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公子不好惹

林因因

第一百三十章 朝中來人

書名:腹黑公子不好惹 作者:林因因 字數:6482

天氣從春風溫潤開始進入初夏清爽,水稻在初春種下,形似雜草的秧苗很快綠滿山坡,再細細長長的竄出來,經驕陽雨露滋潤,才抽穗開出稻花,看著滿山隨風擺動的稻花,花泣心裏一陣陣的歡喜,再有一個月,到六月中,這一年兩季的稻穀,上季就能成熟,那時便是收割的時候了,等收割完上季,又要犁田馬上接著種下季。

這是她到川口縣一年來的心血,也是她所有的希望。

“子俞,快來幫幫我!”花泣爬在坡度微陡的一片灌木叢中,腦袋鑽了出來,盤好的烏發早被枝杈勾的蓬亂鬆散。

“吟兒,你小心些,你,你如何能爬上那去?”子俞暗道一個不留神,這吟兒就溜了,急忙從下頭的田邊攀上去。

花泣沒話說,灌木叢高過她的個子,腦袋縮了回去,就隻聽見砍樹的響動,子俞顛簸攀爬著也鑽了進去,花泣才把手裏握著剛砍下來拇指粗的樹杈拖過去給他,抹了把汗:“來,你把這些拖出去外麵,小心點,別把葉子全拖掉了,一會兒再回來拖。”

“你砍那麽多?這小樹也不能當柴火,要來做什麽?”子俞拖著那一堆樹杈,當真費力,很多還是被其它的野藤纏繞著,得花力氣才能拖出來,而且......吟兒說不能拖掉葉子,可等小樹和野藤分離,已經掉的七七八八。

子俞來來回回的拖了好幾趟,花泣才停了下來,她也拖了一堆出來。

“看你,滿頭大汗,哎,這都刮破了,你這丫頭,不覺得疼嗎?”子俞心疼的拿起花泣的手,她的手背上被枝杈刮傷了好幾道口子。

“沒事,喊兩個衙役把這裏小樹枝捆好,帶回去,就放到城郊,之前放牛的那處地方。”花泣笑笑,抽回了自己的手,忙著整理那一大堆小樹杈。

忙活了半日,又馬不停蹄的趕回城郊,那片被牛啃的光禿禿的山坡下。

子俞走近了小河邊,才發現,不知何時,這裏開墾出了幾分地,感覺和鄉下的水田很不一樣,因為這塊地裏的土是新鋪上去的,而且,全是黃土。

“你們幾個,來幫忙把這樹枝剪下來,不要嫩的,就剪嫩枝下麵稍老些的連梗三寸餘長,要帶兩三片新葉,聽好,是新葉,不是嫩葉也不是老葉,就是今年春雨那時長出來的葉子,不是去年的,也不是如今夏暑剛發的嫩葉,明白?”花泣卷起兩手的衣袖,連褲腿都卷起老高,踩在泥裏,指揮著幾個衙役幫忙剪樹枝。

“吟兒,這些要來做什麽?”子俞也聽著吩咐,想來幫忙。

“山茶樹,摘不到山茶籽,隻能剪枝插苗。”花泣手裏不停,邊忙邊應著。

花泣早打算上山找茶樹摘山茶籽,但不是那麽好找,可能翻幾座山也找不到多少棵,茶籽就更少了,還要逮著時候才有,她沒有多少空餘時間去翻山越嶺的找,就想到剪下樹枝插苗,如今插下去,可能還要等來年才能種。

這地裏的都是黃土,特意去別的地方挖來填在此處,就為了插下去的樹枝能在新土中長出根係存活下來,是她的父親花長亭教給她的方法,茶樹質硬,耐存活,隻要剪的恰到好處,再用齋土,也就是如同黃土這類的泥土培育,就可以用樹枝栽出茶苗來。

隻因為那時候百姓都還吃不飽飯,也沒人去種什麽茶樹,但如今不同了,鄉下百姓有良田土地,就有糧食吃,光吃飽不行,還得考慮讓他們也種一些有經濟價值的東西,改善貧困,等來年這些茶苗種下去,無須如何打理,過個兩三年,就能采收,賣給富貴人家換銀子。

“吟兒竟懂這些東西,子俞都等不及想喝自己種的茶了!”子俞任由花泣胡鬧,她總是喜歡做些標新立異的東西,陪著她鬧,還時時誇讚著,隻要她開心便好。

忙活了幾日,終於把那些剪下來的茶樹枝給插了下去,上麵還插滿了篦箕草,匍匐枝葉用於遮擋日頭暴曬,讓底下的茶枝在沒有長出根係之前,能起到保護作用。

“如此它就能長新芽來?”子俞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書得的多,但多數都是仁義禮智,對這些實用的東西倒是了解的甚少。

“行了,每日要記得遣人來澆水,等到來年春日,應該能長到一尺來高,就可以種了!”花泣搓著手掌,滿手的黃泥屑掉下來。

兩人正打算進城回縣衙,遠處一衙役騎著快馬奔到跟前,來不及下馬就對著子俞喊道:“大人,快回縣衙,朝中來人了!”

