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160章 大殺器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1443

宋安然正身處一座隱秘的宅院內,在她手邊,放著兩個碗,碗裏麵裝著雪白的細沙一樣的東西。

喜秋,喜春,洗墨,洗筆四人就站在宋安然身邊,緊張兮兮地盯著那兩個碗。

不是她們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麵。他們如此緊張,實在是因為碗裏麵的東西太重要,事關宋大人生死,宋家前程,甚至事關天下百姓的生活。

宋安然掃了眼四人,輕聲一笑,用手指頭在左邊的碗裏蘸了蘸,然後放在嘴裏品嚐味道。

宋安然嗯了一聲,正宗的食鹽,沒有任何雜質,顏色純白,品質一流。

純白的食鹽,就是宋安然最新搗鼓出來的大殺器之一。

在後世,雪白的食鹽隨處可見,一兩元就能買一包,一包可以吃挺長一段時間。

可是在這個年代,除了宋安然和顏飛飛之外,應該沒有人真正見過或者吃過雪白的食鹽。

老百姓吃的食鹽,無一例外,全都摻雜了各種雜質,顏色發黃甚至發黑。老百姓將食鹽買回去之後,還得先篩選一遍,才能食用。

至於富貴人家用的食鹽,是一種比較精細的鹽,被稱之為青鹽,青中帶白,有少量雜質,買回來就可以直接食用。這也是市麵能買到的品質最好的鹽。

青鹽價高產量少,經常斷貨,很多時候就算有錢也未必能買到。

富貴人家用青鹽,皇宮同樣用青鹽。區別就在於,皇宮用的鹽更細密,加工的工序多了兩道,雜質更少。

但是無論是皇宮用的鹽,還是富貴人家用的鹽,都達不到後世食鹽的品質,更別想顏色雪白。

曾有無數人幻想過,能夠曬出雪白精細的,一點點雜質都沒有的食鹽。但是無一例外,全都失敗。

那些傳承百年幾百年的鹽商,真的沒有辦法製作出雪白無雜質的鹽嗎?其實是可以的,但是那樣一來,成本幾乎是幾十倍上百倍的增加。

而且誰也不敢保證,下一次曬出來的鹽能達到上一次的品質和顏色要求。

成本太高,風險太大,無人去趟這個渾水。

打個比方,鹽商給皇宮供應了一批精工細作毫無雜質,顏色雪白的鹽。皇帝很滿意,下旨鹽商,以後皇宮隻要這種一流品質的鹽。

結果第二次,鹽商供應的鹽,無論是品質還是顏色都達不到上一次供應的鹽,這個時候該怎麽辦?隻能等著皇帝的雷霆怒火。

與其為了一點不確定的好處,將整個家族事業置身於危險中,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生產這種鹽。

皇帝不知道有一種雪白的鹽存在,自然也就不會對鹽商提出格外的要求。鹽商們也能繼續做生意賺大錢,簡直就是皆大歡喜。

這就跟茶商隻肯將產量大,品質過關的茶葉供應到宮中,將產量少品質優等的茶葉留在手中送禮,是一樣的道理。

目的都是為了降低風險。

自古以來,鹽鐵都是朝廷專賣。宋安然不想招惹朝廷的關注,所以從來沒有將賺錢的心思放在鹽鐵上麵。

直到上一次宋子期被下詔獄,宋安然猛然意識到,自己手中可以作為杠杆撬動朝堂和皇宮籌碼實在是太少。

糧食是很重要,可是天下不是她一家人的天下,她也沒可能壟斷全天下的糧食生意。而且京城之外絕大部分的老百姓,糧食方麵主要依靠自給自足。

糧食籌碼顯然不夠大,還不足以撬動朝廷和皇宮。

於是宋安然將目光轉向了鹽鐵。冶鐵方麵宋安然不懂,隻知道提高爐火溫度,可以提高鐵器的品質,甚至可以煉鋼。至於怎麽做,宋安然則一竅不通。

但是食鹽不同,宋安然在後世曾看過一部紀錄片,就是講幾千年來食鹽政策的變革,食鹽工藝的進步和王朝興衰的關係。

而且宋安然還特意翻過這方麵的書籍,對食鹽工藝有一定的認識。

於是宋安然命人在海邊偷偷開了幾個鹽田,嚐試使用新的工藝來熬製食鹽。

經過大半年的辛苦和反複嚐試,一個月前,可以批量生產,成本比如今市麵上賣的食鹽,每斤還低一文錢的雪白無雜質的食鹽終於製作出來了。

宋安然一直捏著這個消息,沒有對任何人透露過。

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將這種食鹽投入到市場。

食鹽不是糧食。老百姓不買米,靠著自己家收獲的糧食一樣有飯吃。可是食鹽不同,每個人,無論貧窮還是富貴,都要買鹽吃鹽。

全國幾百個大小鹽商,壟斷了上憶人的食鹽。

這些鹽商,無論大小,無一例外身後都有一群位高權重的貴人給他們背書,甚至有些鹽商的靠山就是宮裏麵的皇帝。

這些鹽商,有的已經經營了幾十年祖孫三代。有的已經經營了一兩百年七八代人,整個家族幾千口人,甚至上萬人都被綁在食鹽這條利益鏈上麵。

宋安然若是膽敢貿貿然的將雪白無雜質的食鹽拋出去,到時候她將麵臨的是全國鹽商以及他們背後勢力的瘋狂迫害和追殺。

到時候,就算宋安然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會在如此強有力迫害下被滅成渣渣,甚至連渣渣都不剩。

