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

茗旗兒

39.愛是要同甘共苦

書名:一個男人 作者:茗旗兒 字數:12504

為了給毛東一個驚喜,梁桔第二天特意去找沙皮要了毛東老家的地址,可惜沙皮晚上要跟朋友在外麵喝酒,梁桔等不及就去飯店找他。

飯店就是一個普通的火鍋店,梁桔到店門口的時候又給沙皮打了電話。

“你直接上來吧,我在二樓。”沙皮那邊很吵,梁桔隔著電話都聽到很多人在那邊互相敬酒。

梁桔不願上去,就想在樓下等,“上麵亂哄哄的,還是你下來吧。”

“我走不開,沒事啊,都是我哥們,你就上來坐坐吧。”

梁桔拗不過就勉強答應了。

跟著服務員去了二樓,一開門,裏麵就烏煙瘴氣的,一大幫老爺們集體圍著桌子吞雲吐霧,梁桔都快看不清誰是誰了。

“喲,這是誰家的妹妹啊,來找哪位哥哥?”

梁桔用手捂著嘴,另一隻手在眼前揮了揮,“我找沙皮。”

“桔子,這麽快就上來了啊!”

粗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梁桔一回頭就看到沙皮一張喝得通紅的大臉。

“哥,你方便麽,咱倆出來說吧。”

一聽梁桔叫沙皮哥,包間內的男人們就開始瞎起哄,“別啊沙皮,這麽漂亮的妹妹還不給哥兒幾個介紹介紹啊。”

梁桔一直捂著嘴,她最瞧不起一幫老爺們喝的醉醺醺痞氣的說話,她往門外走,還不忘囑咐沙皮,“我還是去樓下等你。”

沙皮拽住她手,對著包間做了個道歉的手勢,“抱歉啊,妹妹找我有事,一會兒回來。”

又是一陣哄笑的聲音伴隨著口哨聲,梁桔懶得搭理,直接轉身走了。

沙皮跟著梁桔去了二樓包間門外的過道上,梁桔靠在欄杆旁伸手就把長廊上的窗戶打開。

一陣冷風撲麵而來,沙皮急了,抬手就要去關窗,“傻了啊,大冬天的開窗。”

“你沒聞到你身上那股味兒啊,熏死人了,沙皮哥,你就不能少喝點?”

“你個小丫頭懂什麽,現在什麽事不得靠應酬?”

“應酬也沒你這麽不要命的,你知道喝酒上臉代表什麽嗎,就說明你體內不吸收酒精”

“得得得啊,別跟我哥談幾天戀愛就變了樣。”沙皮抬手捂住梁桔的嘴,挑眉問:“說吧,這麽急著找我幹什麽?”

“拿開你爪子。”梁桔打掉他的手,抹了把嘴。她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我想知道毛東哥老家的地址。”

“啥!”沙皮一副很詫異的口吻,“你要人家老家地址幹啥?”

“不告sù你。”

沙皮眯著眼打量梁桔,忽然想起什麽,‘啪’一聲使勁拍了下額頭,“我哥是不是走了?”

“嗯。”

“你說我這記性,我怎麽把我北哥忌日給忘了,我哥肯定是回老家上墳去了!”

“你都快喝懵了!”梁桔鄙shì地朝他撅嘴,“虧你還說你跟毛北哥關係好,這麽重要的日子都能忘,你可真行。”

“這也不怪我啊,我這段時間都快忙瘋了。”他話題一轉,盯著梁桔,“你要老家地址幹嘛,你要去啊?”

他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圓,梁桔都不敢直視,生怕眼珠子一下掉出來。“我要給他一個驚喜,所以這件事不能告sù他。”

“我說小祖宗啊,你玩不死我難受是不是,上次已經豁出性命幫你騙了我哥,這次你要是再偷偷背著我哥去他老家,他不直接斷了我老二我都不叫沙皮!”

梁桔應景地瞟他一眼褲襠下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真的假的,有這麽誇張嗎?”

“你說呢?這裏離他老家那麽遠,你一個人路上要是有點啥事,回來我哥拔了我的毛啊!”

