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知我意,愛你已成疾

漠小狸

第35章 要留下孩子

書名:南風知我意,愛你已成疾 作者:漠小狸 字數:27452

他雙眸倏然一刺,“君思恬?你怎麽樣啊?”

為什麽床單上會有血跡?

他們不是第一次做,剛才他雖然生氣,可是力道也並沒有過分的大,按理說不會造成出血狀況的!

“痛……我好痛……”她小臉慘白,嘴唇也沒了血色。

薄鬱年看著她這個樣子,一瞬間慌了,他立刻起身,給她披了件衣服,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在抱起小女人的一瞬間,他的手摸到了一抹溫熱。

站在房間門口的左晴天沒想到門忽然開了,緊接著就看到薄鬱年抱著君思恬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她一怔,“鬱哥……這是怎麽了。”

薄鬱年沒有理會她,快步朝外頭走了去。

左晴天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

醫院。

深夜的醫院靜溢的近乎可怕。

手術室外,那抹欣長的身影靠在白色牆壁邊,男人神色凝重,小女人慘白的模樣和那抹刺眼的紅不斷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一刻,他心中竟湧起了一絲害怕。

他在怕什麽?怕她會出事嗎?他本應很恨她才對,這樣的情緒,更不應該有。

男人有些煩躁的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燃。

然而還沒抽兩口,一名護士就湊了上來,禮貌的說道:“先生,這裏是不允許抽煙的,要抽煙的話麻煩您到樓梯間去。”

薄鬱年看著手中燃燒著的煙頭,有些煩躁的將煙拈滅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叮

薄鬱年倏然抬起頭,就見手術室外的紅燈滅了,緊接著就看見醫生護士走了出來,護士推著病床車,君思恬躺在上麵,一張小臉毫無血色。

“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見他著急,連忙道:“放心放心,病人已經沒有大礙了。”

聽著醫生這話,他稍鬆了口氣。

醫生見狀接著道:“你們小年輕真是要多注意了,這懷孕期間最好不要行房事,尤其是頭三個月,胎兒最不穩妥的時候,更要小心,這次你們運氣不錯,這胎兒和大人都沒什麽大礙。”

薄鬱年整個人愣在原地,眉頭緊皺了起來,“你說什麽?她懷孕了?”

醫生見他這個反應,臉色當即拉下了幾分,“怎麽你連你老婆懷孕了都不知道嗎?這丈夫做的也太粗心馬虎了吧。”醫生搖了搖頭。

懷孕……

她竟然懷孕了……

……

君思恬被推到了看護病房,薄鬱年跟了進去,醫生離開病房前囑咐了他一些基本要注意的事項後,便離開了病房。

病房一片沉靜。

薄鬱年雙眸目不轉睛的望著病床上的小女人。

片刻後他緩步走了過去,醫生的話幾次三番的在他耳邊回響起。

他的視線逐漸轉移,漸漸落在她尚平坦的小腹,然後,他伸過手,輕撫上去。

她竟懷孕了……

這件事太過突然,始料未及。

薄鬱年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緒,五味雜陳,太多情緒交雜在一起。

“鬱哥。”

忽然一道聲音將他的思緒盡數拉了回來,他轉頭一看,是左晴天。

“你怎麽過來了。”他麵露不悅。

左晴天瞥看了眼病床上的君思恬,隨即露出一抹關心神情,“剛才看你抱著思恬急急忙忙跑出來,思恬到底怎麽了?”