“朝中?快,馬給本官,你隨後護送花姑娘回城。”子俞連忙牽過衙役的馬,跨躍上去,低頭對花泣道了聲:“吟兒你慢些走,別急,注意安全,我先回去。”

見花泣點頭,子俞才掉轉馬頭,絕塵飛去。

朝中來人?

花泣心裏一陣激動,難道是川口縣墾荒能讓百姓有飯吃的事跡,已經傳揚到了帝都?皇上這是來嘉獎子俞?是不是得升官了?

想到這裏,滿臉難掩的喜出望外,左右看了看,對衙役道:“沒馬了?”

“沒了?”衙役兩手一攤。

“我和大人來的時候那馬車呢?還沒回來?”花泣焦急地朝遠處大路上望了望。

“沒回,車夫大約以為姑娘和大人要到日頭下山才回城。”衙役趕緊搖頭。

“讓那幾個不用忙活了,這就收拾一下,走回去!”花泣一指身後那些忙前忙後伺候茶苗的衙役。

這個子俞,也不帶上她,自己騎馬跑了,害她如今在這裏一邊焦急一邊激動,這朝中來人可是大事,她可比子俞在意的緊。

快步走了半個多時辰,花泣才被衙役護著回了縣衙,顧不上滿身泥漿兩腳酸痛,直奔前堂,到了堂前的院子裏,看見一隊的麵生侍衛,覺得不妥,從側門溜回了後宅,梳洗一番換了幹淨衣裙,這才叫天玥給準備茶水,她親自端去了前堂。

堂上官位坐著一位看起來來頭就不小的官員,下首還有兩人,應該也是某位要職官員,子俞端坐在一邊和幾位細聲交談著。

端著茶過去,幾位官員麵前已有茶碗,花泣先給主位大人物續上,再給下首的兩位續,最後才到子俞,斟完了茶水,就站到一旁,猶如丫鬟一般聽後差遣,不知道的還真會以為是丫鬟。

花泣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

“此事,本官不會偏聽一麵之詞,請葉大人今夜把事情發生詳情擬出奏報,待本官調查清楚,自會帶回帝都,請皇上定奪!”上首的大人物開口說道。

什麽?一麵之詞?請皇上定奪?不是來頒旨嘉獎的麽?怎麽聽這口氣,似乎是來問罪的?

再一看身旁不遠處的子俞,麵色沉沉,卻又不得不被迫帶著微笑,連連點頭附和。

平元五十年五月,在川口縣就任近一年從七品縣令的葉寒林,迎來了朝中派遣的監察使,不是來看他的政績,而是他在朝中遭人彈劾,道去年冬季實施墾荒,清水亭死了十幾個百姓未曾上報,隱瞞事實,有徇私舞弊之嫌。

監察使便是來調查核實的。

花泣到此時才明白,今日不是頒旨嘉獎,而真的是問罪。

頓時從滿懷激動變的心慌肉跳。

當初這事,子俞堅持要上報朝廷,而她全力阻止,她沒想到,這才約莫半年光景,朝中就知道了,不是說,朝廷任由川口縣自生自滅的麽?這是什麽情況?

且不談朝中是否還關心川口縣的死活,現在是追究清水亭大火燒死人縣令子俞隱瞞不報的事,這事說的小點,是理政失誤,往大了說,那是欺君,欺君什麽罪?輕則殺頭,重則誅九族!

花泣神思之中忽地抖了一下,幸好沒人往她身上看,驟然回神,連忙小心退到了側門,回了後院。

沒法冷靜下來,這是重罪!

當初她確實沒想到這一層,隻以為朝中不會理會川口縣的瑣碎之事,等她和子俞把川口縣民生搞好了,搞大了,隻傳頌功德去朝中領賞,那些明麵不能提的事,久了自然就不了了之,沒有人會去再翻那些老賬,可她低估了朝廷對川口縣的關注。

回屋關上了房門,在屋裏來回踱步,心急火燎。

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便是年前城裏收稅一事,子俞動作強硬,讓那些財主硬著頭皮割血,繳納了一整年的營業稅,如今朝中突然關注起川口縣,指不定就是那些財主背後的大人物怒了,找了個理由彈劾子俞。

還有墾荒,讓百姓有了田地,那些山下良田的主人卻沒了佃農,硬是拖延了春耕,這損失,大約也算到了子俞身上,難保那些地主背後的主子不懷恨在心。

這下麻煩了,子俞危險。

花泣使勁喘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回想剛才聽那上官的語氣,也沒有多生硬,說出來的話也很中肯,估摸著這幾位監察使理應是清廉公正的官員,不然也不能受皇上如此信任,當上監察使。

若是這樣,隻能從監察使身上找找轉圜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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