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糖豆子

第146章 前塵往事(五)

書名:妃常有謀 作者:糖豆子 字數:13439

文樂回了宮殿,便迫不及待的將蘇律給她的錦盒打開,裏麵是一隻紅玉鐲子。雕刻著兩隻小魚兒銜尾相交。她高興的帶在手上。

彼時她的手很小,鐲子要帶到手肘處才差不多粗,不過還好她的手胖乎乎的,才掉不下來。白皙的手臂,陪著血紅色的鐲子,倒是帶了幾分妖豔。

她歡喜的不得了,走到哪裏都不肯摘下來。

他們溜出宮去的事情,皇上果然沒有追究。蘇律又說對了一次,文樂越來越喜歡往淩楓殿跑了。以前是一天一次,現在是一天三五次。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文樂好似愛上了吃糖畫,每天來蘇律的淩楓殿,必然會帶一個糖畫給他。他不吃甜食,最後還是入了文樂的肚子。

蘇律想起那日在街上,她對著商販問的那些話,突然就明白這糖畫是從何而來。北青大公主勢力非凡,她想要的,想必皇上都能給她。

他發現文樂似乎很能吃,一天到晚,不閑著,每次來他的淩楓殿總是一大堆吃食。他讀書,她便在卡蹦卡蹦吃的歡暢。

他早就習以為常,若是突然哪天沒了那聲音,他倒是覺得有些寂寞了。他苦笑,這是所謂的受虐傾向麽?

靳辰慷也偶爾會來,不過每次都帶著靳水月那個小麻煩精。淩楓殿一時熱鬧的讓蘇律頭疼不已。

“哎,小胖子,你這鐲子哪來的?倒是挺好看的!”靳辰慷磕著瓜子,挑著眉問道。他從未見過文樂戴什麽鐲子啊耳環的,所以看到那血紅色的鐲子,有些好奇。而且那鐲子成色也不是很好,怎麽她寶貝的跟什麽似得。

“你管我!”她吃了槍藥般懟回去。一旁的小不點靳水月冷冷的哼了一聲,奶聲奶氣嘀咕了一句。文樂沒聽清,但是靳辰慷卻聽清了。

她說,“熱臉貼了冷屁股”,讓靳辰慷瞬間黑了臉,這是他的親妹子麽?這是撿來的吧?他從小在武安侯府長大,怎麽就沒見過這麽毒舌的人?他們靳府怎麽會出了這麽個人物?

靳辰慷見說不過她們二人,便隻好悶頭嗑瓜子。蘇律倒是從書中抬起頭來說道:“這幾日,我教你的劍法你都會了?”

靳辰慷笑嘻嘻的說道:“早就會了!”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在十七歲少年麵前毫無壓力,即便蘇律比他高一個頭。

“嗯。”蘇律淡淡的回應。

靳辰慷見他沒了下文,扔下手裏的瓜子,說道:“要不,比試一番?”

“好。”

文樂聽到這二人的對話,頭痛的扶額,靳辰慷這個呆子,從來都是沒有記性的。從第一次和蘇律哥哥比武開始,哪一次他贏過?可是呢,他就是記吃不記打。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還是愈挫愈勇型的。

靳水月再旁邊幽幽來了一句,“別輸太慘哦!”

靳辰慷再度崩潰。女人不僅麻煩,而且還很煩。你看看,文樂那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還有自家妹子那個鄙視的眼神,他心口好似插了兩柄刀。

二人來到院子。蘇律來這裏五年有餘了,他摸著手裏的那柄劍,這是當初他被帶到北青時,父王給他的。

陪了他五年了,這五年來,他每日都拿出來擦拭,到現在還露著鋥亮的光芒。他拔出劍的時候,靳辰慷都被那光芒閃了一下。

他怔怔的看著他手裏的劍,吊兒郎當的笑道:“這次,我們還賭你手中的劍,這次,我的賭注是皇上賜我的流金雙戟,如何?”