薄鬱年神色複雜,沒有應左晴天的話。

“你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他淡淡的道。

薄鬱年神色不太好,左晴天雖然想再問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到底是咽了下去,她抿了抿唇,“好吧,那……鬱哥,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我就先回去了。”

薄鬱年將視線再度挪回到了病床上的人兒身上,左晴天瞥了一眼後,轉身朝病房門口走去。

離開病房後,左晴天心中的狐疑越發的大,她不知道君思恬這到底是怎麽了,看上去似乎挺嚴重的。

正當她想著的時候,忽然,看到迎麵走來的醫生,是剛才她來的時候看見從君思恬病房走出來的醫生。

想來是君思恬的主治醫生。

她快步走上前去,“醫生你好,我是VIP200病房君小姐的朋友,我想問下,她的病怎麽樣了。”

醫生見她從200病房走出來,便道:“君小姐身體沒什麽大礙,隻是胎像不太穩,需要多注意休息和休養。”

胎像?!

左晴天一張臉上充滿啊了震驚,她唇瓣幾乎都是顫抖著的,“你說什麽?胎像?她懷孕了?!”

“是啊,怎麽了嗎?”醫生見她神情有些異常。

她回過神來,“沒什麽,謝謝你了醫生。”

醫生點了點頭,隨即繞過左晴天身側朝前走去。

左晴天走出醫院門口,但始終沒能從剛才得知的那訊息當中緩過神來。

君思恬居然……懷孕了!

她怎麽可以懷孕了!

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更讓她有了慌亂。

一直以來她都想著有一天能徹底取代君思恬,成為真正的薄太太!而這段時間薄鬱年對她的態度相較之前的不冷不熱已經好很多了,而且還讓她住進了清瀾豪苑,這無疑是她最大的機會!

她要一步一步的將薄鬱年拿下,最後成為名正言順的薄太太,將君思恬趕出去!

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君思恬居然懷孕了!

她的雙手緊攥成拳,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不甘與陰毒。

……

病房裏,薄鬱年呆坐在病床旁許久,夜漸深,他定定的看著床上的人兒,片刻後站起了身,朝病房外頭走去。

病房外,喬忠看守著,見薄鬱年出來,他立刻微躬身,“薄少。”

“看好人,她醒了打電話給我。”

喬忠聞言點了點頭。

薄鬱年轉身朝外頭走了去。

夜風蕭瑟,男人一路飆車到了墓園。

深夜的墓園寂寥無人,甚至散發著一抹陰沉之氣,讓人不由一滲。

薄鬱年邁著略沉重的步子走到三座墓碑前,他緩緩蹲下身,定定的看著墓碑上的那個照片,他抬手,輕撫上照片,唇角溢出絲絲苦澀。

薄鬱年接到喬忠的電話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泛白,他在這墓園裏呆了近乎一整夜。

在得知君思恬醒後他立刻趕回了醫院。

君思恬躺在病床上,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乏力又有說不出的難受。

她看著男人從外頭走進來,“我……怎麽了……”

她隻記得她和他……後來她覺得肚子很疼,再後來的事,她就記不得了。

薄鬱年定定的看著小人兒,她這個樣子,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他剛要說出口的話驟然卡在喉嚨口,他有些猶豫了。

她若是知道有了這個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反應?這段時間她的情緒,和對他的排斥,他都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有了這樣的猶豫。

見薄鬱年許久不說話,君思恬眉心擰起幾分,“你有什麽話就說。”

薄鬱年回過神來,眸光柔和了幾分,“沒什麽,你身體弱又有點貧血。”

君思恬麵露懷疑之色,“隻是這樣?那為什麽我會肚子疼?”她依稀記得她肚子疼的厲害。

薄鬱年尋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他的說法還算合理,君思恬倒也沒多懷疑。

“既然我沒事了,那我要出院。”她道。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醫院的味道,更討厭住院。

