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蘇重生記

蘇雪若

第97章 猖狂

書名:瑪麗蘇重生記 作者:蘇雪若 字數:9628

大皇子是聖人唯一的子嗣,聖人子嗣艱難,年過四十隻得這麽一子,不想年幼夭折。而朝政上也多有不順,各方掣肘令新政實施倍加艱難。

兩方作用之下,向來身子骨就不康健的蕭則終於病倒。

聖人無子,後繼無人,這是動搖國本之事,而今聖人體弱,誰知道能熬多久。有那忠直老臣顧不得聖人才剛剛失子,而且病體虛弱,聯合多方上奏,懇請陛xià從宗室中過繼子嗣,承繼大統。

言辭切切,咄咄逼人。

一時之間,一向不得聖人青眼的南昌王和臨淮王突然炙手可熱起來。

二人是聖人庶兄,最親近一脈,如果秦王世子沒有傷到腿,那麽過繼之人就不做他人想。而如今,聖人無子,秦王世子腿跛,過繼人選隻能從南昌王和臨淮王兩支中挑選。

朝臣中意的人選有兩個:臨淮王次子蕭敬孝,南昌王次子蕭敬義。

二人各有千秋,挑選起來頗有些為難。

當然也有人提yì挑選年幼小兒過繼,隻是蕭則身體實在不好,忠直老臣擔心他等不到幼主成人,主幼國疑,實非上選。

大皇子年幼夭折,未到序齒之年,不能入玉牒,但考慮到聖人隻得這一子,就特意讓大皇子入了玉牒。

大皇子之死,對於蕭則來說,可謂是元氣大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神誌不清醒,足足有好幾日不能下床。

皇宮內一片愁雲慘淡,宮外卻有人喜不自禁。

臨淮王府,臨淮王妃正在對鏡梳妝,鏡子裏映出一張溫婉容貌,氣色紅潤,精神飽滿。身邊的侍女恭維,“王妃您這樣打扮可真好看,上回看您和世子妃站在一塊,哪裏像婆媳,跟姐妹似的。”

“胡說,掌嘴。”臨淮王妃皺眉,語氣卻不厲。

侍女嘴巧,繼續道:“挨打奴婢也要說真話。”

“你這丫頭,性子真擰。”臨淮王妃抿唇而笑,算是饒過侍女。

旁邊另外一個侍女不甘心被前頭侍女搶了先,打開一隻小盒子道:“王妃戴這對耳璫吧。”

臨淮王妃轉眸瞧了一眼,不滿意:“太豔了,惠妃邀我進宮,如今她剛失親子,雖說小孩子不必守孝,但也要照顧她的情xù。”

聞言,侍女並不放棄,而是繼續勸道:“王妃,您忘了,這對耳璫正是惠妃娘娘送您的,您戴著去見她,她定然會高興的。”

說到這,她言語轉而平淡自語的語氣,一邊給王妃梳頭,一邊念念叨叨:“王妃是有大福氣的人,二郎君也是有大貴氣的人,您帶著這對耳璫是給惠妃娘娘麵子,她失了依靠,如今正需要您這個依靠給她吃定心丸呢。而且宮裏有娘娘靠攏咱們,對二郎君也多有臂助。”

臨淮王妃眸光在銅鏡上一轉,忽而道:“那就戴著個吧。”

顧惠妃請了三個王妃和幾個世家夫人娘子入宮,臨淮王妃是最先到的,惠妃目光在她耳旁耳璫上一掃,臉上立時就漫上笑容。

說實話,這些日子她著實有些提不起精神,心中也積鬱不忿,戾氣甚重。還是母親進宮將她好一番勸說,她才勉強打起精神,為日後籌謀。

無子的嬪妃,又未冊封皇後,待聖人百年之後,這宮裏就沒有她容身之處了。

秦王世子腿疾未愈,不做考慮,剩下兩位裏,顧惠妃比較看好臨淮王次子蕭敬孝,這少年聰慧懂事,若不是秦王世子名聲太顯,他早就出頭了。

而且臨淮王妃也容易拿捏,不比南昌王妃心機深沉。

眾人到齊,便是閑話家常,間或顧惠妃偶爾哭一哭早殤的皇長子,眾人在一旁勸慰。

“瞧我,說著說著就止不住了。”惠妃用帕子拭了拭眼淚,勉強打起精神,“讓諸位看笑話了。”

臨淮王王妃趕緊接道:“娘娘是心裏有傷,哭出來也好一點,隻是別哀悔過重,過猶不及。聽說皇長子是個孝順的,他若是在天有靈,見到娘娘如此,該是多難過啊。”