“哈哈,那你肯定輸了,呆子!”文樂在一旁幸災樂禍。蘇律哥哥手中的寶劍被這貨覬覦很久了。每次比試都賭那把劍,他不知道輸了多少東西了!

靳辰慷不滿的瞪了她一眼,還沒開始呢,就給他加倒油!蘇律點頭,笑道:“若你贏了,我便將它送於你!”

往常若是靳辰慷如此挑釁,蘇律大多淡淡的說一句,“你能拿到再說”,可是今日卻應了他的條件。這讓靳辰慷更加高興。

說實話,蘇律說的話,他大多都是信得。可是蘇律沒有答應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就比如今日賭的這把劍,若是蘇律沒有答應他的賭注,即便他贏了,他也是拿不走的。

可如今有了蘇律的同意,他覺得自己幹勁十足。文樂和靳水月都搬了小馬紮前排圍觀。尤其文樂,手裏端著瓜子,看好戲一般,滿臉興奮。

蘇律手執長劍,而靳辰慷手裏亦拿著長戟。這場景,好似回到了五年前,那時白雪覆蓋了這院子,兩個小小的身影,赤手空拳在這比試。

靳辰慷先下手為強,長戟直至蘇律門麵,而蘇律紋絲不動,當那長戟快要觸到蘇律時,卻突然轉了個方向,衝向他的腿下。

隻聽“鉦”的一聲,蘇律含笑,用劍擋下,他早已熟知靳辰慷的套路。而靳辰慷那一招虛晃,也隻是為了讓他出手而已。

畢竟,若是蘇律站在那裏不動,他便不知道蘇律的套路,難以預測他下一步的動作。二人你來我往,打的難舍難分。

雖說二人還未能用“血氣方剛”四個字來形容,但是都是男子,難免就有了爭強好勝的滋味在裏麵。你一招,我一招,好像都發了狠似得。

文樂從未見他倆打的如此激烈,好幾次,靳辰慷的長戟堪堪刺到蘇律的喉間,卻被蘇律輕巧的用劍擋住。也有幾次,蘇律長劍指向靳辰慷的胸口,靳辰慷長戟撐地,一個跟頭閃過。

她將手裏的瓜子扔下,站起來,在二人旁邊大喊:“蘇律哥哥你小心點,哎哎,呆子,看著劍,小心啊!”

蘇律恍惚,這一幕,真的如同五年前,多麽相似的場景,隻是那時胖乎乎說話不伶俐的文樂已經高挑了許多,而靳辰慷也從原來靦腆的小孩子變成了如今這般。

世事難料,他們在一起五年,還尚且能夠像斷了線的風箏,無憂無慮,不被別人操控,那以後呢?他們的立場不同,再見麵,便是兩軍對峙,再也不是這般兒戲的打打鬧鬧了!

蘇律失神時,靳辰慷手中的長戟將他的寶劍挑開,得意的指著他的心髒,說道:“你輸了!”

蘇律轉頭看到那柄劍,被靳辰慷挑開落在地上,他微微一笑,陽光照著他的笑容,晃了誰的眼:“你贏了!”

靳辰慷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贏了蘇律,呆呆的問了一句,“蘇律哥,你放水了麽?”

蘇律搖了搖頭,撿起地上的劍,插入劍鞘。扔給靳辰慷,笑道:“這寶劍跟了我五年,是我父王送我的,我寶貝的很,怎麽可能故意放水?”

靳辰慷抱著劍,樂嗬嗬的,心裏美得不行,他忘了什麽時候看中了蘇律的這柄寒鐵劍。隻是聽到他的話,他不好意思的說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我,我還是不要了吧!”