自古以來,能動天下鹽商利益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王朝開國太祖,一個是王朝中興之主。

除了這兩人,任何勢力和個人對上那群瘋狂的鹽商,全都是失敗告終。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

食鹽這個大殺器該怎麽用,宋安然還沒想清楚。可以說,食鹽對宋安然來說就是一把雙刃劍。一不小心,就會將自己捅死,將宋家全家上百口人害死。

宋安然的手伸進右邊的碗,在碗裏蘸了蘸,放在嘴裏品嚐問道。

嗯,很甜,已經比得上後世的白糖。

是的,右邊碗裏放著的是顆顆雪白的白糖。

早在第一次品嚐了顏飛飛蛋糕之後,宋安然就有了改進製糖工藝,製作出像後世那樣的白糖。

喜歡甜味,是人的天性。可是這年頭的黃糖,紅糖,各種糖果,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語。甚至比食鹽的製作還要粗糙。

沒有合格的糖,很多甜品和糕點都沒辦法製作,至少製作出來的味道是讓人不敢恭維的。

白糖不像食鹽那麽紮眼,關注的人不會太多。所以一年前宋安然就開始命人嚐試改進製糖工藝。

經過一年的努力改進,和食鹽差不多的時間,第一批白糖終於被製作了出來。已經有少量的白糖在南方流通。當然,那是私下裏的流通,隻限於富貴人家口口相傳。

要不要將白糖大規模的上市,宋安然一直沒考慮好。

不過最近的局勢,幫宋安然做出了決定。考慮到如今全國人民都被永和帝折騰得風聲鶴唳,所以白糖上市的時間也被無限期的延遲下去。

宋安然一手捧著鹽,一手捧著白糖,心裏頭有些得意。

什麽叫做穿越金手指,這才是名副其實的穿越金手指。

像顏飛飛那種,弄什麽蛋糕,創新什麽裙子款式,搞什麽高跟鞋,說什麽自由平等,一心一意要嫁給高富帥,純粹是在浪費穿越金手指,對不起穿越大神對她的寵愛。

喜春砸吧了一下嘴巴,怯生生地問道:“姑娘,那真的是食鹽,真的是糖?怎麽會那麽白,跟下了雪一樣。”

“比下雪還要白。”喜秋補充了一句。

宋安然輕聲一笑,“這當然是食鹽,是白糖。怎麽樣,現在見識了本姑娘的本事後,有沒有很佩服本姑娘。”

“小的佩服姑娘。姑娘總有辦法化腐朽為神奇。隻是小的有些擔心,單靠我們宋家,這兩門生意都做不了。”洗墨隱晦地提醒宋安然,這兩玩意是很高大上,也是生財利器。可是也同樣意味著危險。

宋安然說道:“誰說我要做生意的。我說過,這兩樣東西是用來救老爺的。”

“怎麽救?”喜秋好奇地問道。

宋安然神秘一笑,說道:“等白一回來後,你們就知道我如何用這兩樣東西救出老爺。”

大中午,白一急匆匆地趕回來。她悄聲對宋安然說道:“姑娘,聞先生讓奴婢帶話,請姑娘去宮門口見麵。”

宋安然微蹙眉頭,“你確定聞先生讓我去宮門口見麵?”

這個見麵的地點真的很奇怪啊。

白一點頭,“奴婢已經再三確認過了,的確是在宮門口見麵。”

宋安然看著手邊的食鹽和白糖,心頭各種念頭亂轉。

想了想,宋安然又問白一:“聞先生還說了什麽嗎?”

“奴婢沒見到聞先生,是一個小內侍給奴婢傳的話。”

宋安然挑眉,“可信嗎?不會是別人設計的陷阱?”

