中飛來飛去。突然尿急。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尿液已經順著他兜在樹叉空隙的屁股。嘩啦啦流下去。

尿液被風吹散。到了峽穀底部。自然就成了點點水星。

夏津鍾沒再聽到齊宏的聲音。心中擔憂。趕忙喊道:“齊宏。是你嗎。”

齊宏聽到人聲。哇一聲哭了。他哭喊道:“是。。是我。。”

聽到了回音。夏津鍾的心裏安穩多了。他加快了腳步。趕到蔓藤旁邊。瞅瞅茂密的蔓藤。他犯難了。不敢輕舉妄動。深怕一個不小心。再把那小子掉下去。小命兒可就真的不保了。

他冥思苦想。究竟怎樣才能安全的靠近他。

……

紀閆坤起床後。沒看到柱子。心中納悶兒。這小子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人呢。莫不是昨夜。兩個小子瞎侃。睡得遲。

他朝柱子屋裏走去。去看個究竟。

他推門。裏麵居然栓著。這就更讓他覺著稀奇。這小子晚上是從不栓門的。

“柱子。把門打開。”他拍著門喊道。

柱子一咕嚕從被窩裏鑽出來。光溜溜穿著褲衩站在地上。遲遲不敢去開門。

“柱子。快開門。搞什麽玩意兒呢。”他拍門越來越急。

柱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屋外又傳來了喊叫聲:“再不打開。我要踹了啊。”

柱子更害怕了。他一宿沒睡。就是等著夏叔把齊宏找回來。這會兒。他想:完了。二叔一定是來揪我出去問罪的。

躲也不是辦法。柱子隻好硬著頭皮去開門。還沒等到他走到門口。隻聽得一聲巨響。門板倒地。

柱子被嚇得呆住了。傻傻的站在那裏。

紀閆鑫衝進來。看到他赤條條的模樣。拉住他冰冷的胳臂。罵道:“這是幹啥呢。找死啊。”

柱子不說話。嘴巴一癟。眼淚就落下來。

紀閆鑫趕緊把他揪起來。塞到被窩裏。才數落道:“這大清早的。發啥邪風。竟然掉金豆子。是男人不。”

“二叔。。我闖下大禍了。。”柱子可憐巴巴的望著紀閆坤。眼淚止不住的流。

“咋啦。把話說明白了。”紀閆坤心裏著急。往被窩裏瞅瞅。齊宏居然不在。他趕緊追問道:“咋就你一個人。齊宏呢。”

“齊宏飛下山崖了。。”柱子蒙頭嗚嗚大哭。他忍耐了一夜的驚恐。終於在這一刻化作淚水。宣泄出來。

“啊。那你咋不說。還躲在這裏。。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幹爹動起怒來。我也保不了你。”

“夏叔他們去找了。咋還沒回來呢。我。。我怕。。”柱子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老實在這兒呆著。有人問起。就說齊宏跟我出去了。你腦袋痛。沒去。聽到沒。”紀閆坤沉著臉看著他。他悻悻然的點點頭。

紀閆坤出門。瞅瞅四周無人。鑽進後邊屋裏。拉了幾個弟兄。心急如焚朝後山跑。

看到坤哥跑過來。所有的弟兄都靜若寒蟬。紀閆坤跑到跟前。問道:“咋樣啦。”

“人已經找到了。還是活的。隻是不好弄上來。”

一聽人還活著。紀閆坤懸著的心放進了肚子裏。他走到崖邊。往下看了看。衝著夏津鍾喊道:“把蔓藤砍了。過去。”

夏津鍾聽到坤哥指揮的聲音。心裏踏實了。他摸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小心翼翼的砍斷結實的蔓藤。一點一點靠近齊宏。

……

崖底。一個人已經返回了中央。抬頭望著半空中;還有一個人沒有回來。按說。山崖上隻有這一個口能掉人下來。沒必要去遠處找。

那個人越走越深。他發現了一個幽深的山洞。溪水從洞中穿過。他朝山洞裏摸索著走了一段。洞裏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回頭一看。洞口也隻有碗口大一點光亮。

他掏出洋火。劃燃。山洞岩壁上折射出金燦燦的光芒。他的心中一喜。莫非找到了寶藏。

欣喜若狂。繼續往裏查看。每走一段。他就劃燃一根洋火。越走越興奮。不願意停下腳步。很快。洋火用盡。他再回頭看時。身後也是黑漆漆一片。

驚慌失措之中。他已經分不清方向。左突右衝。他迷路了。

……

夏津鍾終於靠近了齊宏。並且安全的將繩子綁在他的腰間。上麵的人合力將他們拉上去。到了崖頂平地。齊宏才放聲大哭。

“快動動手腳。看看好著沒。”紀閆坤說。

齊宏抬抬手。踢踢腳。沒感覺哪兒不能活動。隻是那些被劃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痛。

“好像沒事兒。”齊宏說。

紀閆坤一把將他扯起來。說道:“走兩步。給我瞅瞅。”

齊宏老老實實的走了幾步。除了腿腳發麻、發軟。並無不適。最不舒服的是。被尿浸濕了的褲子。冷冰冰的貼在屁股上。仿佛要把他的屁股凍成冰。

一行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齊宏。驚歎。這小子命夠大的。居然沒有硬傷。這麽高落下去。劃破點兒皮。那都不叫傷。

大家把繩子再次放下去。拉下麵的人上來。豈料。隻有一根繩子發出了信號。

待他們合力把他拉上來之後才知道。另一個人。沒有回來。

夏津鍾有點兒惱火。這他媽的搞什麽。救起來一個。又丟了一個。

“津鍾。你領著之前來的弟兄們先回去歇著。把齊宏送到柱子屋裏去。大家都記好了。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齊宏是今兒早晨跟我出來跌了一跤。劃破皮了。”

“是。坤哥。”眾人齊聲回答。

夏津鍾領著哈欠連天的弟兄們打道回府。紀閆坤留下來。繼續指揮尋找失蹤的弟兄。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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