文樂給二人遞了毛巾,蘇律接過,擦了擦汗,笑的陽光燦爛,“送你的就是送你的,又怎麽會要回去。”

文樂忘了這是今天第幾次看到蘇律笑了,好像上次看到蘇律的笑是在他們出宮的時候,再回來的時候,蘇律依舊每天冷著臉。

說實話,蘇律笑起來還是非常好看的。文樂不禁又多看了幾眼,心滿意足。一旁的靳辰慷總覺得今日蘇律有些奇怪。

一開始,初見蘇律的時候,他是不服氣的,畢竟,蘇律不過是個質子。可是後來,他們比武,蘇律勝了他,他便對蘇律肅然起敬。

整日跟在蘇律身後,曉得蘇律是個什麽脾氣,自然知道蘇律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平時冷著一副臉,但若是真相處起來,他也是很照顧他的。

他曾經跟父親提及此事,父親說,南越皇子是不少,可是最有能力繼承帝王之位的還是這蘇律,日後你們是要兵戎相見的。

他是敵人,他想象不出那場景。可現在他是他的大哥。他在靳府排行老大,下麵有四個弟弟,還有一個麻煩精妹妹。

在他心中,蘇律就是一個哥哥的形象,有時候,蘇律也會讓他做些苦差事,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他卻並不告訴他。所以,一有什麽事情,他就埋頭想還有沒有別的簡單的方法。

這五年,他雖大大咧咧,但心思也變得極其縝密。這都是拜蘇律所賜。有時候,蘇律會給他講很多道理。

他見過他冷臉的樣子,見過他蹙眉的樣子,卻獨獨不見他大笑的樣子。此時,他和文樂終於心意相通了,蘇律哥哥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的。

鬧騰了一天的幾個人,終於從淩楓殿離去。夜深人靜,華燈初上,淩楓殿卻依舊是一盞孤燈。一切都如五年前不曾變過。

明早,他們再來的時候,看到的空曠的淩楓殿會作何感想呢?一年之後,他們還會記得他麽?五年之後,他們會記得他麽?十年之後呢?二十年之後呢?

再見麵,是一如既往的肆意打鬧,還是戰場上的金戈兵戎?他苦笑,垂下的發絲將他的眸子擋住,隻是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卻出賣了他。

“吧嗒”一滴眼淚落在桌子上,瞬間被粗糲的木頭吸幹,許久都不見再有任何的淚水,好似剛才是誰眼花了一般。

已經是四月的天,清晨還是有些微涼,晨光熹微,照著東方一片朝霞。蘇律站在這宮中,望著遠處的天,一個黑衣人落在他麵前:“主子,該走了!”

是啊,該走了。他回過神,迎麵是北青的帝王常天陽,那人一雙眸子銳利的盯著他,他卻並沒有被嚇到,上前拱了拱身子,算是行禮。

皇上親自帶了禦林軍送行,說實話,這些年,蘇律在這宮中,雖然住的偏了些,可是自打文樂給他說過情況之後,他的吃穿用度就沒有被克扣過。

蘇律跟隨大軍離去的時候,默默的轉頭看向皇宮的方向,嘴角一抹苦笑。這麽多年,終於要回南越了,總覺得有什麽東西遺落在北青了。

“蘇律哥哥!蘇律哥哥!”有什麽聲音由遠及近,蘇律聽不真切,他想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可是那聲音真實,他轉頭看見一匹小馬上,一個小小的身影,疾馳而來。他一愣,她怎麽會來?

文樂駕馬跑到他跟前,臉上紅撲撲的。“蘇律哥哥,等等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讓原本已經掉頭要走的蘇律,生生停住。

皇上隻是送到宮門口便回去了,但是北青的禦林軍一直送到城外,此時見到公主,都立刻行禮,人群分開一條道路。

蘇律和文樂遙遙相望,她的眼眶紅紅的,好似哭過一般,眼看那個小身影就要靠近,突然破空一直長箭,直直的射入馬腿,那馬往前撲去。

“啊!救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文樂嚇了一跳,身子從馬上飛了下來。

蘇律駕馬衝了上去,那速度雷霆萬鈞,電光火石之間,文樂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攬住腰身,穩穩的坐在蘇律的身前。

“有刺客!”蘇律最先反應過來,跪在地上的禦林軍和南越鬼兵司暗衛紛紛將二人圍了起來,保護的滴水不漏。

可即便是這樣,仍然有箭雨飛來,蘇律將文樂護在懷裏,文樂被嚇得顫抖。自小生活在皇宮中,她都不知道外麵的血腥風雨,自然也不知道宮中的爾虞我詐。

蘇律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文兒,別怕,有我在!”

