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佳成

紫鳶傾歌

第187章 甜苦自知

書名:良緣佳成 作者:紫鳶傾歌 字數:4426

黃昏時分,鴉鵲長鳴。靈岩寺坐落於郊外,卻離軍營不遠,坐馬車而行,不到半個時辰便已到。

皇帝便裝而行,穿一身正紅錦袍,不點名身份卻能讓人聯想些許。

守門的小沙彌都能一眼看出來人身份的尊貴,連忙稟告了寺內住持。故而宇文徹剛被迎進去,便見住持朝自己而來。

住持法遠和尚卻見為首者天庭飽滿,骨棱分明,顯然是帝王寶像,故而雙手合十按出家人最高的禮儀道,“尊主大安。”

宇文徹在心中忍不住地感慨出家人的智慧,隻道,“師父如何知道我是誰?”

“尊主不必在意,老衲妄然掐算,尊主此番前來並非是為了燒香禮佛許願,恐有疑惑需我佛智慧答疑。”

宇文徹沒有回話,便是默認。

法遠和尚請宇文徹和田源到後院靜室小坐,並奉上新茶,隻道,“區區鄉野,粗茶鄙陋,還望尊主莫怪。”

宇文徹已十分隨意地捏起棕陶燒製的小杯啜飲了兩口,“這茶好香,何謂粗陋?”

法遠和尚深意一笑,“尊主太早下定論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宇文徹和田源便覺口中苦味橫生,如吃了一整棵苦瓜般難忍。

田源連連擺手在嘴邊扇動,“大師,你這茶太苦了,還有沒有別的茶水,這…我受不了了…”

法遠和尚對身後的弟子道,“快去為兩位施主端些別的茶來。”

弟子應下,少頃便端著紫砂茶壺而來。法遠再度為他們滿上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品品這次的茶。”

田源剛喝了一小口便吐了出來,“這茶還是苦的啊!”

法遠和尚肆然大笑,“施主太早下定論了。”

宇文徹似乎明白了法遠和尚的用意,端起茶杯輕抿一下,靜靜等待口中濃重的苦味散去,漸漸取之以清香,“看來師父不僅知道我是誰,還知道我想要問什麽。”

法遠和尚再次遏禮,“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何況此事關係上萬人的性命。尊主一身係天下,不得不為天下百姓而慮啊!先苦後苦,皆由尊主決定。”

宇文徹輕笑,“我知道了,看來此番在佛祖麵前也得不到答案!也罷,今日大師指點我已經夠多了,那便不叨擾了。”

他就要起身告辭,卻未料田源忽然道,“等等!我還有事求問大師!”

宇文徹一臉驚訝,“你能有什麽事?”

田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磕磕巴巴地道,“請大師指點,在下不才,曾遇見一位玲瓏剔透的女子,對其一見傾心,然隻知其名,卻不知其姓氏。重要的是,她好像要婚配了,而在下卻對她難以忘懷。此情難斷,夜中輾轉反側不能寐,實在難安,還請您指點。”

連宇文徹都不曾想到,風流倜儻的田少將竟然會說出“一見傾心、難以忘懷”的字眼。當初讓他到肅州那貧寒之地去帶兵,便是因為這個公子哥太不務正業,逃了兩朝帝師沈韋卿的課,竟然去煙花之地尋歡作樂。川陝總督田封誼上書請罪,皇帝也順著他的意思,外放田源令其好好鍛煉。

田源自然看出皇帝眼中的玩味,他又正色道,“我當真是喜歡那女孩,隻可惜,她竟然從渝州遠嫁銅陵。”

“既然是已經出嫁的女子,你還惦記她做甚?你這風流勁兒可別使錯了地方。”皇帝取笑他道,頓時讓他羞的無地自容,慌張無措地看著法遠和尚。

法遠和尚嘴角隱著一絲微笑,微微俯身道,“出家人六根清淨,又如何為施主答疑解惑情場之上的事?施主問錯人了。”

田源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法遠和尚是在刻意回避他的問題,他正待要追問,卻聽皇帝以拳抵唇清咳一聲,“時辰不早了,該回軍營了!”

言罷,他象征性地欠了欠身,闊步朝外走去。田源不敢耽擱,便跟了上去,絮絮叨叨地說,“皇帝師兄,您老就不能容我問清楚了?我這次是動真格的,現在我滿世界地找這位清素姑娘呢!”

皇帝側臉白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扶著馬車的側壁便彎腰鑽進了馬車。而田源也算是看出來了,皇帝自個在情場上失意,也不想見得別人鴛鴦成對,他想了想,隻能用“缺德”二字來形容了。

至於法遠大師為何對此避之不及,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了。

而令他趕到更加震驚的,則是皇帝剛剛從靈岩寺回到軍營,便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全線退兵。

“此時退兵,無疑是在向南楚賊人示弱,必會使士氣大大削弱啊!”

“皇上若因幾次戰敗便退縮,無疑告訴天下人,無法收複失地,又如何能收服江南和兩廣的人心?”

反對聲不絕於耳,可皇帝卻從未如此清醒的知道,這仗堅決不能打下去了。大夏國力空虛,經過北境戰亂和琅琊叛亂,軍隊製度十分混亂,武器裝備已嚴重不足,再這樣下去,最終會被自己給拖垮!

“朕叫你們來不是商議的,隻是告訴爾等朕的決定。”皇帝的手指在禦案上不斷敲打,神色看上去頗為輕鬆,“這江南和兩廣並非是朕不想要,而是要在合適的時候收複,這大夏江山到了朕手中,也該勵精圖治了,才不會讓一些亂臣賊子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皇帝行事向來專斷,將領們苦勸亦是沒有用處。在六月梅雨初臨之前,大夏主力軍從長江沿線全部撤回原府,獨留少數兵力協作咱倆城池守衛。

與此同時,大夏與南楚已經封鎖國境,尋常百姓再難行走於兩國之間。

幸運的是,蘇琬清在封鎖之前,便成功回到了南楚境內,和楚修澤派來的人接上了頭。

畫琴瞅了一眼她,卻見滿臉失落地望著北方,故意道,“哪兒有什麽情深似海,都不過是為了千古帝業,越是這雄才大略的男人,越是不好駕馭,到頭來傷了自己罷了。”

蘇琬清還未來得及回話,便聽身後響起一個淡泊的男聲,“一派胡言!用情不深不過是因為異族歹心罷了!”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