“你身體虛,醫生說了要住幾天觀察觀察,這幾天你好好在醫院住著。”他厲聲道,是不容商量的口吻。

君思恬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沒再說什麽。

她連著住了三天的院,這三天薄鬱年經常來醫院,大多時候他是傍晚時分過來,而白天的時候,她的病房外總有個人守著。

就連她去醫院的小花園散步,都有人跟著。

君思恬覺得好笑,她現在就好像是薄鬱年看管的一個犯人似得,沒有自由。

“我想一個人在這呆呆,你能不能走遠點。”她走到花園,冷聲對身邊的男人說道。

“抱歉,少夫人,少爺讓我們務必看好您,若是您出了什麽事,我們沒法和少爺交代。”男人說著公式化的話。

君思恬唇角扯出一抹輕嘲的笑。

這聽上去是他很關心她,而實際上……

君思恬自知再多說也沒有任何用,索性不再理會,她走到長椅上坐著,曬著太陽。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坐了有多久,直到曬到身體都有些熱了,她才睜眼起了身。

身後依舊跟著人。

就在她朝病房走去的時候,忽然,胃部湧起一陣強烈的反胃感,她連忙捂住唇,在瞥看見身側的洗手間的時候,她迅速跑了進去。

跟著君思恬的人下意識的要跟上去,就在要踏進女衛生間的時候,被迎麵走出來的一女人給瞪了回去。

君思恬彎著腰,劇烈的嘔吐著,她從來沒有惡心的這樣厲害過,就好像要將胃裏所有的東西都嘔出來一般……

嘔到最後,她感覺胃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了,這反胃的感覺才稍又舒緩。

她漱了漱口,一張小臉蒼白蒼白的。

“君小姐?”

君思恬疑惑的看著身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真是君小姐啊,你這孕吐這麽厲害啊,哎,這懷孕確實是辛苦了。”醫生忍不住歎道。

懷孕??

君思恬怔然,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呐呐的張了張唇,“您說什麽?什麽懷孕?”

君思恬這話說出,醫生臉上的詫異之色不比她少。

醫生以為君思恬在和她開玩笑,便笑著道:“君小姐別開玩笑了,你自己懷孕了,總不會不知道吧?”

在醫生看來,君思恬不可能不知道的,那晚她給君思恬做完手術後,雖然沒有直接和君思恬說過話,而且後期的跟進,是交予另一個醫生,但她不認為君思恬會不清楚自己的情況。

醫生的這話,驟然讓她瞳眸放大,“懷孕?你的意思是我懷孕了?”

醫生困惑的擰眉,“是啊,那晚你進醫院,是我幫你看的,你們小年輕,太不注意了,還好這孩子沒有事。”

君思恬回到病房後,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緊抿著唇,眼簾微垂,小手不自覺的撫上腹部。

她居然懷孕了……

這裏有了她和薄鬱年的孩子……

君思恬說不上此刻是什麽心情,若是一切都沒發生之前,她會欣喜若狂,可是現在……

這個孩子是她的,可同時也是他的,而他,卻是她的仇人,有著父母之仇的仇人!

這一層痛苦的關係,是怎麽也剝不掉的!

……

傍晚時分。

薄鬱年來到醫院後,就聽手下的人說她不肯吃東西。

他邁步走進病房,就看見那小人兒睜著眼躺在床上,她雙眸看向窗外,漂亮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生氣。

“為什麽不吃東西。”

男人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君思恬眼珠轉了轉,側眸看向男人,淡淡的道:“吃不下。”

薄鬱年眉心皺了起來,剛想發火,驀地,想到醫生的話。

懷孕的人通常都會有這麽一段時間的,會有反胃惡心,吃不下東西的狀態,加上剛才手下的人說,上午的時候君思恬吐了幾次。

他的火氣,也在瞬間滅了下去。

他走到她的身邊,“身體再不舒服也要吃點,你若覺得難受,我讓人給你買點清淡的粥。”說完他便喚來手下,吩咐了幾句。

君思恬閉了閉眼,她想說不用了,可是想想,隻怕她的拒絕對他來說,是沒有任何用的。

“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她問道。

“明天,醫生說你的身體恢複的也差不多了,既然你不想在這住,明天我就給你安排出院。”他道。

有了薄鬱年這話,君思恬的心情得到些許舒緩,她住了幾天的院,實在夠了。

……

翌日中午,君思恬出院了。

她回到清瀾別墅後,便一頭栽到了房間。

懷孕後,她明顯嗜睡了許多。

薄鬱年從房間裏出來,對著傭人吩咐了幾句,“熬點瘦肉粥,再去買點酸甜的蜜餞。”