箭雨剛剛停了,就聽見有人進攻的聲音,刀劍抨擊的聲音。

蘇律坐在馬上,修長的手指捂住了文樂的眼睛,拔出身旁一個侍衛的劍,也與來人廝殺在一起,雖然他們被保護在中心,可是那些人明擺著是衝蘇律來的。

他皺著眉頭,看來這裏麵的事情有些麻煩。第一,這些人肯定不是南越的人,若是南越的人,完全可以在北青王宮就將他殺死;其次,這些人不是北青的人,北青不會傻到在自己的地盤動手。

那麽這些人是誰呢?他眸子微微一眯,他好像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

文樂聽著耳邊叮叮當當的聲音緊緊的抓著蘇律的衣襟,她透過蘇律的指尖看到一柄長劍直衝8他而來。

“小心啊!”她條件反射抬手擋住。

“啪”她的手腕有什麽東西震碎,蘇律回過神,還不等那人再次進攻,一劍插入那人的心髒。

低頭看向懷裏的文樂,聲音帶著顫抖,“沒事吧?”文樂抬頭,淚眼朦朧,嘴唇灰白,身體也不自覺的顫抖。

他猛的將她的手抬起,那白皙的小手一片血色,他愣住,冰冷的臉上閃過暴怒,“走!”

他帶著南越的暗衛,向郊外的樹林中跑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但是現在是絕對不能回皇城了!

身後仍然有不少追兵,中途有幾個暗衛因為保護蘇律而殉職。他不管不顧,哪怕他自己死掉也沒關係,隻要懷中的人兒沒事就好!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終於沒人再追尋,他才慢下速度,將懷裏的文樂拉出來,低聲問道:“文兒,還能堅持麽?”

文樂抬起眼,點了點頭。蘇律的心疼在臉上清晰可見,他冷聲對旁邊的暗衛說道:“將金瘡藥給本王拿來!”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寒,陌生的讓文樂打了個冷顫。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本王”兩個字,她終於知道,她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她的蘇律哥哥了,她就要走了,就要回南越做他的王爺了!

“嗚……”她的眼淚好似止不住一般。

蘇律聽到她哭的聲音越來越大,從暗衛手裏接過藥,手足無措,輕輕問道:“文兒,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你哪裏疼告訴哥哥,好麽?讓哥哥給你上藥好不好?”

蘇律輕聲細語,他輕輕將她手臂的衣服翻上去,入目是一片血紅,此時的他,隱忍著怒氣和心疼,輕輕說道,“我這就給你塗藥,不會疼的你忍住。”

剛才那一劍刺在她的手臂上,傷口一定很大,他將血汙擦去,卻看到她白皙的手臂沒有一點傷痕,那這血是從何而來?

他終於發現原來血是從她的手心冒出來。她的小手攥的緊緊的,他輕輕說道:“文兒乖,將手心打開,我給你處理傷口,好麽?”

文樂聽到以後就哭的越發厲害,蘇律著急的滿頭大汗,他實在不知道她到底因為什麽哭。

他不知道,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哭什麽,蘇律哥哥要走了,他送的唯一的禮物被壞人的劍砍斷了。她慌忙之中,隻抓住了一半,另一半卻不知道落在哪裏。

蘇律一邊伸手拍她的背,一邊用手將她的手心掰開,她知道蘇律想要幹什麽,她堪堪攤開手,那血紅色的玉鐲子,與血色混合在一起,散發著血腥。

蘇律凝眉,將她手裏的玉鐲拿起來,原來如此,原來那刺客一劍砍在鐲子上,並沒有傷著文樂。那這手上的傷……

他眯了眯眼睛,再看她委屈難過的小臉,好似有什麽東西敲在他的心尖,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女子呢?她是舍不得這鐲子,所以才緊緊的攥著它麽?所以這手上的傷是因為她攥著這碎片,劃破的麽?