“臨淮王妃說的有理,娘娘切莫再哭了。”開口的是鄭國公的孫女姚雲。

說起這個姚雲也是個有意思的,及笄之年便看中了蕭琰,家中托人去說合。秦王妃不喜姚雲,又不好拒絕太過,畢竟鄭老國公是開朝功臣,很受聖人尊敬。也是無奈,秦王妃才親自去為蕭琰求娶韓語。

在秦王妃看來,這個韓語也非十全十美,但總好過姚雲。

姚雲這丫頭在京師是出了名的潑辣,其實潑辣點也沒什麽,關鍵此人心胸狹窄,手段狠毒。這樣的兒媳婦,秦王妃是萬萬不敢要的。

蕭琰的親事訂下來後,姚雲依舊不死心,幾次使陰毒手段暗害韓語,若不是秦王妃從中護著,早被姚雲得逞。

這姑娘有容貌,有手段,還有一顆執拗的心,為了蕭琰硬生生蹉跎到20高齡,直到蕭琰在戰場上傷了腿,才算偃旗息鼓。

說起來也是勢利。

如今,皇長子過世,朝中有過繼的苗頭,她又開始盯上蕭敬孝,幾次三番地在臨淮王妃身邊賣乖討好,刷好感度。

臨淮王妃倒不是有多喜歡她,隻是享受這種優越感,特別是在秦王妃麵前:你看看,姚娘子看不上你家兒子,如今卻死命討好我。

真是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啊!

姚雲話音一落,其他夫人也跟著奉承,勸顧惠妃不要傷心太過,不過勸慰她的同時,都要帶一句,臨淮王妃說得對。

討好之意非常明顯。

當然也不會落下南昌王妃,三個王妃相比起來,隻有秦王妃跟前略顯寥落。

秦王妃不喜不怒,神情平靜,隻安靜喝茶。可即便這樣別人也不放過她,耀武揚威是人的天性,尤其是之前比不上她的。

臨淮王妃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拿手帕沾沾唇角,仿佛不經意間提起話頭:“秦王妃姐姐,聽說你家大郎去北麵求醫去了?”

以往她都是喚作世子的,如今一朝得意,世子就變成了大郎。

“要我說啊,北麵能有什麽名醫,應該去南邊,名醫賽華佗和我們王爺有些相熟。若是需要,讓我們王爺給先生送個信,讓大郎去南邊。雖說這腿疾醫不好,但也能緩解一二,總是貴公子,跛著腿也不好,沒得給宗室丟臉。”

丟臉!

秦王妃手腕一抖,裏麵滾燙的茶水迸濺,落在她手背,一直燙到心尖:“我兒為大周戍邊,為大周生擒賊首,我竟不知,他原來還給皇室丟臉!”她語聲淩厲,氣勢奪人。

臨淮王妃當即就白了臉,其實她在說完此話後也有點後悔,秦王世子在民間畢竟多有威望,聖人也倚重他。但是人一得意忘形起來,就容易出錯。這會聽秦王妃質問,一時之間竟不知怎麽回嘴,麵色訕訕。

倒是姚雲開了口,語氣嬌嗔:“秦王妃誤會了,臨淮王妃不是那個意思,您也太敏感了些。雖說世子哥哥傷了腿,可在大周子民心中,他仍然是大英雄。我想他自己也希望能夠正常站在子民麵前,臨淮王妃是好意介紹名醫,您不接這好意也就罷了,怎麽能曲解她的意思呢?”

她話音一落,其他人立刻出聲附和:“是啊,臨淮王妃是好意,秦王妃你曲解她的意思了。”

“可不是,臨淮王妃可是給世子介紹名醫呢,聽說那賽華佗可是了不得,比禦醫也不差什麽。”

“秦王妃你太敏感了,知道你為了世子的腿著急憂傷,但也不能曲解別人啊。”

“是啊。”

“秦王妃姐姐。”臨淮王妃開口,麵有得色,眼中閃著惡意的光芒,“我也是好意呢。”本來以為說錯了話要被指責,結果人人都向著自己。

權勢可真是個好東西啊,二郎還沒有確定過繼,眾人就轉了風向,上趕著巴結奉承。

“你……”秦王妃氣得嘴角顫抖,猛地攥起拳頭。

跪坐在身後的康嬤嬤見狀,趕忙膝行上前按住秦王妃的手,低聲:“王妃,王妃……千萬別動怒。”

王爺和世子都不在,隻能委屈王妃了,這會聖人正病著,太後精神頭也不濟。那個顧惠妃明顯是偏向臨淮王妃的,此事若是鬧大,惠妃隻消不輕不重說王妃幾句,□□就得落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如今朝中正商量太子過繼人選,大皇子又剛剛過世,實在不適合鬧將起來。而且若是真過繼了臨淮王的次子,就憑臨淮王妃這睚眥必報的脾性,此時若是頂嘴,以後定是要記恨王妃,常給王妃小鞋穿。

