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她是寂靜的

國民女汙

二十四·想保護他,是本能

書名:我愛她是寂靜的 作者:國民女汙 字數:9029

阮景沒好氣地問,“所以呢?你這個病人因此被嚇到了?得了什麽精神方麵的病症?”

肖崇言點頭,“是的,他受了刺激,暈倒過後,就忘了那個下午發生的事情,警方將他介紹給我,希望讓我幫助他恢複記憶,他們需要這個人的證詞。”

“警察遇見這種事也會找你?”

肖崇言示意她看完後將文件還給自己,“是,警察對這個情況也沒什麽好辦法,而像我這樣,既是專業領域的佼佼者,又能勝任刑事案件調查的心理醫生,可是搶手貨。”

話音剛落,阮景還來不及嗤笑,小王就探了腦袋進來,“肖醫生,有人找。”

小王身後,是那個叫許鶯的女警,她今天沒穿警服,鵝黃色的毛衣搭配著尼龍短裙,顯出姣好的身材,看見阮景也在這裏,她愣了一下,顯出幾分局促。

“肖醫生......”

肖崇言也很詫異,“許警官?你怎麽來了?”

許鶯瞄了阮景一眼,還有點尷尬,“我......我今天輪休,聽說肖醫生還在柳川,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幫忙的。”

肖崇言也愣了一下,然後麵色有些古怪,仍然微笑著,“謝謝許警官了,我還有事沒辦完,短時間內還會留在柳川市的,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聯係警局。”

“這就好......”許鶯意味不明地輕聲說道。

又聊了一會兒,互相留了電話,許鶯才滿臉通紅的走了。

阮景挑挑眉看他,“搶手貨?”

肖崇言矜持地頷首。

阮景收回目光,嘴角弧度漸淺,腦袋裏想的卻是,肖崇言口中的“有事情沒辦完”,是否與自己有關。

隔日清晨,阮景很早就來了,小王正在勤快地擦著前台的桌椅,窗台擺著一束百合,花葉新鮮,香氣撲鼻,看著它阮景就能想到自己從醫院裏蘇醒的那天,這裏大概沒人知道,她其實很喜歡百合,就因為它香。

肖崇言已經到辦公室了,埋頭在文件堆裏也不知道在看什麽,阮景走進去環顧四周——老實說,她現在也弄不明白自己都需要做些什麽,肖崇言也從來都沒開口吩咐過她,就像是默認並且十分樂意有她這麽一個人,頻繁地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想了想,阮景又走了出去,從小王手上截過了他正準備端給肖崇言的咖啡,然後在小王的一臉懵逼中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將冒著熱氣的美式,完美地偽裝成自己的勞動成果。

“給。”

肖崇言伸出手,一杯咖啡底下墊著厚厚的紙巾,穩穩地落在他手心,一點也不會燙到這位心不在焉的肖醫生。

有一瞬間,阮景神思飄開,恍惚覺得這一幕曾經發生過。

男人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意料之外的熱度燙到了他,肖崇言皺了皺眉,隨手將剩下的咖啡擱在一邊,他的眼神專注在麵前的文件之中,由於神情的嚴肅,他整個人都仿佛繃緊般,透著一股子禁欲的氣息。

阮景發現,她的視線在此時此刻無法從肖崇言的身上移開,盡管知道,他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盡管知道,他是蓄意製造了那一起導致她失憶的車禍,盡管知道,他對她,別有用心,敵我未明。

但她仍然,無法將視線移開。

這大概可以稱之為——越致命,越有吸引力。

阮景冷靜地反思著,她並不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或天生有受虐傾向,她能夠欣賞著這樣一個英俊而危險的男人,或許是因為,她並不畏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崇言歎了口氣,放下吧,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抬頭的時候,正對上阮景那專注的目光。

他鮮少地楞了一下。

兩人就這樣維持著一種詭異又透著曖昧的動作,直到幾秒種後,一個纖弱的身影敲了敲門。

“肖醫生。”

肖崇言很快回神,深深地望了一眼阮景後,衝來人點頭,“蔣小姐,你又來了。”

來人是蔣唯心,她又換了一套衣服,配飾也有別於前,唯一不變的,是胸前那純淨得近乎耀眼的藍寶石項鏈。

蔣唯心坐下,手指攏在一起,放在膝頭擺弄著,半晌也沒說話,阮景見她太過緊張,倒了杯花茶給她,並沒有問她此時此刻沒出現在機場,反而一個人跑過來是為了什麽,白宿又知不知道。

肖崇言觀察了蔣唯心一會兒,才悠悠地開口。

“蔣小姐避開未婚夫獨自來我,想必是有事情不宜讓他知道,不如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到蔣小姐。”

她摸了摸胸前的項鏈,碩大的寶石在日光的照射下變幻著光彩。

“我不知道有誰可以說,他們都不相信我......就連我自己有時候也不相信自己了。”

肖崇言了然地點了點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日複一日在眾人的懷疑與時常反複的自我懷疑中,你很難對自己的狀態有準確的判斷。”

蔣唯心沉默著,與精致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她眼中毫無神采,那是一種看不到未來的空洞。

肖崇言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坐在了蔣唯心身旁的沙發上,雙腿自然地分開,身體前傾,雙手交握著置於膝頭,這是一種十分隨意,完全沒有攻擊性的坐姿。

“蔣小姐說過,有人想要害你,那麽我能問問,哪怕是虛幻的,你心中有懷疑的對象嗎?”

蔣淑媛想到了什麽,一刹那變了麵色,神經質地搖搖頭。

“你知道。”肖崇言靜靜地看著她。

“我、我不知道......”

