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門毒女

無風自飛

第70章 香零

書名:重生名門毒女 作者:無風自飛 字數:7436

“成棟,你過來!”,周夫人的目光直接正冰冷地盯著她的丈夫,喚著這兩日來已顯見憔悴的長子。

周鬆遲疑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周夫人的身邊,剛站穩,他的手一下子就被周夫人捏在了手心裏。

“鬆兒明日不用進山裏去守墳!你就留在霍城,這祖宅才是你該呆著的地兒!你爹爹得了失心瘋,腦子糊塗,不必理他!”,周夫人拔高了嗓子說著,眉目之間帶著幾分戾氣。

周鬆是周夫人的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婆婆主持中饋本點不讓她沾手,年輕的周顯除卻公事就是在外交際,對子女教養上並不上心。是初為人母的周夫人傾盡心血,把周鬆帶大的。很長一段時間,也隻有周鬆陪著她度過那段難捱的時光,因此周顯不心疼著周鬆,她打心眼裏疼著。

“成棟去伺候祖母靈寢,是他身為嫡長孫應盡的本份!”,周顯捋須,淡然應道。

“本份?你做夢!誰該盡孝,誰上山呆著去!”

提到要長子給婆婆孟氏守墳,周夫人就更心感厭煩。打她進門成了周家媳伊始,孟氏就從來就沒少給她使過絆子,支使著讓周顯納妾黃氏,待黃氏一死,孟氏就帶著不丁點大的周揚回了霍城,愣時給她在親眷中扣上了一頂不賢不孝的帽子。

從沒帶過長子,隻一力帶大庶孫周楊的周太夫人,還想著讓嫡孫周鬆在她墳前結廬守著,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周夫人冷笑道:“周世榮,你病了。也該歇下享著晚年了,兒孫事就少操些心!若為那小雜種入族譜事。要找由頭責罰鬆兒的話,也就免了吧!成棟所為。皆我授意。我不比你,會拿了個雜種孩子當了親孫,金玉似的疼著。我謝琬就是容不下我的後人中有胡人髒血混淆了血脈!”

環視一圈,目光特意在曼雲與杜氏身上逗留了會兒,周夫人緩緩地站起身,傲然道:“更何況,那孩子未必是我親孫。周顯老兒,你不是一直管成棟要證據,那我就來告訴你證據!”

“周顯!想當初。你被貶鬆崖,我留在京中沒跟著去,你怨我不能同甘共苦,因此失了夫妻情分。但你可曾想過,我之所以留京,也是幫著張羅你的起複事。柘兒跟去鬆崖,我也在京中為他看好了親事。可是,你卻在燕州自作主張,聘了杜氏。我責問送信下人。才知她……”

周夫人憤怒的指尖顫抖著指向了杜氏的鼻尖,道:“才知她是硬賴上柘兒的。我去信拒認親,頂多按著奔者為妾,抬她入門就是。可是信晚到一步。她與柘兒還是成了夫妻。然後,就生下了這個小雜種!”

被罵到的曼雲直起了腰板,雙手撐在桌上。平靜地等著下文。周夫人說的證據,她很是感興趣。

周夫人勾起了嘴角。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這個小妮子生下來。親友到府探視,總有人動不動故意讚她膚白眼大,令我羞憤難當。因慮著杜家是朝中新貴日漸勢大,不好叫小五休妻,要是杜姍姍出了事,杜家也必不肯幹休。我就暗地叫過柘兒訓示,說不想再添一個這樣的孽種。”

想到死去的幼子,兩行清淚從周夫人的腮上滑下,她定定地看著杜氏,一字一頓地說道:“柘兒應了!他應了!”

“他從我這兒拿走絕子藥,給你服下。他也答應我,等過個七八年,以你無法再行生育的理由,他會另納貴妾通房,生出孩兒,以繼香火!”

