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頭和大將軍

奶油小攀

43.043

書名:小莊頭和大將軍 作者:奶油小攀 字數:7706

043

“你怎麽回來了?”沈淼難以置信,他前一秒還在思念,後一秒人就出現了。

吳六笑說:“事情已了解,當然就回來了。”

鎮海節度使周寶遭劉浩、薛朗驅逐時,浙東道八鎮軍便以救周寶為名趁亂攻擊過薛朗,奪船八百餘艘,劉浩、薛朗的元氣已大傷。故而此番以周寶病逝為由攻破鎮海軍治所潤州是不費吹灰之力,杜陵率部走逐劉浩,捕獲了薛朗,另一路錢銶大軍也順lì攻破徐約,奪下蘇州。

自此浙西道叛亂暫平,後續如何處理當由唐皇室定奪,八鎮軍目前暫守即可,吳六也因此得空回來。

沈淼高興轉身,想給個熱情的擁抱,可手裏端著木蓮豆腐,身邊又沒地方擱,隻得尷尬的捧著。

吳六一笑,一手拿走沈淼手裏的碗,一手摟上了沈淼的腰。

沈淼當即回抱,摟上吳六的脖子,傻傻笑看。

吳六也沒急著給予回應,而是笑問:“方才進門的時候看到你一直望著天空,看得出神,想什麽呢?”

“牛郎織女遙相望,七月七日鵲橋會。”沈淼笑說。

吳六笑點頭,在沈淼耳邊低聲說:“你放心,我定不會像那牛郎一般讓你等上一年方才相會。”

喂……一回來就這麽撩!沈淼的心花轟得下就綻放了,笑側頭乖乖把唇送上去了。

吳六爽快的給了回應,因為一手還拿著個碗,不方便深入的吻,便示意沈淼自己送上來,要用勁。

沈淼弱弱抗議:“你就不能找個地方放下碗嗎?”

吳六假裝左右看看,鬆開摟住沈淼腰的另一隻手,兩手同時一攤:“沒地。”

好啊!逼我主動是吧!哼!沈淼環顧四周,找準一處牆角,摟著吳六用力推,吳六順勢後推,然後壁咚一下,沈淼將吳六摁在了牆角,深吻!

吳六心下無限歡喜,手腕一用力,輕輕一擲,盛有木蓮豆腐的碗就平穩順lì的落到了窗台之上,然後雙臂摟緊沈淼,搶過主動權,攻城略地,他要把積累了兩個月的份好好要回來!

“唔……”沈淼丟盔棄甲,他也有兩個月的份要討!

顧和尚蹲在內堂的屋頂上,滿臉黑線的看著內宅二樓的那兩人,撓頭心想:與其看多了不利於眼睛,還不如去田埂那邊多抓些河蟹。

這個時候的河蟹不如秋季成熟時香,但遠比秋季時鮮!

第二天到了正午時分,二樓還是沒有動靜,小花和多兒一早醒來時看到了蹲在她們住處院門邊的顧和尚,當即明白了今天不用立刻趕去沈淼房裏收拾了。

顧和尚笑了,小姑娘就是好,冰雪聰明,一點就通。趕緊掏出昨晚抓螃蟹時一道逮到的烏龜:“來,拿著,養著玩,飯粒,魚蝦碎骨,都能喂。”

烏龜隻有多兒的手掌大,又溫順無比,兩人當即歡喜的收下了,還議論著找怎麽樣器皿來養。

半下午的時候,有兩個衣著不凡的年輕人騎著馬直奔別莊,一到即往裏走直撲內宅,多兒和小花忙攔住,多兒笑問:“兩位公子找誰?”

“你家少爺在嗎?我找他有急事。”一年紀稍小些的年輕人一臉焦急的說,他身後的那位則抱著劍冷著臉沉默不語。

多兒並不認識這兩人,吳六沒有開門叫喚,她們也不敢貿然上去,便猶豫了下。

說話之人一見,所幸越過她們,自個往上走去。

兩個小姑娘忙阻攔:“欸……你這會不能上去。”

“姑娘行行好,放我上去吧。”年輕人一麵求著,一麵繼續往前走。

小姑娘們急得不行,這會是真不能上去。

好在顧和尚聽到了動靜,趕了過來,一見忙笑說:“這不是七少爺嗎?怎麽來這了?”來人是錢家老七,姓錢名瓘。

錢瓘一見顧和尚,忙說:“顧全武,你在這?太好了,快!趕緊的,幫我去喊下六哥。”

顧和尚知道這會可不能上去敲門,不過他們的動靜這麽大,吳六肯定已聽到,一會就會下來,便把人往樓下書房引:“來,先坐下,喝口茶,等一會你六哥就下來了。”又吩咐兩個小姑娘,“多兒去前頭找管事,告sù他七少爺來了,小花去找張大嬸,把茶具拿來。”

小姑娘們立刻應了去了。

沈淼和吳六已聽到了動靜,兩人在日上三竿的時候就醒了,隻是芙蓉帳暖,難免又磨蹭了幾回,故而拖到了現在。

吳六向沈淼介紹:“來人是我七弟,要不要一道下去?”