“呸呸呸!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沙皮朝包間看了一眼,靠在牆上對梁桔小聲說:“實話告sù你吧,每年鍾玲和我都會陪著我哥一起回家,今年他誰都不讓去,肯定有事!”

“什麽事?”梁桔立馬上了心。

沙皮頓了頓,也沒繼續往下說,梁桔等得急,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倒是說啊!”

“哎喲喂,我說你不能輕點啊!”

沙皮捂著胳膊哀叫連連,梁桔梗著脖子,“少廢話,快說!”

“不是我不說,是我不能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沙皮很為難的樣子,“這事是關於我毛北哥的。”

“作為你未來的小嫂子,那就更得說!”

沙皮猶豫不決,說吧怕他哥能跟他拚命,不說吧,怕自己會死在這小丫頭手裏。

包間的門從裏麵被推開,走出一個個子很高的男孩,長得一臉欠揍樣,偏偏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梁桔。

“桔子,怎麽是你啊?”

梁桔回頭定情一看,才發現原來這人是葉清廷。

“喲,蜻蜓少爺,你在這啊?”

被喊外號葉清廷也不生氣,他看沙皮,笑著指指,“原來你們認識啊。”

“你怎麽認識他?”梁桔小聲問沙皮。

沒等沙皮回答,葉清廷已經朝他們走來,“這麽巧啊,一起喝一杯吧?”

梁桔才不會去跟一個討人厭的家夥喝酒,葉清廷喜歡梁桔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梁桔對他是能躲則躲,所以她直接給沙皮扔下一句話就準備要走。

“回頭把地址發我手機上,BYEBYE!”

葉清廷見梁桔要走就要伸手攔,梁桔見狀立即大罵:“蜻蜓我告sù你,別惹我!”

葉清廷依然笑眯眯的,隻是笑的讓人惡心,“沒事兒,我們來日方長。”

他看梁桔疾步從二樓下樓梯的背影,搓著手一臉拭目以待的表情簡直是陰森森。

***

毛東坐火車回了老家。

老家此刻的溫度已經是零下三四十度,一下火車冷颼颼的風打在臉上刺骨的疼。幸虧來的時候有了準備,穿了棉褲棉衣,不然就是毛東這樣的硬身板都怕熬不住這麽冷的天。

毛東又坐了幾個小時的大客車才從市內回到自己的農村老家。

家裏的親戚還住在村子裏,毛東這次回來買了一大堆東西看他們,親戚雖多,可真正還掛記在心的基本都是母親那邊的親戚。

去了一趟姨媽家,走的時候幾個姨媽拉住毛東的手很久都沒放。

“真是苦了你這個孩子了,你母親要是活著,看著兒子長得這麽出息估計也能高興壞了。”姨媽看著長的和自己姐姐很像的毛東,越看就越覺得難受。

毛東倒是很平靜,一一跟他們擁抱,“保重身體,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們。”

“孩子,有對象沒,是不是快成家了?”

一聽到‘對象’兩字,毛東第一時間想的就是那個鬼精靈一般的小丫頭。

他微笑回握住姨媽的手,說:“結婚的事還早著呢,等我結婚了,我帶她回來看你們。”

即使不是刮風天,站在外麵一會兒都感覺快凍掉了耳朵。毛東怕把姨媽凍壞,就催促他們趕緊回去。

“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放心吧!”

“孩子,你家房子都賣了,你住哪啊?”

“村口那有專門出租房子的,我住在那,放心吧。”

又聊了幾句,毛東才在姨媽的注視下離開了村子。

晚上一個人住在燒著熱炕頭的簡陋房子裏,毛東蓋著厚被子枕著胳膊,盯著糊滿報紙的天花板,這次回來他一點沒有回家的感覺,見到親人,那種激動也不如之前。

或許是年齡大了,或許是真的放下了,總之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翻了個身毛東拿起手機看了看表,還不到晚上九點。

