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糖豆子

第51章 是愛是恨

書名:妃常有謀 作者:糖豆子 字數:7071

良權一愣,隨即苦笑,看來這個薛禦庭也是莽撞馬虎之人啊!不過也是因為薛秋梅才會這樣的吧!果然,情情愛愛這種事情會讓人忽略很多事情。

於是說道:“薛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難不成薛兄沒有看到常侍郎被綁在椅子上麽?又如何欺負薛夫人!”

薛禦庭啞口無言,愣了一下,似乎剛才他隻顧著尋找秋梅,也沒有注意常有謀是什麽樣的。秋梅暈倒,他就心急將她帶回來了。

想到這,麵色一僵,也發覺自己有些衝動了。良權也沒有在意,說道:“薛兄我們不如換個地方說話!”

“吧嗒,吧嗒”,屋簷上時不時低落幾滴雨水,屋頂兩條身影足尖輕點,在黑夜中穿梭。“薛府”兩個大字出現在二人眼中,兩人對視一眼,翻牆而入。

竹曉剛站穩,紀還靈就拉著她趴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淮梁本是小城,怎麽會有這麽多兵馬糧草。竹曉也發覺不對勁,連忙噤聲。

薛府裏麵全是侍衛兵馬,二人相視一眼,默契的轉身離去。

太陽初升,整個天地籠罩著一片霧氣,朦朦朧朧,屋簷上的露珠折射著陽光,耀眼的滑落。“滴滴答答”有節奏的聲音,敲醒了正在睡熟的人。

清歡眨了眨眼,昨晚的一切猶如一場夢,手腕的疼痛在提醒著她,一切都是真實的。她起身,穿戴好,出門尋了良權,想要和他商量什麽時候動身去寧州。

良權昨夜和薛禦庭暢談一夜,此時眼睛略微呆滯,眼角帶著疲態,說道:“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休息再走,還有……你皇姐……”

清歡原本想避開這個話題,可是沒想到良權提起,她眸色黯淡,默不作聲。她很想快點逃離這裏,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待薛秋梅,那個被父皇拋棄的皇姐……

她不知道父皇為什麽會拋棄她,但是她相信這裏一定有什麽原因。她相信父皇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卻不知道如何去讓薛秋梅相信。相信那個將她扔到南越置之不理的父皇是有苦衷的。

清歡不說話,良權也略帶尷尬,良久,清歡說道:“那就明日再啟程吧!”

有些事,她不能逃避,也許今天她走了,薛秋梅會更怨恨父皇和母後。

“良大人,常……常大人!”薛禦庭也是沒有睡好,打招呼也是有氣無力,眼神觸到清歡時有些不自然。他從良權那裏知道了她是個女子。隻是為何秋梅會對她下手,這也是他的疑問,一切還得等到秋梅醒了以後他才會明白。

清歡落落大方的回禮,輕咳一聲說道:“薛兄,常某有事請教,可否換個地方說話?”

薛禦庭看了良權一眼,然後說道:“請!”

薛禦庭命下人泡了一壺茶,給清歡斟滿,又給自己倒上。清歡接過,淺酌一口,香氣凝人,隻是她無心深品,放下茶盞問道:“昨晚之事,薛兄肯定也有所了解,我現在有幾個問題請教薛兄,還望薛兄能給我解惑。”

薛禦庭點了點頭,昨晚良權將清歡的事情和他說了,他也和良權說了秋梅的一些事宜,此時清歡來問,他也正巧有疑惑要問她。

於是說道:“薛某定知無不言!”

清歡點了點頭,問道:“秋梅她,是什麽時候嫁與你為妻的?”

薛禦庭說道:“我三歲的時候,父親是南越忠臣,那一年深秋,父親出征回來,就帶了一個女嬰,那以後,秋梅就一直在薛府。後來朝臣動蕩,薛家敗落,父親死於奸臣之手,我流落街頭,和秋梅相依為命。”

“秋梅自幼雙腿不良於行,我讓人打了一個木頭的椅子,以便她可以出門看看,可是昨日,我竟不知道她能行走!”

薛禦庭說道這裏,表情有片刻的悲傷,似是心痛為何秋梅要騙他,又有些許慶幸,慶幸秋梅是健康的。

清歡驚訝,秋梅可以走路一事,薛禦庭都不知道!“那她平常都是坐在輪椅上的麽?你和她生活那麽久,你居然都沒發現?”

“有什麽事情直接問我就好了,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問他又有何用!”一個聲音打斷了清歡的疑問,門被推開,秋梅慘白著一張臉進來。

清歡和薛禦庭站起來,薛禦庭上前拉住她,擔憂的問道:“你怎麽出來了?大夫說你身子弱,怎麽也不多穿點?”

秋梅垂下眸子,輕輕將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說道:“我沒事。”

清歡一聲皇姐哽在喉間,始終是沒有叫出口。

“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我都告訴你。”秋梅坐下來,看著清歡,表情坦蕩。

“你們聊,我先出去。”薛禦庭突然空了手,心也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麽,他攥緊了拳頭,隻想逃出門去。秋梅可以走路,為什麽要騙他?