坐在杜氏身邊的高氏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差一點兒就尖叫出聲。

周柘與杜氏一向是高氏眼裏的恩愛夫妻,特別在生了曼雲之後,五房五年無子,周柘也沒納妾找通房,很是讓她心生敬意。高氏一向照顧杜氏,除卻投緣,也是因為對周杜夫妻的感情羨慕非常。

周曼雲也嚇著了。她現在很後悔,如果知道周夫人會說出這些話來,剛才她跑去管娘親要甜羹的時候,就不會暗動了手腳,讓帶著浮生醉毒素的銀子偷咬了祖母。當時她以為,既是鴻門宴,就不妨讓祖母在眾人麵前說清楚她往自己的甜羹裏下毒的目的。

曼雲一個箭步躥到了正低著頭的娘親跟前,握住了杜氏的手,試圖想讓娘親受的打擊小一些。

“我不曉得她是找了什麽外魔邪道解了藥性,生下那藍眼睛的怪胎!原本在豐津知她有孕,我就想著等柘兒回來審她。後來,我越想越覺著,那小雜種不是柘兒的!”

看到曼雲的緊張樣兒,周夫人臉上的淚立時收了。

她暗帶得色,鄙夷地看向了周顯,道:“要依著柘兒,是不會讓她再懷胎生子的!”

周夫人故意提了嗓門的叫嚷,一下子讓眾人齊齊地變了臉色。

廳堂之內還不曉事的幾個孩子,也都繃緊了身子,大氣不敢出,他們聽不大明白,但曉得事不輕。

曼雲的小手被杜氏用力地回握住。接著,杜氏緩緩地站起身,離開位子,眼中含著淚盈盈向著周夫人行了個禮,沉聲道:“母親!您所說,夫君給我吃的絕子藥,應該是喚作‘香零’吧?”

周夫人詫異地看了下杜氏,接著鼻間一哼,道:“是給你解了藥性的人,告訴你的?”。出手解了香零的人,周夫人一直懷疑就是虛言。

杜氏慘淡一笑,仰首道:“隻是我從來就沒服過香零。母親,你讓夫君拿回香零之日,他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實情,將那藥交給了我。”

杜氏摸了摸曼雲的發頂,繼續道:“雲姐兒!你爹從來就是好丈夫,好爹爹。他從不曾有半分嫌棄我們母女的念頭。隻是母命不可違,他又憐我生你時有些艱難。因此才另尋了避子藥方先用著。”

“至於那些納妾生子什麽的,不過是母親你自講的。夫君可從來沒應過。他隻是跟我約了,待過幾年我年齡稍長。再為雲姐兒添弟弟妹妹罷了。”

“這不可能!柘兒不可能騙我!”,周夫人衝到了杜氏麵前,雙眼鼓著,形同瘋魔。

“香零一藥專用來絕子,很是霸道。服過的女子,就沒有能再懷胎生子的。母親當初既賜了媳婦這藥,又怎會不知?這藥現已罕見於世,想來您那兒也不多。當初為怕您今後會再問起,您賞的那一瓶現在還在媳婦的箱底壓著。完好無損。”

“不可能!不可能……”,周夫人氣急敗壞地吼了出聲,張著雙臂向著杜氏就撲了過去。

曼雲輕拉下娘親,一起閃到了一旁。周夫人撲在了椅背上,周鬆、謝氏等人慌忙地一擁而上,將她牢牢地扶住。

“母親!”,杜氏照樣兒喚著,溫順地地斂著眉眼道:“當日您賞媳婦藥的事,夫君也有告知公爹。怕他因我二人膝下子嗣乏匱操心。兒媳在洛京起先服用避子藥,還有後來重做調理的醫案脈方都一一留著。夫君為求穩妥,還托人請太醫院專長此科的張太醫指點過,您大可查去。”

周夫人愣住了。頹然坐跌回椅上,扶著椅背嚶嚶地哭了起來。

“娘親陪嫁給我的‘香零’金貴非常,攏共也就三小瓶。我一直存著。就連周顯納了黃惜月那個賤人,我也隻是硬忍著給他又抬進來了姓白的。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生了一堆兒小雜種在眼前咯應著。都沒舍得用上一滴半點。為了柘兒的清名,我才給了他一份。他居然……居然就這樣糟蹋了……”

