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的救賒

細品

第四十九章 卿本佳人(十一)

書名:荼蘼的救賒 作者:細品 字數:12158

周寅坐在高處,雖然裹了襯毛裏的厚披風卻還是覺得有些風涼,他如今是一點風都著不得,稍一吹就會不舒服,因此坐穩後果斷朝顧長老一擺手,示意他們速戰速決,打得贏最好,打不贏自己便出手。

顧長老躬身得令,挺直腰後揮動令旗,揚聲喝道,“六部弟子,布神機陣!”

歸藏宮的弟子們翻翻滾滾,一隊隊穿插來去開始布陣,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清風門這邊幾個首領見了這個情形不由都擔心,均想自己一方雖然全是謝門主邀來的各派好手,但各自為政,從沒在一起操練過,混戰起來必要吃虧。

謝門主則是萬分慶幸這次兒子把元昶請了來,遇到這種棘手情況讓他不至於臨陣失措,能夠找到個人討主意,幾步走到元昶身邊低聲道,“元莊主,這次歸藏宮左護法親臨,陣勢便和以往不一樣,你看……?”

元昶抬手阻住他,眼睛還牢牢盯在對麵的那位‘歸藏宮左護法’身上,元昶眼神犀利,百分百確定那就是曜菡,,心裏五味陳雜,又痛又澀。他分明看到自己了,可是卻隻冷冰冰一瞥,看到跟沒看到一樣。

他怎麽能如此!他為什麽要如此?他處心積慮狠狠地騙了自己!

元昶從前一直沒太把曜菡當回事,隻是在他犯錯被罰不再當麒麟莊侍衛的這段時日裏對他的印象大有改觀,從原來的可有可無變成了十分順眼,可是一開始對此也沒多在意,心裏總以為他和莊中那幾個夫人差不多,反正是自己的人,看著順眼便多親近親近就是了,他隻有更樂意。

直到驚悉曜菡在潁州不告而別,留言不會再回麒麟莊元昶的心頭才宛若大錘砸過,痛徹心扉之餘驀然頓悟,曜菡跟那幾個夫人怎能一樣!那幾個是消遣侍妾,說白了不過玩物,而這個卻是被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放進了心裏的人。

被放進了心裏的人,那,那就是心上人!

元昶沒想到自己活到三十多歲會忽然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有了個心上人,然後又像所有為情所苦的傻瓜一樣,轉瞬就被別有用心的心上人所背棄,他堂堂麒麟莊莊主,身份顯赫尊崇,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

看著遠處高高坐在椅中的人,那張臉依舊白皙清秀,但是春風般的親切溫文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漠然之氣,元昶心頭驀然騰起一股怒火,阻住謝門主在耳畔的囉嗦,低聲又不容置疑地道,“謝門主且退後。”

提氣縱身,一個瀟灑漂亮的起落就來到了場中,所用身法倒未見多稀罕,但難得的是隻一縱就輕輕鬆鬆到了場中,要知這段距離可委實不近,清風門這邊都喝一聲彩。

連歸藏宮的顧,王兩位長老也要在心中暗讚一聲:麒麟莊莊主名不虛傳,果然了得!隻這手輕功,在場除了自家左護法外隻怕就再沒有第三人能做到了!

不由和清風堂謝門主一般,暗自慶幸起來,均想幸虧雲鼎宮主有遠見,知道這次和清風門梁子結得深了,那姓謝的要背水一戰,會廣邀厲害人物相助,很有先見之明地派了左護法來壓陣,否則隻憑他們兩個,碰到元昶怕要铩羽而歸。

元昶青鬆般身姿筆挺站在場中,臉沉如水,對著周寅道,“歸藏宮紅蓮使?左護法?”

他說話時用上了上乘內功,聲音遠遠傳出,低沉清晰,四周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隻是全都沒聽明白元大莊主這是在問話呢還是在挑釁,語氣怎麽十分的古怪。

周寅的目光終於又肯再落到他的身上,漂亮的眉頭微蹙,“元莊主這是……?”

元昶一揚下顎,“早就聽說歸藏宮左護法非武功卓絕之人不能勝任,元某一直心向往之,既然今日有緣得見,還請不吝賜教!”

眾人明白,元莊主這是向歸藏宮左護法挑戰,興奮之餘又有點奇怪,元昶素來沉穩驕矜,他又是清風門這邊身份最高一人,很不必第一個就下場。不知是不是因為歸藏宮這位新任左護法太過厲害,元莊主覺得派出別人也是沒用,所以就幹脆直接自己上了。

周寅歎口氣,“我本不想和莊主動手,不過既然莊主開了口,那在下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飛身而起,也是一個輕輕巧巧地起落就到了元昶麵前,風格與元昶剛才的瀟灑流暢不同,動作輕靈飄逸,仿佛是沒使勁,借著風勢過來的,這一次輪到歸藏宮的人齊聲喝彩,而謝門主等人在心中暗讚了:歸藏宮左護法名不虛傳,果然了得,隻這手輕功,就不比久享盛名的麒麟莊元莊主差!

