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雲翻天下

說謊的夢

第五十章 脆弱

書名:重生之雲翻天下 作者:說謊的夢 字數:10959

如仙的男子也染了塵埃,墮入凡塵。

秦穆雨從未見過這樣的端木黎,原本絕色的臉消瘦下去,醉意彌漫的眼下是濃濃的青色,更是在他抱住自己的時候,秦穆雨才感覺到他身上竟然瘦的似乎隻剩下了骨頭,硌人的緊。

這還是那時初見,讓人驚豔的清寒男子麽?

……這是端木黎麽?秦穆雨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

……這是端木黎麽?若這是端木黎,他為什麽變成這樣?

一國國師,心中空無一物的男子,何至於憔悴如斯。

端木黎隻覺得如在夢中一般,明明眼前的她出現,但是心中還是空落落的。明明將她擁在懷中,卻更空虛。但是他的嘴角是真的帶著笑。

從逆天改命開始,他就明白了,他最在乎的是什麽。他受不了離開她,哪怕她注定不屬於自己,他仍是無法放手。

他不知道買醉是什麽,或許知道,他也從未想過這樣幼稚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世人皆醉的佳釀,他醒著飲。

該醉的不醉,該醒的不行。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他少時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時候,隻是那時他覺得,最差不過是一死罷了,但現在,他不明知道慕容輝說的是真是假,但是能夠再看到她,他發現自己可以舍卻所有的所有。他這個一無所有的人的奢望。

但是這樣,仍是噩夢。

夢中的小宇一次一次鬆開自己,拒絕自己,連個神色都不給他就匆匆地跑向不遠處的秦楚言,偎在那個黑衣男子的懷裏,巧笑顏兮。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背景,一個背景而已。

原來痛徹心扉之後就是麻木,他已經習慣了在後麵看著她在別人的懷裏笑,然後交握著雙手試圖保留她牽手時的溫度。

就是痛著看著她無視自己,也比醒著看不到她好。

他明白,她已經不要自己了。但是,他仍舊放不下。也是第一次,他知道酒並不如何,而能讓人醉才是酒的真正美妙之處。

而現在,他抱著的是她麽?他知道是她。

這是他最美的夢了。

“端木黎,你……”看著明明憔悴但是嘴角竟然含著淡淡滿足的端木黎,秦穆雨的一句話竟是如何也說不出來,微微歎口氣,也就讓他抱著了。

可是……端木黎還真的就是抱著了,似乎確定了是秦穆雨之後,他一直撐著的一口氣就鬆開,努力睜大的眼睛中是放鬆後的倦意。而一隻手仍固執地牽著她的小手,確切地說是握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端木黎一天要睡八個時辰……”

秦穆雨發現,再見端木黎,過去的記憶一幕幕地出現,清晰中帶著輕微的痛楚。聽說人死前會將前世的事情在腦中重現一遍,那她這樣又是怎麽了呢?

輸給他了。

端木黎帶著刺鼻酒味的呼吸就輕吐在她頸間,眼下的青色告訴著她它的主人是有多長時間醉卻未眠。

秦穆雨本來想要問他解毒的方法,也隨著那一聲歎氣扔了下去。

他醉成這樣,還是好長時間沒休息的樣子,說話還是稀裏糊塗,就算問了他又能答出什麽?慕容青梵……想到她的小徒弟,她心下微歎。她給慕容徹和慕容青梵製造的機會,不知道慕容徹到底會和慕容青梵說什麽呢?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唯一的骨肉。

她現在還真是操心的緊啊。

“小宇……你看我了……”

握著她的手突然一緊,接著端木黎帶著醉意的聲音就喃喃著,臉上的笑容卻是秦穆雨從未見過的滿足,突兀又脆弱的讓她心酸。

承認吧,你是舍不得他的。

秦穆雨感受著端木黎的呼吸,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發絲如冰蠶絲般從她的手間滑落,而身上的人兒睡的更加香甜。

睡吧,睡吧。

秦穆雨就這麽懷著莫名柔軟的心思,一隻手輕輕地撫著端木黎的後背,守著他到天黑,從日落到月亮高懸。

夜深了。

秦穆雨看看天色,估摸著端木黎已經睡夠了八個時辰,而慕容青梵應該已經回去了,畢竟她在離開的時候叮囑過他,若是自己出來的太晚,他就先行回去便好。至於自己的住處,她拒絕了慕容輝的安排而選擇了三皇子府,她要和慕容青梵住在一起。

“端木黎,該醒了。”

秦穆雨輕輕地推著端木黎,端木黎往旁邊滾了滾,一頭墨發也隨之搖曳。

“端木黎,醒醒。”

秦穆雨又推了推端木黎,然後注意到雖然端木黎呼吸平穩但是纖長的睫毛在微微地顫抖。端木黎分明在裝睡!秦穆雨一笑,也不催了,而是用力地張開端木黎的手,直接下床,

“天色不早了,既然你醒不來,那我可是得回去了。”

果不其然,剛說完,床上一直安穩躺著的人一下子跳將起來,秦穆雨還未回頭就聽見“嘭”地一聲,人跌落在地上的聲音。

“小宇,別走……離我近一點……夢裏,離我近一點不好麽?”