為今之計,隻能忍一時之氣。

南昌王妃也十分不耐煩臨淮王妃那個猖狂勁,如今還沒怎麽樣呢,就先狂起來。若是真想自己兒子上位,難道不應該結交秦王妃麽,秦王可是軍權在握。

秦王世子明顯是沒有競爭力的,這樣的人家本該要交好,她倒是好,先把人得罪狠了。

南昌王妃倒是想交好秦王妃,隻是張了張嘴,到底沒拗過心裏那道坎。當初她的五郎被秦王世子妃重創,又被聖人攆出宗室,貶為庶人。

她心裏雖然知道是席側妃母親母子在中間挑撥,是五郎不對,但做母親的,心總是偏的,多多少少遷怒旁人。

是以,嘴唇隻是動了動,沒有為秦王妃解圍。

不止秦王妃這裏遇見麻煩,林父那也遇見了攔路虎。

大周尚武,上到聖人,下到百姓,沒事就打打馬球,或者擼袖子幹一仗,總之身強體壯。

林父也會騎馬,隻是現在天寒路滑,上班時間又早,林母就不許他騎馬,隻準乘坐馬車。林父向來唯妻命是從,因而也不辯駁什麽,乖乖騎馬去官署。

他現在在吏部任著一個七品主事,官職不大,卻也小有實權,正幹得熱火朝天。

這日,他同往常一樣,乘坐馬車上班,剛駛了兩條街,馬車驟然一停,身體控zhì不住前傾,差點摔個趔趄。

“怎麽回事?”他蹙眉詢問車夫。

“郎……郎君……”車夫嚇得直哆嗦,“咱們撞到南昌王府的馬車了。”

南昌王府?

林父奇怪,南昌王沒有實權,從不上朝,也不去官署點卯,這麽早出來幹什麽?現在天還沒亮呢。

林父覺得不是大事,不就馬車碰了一下,但總歸是王府的馬車,還是要下來給王爺道個歉。

他剛爬下馬車,迎麵就甩來一鞭子,林父躲閃不及,正中臉頰。

一條食指大小的傷口從左眼角一直滑到嘴角。

“大膽!何人敢毆打朝廷命官?”小廝嚇了一跳,趕忙過來攙扶林父。

蕭敬信手中把玩著鞭子,看著林父冷笑:哼,當日你敢當街鞭笞於我,女債父償,今日我就打你爹!

“這馬怎麽回事?”蕭敬信不理小廝質問,隻是吊兒郎當地用軟鞭把手指著自家的馬,“這可是汗血寶馬,父王的愛寵,誰撞到它了。”

林父忍了臉上的傷,上前施禮:“這位是南昌王府上的五郎君吧,下官……”

“誒——”蕭敬信用鞭子止住林父,“可別這麽說,托您家娘子的福,我已經不是皇族子弟了。”

聽話聽音,一聞此話,林父就知道對方是來找茬的。

“五郎君莫怪,天黑路滑,行駛難免相撞,嚇到王爺愛寵實是下官的過錯。隻是望五郎君念在下官一時疏忽饒過下官一回,下官明日定備厚禮親自去王府登門謝罪。”

“疏忽?”

蕭敬信把玩鞭梢,然後手腕突然一抖,對著林父又是一鞭子:“我也疏忽了,不好意思,手滑!林主事是長輩,定不會跟我這小輩一般見識吧。”

林父眯了眯眼,已經有血滴淌進眼角,他深呼吸一口氣,道:“誰都有疏忽的時候,五郎君無心之過,下官當然不會怪罪。”

“嘿嘿。”蕭敬信被逗笑了,“你這老頭有點意思啊,脾氣比你那潑辣女兒好多了。”

林父眼皮一跳,提醒:“那是秦王世子妃。”

他話音一落,蕭敬信眼中瞬時劃過一抹狠戾,他很想狠狠抽林父一頓,不過理智尚在,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哼,等他兄長成為太子,看他怎麽收拾你們,定叫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有林三娘那個賤人,一定抽她幾十鞭子,一雪當日之恥。

蕭敬信轉身將鞭子交給隨扈,聲音發狠:“在這等著,這可是父王愛寵,我可擔不起這受驚之責,等王府來人,查看它沒事之後再走。”

林父抬頭看了看天,開口:“五郎君,下官點卯要遲了,可否讓下官先行一步?”

“想走?”蕭敬信挑挑眼皮,“哼,這匹汗血寶馬可比你的命值錢,不能確定它安全無虞,你不準走。”

“五郎君……”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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