周寅站定了對元昶一點頭,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元莊主用什麽兵刃?”

元昶不答,隻定定看他,目光幾乎要在他身上射出兩個洞來,半晌才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曜菡?”

周寅點頭,“不錯,我又沒易容,莊主看到的既是本相,不用一再確認。”

元昶不理他,繼續問,“紅蓮使?”

周寅再點頭。

元昶麵無表情,沉聲道,“你一直騙在我!”

周寅側頭想想,“也不能這麽說,我本就叫曜菡,並沒有用假名騙你,當初你又沒問我是不是歸藏宮的紅蓮使,若你問了,我一定會據實以告的。”

元昶低聲自語,“曜菡——曜菡——映日菡萏,”忽然冷笑一聲,“可不就是紅蓮麽。你果然沒有說謊,隻不過這和說了又有什麽區別?”

看了周寅一會兒後語氣忽然轉柔和,“寶兒一直惦記著你,每次見我都鬧著要找你給他吹笛子聽。”

元昶那個白胖的小兒子總能讓周寅想到小白,一提到他心境也不由柔和起來,輕聲道,“小家夥好像是特別喜歡聽有韻律的聲音,莊主有空時可以找幾個樂師奏曲子給他聽。”

元昶接著道,“我本打算等你從潁州回去後就給你換個大點的住處,將寶兒交給你養著,能看到你們兩個相處和睦,其實我心裏十分高興。”

周寅搖頭,“早就說了,我不和女人搶孩子。”

元昶充耳不聞,自顧自接著道,“誰知你竟然一去不返,可笑我還一直在擔心你,這些日什麽都不做了,隻想盡了辦法四處尋找!當真是庸人自擾,!”深深望向周寅,眼神中有痛楚之情,“曜菡,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竟然這樣處心積慮地騙我,你如何對得起我!?”

周寅一愣,睜大眼睛看他半天後才一點點冷凝下臉色,一字一頓問道,“你-說-什-麽?你說曜菡對你不起?”

元昶反詰,“難道我說錯了?”

周寅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湧升騰起的怒意,抬手指向一側山峰上的峭壁突起,低喝,“你跟我上來!”

說完率先飛身向上,百忙中不忘回頭朝顧長老打個手勢,顧長老得令,當即揮舞令旗,催動歸藏宮的六部弟子去勢洶洶地朝對方攻去。

周寅攀到崖頂,找個平坦的落腳處站住,回頭一看,元昶果然跟了上來。

元昶聽見下麵喊殺聲響起,站定後就皺眉往下看看,“怎麽?特意把我引上來就是為了讓你們歸藏宮的人趁虛而入,一舉滅了清風堂?”

周寅冷冷道,“既然認為我在使手段,那你折下去救他們便是,何必還跟我上來?”

元昶漠然看下麵一眼,轉向周寅,“曜菡,你其實很不必再玩弄這種伎倆,本莊主現在沒心情管他們。”

周寅橫他一眼道,“我說不是,你愛信不信。區區一個清風堂還不值得我為它費這個心思,我就是想讓他們趕緊打完了好回去。”說著又把身上的厚披風攏緊一點,“山穀中風太大,我待久了不舒服。”

元昶哼一聲,“曜菡,你明明武功未失,何必再繼續裝這病弱樣子!”

周寅眼神更冷,“裝?”扳手指算一算,“自打方才一見麵,元莊主就接二連三地替我羅織罪名,先是我處心積慮騙了你!我對不起你的一片真心!現在又是我玩弄伎倆,假裝病弱!”陰森森道,“元大莊主,你是真糊塗還是在裝糊塗!”

元昶這時已經恢fù了慣常的沉穩冷靜模樣,深深看他,“本莊主執掌麒麟莊已有十餘年,從不曾有人說過我糊塗。”

周寅一哂,“不錯,元莊主執掌麒麟莊,統領武林,各大門派盡皆心悅誠服,天下人人敬仰,這般人物自然沒可能糊塗,隻不過你今天對我說的這番話可實在是顛倒是非之極,讓在下不得不懷疑你是否是糊塗了!”

元昶不知怎的,被叱責了幾句心裏反倒升□□希望,眼神更深,“此話怎講?”

周寅微閉下眼睛,理理思路,今天要是不替曜菡和元昶把賬算算清楚,他都會被氣死!