苗沂芸在一旁,聽著薄鬱年的話。

她瞅著薄鬱年對君思恬這般上心,心裏實在不悅,待傭人下去後,她湊上前。

“鬱年,你對那丫頭未免太周到了,她並不領你的情。”

“芸姨,我有事和你說。”

“你說她懷孕了?!!”

苗沂芸震驚。

“嗯。”

苗沂芸眸光微斂,“所以鬱年你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薄鬱年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嗯,留。”

苗沂芸聞言當即嗬斥道:“不行!她那孩子決不能留!”苗沂芸看著薄鬱年,繼而道,“鬱年,你和她本該離婚的!你不肯,倒也罷了,現在她懷孕了,這孩子怎麽也不能留下!這是你的孩子也是她的,是他們君家的!君家的孩子不能留!”

苗沂芸眼中多了一抹憤恨。

薄鬱年眉心擰起幾分,苗沂芸又道:“鬱年,你心軟,心善,可有的時候,這心軟心善要用對地方,你難道忘了你……”

“我沒忘!”

不等苗沂芸說完,薄鬱年已然打斷了她的話,他的眼眸多了幾分寒意。

苗沂芸看他,語氣重了幾分,“既然沒忘,那最好,鬱年,想想他們,你不能對不起他們!”

薄鬱年薄唇緊抿著,他沒再說什麽,徑直走去了書房。

左晴天回來,剛一上樓,就聽見似爭吵的聲音,當她尋聲走去時,卻隻看見薄鬱年的背影,以及苗沂芸不太好的臉色。

“芸姨。”她禮貌的叫了人。

苗沂芸在看到左晴天的時候,臉上的生氣之色,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慈祥的一笑,“晴天回來了。”

左晴天點了點頭,她朝書房方向望去,有些疑惑,“芸姨,鬱哥怎麽了?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們吵架了?”

苗沂芸輕笑,搖了搖頭,她拉過左晴天的手,“沒有,我們沒有吵架,”她看著左晴天,“晴天,你是個好女孩,長得好,家世也好,又會心疼人,芸姨我是真的喜歡你。”

被苗沂芸誇獎,左晴天自然是高興的,她羞澀一笑,“芸姨,你過獎了,我沒拿你說的這麽好,要是我真這麽好……鬱哥也不會……”她眼底劃過一抹失落之色。

苗沂芸瞥看見,她明白左晴天的想法,也知道,左晴天對薄鬱年的感覺。

苗沂芸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成事在人謀事在天,我雖然不是鬱年的親生母親,但他其實就如我親生兒子一般,老實說,比起那個人,我更希望你能成為鬱年的妻子,你和鬱年,才是最相配的。”

左晴天知道苗沂芸對君思恬並不待見,所以在這住的這段時間,她沒少討好苗沂芸。

“晴天你是聰明的孩子,我想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是需要你自己付出努力的,芸姨也相信你,會有成功的一天,嗯?”

左晴天看著苗沂芸,她聽出苗沂芸這話裏的端倪。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

住院的時候,薄鬱年沒和她提起過懷孕的事,出院後,依舊沒有。

這讓君思恬心中打起了疑惑之鼓,她不知道薄鬱年是怎麽想的。

出院後的第三天,她出了門,和童瞳見了麵。

童瞳見她臉色還是那麽差勁,忍不住關心道:“思恬,你臉色怎麽還是那麽差啊?”

君思恬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沒事,可能身體還有點虛。”

童瞳點了點頭,“對了,你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童瞳,我……懷孕了。”

童瞳一聽,眼睛都睜圓了,滿臉的詫異,“思恬,你……懷孕了?!”