還醉著麽?秦穆雨卻在猶豫要不要轉身了,畢竟,慕容青梵那裏已經耽誤了很久,是直接回去看他還是……算了,再問問。

“我不走。”

拿定主意,一回頭卻又是不自禁地豁哄語氣,秦穆雨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用溫柔的聲音說話,不是冷淡的不是戒備的也不是撒嬌的,就是溫柔,莫名的心疼。

“我醒來……就不走了?可是我醒來你就不在了。”端木黎也不管跌坐在地上的狼狽,或者說他已經不能再狼狽了,而是用一種毫無起伏的語調自己嘀咕,罷了,竟然笑了,“小宇,若是你讓我醒來,那我就醒來。不要我,我便醉了再來一次。”

端木黎看著秦穆雨笑,秦穆雨卻想哭。這個仙人……而她卻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在……不走了。端木黎,胎毒該怎麽解?嗯,三皇子慕容青梵的胎毒在臉上形成了紫色的紋路,現在他吃了徹先生給的紅色藥丸,是你給我吃的那個吧?現在他不停地在吐血,可該怎麽辦?這樣子吐了半天,現在怕是都一天了,本來就是個蒼白的人眼看就快廢了。該怎麽辦?施針?你告訴我。”

端木黎聽著秦穆雨的話半天沒有反應,不知道是不是醉的聽不清還是又睡著了,秦穆雨懊惱地也像他一般往地上一坐,剛要繼續說,就感覺到胸上攀上了一隻不安分地大手,和端木黎現在軟綿綿的樣子不同,這隻手可是充滿了力氣,而且,方向目標都明確地狠,隻一下,就握住了秦穆雨長大的小包子,嗯,現在是個中包子了。

“……”秦穆雨一把打開他的那隻手,

“端木黎!”

“嗯……我在……”端木黎側目對上秦穆雨帶著氣憤的眸子,他的眼睛醉意朦朧卻幹淨的不可思議,裏麵更是有一種認真的擔心,“小宇,胎毒還沒有解幹淨麽?”說完,另一隻手又去探秦穆雨的脈象。

和著她半天說的話都白說了麽?秦穆雨歎道,“不是我,是三皇子慕容青梵,是慕容青梵!”

奈何端木黎根本就不理她,劍眉一蹙接著又展開,渾身酒氣卻給他添了三分人家的鮮活,“看樣子還好,就是脈象有點虛……嗯,像是運動過多……嗯,小宇,用了什麽極端的方法去提高武功麽?……”

秦穆雨聞言臉一紅,哪是什麽提升武功,分明就是……言哥哥太不知節製……想到這裏,秦穆雨急急道,

“端木黎,你能解麽?能解就和我去三皇子的寢宮,他一直在吐血……”

“吐血?!”端木黎的語氣突然一頓,“又吐血了?”

秦穆雨鬆口氣,可道這位大爺終是聽進去他說什麽了,卻沒料到端木黎被打開的手又移到了她的胸上,特認真純潔地按揉起來。至於為什麽說是“特純潔認真”,是因為端木黎的目光就如同最認真的大夫一般,一般輕輕揉弄著一邊問道,

“吐血可是胸口淤積?這樣有沒有好一點?我剛才把脈的時候就發現你經脈也不順,似乎被人擴開了一樣,但是經脈卻並不穩固,如將潰之堤。你餘毒剛清怎麽能如此胡鬧?!”

擴開經脈?秦穆雨一愣,隨即想到可能是那個鴛鴦散的副作用,怪不得她最近感覺內力都提升了不少,但是就如端木黎所說的,十分不穩定。嗯,看來是個問題呢……等等,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先結局慕容青梵的問題明顯更重要。

和端木黎說什麽他也不聽,看樣子隻對自己的事情感興趣,那反過來,從她的問題入手不就能得到答案了?慕容青梵和她都是胎毒,她先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我可能有點餘毒未清,時常還是感覺到胸悶,怎麽辦?”

端木黎的手一頓,眉鎖了起來,“看來真的得用針了,施針會疼,真的沒必要去受那個苦。可是看脈象,確實是毒都清了。”端木黎說完就不說話,一邊按摩一邊思索。

秦穆雨就像被擺來擺去的娃娃一般,心中卻有些哭笑不得――你說端木黎清醒,他對於她說的話都聽不進去,若說他不清醒吧,他對於她的情況還了如指掌。秦穆雨真的覺得,以端木黎現在這不甚清醒的腦子,怕就是再思索也是思索不出個什麽的。

唔,等等,什麽叫做“看來真的得用針了”?意思是,原來沒有用針麽?秦穆雨可是記得清楚,原來她問道端木黎如何解毒的時候端木黎給她看的那手臂長短的銀針,而她還在思索著這施針她實在是沒有把握才來找他的。但是看來,並不是這麽回事?

“端木黎,你到底是怎麽給我解毒的?”

