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治愈你

茯苓半夏

280 穩住,別輕舉妄動

書名:殺了我,治愈你 作者:茯苓半夏 字數:7412

馮厲行的車子剛停入車位,浣葛山莊前院門房已經看到,立即打電話給周管家。

周業很快迎出來:“馮少爺,您今天怎麽突然來了?”

“周鴻聲呢?”他冷言問。

周業不緊不慢地回答:“老爺剛吃過晚飯,這會兒應該在沁芳池那邊喂魚。”

馮厲行也沒多說,直接從前院往池子那邊走,周業見他形色匆匆,知道應該是出了大事,因為很少從他臉上看到這種神色。

這點跟周鴻聲很像,周鴻聲年輕的時候處事也極其冷靜,感覺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正襟坐在那裏,隻是這些年老了,老了就難免心思亂想,再加上周圍沒有什麽親熱的人陪著。

想想覺得人生也是無趣,就算周家有萬世產業,周鴻聲到了這歲數也不過是一個孤寡老人,遲暮之年的老人就特別容易沒有安全感。

周業看著馮厲行消失在小徑上的身影,不由搖搖頭。

這個周家長孫,周鴻聲心尖上最疼的人,何時才願意回來認祖歸宗?

馮厲行疾步走到沁芳池,果然見周鴻聲站在池邊喂魚,手裏拿了一個青花瓷的小缽,缽裏裝著一點魚食。

聽到身後小徑的腳步聲,他也沒回頭,撒了一把魚食到池子裏,看著許多錦鯉都圍過來爭食。

“周業,你覺得這些小魚爭來爭去有意思沒?不過是一捧飼料,搶得你死我活,你看,肚子都翻過來了…”

馮厲行往池子裏看了一眼,果然成群的魚擠在一起,咕嘟咕嘟吐著泡爭搶魚食。

“咳-”他輕咳一聲。

周鴻聲這才發覺過來的不是周業,回頭見馮厲行站在身後,臉上難掩喜悅之意。

“是厲行啊,什麽時候來的?這周管家是越老越糊塗了,你來了也不差人通報一聲!”頓了頓,朝馮厲行走近,“晚飯吃了嗎?沒吃我讓廚房那邊送過來。”

“不用。”馮厲行掩著半唇嘴的拳頭放下去:“我剛到,有急事找你。”

“急事?”周鴻聲不緊不慢,“能夠讓你說成急事,那這事肯定小不了,說吧,什麽事?”

“能否幫我在清駱會再打聽一個人?”

“你怎麽還在跟清駱會的人糾纏不清?”周鴻聲指責的口吻中帶著些許擔憂,但見馮厲行目光沉定,他也隻能歎口氣,妥協,“說吧,這次又要打聽什麽人?”

“名字我還不知道,但應該姓向,別人喊他向爺…”

“向爺?”周鴻聲似乎很驚訝,“你得罪的人是他?”

“沒有,我跟這人沒有來往過。”

“那就好。”周鴻聲鬆了一口氣,又往池子裏撒了一把魚食,接著說,“這人不用打聽了,我知道,他是清駱會的主事,不過外道人很少知道他,我也是偶然在飯局上聽人閑聊說到過一次,據說此人心狠手辣,所以我希望你別跟他有過多來往,免得惹禍上身。”

馮厲行眼光一點點變暗,池麵上的魚食被搶奪一空,池子裏的魚也開始慢慢散開。

他忍不住從周鴻聲的小缽裏抓了一把又扔進去,剛散開的魚瞬間又聚到一起,翻滾掙搶,原本平靜的池麵又激蕩起來。

謝從涼後半夜才抵達鄴城。

馮厲行親自去接機,一黑一白兩個男人從到達大廳出來,月色森森,一同往地下車庫走去。

“現在情況怎麽樣?”謝從涼問。

“對方給我打了電話,要我交出裴瀟瀟。”

“用裴瀟瀟換安安?”謝從涼冷笑,“算盤打得很精。”

“可惜我沒答應!”馮厲行的笑容更冷。

謝從涼都開始有些佩服這個男人,他心裏似乎永遠都有一局棋,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下一步棋在哪裏,沒有人能夠打亂他的棋局,就算對方用安安威脅他也沒有用,更何況安安並不是他的軟肋,他不可能為了安安而打亂整個計劃。

可是如何被抓的是連翹呢?

謝從涼居然有些好奇起來,若換做是連翹,這男人是否還能像現在這般冷靜?