君思恬喝著麵前的果汁點了點頭。

若是平常,童瞳聽到這消息雖會詫異,但不至於過於震驚,可是,她是知道思恬和薄鬱年的情況的。

這孩子……

“思恬……那你,打算怎麽辦?生下她嗎?”童瞳問道。

提及這個問題,君思恬的眸光瞬間淡了下來,眼底劃過一抹哀傷。

對於小孩子,她是很喜歡的,更何況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如果可以,她當然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曾經她最大的心願便是和那個愛了多年的男人結婚,生子,幸福的過一輩子。

然而,她所有的美夢幻想在那一夜,被男人親手打斷了。

許久後,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對麵的童瞳,一字一句的道:“我不要這個孩子。”

有些事情,在沒下定決心時,會有許多顧忌,猶豫,可一旦下定了決心,似乎就有撇開陰天見月明的感覺。

君思恬打心眼裏舍不得腹中的孩子,可她和薄鬱年中間隔著的仇恨太濃,這個鴻溝,並不是一個孩子就可以跨越的,就好像人的手掌刺進了一根玫瑰刺,狠心拔除時或許會很痛,但那也隻是一時的,可若不拔除,這痛便是長久的。

這天上午,君思恬決定去醫院。

她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身邊薄鬱年的人還要跟著進去,她眉心擰起幾分,有些不悅。

自她出院後,她身邊就始終跟著這麽個人,讓她厭惡無比,她討厭這樣被人跟著,這樣讓她感覺自己被監視了似得!

“你不用跟著進去了。”她冷聲道。

身邊的人麵無表情,“少夫人,少爺吩咐過要好好保護少夫人你。”

君思恬嫌惡的瞥了一眼,沒再說什麽,徑直走進了醫院。

君思恬進醫院後,按照流程辦了手續,醫生再三和她確定是否真的不要這個孩子了,她的答案很肯定。

醫生便也不再多說什麽,作為醫生,已經看過太多這樣的情況了,來醫院拿掉孩子的人更是不少,也早已麻木。

確認過後,醫生便讓人給她準備起手術。

君思恬坐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等待著手術。

她看著護士擺弄著那些冰冷的器具,器具摩擦發出陣陣的聲音,她不由一顫,小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的腹部。

“寶寶,對不起……”她喃喃道。

“君小姐,請躺好吧。”護士道。

君思恬點了點頭,隨即躺了下來。

手術燈驟然亮了起來,照在她的臉上,灼熱的刺眼……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這手術燈,緩緩閉上了眼睛,也在一瞬間,她的眼前浮現了往日的光景。

她追逐在薄鬱年身後,一派天真的道:“鬱年哥哥,思恬要快快長大,到了20歲,思恬就可以嫁給你了,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家,我們的寶寶,會超級幸福的!”

眼淚在一瞬間,從眼角流下,苦澀的感覺湧上心頭。

一切都要結束了……

薄鬱年正在開會的時候,喬忠急急的走了進來,附在薄鬱年耳邊說了幾句話。

薄鬱年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了變,甚至周身都散發出一陣冷意。

一旁的幾個管理層人員見狀有些困惑。

“你們先討論著,下午把方案定下來交給我。”

男人說完起身便朝門口走了去。

黑色的轎車在路上飛馳著,滋啦一聲,車子驟然停了下來。

薄鬱年邁步朝裏頭走了去。

手術室裏。

醫生將麻醉藥準備好,正要紮進君思恬的手臂時,忽然,砰的一聲!

巨響聲讓醫務人員嚇了一跳,幾人下意識的看向門口。

“誒,這是手術室,閑雜人等不能進來的,快出去!”

一護士急忙上前攔住了男人,想將男人推出手術室。

男人一把撇開那護士,邁步朝裏走去,“我是她丈夫!”