蔣唯心泣不成聲。

肖崇言站起來,走到窗邊,拉上了橙色的紗簾,日光傾瀉進來,就變成了曖昧的暖光,他又慢悠悠地點了香熏,不多時,一股甜膩的味道緩緩飄來,令人昏昏欲睡。

肖崇言的聲音仿佛有魔力。

“別擔心,你記著,你是個病人,是一個精神上異常的人,你所說的一切都可以被稱之為妄語——所以你不必為你說的話負責。”

阮景覺得,聽一個心理醫生說話,她的智商遭到了眼中的考驗,兩個人的談話雲裏霧裏,像是在說一件具象的事情,又像是在說蔣唯心精神世界裏的事情,阮景隻好從兩個人的表情中揣測著談話的進展——肖崇言在引誘蔣唯心說“實話”,而蔣唯心顯然已經被說動了。

忽然,門被“砰”地踹開,一個欣長的人影走進來。

白宿的麵上有顯而易見的怒氣。

見到白宿,蔣唯心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麵色驚慌。

白宿鐵青著臉,直視肖崇言,“肖醫生,我的未婚妻不能受刺激,希望你能尊重家屬的意見,不要隨意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治療她。”

肖崇言擠了擠眉心,對當下的情況表示無奈,同時側過頭,不想同白宿爭辯。

可是此時蔣唯心卻突然有了動作。

“白宿,救救我!”蔣唯心衝過去,緊緊地摟著白宿的腰身,將頭埋進他胸膛,哭泣著說,“救救我,他要殺我!”

蔣唯心抬了抬手,投過白宿的左臂,虛虛一指。

阮景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結合她小幅度動彈的手,毫無意外是在指自己和肖崇言。

肖崇言說地不錯,蔣唯心真的是病的不清。

這樣想著,阮景看向肖崇言,卻發現他緊緊地抿著嘴唇,目光複雜,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難題。

“肖崇言,你他媽的——”

白宿說著,雙眼暴躁地眯了起來,在他腳下一動想要衝上來之前,阮景麵無表情向前一步,站在了肖崇言的身前,沉默地看著白宿,用眼神無聲的阻止。

這也是阮景的印象裏,她第一次站在白宿的對立麵。

白宿看著她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愕,拳頭揮到阮景麵前,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不可置信地說。

“小景!你幹什麽!”

阮景回避了這個問題,腳下未動,隻是安撫性質地點點頭。

“好了,你也知道她的情況不太好,現在說什麽都是做不得數的,你快帶她走吧。”

白宿想要說什麽,但又忍住了,他顯然心中有氣,隻是不知是對肖崇言,還是對阮景,沒回頭地摟著哭哭嚷嚷地蔣唯心走了。

從始至終,肖崇言都站在原地沒有動,他隻是看著阮景,有一種阮景從未見過的複雜目光。

小王露了個頭,察覺到氣氛詭異,又趕忙躡手躡腳出去了。

那種目光令她無端驚心,阮景不自覺地避開他的視線,意味不明地說。

“看來肖醫生白長了一張英俊的臉,竟會被人誤會成凶徒。”

肖崇言走了兩步,將辦公室的門重新關好,才回過身淡淡地回答,“你不就是這麽誤會的嗎?否則怎麽會來我這裏打雜?”

阮景一愣,抬起頭,肖崇言的黑眸深處湧動著她不明白的意味,仿佛有什麽在積蓄著力量,妄圖衝破束縛它的牢籠。

他知道?

他知道她對他全部的懷疑?

“你為什麽......”那他還為什麽縱容她呆在這裏,呆在他身邊?

“我為什麽?”

肖崇言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重複著,“我也很想知道,我為什麽還要把你留在身邊,我更想知道,剛才白宿想要衝過來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擋在我身前?”

阮景一時間也回答不上來,那就好像是一種生理反應,她想站在他麵前,免他不受傷害,於是她就那麽做了。

她的目光像籠罩了一層霧氣。

“沒有為什麽,白宿剛才不太冷靜,換了一個人我也會阻止他的。”

肖崇言走近她,他的雙眼深邃而幽深,一望無垠,卻又映著她的身影,他呢喃地問。

“阮景,你知道你看著我的時候,是什麽樣子麽?”

氣氛變得奇怪起來,好像有什麽被戳破,在空氣中彌漫。

“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阮景想逃,可是腳下就像是被定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他靠近,看著他的臉在她眼中越來越清晰,看著他的唇湊近了她。

溫熱的呼吸交錯,阮景突然問。

“你會騙我嗎?”

肖崇言的目光掩在長長的眼睫之下,“你想問什麽?”

“我們是什麽關係......從前。”

肖崇言沒說話。

“那我換個問題好了,那些人,到底和我有什麽關係?”

“阮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肖崇言歎息著,目光從她的唇上劃過,最終,輕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好像空間交錯,時間扭曲,依稀有一個人目光灼熱,卻包含悲哀。

“——我不能否認我愛你,我愛你,就像風和日麗的海灘,我坐在沙邊觀景,我腳下的海水突然大片大片的褪去,露出大麵大麵嶙峋礁石,沒有風,沒有人語,我不知道海嘯幾時會來,我隻知逃也無用,阮景,我愛你,可是我不想這樣。”

是誰在說話?那人分明就在她麵前,可是那段缺失的記憶蒙住了她的眼,任她怎麽努力,都無法都過層層濃霧看清那人的臉。

她突然頭痛欲裂,隻見對麵的男人霎時間變了臉色,在她無力癱倒的一瞬間扶住了她。

“不要想,什麽也不要想。”

屋裏子燃起了好聞的熏香,音樂舒緩,有著古怪卻令人放鬆的節奏,有人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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