“安安對連翹很重要,所以絕對不允許讓安安有事。”謝從涼的聲音帶著旅途的疲憊,也帶著一定威懾力。

馮厲行反而輕笑:“安安對你不重要?他可是你的兒子。”

“可是你知道這件事我不能插手太多,畢竟條子也牽扯在裏頭,我身份特殊,所以隻能在暗處。”

“所以這也是他們敢對安安下手的理由!他們知道你暫且拿他們沒辦法,況且又是在鄴城,所以才劫了安安,利用安安威脅我說出裴瀟瀟的下落!”馮厲行簡單解釋一番。

謝從涼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挺厲害的啊,我們這道上的規矩都被你摸透了。”

“不用摸,雖然我與你道不同,但很多原則是具備共性的。”

這起案子到目前為止已經牽扯了太多,楊鍾庭,楊鍾庭背後的清駱會勢力,謝從涼,謝從涼背後的長樂門,最後是刑警,也就是謝從涼口中所說的條子。

清落會與長樂門各占一片天地,一個在國內,一個在國外,所做營生也全然不同,基本沒有利益紛爭,所以不可能為了楊鍾庭的私人恩怨鬧到兩派相鬥的地步,況且這件事牽扯到條子,雙方也不會輕易行動。

挾持安安大抵是因為楊鍾庭發現裴瀟瀟沒死,一時急壞了,才想了這個下下之策。

“現在裴瀟瀟那邊安全嗎?”

“應該很安全。”馮厲行說話間掏出一支煙遞給謝從涼,自己也抽了一支點上,“黃律師給她申請了汙點證人保護,暫時她不會有危險,所以目前而言,隻要連翹不到他們手裏,一旦拘捕令下來,楊鍾庭就逃不掉了。”

“可是安安還在他們手裏!若對方是亡命之徒,保不準會對安安下毒手,你這著棋未免太險了點?”謝從涼覺得馮厲行未免太過於自信。

可馮厲行冷眉一揚,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謝從涼,“向來都是險中才能求勝,況且我已經走到這一步,絕對不能把裴瀟瀟交出去,楊鍾庭始終是個禍患,他多活一天,連翹就多一分危險,而我絕對不允許她發生任何事。”

“你的意思是,寧願犧牲安安,也要把楊鍾庭揪出來?”謝從涼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開始冒出寒氣,再看眼前的馮厲行,穿著白色襯衣站在月光下,麵色如常,可黑眸中的冷光卻不似一般人。

這男人太可怕了,要什麽,不要什麽,他心裏始終有筆清清楚楚的帳。

“你不能這麽做,如果連翹知道她會恨你一輩子!”謝從涼氣得將煙踩滅在腳下,“安安對她有多重要你知道嗎?如果安安出一點點差池,她會先殺了你再殺了自己!”

嗬斥的聲音在空蕩冷清的停車場攪起一片回音。

身後一直跟著謝從涼的人看到兩人表情不對,立即戒備地衝過來將馮厲行圍在中間。

馮厲行表情絲毫未變,甚至蠱惑地摸著下巴冷冷笑了笑:“這是我的決定,況且已經走到這一步,你我都沒都沒有更好的選擇。”

謝從涼努力地沉住氣,握了握拳頭。

馮厲行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箭在弦上,已經收不回弓。

“都散開,讓他走!”謝從涼手指揮了揮,馮厲行身後的人全部散開,給他讓出一條路。

他笑著向謝從涼稍稍點頭:“謝謝,照顧不周。”遂自己坐進車裏徑自駛離。

“蓮丫頭從哪兒給自己惹了這麽個禽獸?心比我還狠!”謝從涼唾了一口,卻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連翹給馮厲行打了很多電話,他都沒接。

多硬的心哪,居然一個都不接,連翹恨得眼淚都淌不出來了,隻能躺在床上喘氣,看著頭頂的那盞宮廷古董水晶燈,眼底灑下一片亮晶晶的光。

馮厲行將手機調成靜音,看著“陸連翹”三個字在屏幕上亮了又閃,閃了又亮,他卻隻能握拳頂住自己的額頭,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卻始終不敢接。

連翹再度收到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這次一個字都沒有,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安安縮著身子躺在一張床上,身下是白色的床單,上衣被人脫掉了,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脖子,手臂和肚子上布滿密密麻麻的紅疹子,腫脹一片……

“啊……”

守在門口的大慶聽到裏麵傳出一聲淒厲尖叫,像是連翹在裏麵看到了極恐怖的東西。

旁邊下手趕緊問:“大慶哥,要不要進去看看?”

大慶咽了一口唾液:“不要輕舉妄動,這女人點子很多,當心受騙。”

“可剛才那聲音叫得實在是…”實在是毛骨悚然啊,旁邊的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大慶煩躁地撓了撓頭皮:“先別亂了套,再等等,等等裏麵有沒有別的動靜。”可一整個下午,屋子裏都沒有再傳出一點動靜。

可沒動靜大慶又急了。

這姑奶奶可是謝從涼的心肝兒啊,稍有差池謝從涼回來還不得把他們都削了,可又不敢開門進去看,因為都知道這女人精得跟狐狸一樣。

好不容易熬到飯點,廚房那邊的菲傭端了飯菜上來。

大慶朝身後的小弟使了眼色,大家在門口圍成一個圈,他這才開了門跟著菲傭進去。

之前連翹砸碎的東西都已經被傭人收拾幹淨了,房間裏除了家具基本沒什麽擺設。

大慶踩著軟綿綿的地毯往裏頭走,房間裏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但依稀可見床上蜷著一具身影。

“嫂子…起來吃飯了。”大慶討好地衝床上的人喊了一聲,頭一別,示意菲傭把飯菜端過去,正準備轉身出去,卻覺身側殺過來一道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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