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167.永平公主的覺悟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7035

清容低垂著頭,不卑不亢道:“公主,咱們昨天才見過。”

永平公主冷哼一聲,道:“沈清容,你還是這麽惹人厭。”

清容淡淡道:“公主既是討厭我,又何必同我說話呢?沒得讓自己不痛快。”

“外麵天冷,公主小心著涼。”奉國夫人婉轉的開口請永平公主離開。

永平公主一揚眉,用命令的口吻道:“沈清容,你陪孤出去走走。”

清容沒有心思陪永平公主走,正要拒絕,永平公主挑眉一笑,道:“怎麽,害怕孤會吃了你不成?”

永平公主說著,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們放孤下來,送奉國夫人回去。”

話罷,抬著肩輿的奴才們蹲身放下,永平公主慢悠悠從上麵下來,盯著清容道:“還是你如今在宮裏伺候慣了,想要跪著同孤說話呢?”

清容隻得先去扶著奉國夫人起身,道:“祖母先回去吧,同公主說完話,我立時就回去。”

奉國夫人有些遲疑的看了永平公主一眼,可在宮裏,永平公主是主子,她們是奴才。太後去了,皇上也不信她們,她們顯然已經沒了靠山,如今是不得不遵從永平公主的。

奉國夫人拍了拍清容的手,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去了。

清容呆站著任憑永平公主吩咐,一言不發。

永平公主已經轉身往禦花園裏去,清容便亦步亦趨的跟著。

“沈清容,你和遼王打了什麽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永平公主昂著頭,一邊走一邊微微側臉,斜睨著清容。

清容低垂著頭,麵無表情道:“是嗎?我自己都不知道打了什麽主意。”

“父皇打了什麽主意,我也知道。父皇把二哥當成傻子,把母親和太子當成了睜眼瞎。可這宮裏,不是所有人都瞎的。我能看出來的,想必玉妃也能看得出來。”

清容的表情仍舊漠然,淡淡道:“公主是眼明心亮的,我卻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瞎子、傻子。即便如此,咱們兩個也多說無益。”

永平公主嗤的一聲,十分鄙夷的樣子,道:“沈清容,這麽些年,你怎麽一點兒都沒長進呢?還是這麽口是心非,陽奉陰違。”

清容不以為意,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麵,不應永平公主的話。

“又是溫泉莊子又是蕙質精舍,還有什麽基金會,你的日子過的倒是滋潤。”

“……”

“還得了內廷供奉,又做火炮,又做什麽麵的?沈清容,你可真有本事。你都是怎麽想出來的呢?”

“……”

“沈清容,你跟宋昭在一起的日子好不好呢?你同宋昭和離轉身又幫他做這些,你是為著什麽呢,難不成你心裏有宋昭了不成?”

清容眉頭緊蹙,實在不想再聽永平公主說什麽,便直接開門見山道:“公主,您到底要與我說什麽呢?”

永平公主穿過禦花園裏的九曲橋,站在湖中心的亭子裏。湖裏的寒冰尚未消融,四麵來風,十分冷。

清容剛說完這些話,永平公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冬日禦花園寥落的景色,靜默了片刻,才道:“南疆四季如春,冬天從來不會下雪,總是很暖和。”

清容道:“哦,公主原來懷念南疆的日子。公主是失婚婦人,我也是,所以公主覺著與我同病相憐了?”

“南疆四季如春,可我每天的日子都是風刀霜劍,寒冬凜冽的。”

清容倒是沒想到,永平公主竟願意同她說這個。

永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每日每日都在想,憑什麽兩個國家的和平,要用我的幸福去換?可古往今來,有多少公主紅顏枯骨,埋首他鄉啊。”

清容從前隻義正嚴辭的嗤笑教訓過永平公主,她實在不習慣和永平公主心平氣和的敘舊。總覺得這是撕逼情敵拿錯了閨蜜劇本,濃濃的違和感。

永平公主倏地轉身看向清容,道:“後來我就想明白了。”

清容滿臉的莫名其妙,無所適從的問道:“明白什麽了?”

永平公主道:“那是因為古往今來,女人人微言輕,隻能被男人主宰,被男人驅使,被男人哄騙著,在一個小院子裏爭來鬥去。”

清容是很驚詫的,這才是永平公主今天的主題嗎?封建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嗎?她覺得很難能可貴,想要安慰的給永平公主鼓鼓掌。

永平公主目不轉睛的盯著清容,“雖然我十分厭惡你,可我覺著能聽懂這些的,恐怕也隻有你了。”

清容更覺不適,勉強笑了笑,敷衍道:“公主想的通透。”

永平公主聽見清容這樣說,不禁有些失望的看著清容,道:“你在敷衍我。”

清容很直接的問永平公主道:“公主想通這些,又有什麽打算呢?”