農村的晚上自然沒有城市裏那般熱鬧,反正無事,他索性穿上厚棉衣拿著手電筒走出了屋子。

這裏少了汙染,空氣清新,站在院子裏,毛東眺望遠處,一片漆黑,隻剩下頭頂布滿閃星的漆黑天空,耳邊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這裏不像是城市有汽車有高樓大廈,環視周圍,聽到的隻有隔壁村口傳來的狗吠聲和偶爾走過一兩人的腳步聲。

簡直是安靜的讓人發毛。

想想自己在這裏曾經生活過十幾年,毛東都難以想象假如現在再讓他回來住,他是否能習慣。

在祈海市租的那處破房子梁桔一直說簡陋,但現在看來,跟當下自己住的破木屋房來說,簡直是好得不得了。

毛東打開手電,打開鐵門,走向村門口的大道,他使勁吸了一口氣,入鼻的都是新鮮難尋的清冽冷氣。

忽然想起祈海市,就不得不想起那個丫頭,也不知道那個丫頭這個時候在幹嗎。

天上有繁星在不斷閃爍,毛東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這地方可真冷啊,冷的隨時都能凍死人。

從遠處村口傳來了一陣汽車的聲音,這麽晚,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親戚坐車回來了。

毛東又隨便溜達了一會兒,外麵太冷,他不得不回屋裏去。

回到租的那處屋子剛關了鐵門還沒往裏走兩步,毛東就聽到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這大晚上的,這突兀的聲音一陣陣響起就連毛東聽了心裏都咯噔一聲。

回頭望一眼旅店老板那屋,本來關了的燈也亮了起來,想必是被吵醒了。

老板披著一件棉襖從屋裏出來,見到毛東站在門口,明顯一愣,“這麽晚還沒睡啊?”

毛線心想這才九點多,在城市根本不是睡覺時間,但是農村一般睡覺都早,於是他隻是淡漠地點了下頭,“不困。”

敲門聲繼續,老板走過去要開門,毛東覺得跟自己沒關係就往自己那屋走。

“小姑娘,你這是要租屋子嗎?”老板相比是困極了,說話都帶著嗡嗡的睡意。

“老板,我是來找人的,不過也是住店的!”

這脆生生的聲音真是好聽極了,毛東邊往屋裏走邊想,這要是在祈海市,他肯定會以為是那個傻丫頭的。

“你找誰啊?”老板繼續問。

“我找一個男人,他叫毛東,剛從祈海市過來的!”

啪嗒一聲,毛東險些被高門檻絆倒。

他急忙回頭,可院子裏沒有燈,毛東又打開手電筒再看了一次。

此時站在門口背著一個大包,渾身包裹嚴實,隻露出一顆小腦袋跟老板說話的小姑娘不正是他剛才還一心惦記的傻丫頭嗎!

“梁桔?”毛東遲疑地輕輕喊了一聲。

毛東本來還不敢確認麵前這人就是梁桔,可一看到那雙大眼睛在看到他之後忽閃忽閃的,莫名開始流眼淚的時候,他基本上就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

“你怎麽來這裏了?”他倍感驚訝。

“毛東哥,我總算找到你了,嚇死我了!”梁桔伸著胳膊朝毛東這邊小跑過來,一頭直接栽進他的懷裏,“我都怕今晚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都嚇死了!”

梁桔聲音悶悶的,她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這個小粽子此時正緊緊抱著毛東。

老板大爺看見眼前的一幕,嘴邊的哈欠打到一半生生頓住,他指著梁桔問毛東:“小夥子,這是你對象?”

毛東有些尷尬,可還是伸手邊安撫梁桔,邊朝大爺點頭,“不好意思大爺,這麽晚給你添麻煩了。”

六十多歲的老爺子一看身板就好,哈哈笑了幾聲擺手讓毛東先帶梁桔回去,“丫頭估計是凍壞了,趕緊帶著回屋去吧。”

梁桔從第一眼看到毛東就激動地一直在哭,也不管丟不丟臉怕不怕別人看笑話,毛東也確實怕這大冬天把傻丫頭凍壞,就摟住梁桔朝老爺子點了點頭,把她帶回了屋裏。

回到屋裏,他端著盆去給梁桔倒了一盆熱水,又將毛巾泡在熱水裏擰幹了遞到她眼前,“快擦一擦,留了這麽多眼淚不擦幹,臉會凍壞的。”