君思恬睜開眼,她有些恍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男人拉了起來。

男人雙手摁著她的肩頭,呼吸沉著,那雙好看的眼眸充滿了怒意,“君思恬,誰給你的膽子拿掉這個孩子的?!”

君思恬微皺眉,不解的看著動怒的男人。

從她住院到出院,他一直不曾和她提起過她懷孕的事,而她來做這個手術,一方麵是她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另一方麵,她覺得,薄鬱年和她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

畢竟……

他那麽恨他們君家,也不愛她。

“不需要誰給我膽子,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就來拿掉,就這麽簡單,”她鎮定的道,“你出去,別妨礙醫生做手術。”

薄鬱年看著她這泰然自若的樣子,說拿掉孩子,就好像拿掉一隻阿貓阿狗一般簡單,他的火氣直竄腦門!

“你不想要?”他勾唇冷笑,“君思恬,我是這孩子的父親,我有資格決定他的去留!”

話音落,他不由分說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外頭走去。

“薄鬱年!你放我下來!”

她在他懷中拚命掙紮著,可無論她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男人一路將她抱到了車上,有些粗魯的將她扔到了後座。

“砰”的一聲,車門被關上,她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已傾身壓了過來,濃烈的氣息在一刹那間將她包圍住。

“薄鬱年,你是不是有病?!”她氣急敗壞!

“君思恬,這個孩子我不允許你拿掉他,現在不許,以後也不許!你最好斷了這個念頭!”他道。

聽著他的話,君思恬並不覺得高興,她喉間一哽,看著他開口道:“你憑什麽不許?薄鬱年,你我都清楚,我們之間已經成這樣了,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會幸福!更何況……”她眼睛有些泛酸,輕眨幾下,繼續道,“你殺了我父母,他們是這孩子的外公外婆!你覺得你有什麽臉麵麵對他?!”

君思恬話音落,車內驟然陷入死寂般的沉寂。

男人雙眼泛紅,定定的看著她許久。

“不論如何,君思恬,這個孩子你必須生下來!”他命令道。

“我不……”

那個要字還沒開口,就被男人打斷了,他如暗夜中的修羅,一字一句,殘忍無比,“童瞳,溫長風,還有……你敬愛的叔叔……”

君思恬雙眸徒然睜大,“你不可以對他們做什麽!”她著急的抓住他的胳膊。

薄鬱年唇角噙著淺笑,他握住她的小手,“我會不會對他們怎樣,取決於你。”

君思恬憤憤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竟拿她在意的朋友,家人,威脅她!

她不甘,不願,可卻無可奈何。

她深吸口氣道:“我答應你,但你絕不能傷害他們!”

上次的事,仍然讓她心有餘悸,那次她不過是不願回清瀾豪苑,他便害的童瞳退學,溫長風被開除。

他夠狠心,若這次她執意拿掉這個孩子,隻怕……

她不怕他對她做什麽,可是她不能連累了童瞳他們,還有叔叔,叔叔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

回到清瀾豪苑後,薄鬱年讓傭人準備了些她愛吃的餐食。

她看著滿桌的飯菜,並沒有胃口,淡淡的道:“我沒胃口,不想吃。”

“再沒胃口也要吃,你不吃,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吃。”他道。

對上男人淩冽的雙眸,君思恬心一沉,她沒再說什麽,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送進了嘴裏。

美味的飯菜在她嘴裏卻如同嚼蠟一般。

她吃了一些,但到最後,實在反胃的厲害,再吃不下了,薄鬱年便沒再勉強她,摟著她的肩,上了樓。

苗沂芸和左晴天看著兩人上了樓,左晴天撇了撇唇,臉上盡顯失落。

驀地,她肩頭一重,側過頭去,便見苗沂芸含笑看著她,“晴天,別太在意了,鬱年不過是看重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話不假,可是……

“芸姨,隻要有她,鬱哥的心思大概怎麽都不會在我這的。”她悶悶的道。

“事在人為,有些事,如果已成事實,那就容不得人想與不想了。”