永平公主一步一步走近清容,緩緩道:“你覺得女子該怎麽得到應得的地位?”

清容看著永平公主的神情,越發不自在起來,她這下不敢再輕視永平公主了。自南疆回來,永平公主確實不大一樣了。

比如眼下這個問題,永平公主的反問把問題重新拋回給了清容,而這樣的提問,更像是明知故問的試探。

清容不敢再好整以暇的應對,曆時提高了警惕,故意糊塗的問永平公主道:“地位?多賺點銀子?”

永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著清容,忽然冷笑了一聲,嚴肅的表情又再一瞬間恢複成了原本冷傲而譏誚的模樣。方才那副心機腹黑的樣子似乎從沒出現過,現在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心直口快的傻公主了。

“沈清容,你可真是個沒出息的蠢人。”永平公主說到這裏,轉身似是自嘲的一笑。

清容淡淡道:“這會兒風吹的頭疼,公主穿的多不冷,我凍得腦袋也不轉了,自然答不上公主的話。”

永平公主直接從亭子的另一邊往出走,並沒讓清容再跟著,而是邊走邊若有所思的說,“為什麽永遠都是龍在上,鳳在下呢?”

清容心裏很是莫名疑惑,難不成永平公主打算顛覆乾坤?永平公主為女權奮鬥,她倒是不反對,可照著永平公主從小到大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個性,清容總覺得永平公主的女權多半是為了自己。

清容見永平公主沒有再讓自己跟著,便一直站在原地,等永平公主帶著人出了禦花園,清容這才轉身從另外一條路去了。

永平公主抽風式的一番話,清容沒心思去細想。她和奉國夫人眼下正是自身難保的境地,她一心隻想著遼王等人到底有沒有平安的回了遼州。

這樣在宮裏耽了五、六天,皇上忽然下了聖旨,直接冊封清容為四品的禦前女官了。

禦前女官,專為皇上伺候筆墨。是住在宮裏,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出宮。而奉國夫人反倒被免去了在宮裏的一切職位,在宮外榮養了。

皇上這意思顯然很明顯,他要徹徹底底把清容留在身邊,才能放心。作為正式的禦前女官,清容不能再輕易的出宮。那麽基金會的事兒,清容也隻能一點一點的放下來。

奉國夫人聽完旨意,登時氣的不能自已。搖了搖頭,歎息著道:“孩子,你總怕是你連累了我。可當初也是我一時心軟把你帶回了京城啊。”

清容已經沒有什麽好驚訝的了,如今她和奉國夫人都在皇帝的手裏,她們是魚肉,生死全憑皇上了。

奉國夫人根本氣不過,拉著清容就往禦書房走。

皇上自然不見奉國夫人的與清容的,奉國夫人便一直跪著。

禦前的幾個內監瞧著有些著急,道:“夫人,您腿腳不好,您眼下這麽跪著,不是威脅皇上呢嗎?”

奉國夫人眼皮都不太,冷聲道:“我如今老了,是個老不死的了。我這腿是瘸了還是折了,皇上又如何能在意呢。”

“夫人,皇上如今在跟幾位大人說話,過一會兒幾個大人若是出來瞧見,也不好。”

幾個內監盡力的勸著奉國夫人。

奉國夫人不為所動,等了大半刻,才有裏麵伺候的內監道:“皇上請夫人和姑娘去後麵等著。”

奉國夫人這才勉強被這幾人扶著起身,又帶著清容去了後麵。

約摸過了半日的功夫,皇帝才終於議完事。

一進門,奉國夫人便帶著清容跪地,道:“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不覺蹙眉,道:“這是什麽意思,朕是天子,金口玉言。”

奉國夫人冷笑,好不畏懼的看著皇帝,道:“皇上是天子,皇上也是金口玉言,不僅如此,皇上還是個英明果決,雄才大略。可皇上的英明,總不能對著個小姑娘使。”

皇帝麵上勃然變色,道:“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奉國夫人道:“皇上想給老奴的孫女賜婚就賜婚,想讓老奴的孫女和離就和離。如今又是一道聖旨,說讓她當禦前女官就當禦前女官。她難道就不能嫁人了?全憑皇上高興,她便如何。若早知這樣,當初我就不該帶她回京城!”

清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她知道,就算奉國夫人曾救過皇上和太後,可她也從來沒有憑著自己的功勞說過什麽。

皇帝看著奉國夫人的神情很陰冷,麵色極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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