他將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低聲說道:“傻女孩兒,你怎麽這麽傻!”

蘇律給她包紮好,又尋了個安全的地方落腳。他派人去打聽宮中的情況,自己則坐在草地上哄著還在啜泣的文樂。

她抬頭,淚眼朦朧的問道:“蘇律哥哥,是誰想要害你啊?”

蘇律抿了抿唇,臉上帶著無可言說的表情,半晌,他說道:“我也不確定,等暗衛回來報信就知道是誰了。你餓了麽,吃些東西吧!”

文樂聽他的話,便低頭吃剛才蘇律給她的小點心。那些點心還是以前她拿去給蘇律的,沒想到他都沒有吃。

他摸了摸她的頭,能在北青這麽光明正大的想要刺殺他蘇律的人,除了那個主戰的北青王爺常天勝就沒有別人了。

隻是不知道皇宮中有沒有變動,若是北青變了天……他低頭看著埋頭吃東西的文樂,若是北青變了天,他便帶著這個小丫頭回南越,幫她奪回北青。

隻不過,事實證明,他真的是想多了,因為常天勝在公眾宮中翻得小浪花,不消半日的時間就被常天陽打壓了下去。

常天陽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在那場戰亂中,早就派了人去接了回來。蘇律帶著文樂回到皇宮的時候,天色已晚,文樂受了驚嚇,早已沉沉睡去,隻是小手還拉著蘇律的衣襟不肯放下。

長樂宮燈火通明,床上的小人兒睡得並不安穩。偶爾會夢囈幾句,拉著蘇律的衣服不肯鬆開。他伸手摸著她的臉,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他的聲音低沉,淡淡的,似不經意的,又很鄭重的說道:“文兒,等我好不好,總有一天,我會騎著追風馬,帶你去看遍天下美景。”

那小人兒好似聽到了一般,唇角微微上揚。蘇律輕輕將她手中的衣角扯出來,低頭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

再見,我可愛的小公主。

他轉身離去。

長樂宮門口站著一排排暗衛,那是南越剩餘不多的暗衛。他冷冷的說道:“日夜兼程,回南越!”

“是!”暗衛都聽著他的指揮。

“你要走了麽?”蘇律身後想起一個清脆的聲音。他轉頭看到了提劍站在不遠處的靳辰慷。

“你要走了麽?”他又問了一句,多麽希望他說不,可是卻聽見蘇律,悶悶的應了一個“嗯”字。

靳辰慷眼眶紅紅的,父親說過,以後他們要兵戎相見,若是日後再見,他們是不是就不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戰場上的殘忍和無人道,他今日已經見識到了。整個皇宮猶如血洗了一般,父親受了重傷,傷他的是他幼時的好兄弟,傷他的,是皇上的親弟弟。

親兄弟尚且能反目成仇,那他們呢?日後還會如此平和的說一句話麽?

蘇律又笑了,靳辰慷現在終於明天,為什麽近日來看到蘇律的笑容為什麽會覺得奇怪,因為那隻是他想留給眾人最後的一個美好的樣子罷了!

蘇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送你的那把劍,記得用來保護我們的公主!”

他說完便帶著一群人離去。隻留下靳辰慷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真的要走了,那個最懂他的大哥要離開了……

他緊緊的握住手裏的劍,日後,他真的如蘇律說的那般,時時刻刻保護著他的公主,所以當蘇律傷害了文樂時,他也毫不猶豫的用劍直至蘇律。

時光如白駒過隙,三人的美好永遠被定格在那一年,之後,他們再也沒有那般無憂無慮過,剩下的隻有成長中無止盡的煩惱、困惑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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