左晴天疑惑的看著苗沂芸。

苗沂芸唇角掛著淺笑,隨即走進了廚房。

左晴天連忙也跟了進去,隻見苗沂芸握著湯勺,攪動著鍋裏的東西,“鬱年向來不愛吃甜食,這甜湯是唯一的例外,他小的時候我就經常做給他吃。”

苗沂芸邊說著,邊盛了一碗出來,然後遞到左晴天的麵前,笑著道:“去吧,給鬱年送去,讓他好好喝完。”

好好喝完這四個字苗沂芸的音明顯重了幾分,左晴天在對上苗沂芸帶有深意的雙眼時,了然了什麽,她心中雀躍,笑道:“謝謝芸姨。”

苗沂芸笑,“快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左晴天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出了廚房,朝樓上走了去。

苗沂芸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她走出廚房,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外頭頗美的夜色。

……

懷孕嗜睡,回到房間後君思恬窩在床上看了一會雜誌後,困意便襲來了,她將雜誌放到一邊,沒理會一旁的男人,便睡了過去。

薄鬱年看著熟睡過去的人兒,眼眸微沉,替她掖了掖被子後,起身朝外頭走了去。

他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端著東西的左晴天。

“鬱哥,這是你最愛吃的甜湯,芸姨特意煮的,你吃一碗吧。”她道。

薄鬱年淡淡的看了眼後道:“不用了,我不想吃。”他說完沒再理會左晴天,徑自朝書房走了去。

左晴天皺了皺眉,垂眸看了眼碗裏的甜湯。

她看著男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一橫心,跟了上去。

敲門聲響起,薄鬱年眉心微擰,“進來。”

在看到左晴天後,薄鬱年神色更沉了幾分。

“鬱哥。”

“有事?”男人聲音淡然。

左晴天走到書桌前,將托盤放下,柔聲道:“鬱哥,芸姨特意煮的甜湯,他說你小時候最愛吃了,芸姨的心意,鬱哥你不吃,芸姨多難過啊。”

薄鬱年做事雖我行我素,不過對苗沂芸,是很敬重的。

薄鬱年瞥看了一眼,猶豫片刻後,終是沒再拒絕,端起麵前的湯碗,仰頭將甜湯喝了下去。

左晴天有些緊張的看著薄鬱年將碗裏的甜湯喝了下去,既歡喜,又有些緊張。

“你出去吧。”男人將湯碗放下,頭都沒抬的道。

左晴天沒多說什麽,端起了托盤,“鬱哥,你也早點睡,別熬夜到太晚了。”她說完轉身便走出了書房。

偌大的書房裏,異常的靜溢,唯有那時鍾走表的聲音,滴答滴答的響著。

薄鬱年看完文件後,將文件收起,他靠著椅背仰躺著,因感覺疲乏,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緩解片刻疲乏後,薄鬱年剛要站起身,忽然,覺得一陣眩暈。

他手撐著桌子,穩了穩思緒。

可莫名的,這暈眩感愈發的厲害,甚至體內都有些難以忍受的燥熱感。

他本能的抬手將襯衫的衣扣解開兩個,試圖緩解這悶熱的感覺。

房外,左晴天站著,她側耳伏在門邊,注意著裏頭的動靜,驀地,就聽見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

她眼一睜,猶豫片刻後,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鬱哥,你怎麽了?”她故作疑惑。

薄鬱年抬眸,在看見左晴天時,眸中生出一抹不快之意,“你怎麽進來了,出去。”

“我剛才經過,就聽見東西碎地的聲音,”她邊說著,邊撇眼朝地上看去,“鬱哥,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把這玉盤擺設打碎了?”

“出去。”薄鬱年閉了閉眼,體內的燥熱感,令他難受萬分!

左晴天眼底劃過一抹算計的得意。

這個時候,她當然不會那麽聽話的出去!