“不用了。你也坐下來吧!”秋梅沒有看他,她知道自己欠他的太多,從小到大,薛禦庭對自己百依百順,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她,而她呢?卻瞞了他十年。

還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秋梅閉了閉眼,她知道,有些事早晚要說出來的。

薛禦庭沒有出去,也沒有坐下,秋梅知道他一定很失望,但是卻仍舊開口將事情娓娓道來:“我從小被拋棄,被父親撿到薛家,薛家家大業大,我被當成大小姐一般對待。下人們偶爾在一起,就會嚼舌根。小時候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就會有下人罵我,說我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孩子,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

薛禦庭震驚,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捧在手心裏的人,會被人說成那樣,他攥著的手青筋突起。心也替她微微抽痛著。

秋梅冷嘲的苦笑,又說道:“我一直不懂她們為什麽要那樣說,又加上身有殘疾,我很自卑。後來,我從下人那裏知道,我是撿來的,所以我很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他們是不是因為我的腿而不要我!這一直成為我心中的一根刺。直到十年前,有一個女子,生的極美,她說她可以救我的腿,也可以幫我找到我的父母。”

說道這裏,她望著薛禦庭,臉色有些難看,“我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也很想像正常人那樣走路。所以我接受了她的施舍,但是她卻提出了條件,她說我必須要聽她的,否則,她會讓我身邊的人都死去。”

“然後呢?”薛禦庭的表情開始變得抽搐,他好像知道了什麽,卻又不敢想下去,聲音帶著些顫抖,手也抓的越來越緊。

薛秋梅沉痛的閉了閉眼睛,輕聲說道:“對不起,禦庭,對不起!”

此時清歡已經完全是局外人,她隻想知道這幾年秋梅是如何生活的,但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預想,一個更大的秘密正在被秋梅緩緩揭開。

“她醫好了我的腿,也幫我查出了我的家人,我沒有想到我是那麽高貴的身份,卻被人踩在泥土裏,卑微的如同螻蟻。她答應教我習武,我願意為她賣命。白天我就乖乖的做薛家的小姐,晚上我就按她的命令,去殺了那些在黑名單上的人。”

薛禦庭的心,漸漸沉底。心中的猜想也越來越明了,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也為即將呼之欲出的真相而憤怒。

“不知道哪日,禦庭說,若是我能站起來該多好,於是我就不再想偽裝了。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就在我準備告訴禦庭真相的那晚,我接到的任務是殺了薛家上下所有人。”秋梅掩麵哭泣,全然沒有殺手的冷冽,隻有一個女子無助而又悔恨的悲戚。

“所以,是你殺了我薛家上下五百人麽?然後又偽裝在我身邊,跟了我十年?”薛禦庭全身都在叫囂,他很想殺了眼前這個女子,卻怎麽也下不了手。這是他寵了二十多年的女子,讓他如何是好?

“不是我!我沒有!”秋梅急急的開口,“我怎麽會殺了自己的家人,我沒有那樣做!我拒絕了她,我不想為她賣命。她說她要毀了我,毀了我身邊所有的人。”

“我開始害怕,我害怕我們會沒有家。所以在她動手之前,我央求父親去春遊,希望能躲過一劫。可是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她會找到我們的……我真的,真的沒有想到……”

秋梅已經泣不成聲,那種痛苦,纏繞著她十年,是一種每每想起來就噬心的痛苦。即便已經過了十年,那種愧疚感仍然存在著,不減反增。

那個女子,生的妖豔多姿,薛禦庭怎麽會不記得,那樣一個女子,跟在佞臣的身後,聖旨一下,親手屠了他全家上下。

他知道這幾年秋梅暗中在尋找什麽,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是那個女子的手下。雖然她沒有動手,可是她也是其中的一員!

當年父親被佞臣誣陷,如今想要查清冤案就必須要入朝為官。難怪,難怪她要阻止他入朝為官。說讓他在淮梁韜光養晦,原來是怕他知道了真相啊!

憤怒和失望湧上心頭,他猛地抽出劍,後退兩步,直指薛秋梅,“你!我居然我的仇人同眠共枕了十幾年,哈哈哈,薛秋梅,你隱藏的真深啊!”

“住手!”清歡擋在秋梅麵前,“你瘋了麽,你好好想想,若是姐姐真要害你,又何苦提議要去春遊,又何苦要假裝殘廢和你共處十年?”

清歡自小生活在北青皇宮,錦衣綢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要什麽,立刻就會有人去給她尋來。而秋梅,她卻想要擁有的東西,那麽簡單,卻又那麽艱難。清歡的心很痛,她真的很心疼秋梅。

秋梅不求薛禦庭能原諒她了,沒想到清歡卻擋在她的前麵。那一聲姐姐,叫的那麽順口,她的心突然顫動。自從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每一年都會回北青偷偷看著他們。

她羨慕清歡,也嫉恨她。但是骨血相連,她是真的很喜歡清歡這個妹妹的。她是被拋棄的人,大概清歡也是不會喜歡她的吧。可是沒想到,清歡卻為她擋劍。一時間,眼淚更加止不住。

原本的憤怒,在聽到清歡的話,薛禦庭的手開始顫抖,他該怎麽辦,他又能怎麽辦。

“錚!”長劍落地,薛禦庭踉蹌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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