再睜開眼來,眼神清明澄澈了不少,輕聲開口:“元莊主,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在西山落英澗,那一次也是我歸藏宮和清風門的糾紛,你替謝少門主退敵之後就有個歸藏宮的小角色聲稱自己被莊主的英豪氣概所感,願意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死賴活纏地非要跟上了你,那是你我二人初次相遇。”

元昶臉現遲疑,顯然是在努力回想,過一會兒才道,“是啊,你那時就是大名鼎鼎的紅蓮使了吧,卻要扮作個歸藏宮的普通弟子,難道還不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混入麒麟莊。”

周寅不去答他這話,自顧自說道,“我那時練功遇到了瓶頸,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進展,心情有些煩躁,師傅便讓我先停下,出來曆練曆練,替宮中做幾件事情,回去後再接著參詳武功。我其實很煩這種被人指使著去打打殺殺的事情,可是身處歸藏宮那樣一個地方,想不打打殺殺又怎麽可能?於是就按老規矩,暗中跟著一路人手到了西山,看他們和清風門廝殺,

元昶大概是沒想到自己那時候會在無意中引起了歸藏宮紅蓮使的這般讚賞,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周寅望向遠處山巔,幽幽道,“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所以說人不能隨意心動呢,心一動便要嚐到世間諸般苦!在那之前我根本不信世上會有一見鍾情這種荒唐事,但是那日躲在暗處見了元莊主一次之後我就信了。我根本管不住自己,拋下一qiē,義無反顧地就追隨著莊主而去。”

說到這裏對著元昶微微一笑,“現在想來,這行徑實在是太莽撞了。”

元昶張張嘴,沒有出聲。

周寅接著說道,“我那會兒像被魘住了一樣,滿心滿眼的隻有你,隻要能得你回首一顧,讓我幹什麽都可以。我怕你不喜歡,也怕引起疑心,硬生生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功力,進麒麟莊當個任人驅策的普通侍衛,不為別的,隻為能離你近些,多看你幾眼。我拚命地想討你歡心,莊主也總算給了我一點回應,旅途寂寞時偶爾也會召我陪伴。莊主身邊有不少人,男女都有,我隻能算是其中一個。這其中的滋味沒經曆過的人不會知道,真的是很苦,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要是真心喜歡了誰就會為他付出所有,我那時苦苦地撐著,隻在想我是真心的,為你做的一qiē都是我自己甘願,你眼中沒有我那就還是我做的還不夠,我拚命讓自己再努把力,心想也許再努把力莊主就能看到我的好處了呢!”

問元昶,“很傻是不是?在麒麟莊中一個隻會點拳腳功夫的侍衛,再努力能怎樣?做到聽話有眼色是應該的,稍有疏忽出了錯就要討頓責罰,因我偶爾還要伺候莊主,所以被監管得尤其嚴,我記得有次伺候過莊主受了點傷,在你房中多歇了會才出去,就被林總管關了幾日,說我不守規矩。可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死心,總在想我一心一意對你,總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好。”說到這裏長長歎口氣,“直到我因一件不大不小的過失被關進了九幽堂的地牢,才不得不最後死心。”自嘲笑,“沒辦法,再不死心就真沒命了!”

元昶顫聲道,“曜菡……我……”

周寅擺手,不讓他打斷自己,“後來的事莊主應該都能記得,不用我再多說,我在九幽堂的地牢裏受了重刑,又傷到了氣海穴,搞壞了身體,所以會一直病弱。這沒什麽好裝,莊主若還不信,可以找人去試試,將那過程再走一遍,看看那人若是能撐住不死,之後會不會變成個病秧子。林總管當時在我身上用了哪些刑罰我不想再多提,提起來就難受,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後來仇堂主說要廢我的武功,氣海穴上那一掌是我自己打的,也是貨真價實,不過因我當時自身功力被封住,所以這一掌是強行衝開了被我自己封住的內力,這個沒法找人代試,元莊主要是實在不信可以自己封住功力再用震穿氣海的方式把它衝開,看看身體會不會受損。然後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我既然已經死了心,就沒必要再留在麒麟莊,便回了歸藏宮。”

元昶臉色灰白,隻覺得心口抽搐,輕聲求道,“別說了,曜菡,別說了——”

周寅皺眉,“這些事不都是莊主默許的,你都知道,這會兒又何必做這般惺惺作態!”

元昶口中發苦,這些事他全都知道,但從來沒有細想過!看著周寅無言以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時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看來卻是血淋林的酷刑,還是自己親手加諸在心上人身上的。

他聽到後來,那每一句話都化成了一柄尖刀,一下下刺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以為曜菡騙自己動了心然後又再背棄,這其中定有什麽陰謀,是他辜負了自己。誰知根本不是,自己的那點委屈和他一比根本算不了什麽,曜菡曾經向他奉上了那樣一份真情,自己卻把這真情踩在腳下,直接碾成了泥,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說,他殺自己都不冤。

曜菡剛才說得真對,心是不能隨意動的,一動就要嚐到世間諸般苦,他隻在前幾月不小心對那春風般的人動了動心,現在就輪到他來嚐這諸般苦了!