“鬱哥,你臉色不太對勁啊,到底怎麽了?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啊?”她上前一步,伸手覆上他的手臂。

清涼的觸感,讓薄鬱年渾身一激靈,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左晴天的手。

“鬱哥……”

太難受了……

左晴天剛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剛張口,

忽然!整個人一整暈眩,下一瞬,她就被男人壓在了書桌上,男人的薄唇幾乎要和她的唇相貼上!

“鬱……鬱哥,你怎麽了……別嚇我啊。”

她故作惶恐,手卻有意識無意識的觸摸著薄鬱年的皮膚。

薄鬱年恍惚,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漸漸的……他看到了那張麵容……

君思恬做了噩夢,從夢中驚醒,她坐起身來,定了定神,下意識的伸手去拿床頭的杯子,可一看,杯中空無水。

她看了眼時鍾後,掀被下床,朝外頭走去。

清瀾豪苑很大,住的人也不算多,這夜一深,整棟房子顯得尤為安靜,有時候甚至會覺得有些嚇人。

君思恬穿過長廊,剛走到書房的時候,驀地,就聽見一聲聲奇怪的動靜。

她微擰眉,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聲音是從書房傳來的。

書房的門半掩著,並未關全。

而那動靜,也越來越大,她下意識的朝裏瞥看了一眼。

卻在看見那一幕的時候,雙眸倏然睜大。

左晴天和薄鬱年兩人,相擁著,她甚至看到薄鬱年伸手去si、扯左晴天的衣服!

左晴天的睡衣有一半都掉落了,露出肩頭。

君思恬呼吸一陣急促,這一瞬,她的心髒仿若被人緊緊的揪著。

痛……

之前那照片又浮現在她的眼前,加重著她心的疼痛感。

若說上一次隻是一張照片,可這次,卻是她實打實的看見。

親眼看見所愛之人和別的女人……

君思恬握著杯子的手緊了幾分,她以為自己對他已經麻木了,可原來……

她還是會痛……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抬手撫上小腹,“到底為什麽要執意留下他呢……”

“你在這做什麽?”

一道聲音響起,君思恬抬頭,就看見苗沂芸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麵前。

苗沂芸也聽見了書房裏傳來的動靜,她瞥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你懷著孕,應當好好休息,”她睹了一眼君思恬手中的杯子,“要喝水可以讓傭人幫忙。”

君思恬不語。

“鬱年這孩子也是,也不關好門。”苗沂芸邊說著,邊伸手將門輕輕帶了上。

君思恬輕眨了眨眼,“我先回房了。”她說完掉頭小跑著回了房間。

苗沂芸看著君思恬的身影漸漸消失視野,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隨即看向書房門,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轉身離開。

……

書房裏。

左晴天欲拒還迎。

她看著薄鬱年強忍的樣子,有些心急。

看他這樣,藥力應該是足夠的,怎麽他還那麽能克製?

“鬱哥……”

她主動環住薄鬱年的腰身。

薄鬱年隻覺得呼吸更重了,僅有的一絲理智,讓他摁住左晴天的手,“你出去,不許進來!”

左晴天當即搖頭,“鬱哥,你的情況很不好,我不能放任你不管!鬱哥,我不怕,那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心甘情願幫你的!”

左晴天邊說著,身體越發大膽的往薄鬱年脆弱的地方湊去。

薄鬱年看著眼前的人,喉間一動,眼底多了一抹情yu。

……

次日清晨。

左晴天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看見的便是那張俊美無比的麵容。

她臉上瞬間浮現一抹笑意,忍不住抬手,撫上男人的臉,“鬱哥……”她忍不住呢喃道。

薄鬱年眉心微動,左晴天連忙收回了手。

薄鬱年睜眼後,入目的便是左晴天的麵容,他當即擰眉,臉色一沉,“你怎麽在這?!”

左晴天頓時換上一張無辜的表情,拉了拉被子,“鬱哥……你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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