沈淼從未見過吳六家人,但思及自己和吳六畢竟是兩個男子,恐怕世俗不容,還是不見的為妙,便搖頭。

吳六看出沈淼的想法,笑說:“我族人丁興旺,單是我父親一支,已有十五子,我排行老六,即便是嫡出,上已有兄長,下已有幼弟,子承父業之事輪不到我,你大可不必在意。我七弟人不錯,雖異母,但與我相交甚厚。”

沈淼聽聞吳六這麽說,便也不再堅持,下了床梳洗了一番,隻是腰依舊有些酸,坐著不太舒服。

錢瓘一見吳六下來,忙高興的相迎,見到沈淼也沒有異色,一視同仁,笑戲稱:“兄嫂。”

沈淼一愣,被稱呼為嫂,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吳六忙掃了錢瓘一眼:“勿鬧,他叫沈淼,你隨我,直呼其名便是。”

“沈?”錢瓘有一瞬間的遲愣,很快回神了過來,跟著喊:“沈淼。”

沈淼忙回禮,卻不知喊錢瓘什麽,吳六給提示:“我們兄弟在外都隨母姓,你喊他陳七即可。”

“陳七。”沈淼笑說。

一道遂錢瓘而來的冰山男子聞言,上前向吳沈兩人行禮:“六少爺,沈公子。”

“延光,你多禮了。”吳六忙說,回頭向沈淼介紹,“這是杜都將之子,杜建徽,表字延光。你喚其延光即可。”

沈淼忙說:“延光。”

杜建徽聞言回禮:“沈淼。”

沈淼見狀欣喜,顯然此人外表雖冷,但卻是個好相處之人。

顧和尚見狀也湊了過來,笑打岔:“輪到我了吧!”

吳六當即回以一瞥,扶著沈淼往軟榻上坐去,不理會胡鬧的顧和尚,顧和尚頓時一副傷心欲絕狀。

錢瓘和杜建徽見慣顧和尚的混,也不理會他,待吳六和沈淼坐下,就忙說明來意,錢瓘頭痛說:“六哥,這會你可得幫我。”

“怎麽?”吳六問。

“事情是這樣的。”錢瓘說。

他的莊子就在吳六的莊子下首,錢鏐下令讓各莊專心農事,尋法安置災民,錢瓘自然不敢怠慢。他見吳六這裏出錢開山辟田效果很好,便也仿照,流民大批湧入時,為方便安置,也是采取出錢開山辟田之法。不想一個多月過去就出事了,莊裏農戶和外來流民小摩擦不斷,昨天晚上兩夥人掄了柴刀鋤頭打了起來,幸虧杜建徽是隨吳六一道回來的,一見事發就提槍上馬,壓了兩邊氣焰,將挑頭的都押了起來,其餘人方才不敢動,灰溜溜的回去了。

沈淼一聽就看出的事情的關鍵,開山辟田有錢賺本是莊裏農戶的好處,現在被外來流民分了去,他們自然不樂意,自然就去找茬。外來流民經曆顛沛奔波,好不容易得了個好處也不肯輕yì放手,加之吃過苦,心要比常人齊,也要比常人野,一有找茬必然反擊回去。這幾番下來,械|鬥肯定是難免的。

“六哥,你說我該怎麽辦?”錢瓘頭疼。

吳六沉思了會道:“辦法很簡單,將兩方的工錢都取消,隻供餐食,誰愛開田誰開去。”

“這、這、這……不行……”錢瓘看了吳六一眼,小聲嘀咕,“要是取消了,他們必當心生怨恨。”

“這沒辦法,一開始就是你定錯了規矩。”吳六道。

杜建徽也跟著哼了聲,他也是這麽建yì錢瓘的,隻可惜錢瓘不願如此,非要跑來吳六這問策。

錢瓘低頭,他這莊子是他母親特意向他爹求來的,就是為了給他一個展示表xiàn才華的機會,他接手之後也不敢怠慢,兢兢業業的管著,在別莊都沒多少進項的情況下,他還大有富裕,甚至都能接濟周圍其他兄弟的莊子。可偏偏就是開山辟田一事,處理不當,回頭被有心之人擴大了說,這些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吳六知錢瓘的想法,也知他生母陳氏對此事上的在意,便寬慰說:“爹不是那種因一事就定人能力的人,你這些年的所做之事,爹都清楚,此事你大膽承認錯誤即可。”

“這我知道,我連夜就把這事報給爹了,爹也很快給我回複了,要我妥善解決,切不可生民怨。可一取消工錢,怎麽可能不生民怨?”錢瓘歎息。

吳六聞言沉默。

沈淼坐於一旁心道:此事要想不生民怨解決也不難,工錢暫時照付,再尋一隊流民,帶著辟田的新技術加入辟田隊伍,同時借械|鬥一事出台類似競爭的條款,開得好給獎勵,開不好扣錢,最終著重聲明嚴懲暗中搗鬼,惡意破壞之人,必要的時候殺一儆百。隻要帶有新辟田技術的農民增加,辟田速度提高,獎懲力度加大,最終大家為了錢,隻得埋頭苦幹,再無心生怨生鬥。

沈淼邊想,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此刻他的手正好搭在吳六的手掌上,吳六熟知沈淼的習慣,頓明白沈淼心中已有主意。

然而吳六的考量遠比沈淼深,沈淼是就事論事,出謀劃策。吳六卻發現了他爹的意圖,此去杭州頗有些路程,錢瓘連夜送出的消息,他爹竟立刻給了回複,還特別要求不可生民怨,以堵了取消工錢這個解決方法。這顯然是故意的,為什麽?

試探?

試探什麽呢?

開山辟田一事關係今後浙東道農本大計,將來會采取出錢開山辟田一法的官吏絕不會少數,尤其是那些急於求成之人,因而此類事件必然還會發生,小範圍內用取消工錢一事確實可解,但若是大範圍必然引發難以平息民怨。

所以他爹想借這事尋求一個解決之道。

至於何人出謀解決?是否會被人占取功勞之類的事就不必擔心了,自此刻起,此事已在他爹的觀察之中,誰若有心隱瞞,誰就會失了這一局,從而鑄成大錯。

於是便對沈淼道:“你有何方法,不妨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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