周寅再淡淡看他一眼,“元莊主,現在你還要說是我對你不起嗎?”覺得話已經說清,便不再多囉嗦,提氣縱身掠下山崖,所過之處哎呀驚呼之聲不斷,清風門弟子與謝門主邀來的武林群豪紛紛倒地。

周寅幹脆利落地解決了他認為需要解決的數個主要敵手後就收手走人,把剩下的事情留給顧,王兩位長老解決————他都要被山風吹得難受死了,暗自琢磨下回再來這種地方是不是該坐一頂能擋風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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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藏宮與清風門在湘西回風穀的大戰以歸藏宮完勝告終,清風門元氣大傷,讓出了湘西地界,歸藏宮宮主雲鼎本應對此十分高興才對,他也的確是對此結果很滿意,隻不過還是有些疑惑之處。

這日一早便到太玄殿後殿來找曜菡,問道,“師弟,兩年不見你動手,我發現你的喜好變了不少啊?”

周寅最近派人去京城請了位很有名氣的老大夫回來調理身體,該大夫就給他開了個藥浴的方子,讓每日早晚泡兩次,周寅剛泡了個熱乎乎的藥浴出來,正穿了雪白的中衣靠在貴妃榻上讓侍女用棉布擦頭發上的水,聽雲鼎這麽說就順口道,“怎麽了?”

雲鼎照舊也往貴妃榻上一坐,一邊欣賞著師弟的眉清目秀,青絲如黛,一邊道,“我聽弟子回報,這次師弟出手後他們沒能看到紅蓮朵朵的勝景,大家都甚為遺憾,後來才發現師弟隻是出劍刺中了那些人的穴道,每人身上隻有一個血點,連大傷口都沒有。師弟從前不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絕不留情,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嗎,現在怎麽換招式了?”

周寅讓侍女不用再擦了,去取衣服來給他穿,然後伸個懶腰,不甚在意道,“嗯,換招式了,我現在不大能聞血腥氣,那味道太濃了要犯惡心。”

雲鼎看著曜菡動作間中衣滑開,露出胸前一大片細膩雪白的肌膚和兩點潤澤粉嫩的櫻紅,目光不受控地滯了一滯,抬頭看看殿中的富麗精奢,錦被珠簾,再轉回來看看陷在這一大堆奢華舒適中雪白清秀的一個人,心中竟有點怦然,忽然覺著大清早的不宜來看這幅美人出浴圖,即便是男美人也不太適宜,隻怕會影響到這一天裏接下來的諸般事務。他接下來還要練功,處理宮中事務,接見青龍使者……事情還多著呢!

想到練功,忽然又想起一事,挑眉笑道,“師弟的武功進境神速,當真可喜可賀!”

周寅奇怪,“進境神速?我最近倒是有認真修煉,自己也覺得小有進展,不過和師兄還相差許多,那點小進展不值得師兄這樣誇讚吧!”

雲鼎聽他這麽說也有點奇怪,“武林中轟傳你在回風穀施展絕頂武功打敗了麒麟莊莊主元昶,那麒麟莊莊主號稱武林第一人,你既是能勝了他,那必然是武功又進境了一大截!”

周寅對此莫名其妙,“沒有阿,我在回風穀隻與元莊主說了幾句話,根本沒有和他動手,這些人在瞎傳什麽!他們哪隻眼睛看到我打敗元昶了?”

雲鼎道,“師弟,你都已經受了本宮左護法之職,何必再和師兄這麽見外,你都已經喝下了此生無悔,咱二人今後必然要一體同心,同進共退,我難道還能再猜忌你不成,你武功高了師兄隻有更高興,你就不用再遮掩了。”

周寅哭笑不得,“師兄看我現在這樣像是和你見外的樣子嗎?這有什麽好遮掩的,問題是真沒有此事!”

雲鼎看他如今在自己麵前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經常還要擺個慵懶的病美人造型,衣服都穿不整齊,確實不是個見外的樣子,不由納悶,“可是咱們的弟子回來也是這般說的!都說你與麒麟莊主在回風穀的絕壁之上對敵,你得勝了先下來,還順手收拾了對方不少人,麒麟莊主在你離開好久之後方才下崖,下來就吐了口血出來,不是你打傷的,他沒事吐血做什麽?”

周寅微張開嘴,“這——不會吧?我真的一指頭都沒有碰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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