梁桔現在就像一個委屈的小媳婦,她坐在炕頭上雙手揣在兜裏,隻知道垂著眼睛掉眼淚。

不知為何,毛東看見她這樣就想笑,可他還是很厚道地忍住了。

他走到她眼前,把梁桔頭頂的羽絨帽子拿下來,梁桔本來一頭漂亮的短發也被帽子壓得扁扁的貼在額頭上。

“聽話,快擦擦,要是皮膚凍壞了,這窮山窮水的可沒有地方給你買麵膜。”

梁桔吸了吸鼻子,終於接過毛東手裏的毛巾,“早知道這地方這麽難找,我就不來了!剛才來的時候差點被一隻狼狗撲倒,我還以為我能被狗吃了!”

“狼狗?你說是隔壁村頭那隻?”

“誰知道是村頭還是村尾啊,我剛從拖拉機上跳下去就有一隻大黑狗突然冒出來直接往我身上撲,幸虧開拖拉機的大叔手快拉我一把,不然我現在早就沒有命來見你了!”

毛東冷了臉,帶了點嗬斥的語氣,“現在你知道一個人跑出來多危險了,你來過這裏嗎,就敢自己一個人來!”

梁桔本來退下的眼淚立馬就要重新流出,她仰著脖子一臉委屈,“我都這樣了你還罵我,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

這大晚上的,一個小姑娘隻身來到一個冰天雪地的陌生地方,還被一隻大狼狗嚇壞。

看她狼bèi的小樣,毛東心裏一時也軟了下來,“好好好,但是你也得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誰叫我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為了給你驚喜,哪還想到危險了。”梁桔揉著毛巾一臉的沮喪,低低嘀咕。

毛東坐在她身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確認她身上不像有被狗咬過的痕跡時,他才漸漸鬆了一口氣。

他把她手裏的毛巾拿出來重新用熱水洗了一遍,這次,毛東親自拿著毛巾給梁桔擦臉。

“這裏不比祈海,晚上冷的耳朵都能凍壞,你多帶衣服了嗎,要是沒有,就先將就著穿我的。”

梁桔臉上也不知道蹭了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再加上小臉上全是淚花,輕輕一擦就變得通紅,毛東隻得輕一點再輕一點。

雖然祈海市也是北方,可溫度跟這裏簡直是相差幾十度,如果不是有了堅決來找毛東的決心,不然剛從火車上下來,梁桔就立即有了要回去的想法。

破木屋房子隻有頭頂一盞搖搖欲墜的電燈,燈光光線昏暗隻能把十幾平的小屋子大概照個光亮,梁桔抿著唇,餘光中全是正在靠近自己的他。

毛東英俊的五官也因為被冷風吹得有些發幹發紅,他一下一下擦得認真,梁桔慢慢抬起眼,對上他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光。

“你想我沒?”忍了半天,她終於訥訥地開口。

毛東手一頓,目光轉移,將視線鎖在她一雙又大又黑,忽閃忽閃的眼睛上。

兩個人離的很近,幾乎呼吸可聞,他擋住燈光投下來的陰影正好打在她的臉上。

她目光專注急切,似是正在焦急等他的答案。

慢慢,毛東唇角微微勾起,抬手使勁刮了一下她的鼻頭,“傻丫頭,你不光給我驚喜,還有驚嚇。”

梁桔捂著鼻子一臉失望,“難道你都不想我啊?”

“一想到你還會給我製造這麽多驚嚇,我就不敢想了。”毛東回身洗毛巾。

“你不懂,談戀愛本來就是需要驚嚇來製造驚喜的。”

“是,你懂。”毛東語氣帶了笑意。

梁桔終於有些緩了過來,她拉下拉鏈準備將外麵羽絨衣脫了,毛東見狀趕緊阻止,“你等會再脫,一冷一熱容易感冒。”

梁桔不聽,“這衣服太重了我都快被壓死了。”

脫下外套,身子也緩和了許多,梁桔這才開始注意到毛東租的這間破屋子。

“我晚上在哪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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