秦穆雨的聲音輕飄飄的,還帶著笑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是她生氣了。端木黎醒著的時候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不過他現在醉著啊,離清醒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更何況他心裏浸著秦穆雨在他身邊的喜悅又擔心著秦穆雨的身體,可以說警惕降到了零。

“嗯,你主要是胎毒造成發育遲緩……”端木黎把原先和秦穆雨說過的胎毒和紅塵煩的毒性又說了一遍,秦穆雨一邊聽一邊尋找著漏洞。

待端木黎說完,她不動聲色接到,

“那是用銀針給我解的毒?怪不得每次醒來都那麽疼?”

“當然不是。”端木黎直接接話否認,但是接下來就又蹙眉不吭聲了,反而用一種有點別扭的眼神看著秦穆雨。秦穆雨熟悉這種眼神,當初端木黎問她名字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不過在這個場景,

“不是這個,那是哪個?別告訴我揉揉就會好。”

還真讓她給猜對了,但是端木黎又發揮了他選擇性失憶加失聰的能力,根本不管秦穆雨問什麽,而是自顧自地堅持著說了句,

“小宇,不用叫我端木黎或者國師,你可以叫我黎,或者……相公。”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端木黎笑了,這是他今天最正常的笑容,暖了一室花開,讓見者都能感覺到他的愉悅。

“相公。”他清冷地聲音重複,帶著期待。

秦穆雨看著這樣帶著可愛的端木黎,卻笑不出來。

當秦穆雨在竹林彎彎曲曲的小道中行走的時候,麵無表情,心情很複雜。醉醺醺的端木黎已經被她敲暈去睡覺了,希望明天他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今夜無月,但是在這陌生的皇宮中,這夜,更是冷的緊。

秦穆雨微微低著頭,一步步地走,腦子裏麵亂哄哄的。在這個夜,她發現她的心軟,她發現了她會想念。

言哥哥還好麽?他肯定想辦法要進來吧。想到言哥哥差點拿著劍就往皇宮裏衝的樣子,秦穆雨就覺得一陣好笑,和溫馨。言哥哥,雨兒也想你啦,真希望你能進來。

……嗯,薛燭,你可要想辦法幫言哥哥進來。

秦穆雨剛踏出竹林,就看見前麵一個人影閃動,

“誰?!”

秦穆雨戒備,在這皇宮內想要自己命的人這就等不及了?

“咳咳……師父……”

是慕容青梵。秦穆雨趕忙跑上去,剛碰到慕容青梵,就發現他渾身冰冷,像是凍僵了。

在這裏等了多久?秦穆雨虛握著的手一緊,還未開口,就見這個蒼白的少年伸出白皙的右手,手上一個在夜中快要和黑暗融為一體的帕子。

“師父,我把手擦幹淨了。”

“傻瓜。”秦穆雨一把握住那隻拿著帕子的手,果然也是冰涼。心下一歎,也沒有問他為什麽在這裏等她,握著他的手又緊了緊。

“回去吧?”

“好。”少年沙啞的聲音裏有愉悅,慕容青梵偷偷地看了眼他和秦穆雨交握的手,忍著咳嗽的痛苦也不那麽難忍。

他在外麵等著她,等著說要護著他的人,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但是他還是有收獲的,他在學著忍著咳嗽,已經快成功了,他不想在她麵前露出自己那麽脆弱的一麵。他希望,他能是那個陪她(慕容青梵以為的他)鐵騎縱馬征戰沙場的人。

但是在看見她出來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但是他會好好把自己的血跡擦幹淨的,師父。縱然你是我師父,不是在乎,但是我是在乎你的。

這就夠了,我可能不是個好皇子,但是我會是個好徒弟。我會學著做個好徒弟。

慕容青梵偷偷地看著秦穆雨的目光,秦穆雨是知道的,她暗暗一笑,用自己的溫度溫暖他。

這份和諧直到進到了三皇子府。

慕容青梵的生活很簡單,連帶著他的府上也是簡單的很。當然對於一個皇子,府上可以用簡單來形容,那就必定是簡陋了,該有的都有,但是比起來太子府和二皇子府,隻能用世家子弟的私宅和小老百姓的屋子作比喻了。

慕容青梵從未覺得自己的府上簡陋,但是在他和秦穆雨一起回來的時候,他卻有種羞恥的感覺。都是自己沒用,師父也得跟著住在這種地方。

“三皇子,您回來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嬤嬤迎了上來,用餘光偷偷打量著秦穆雨和兩人交握的雙手,讓慕容青梵一陣不愉。

“嗯,退下吧。”慕容青梵道,聲音冷然透著威嚴,讓那個嬤嬤愣了愣。三皇子回來的時候一般是不說話,就是跟著她回到屋中休息,也不用丫鬟侍候,怎麽今天?是因為這個皇子的老師?

慕容青梵的眉頭越皺越深。原先他不在乎還沒感覺,現在隻覺得這些個仆人確實是不成體統!他還未發作,秦穆雨說話了,語氣微妙,

“慢著,先把三皇子的洗澡水燒好。再拿三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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