因為不喜歡有著異族血統的兒媳和兒孫,就要這樣嗎?曼雲瞪著周夫人,義憤填膺。

哧的一聲冷笑,老周顯沉聲說道:”謝琬,你既已不要了麵皮,我也就在兒孫麵前說個清楚。在你眼中看不起的可不止杜家,如果我沒猜錯,還有一瓶‘香零’應當在洛京時被你送進了齊王府,你和你娘家那幾個蠢的一樣嫌棄著齊王妃楊氏的出身。”

“你和你的好大嫂都自認是不戴頭巾的相輔之才,以為在後宅中就能左右朝政。殊不知當初bixia肯讓齊王將錯就錯聘出身寒門六官小官家的楊氏為妃,就是不想讓他再受世家女的鉗製。一瓶絕子藥下去,齊王沒了嫡嗣,也就早沒了坐那位置的本錢,虧得你們還上竄下跳不知魘足。單這一條,你自問一下,是不是就足夠令周家滅門?”

這件事,周顯在洛京就知道與老妻脫不了幹係,但也是在豐津聽了曼雲對謝氏夜會曼華的轉述,再合上今日周夫人的自供,他才敢十成十的確定。

“父親!謀算皇嗣非同小可!這罪名,您可不能輕易地扣在娘親的身上!”,大驚失色的周鬆挺身攔在周夫人的身前,顫著腿頂撞著氣勢逼人的老父。

“周成棟!你也是四十而立的年紀了,直到現在還要你娘教著才認得對錯?”,周顯指向了長媳謝氏,道:“你看看你媳婦做賊心虛的樣子,也應知我所言並不假。”

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謝氏身上,蒼白著臉的謝氏撲通一下跪伏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果然是真的!”,周柏嘴裏輕喃一句,收回了要站過去護在周夫人身旁的腳,沉痛地在周顯腳邊跪了下來,哀聲泣道:“父親,還請念母親操持家務多年辛苦,臨老糊塗,莫要再怪她了……”

“臨老糊塗?”,周顯長歎一聲,盯上了周夫人,道:“想必今日你是想證了愷哥兒非周家骨肉,再借此鬧騰著要將我關起來吧?”。周夫人此前的失心瘋說,很傷透了他的心。

“是!我就是要將你這老不死的關起來,若不是你處處拆台,我又何必離了洛京。周顯你自個兒是個無膽的鼠輩,就硬要逼著我的兒孫回了鄉下,受人輕辱!”

周顯靜靜地看了麵色潮紅盡顯癲狂的周夫人許久,澀澀地揮了揮手,道:“夫人犯了癔症,你們帶她回去歇著吧!”

周柏起身越過跟長嫂一起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哥,扶住了周夫人的胳膊,輕聲勸慰著娘親。

周夫人揮臂甩開周柏,又一次地衝到周顯麵前,咬牙切齒地瞪著已結縭四十載的丈夫。

周顯板著的冷漠麵孔,讓周夫人心中更覺悲憤。她環視了一圈,滿堂屏息凝神保持著沉默的兒孫,讓她眼中的光亮漸漸暗淡了下去。

直到眼神兒定定地落到曼雲身上時,周夫人才緩緩地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

現在是不是要配合著做些什麽?曼雲暗自問著銀子,感覺著銀子卷了尾,窩成了個球形,她也照著樣子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狠勁一縮。

嘭的一聲,周曼雲用著最近練習柔錦的經驗暗閉了氣,倒在地上,額頭細汗瞬間滾了一層。

在一片驚慌失措的叫聲中,曼雲清晰地聽到祖母得意的daxiao聲。

“杜姍姍,你不是沒喝那瓶子‘香零’嗎?你女兒喝了也一樣!這小雜種以後不會再生下令先人貽羞的小崽子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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