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佳成

紫鳶傾歌

第188章 珠胎難保

書名:良緣佳成 作者:紫鳶傾歌 字數:4224

很多時候,蘇琬清都佩服楚修澤的才華與謀略,若不為國仇所耽誤,也許他會和宇文徹成為很好的朋友。可轉念一想,在南楚亡國之前,楚修澤也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安南郡王世子。如果不是那場戰爭,他又怎會改變如此至深?

他如今已是一國之主,而自己不過是受辱回國的公主,蘇琬清低眉順眼地蹲禮道,“見過陛下。”

楚修澤的心早已是澎湃洶湧,看到思念已久的人兒難以按捺心中的激動之前,扶住佳人玉臂便道,“琬兒快起,你我之間還需那樣多禮?”

蘇琬清又不免想起他故意散播自己被冊封的消息的事,心中有所抵觸,別開臉道,“清兒不敢,陛下已登基為皇,便已有君臣之別了。”

楚修澤淡然笑了笑,“公主永遠是公主,在你麵前,任何男人都會臣服,我也不例外。”

他如此露骨的話令蘇琬清臉紅不已,甚至她都能感受到身後來自畫琴等人火辣的目光,她微微頷首道,“有些累了。”

楚修澤這才意識到讓她站了許久,忙開道,“倒是我疏忽了,你此前一直身體不好。快,上馬車,稍後我令他們送茶水來。”

蘇琬清淡淡嗯了一聲,不敢和他對視,這令楚修澤有些沮喪。望著佳人徐徐登上馬車,他對侍從道,“公主一切體己不得短缺,皆從朕的私庫中撥。”

“遵旨。”

回金陵的路途因楚修澤的到來變得格外尷尬,蘇琬清究竟沒能朝他問出,當時為何要以自己的清譽為代價來迷騙宇文徹。她其實對此事心知肚明,隻是不願承認,曾經的堂兄對自己也產生男女之情了。

在蘇琬清順利抵達金陵的同一日,宇文徹也抵達了燕京。當日,夏皇朝天下公布罪己詔,盡數自己四項大罪:一曰丟失國土,令天下陷入分裂;二曰寵信奸佞,令權臣欺民;三曰不安北境,令柔然擾民;四曰荒廢朝政,令百姓貧苦。

一道罪己詔寫的慷慨淋漓,盡是自責之語,絕無敷衍之意,哪怕普通百姓聽不懂文縐縐的話語,卻能感受到皇帝的誠意。

“沈師傅自致仕後極少入京,此次卻從徽州千裏迢迢趕到京城,又馬不停蹄地入宮,想來是有要事吧!”皇帝令人在南窗下擺了棋盤,他手中執著黑棋,一邊打量著棋路,一邊若有所思地朝對麵的人道。

對麵坐著的人已是白發蒼蒼,然而眼睛卻炯炯有神。此人便是兩朝帝師沈韋卿,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然而自致仕歸鄉後,便陶醉田園,終日過著悠閑的生活。

“草民如何敢當皇上如此尊禮,不過是一個半截身子埋進黃土中的糟老頭子罷了。承皇上禮待,這才將草民接進宮中,過過棋癮罷了。”沈韋卿笑哈哈地道,與在講堂上嚴肅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皇帝頓時想起了當年在上書房習課的時光,那時最畏懼沈韋卿,動不動就要挨他的戒尺。若非父皇對自己格外嚴厲,他也真想像田源一樣,逃了他的課。

“當年朕可沒少受師傅鞭策,現在想想,若非師傅諄諄教誨,大夏早在朕手中亡國了。”

沈韋卿微微遏禮笑道,“皇上可真記仇,當年挨得板子可都記得清楚啊!”他正了顏色,落下一顆棋子,“皇上乃聖明之主,未來造化必將高於大夏曆代帝王,而今形勢逐漸明朗,皇上的主要對手就是南楚昭陽。草民雖然不曾見過他,但聽說他能夠在大夏忍辱負重十年,便知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涼颼颼地道,“到底是朕小瞧了他,隻以為他是個病秧子,胸無大誌,苟且偷生。朕卻遠遠都想不到,他早在暗中謀劃一切,朕的皇宮,竟然讓他布滿了眼線!”

“皇上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凝聚人心。那道罪己詔寫的十分好,足以讓天下有誌者為皇上所用。同時,皇上也應當將宮禁守嚴,不得再讓南楚的宮人插入,否則隻會讓人心渙散。”

說到此處,皇帝不由想起遠在千裏之外的蘇琬清。他心中一直都是五味雜陳,放棄攻打南楚等於放棄將她尋回,也意味著將所謂轟轟烈烈的愛情擱置到一邊,終是要排在他千古帝業之後。

“皇上?”

皇帝思緒翩遷,完全沒聽到沈韋卿剛才說過的話,“嗯?師傅剛才說什麽?”

沈韋卿無奈地歎了一聲,“看來外麵的傳聞是真的,皇上真是愛上那個什麽…什麽南楚公主了?老夫一把年紀,實在不懂年輕人之間的情啊愛啊的。隻是,皇上是天下尊主,您不能如尋常人一般肆意啊!”

皇帝發覺自己想到蘇琬清竟然落下清淚來,他抬手拭去眼淚,原本側臥在圈椅裏的身子朝前傾了傾。他朝遠處的天空望去,偶有飛鳥擦過,萬裏無雲甚是明淨。燕京如此晴朗,金陵的天空又如何,是不是陰雨連綿?

“師傅不必再教導朕,朕從不相信江山與美人不可兼得。不論是千古帝業,還是遺世佳人,朕總有一天要得到!”

陰雨連綿十數日,潮氣從窗外漫溢而來,蘇琬清瞧了瞧窗外,仍是烏雲密布,小雨纏綿,看不到金烏神的身影。

回到這所闊別的城,她還有諸多的不適,在接連趕了一個多月的路之後,她終是沒能挺住,病的昏昏沉沉。

“公主,你怎麽又起來了?”畫琴端著粘黑的藥液走了進來,見她連外衣都不曾穿便站在風口上,不由開口責備道。

蘇琬清臉色格外慘白,看不到一絲紅潤,她卻勉強扯了扯嘴角道,“無妨的,又該喝藥了?”

畫琴“嗯”了聲,思慮片刻,還是說道,“公主,大長公主和陛下已經有好幾天沒來這邊探視過了,是不是…”

蘇琬清心如明鏡,“他們已經知道我懷了夏皇的孩子,此刻還沒想好怎麽處置我吧。”

畫琴神色有些為難,“怎麽能用處置二字,大長公主是您的親姑姑啊,當初也是她送公主進宮的,到頭來…萬一他們不準…公主可想好對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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