“小內侍傳話說,姑娘還欠著聞先生幾萬字的遊記,上次見麵的時候就該給聞先生的。姑娘一直拖到現在,很沒信用。”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知道遊記這回事,並且知道她欠著幾萬字的遊記,肯定是聞先生無疑。隻是宋安然還是想不明白,聞先生為什麽要讓她去宮門口見麵。

隻要能救出宋子期,宋安然願意走這一趟。

等到了約定的時間,宋安然來到了約好的宮門口。

宮門口有侍衛守著大門,不過侍衛們看都沒看宋安然一眼,似乎是將宋安讓當做了空氣。

宋安然挑眉一笑,這情形倒是有些意思。

約莫等了一刻鍾,就見u一副老神仙的模樣從宮門口慢悠悠地走出來。然後聞先生直接上了宋安然的馬車。

聞先生上了馬車後,直接說道:“隨便到哪裏轉悠,就是別在皇城根下轉悠。”

宋安然抿唇一笑,敲敲馬車車壁,馬車啟動,直接前往東西市。

聞先生一臉舒服地靠在馬車車壁上,感慨了一句,“還是姑娘家的馬車舒服,一點都不顛簸。”

宋安然輕聲一笑,從喜秋手中接過茶杯,雙上奉上,“聞先生請喝茶。”

聞先生接過茶杯,喝了茶,點點頭,“不錯,手藝還可以。宋姑娘,你欠老夫的幾萬字遊記,你打算什麽時候給老夫?”

“家父被下詔獄,小女子實在是無心書寫遊記。若是先生肯仗義相助,救出家父,十天半月之後,定能奉上三五萬字的遊記。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聞先生哈哈一笑,“你這丫頭,既然已經請動了晉國公幫你說話,你又何必惦記著老夫這裏。”

聽到晉國公三個字,宋安然眉眼都沒動一下。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顏宓的功勞。

可就算晉國公出麵幫忙,也不代表宋安然就原諒了顏家,原諒了顏宓。

宋安然淺淺一笑,說道:“顏飛飛陷害家父,如今晉國公出麵說情,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替顏飛飛博取一點好名聲而已。這份人情,小女子不敢要,也要不起。而且,我也不相信晉國公說說情,陛下就會放了家父。”

聞先生嗬嗬一笑,“那你和顏宓之間就這麽完了?”

宋安然巧笑嫣然,“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先生。我和顏宓之間,不瞞先生,曾經我是想要嫁給他。不過如今,我隻恨他。”

“真恨他?”

宋安然挑眉,“先生莫非是收了顏宓的好處,替顏宓說好話?”

“老夫倒是想收顏宓的好處,隻可惜那小子是個油鹽不進的主。所以老夫打算從你這裏收取一點好處。”聞先生理所當然地說道。

宋安然笑道:“無論先生想要多少好處,我都可以滿足。前提就是辛苦先生將家父救出來。”

聞先生緩緩搖頭,“靠老夫一人,可救不了宋大人。你也知道,這回宋大人的案子很嚴重,窩藏朝廷欽犯,這個罪名沒辦法輕易就能洗清。

而且江忠一直在私下裏調查你父親這些年為官的事跡。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做官的人,總有那麽幾件不欲讓人知的秘密。時日一長,要是被江忠查了出來,宋大人的性命堪憂啊。”

宋安然直言問道:“先生想要我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肯營救家父。”

聞先生鄭重其實地說道:“你想讓老夫救宋大人,就得讓老夫先看看你手中的籌碼。隻要籌碼足夠,老夫救豁出老臉,替宋大人在陛下跟前求情。”

“隻要我有籌碼,先生就幫忙?”

“老夫乃是守信之人,宋丫頭,莫非你不信老夫?”

身為永和帝的謀士,兩麵三刀,翻臉無情,這幾乎就是謀士的標配。她要是真信了,那才是有鬼。

宋安然笑了笑,“我當然相信先生。若問我如今最信任誰,非先生莫屬。”

聞先生捋著胡須,他怎麽覺著宋安然是在罵他。

宋安然繼續說道:“先生想要的籌碼,我已經帶來了。隻是籌碼太大,不知道先生有沒有本事扛起來。可別到最後,沒將家父救出來,還將本姑娘給搭進去。真到了那一步,本姑娘可不會同先生客氣。”

聞先生頓時好奇起來,“先將你的籌碼拿出來看看。老夫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神兵利器,讓你這小丫頭如此囂張。”

宋安然也不兜圈子,直接將雪白無雜質的食鹽拿出來,“請先生品嚐味道。”

食鹽放在一個小碟子裏麵,看著極為討喜。

聞先生很好奇,先是聞了聞味道,聞不出來。接著又用手指蘸了蘸,放在嘴裏嚐味道。

瞬間,聞先生的表情就變了。驚訝,驚奇,佩服,了然,最後沉寂。

宋安然有些忐忑,這個反應有些不對啊。為什麽聞先生要沉默,難道食鹽這個大殺器還不足以撼動永和帝。

宋安然看著聞先生,她希望能得到一個明確的回複。

聞先生終於開口說話了,“這是食鹽?”

“是食鹽。而且可以大批量生產,成本和現在市麵上的食鹽幾乎沒有差距。”宋安然點頭說道。

聞先生嗬嗬冷笑兩聲,“你打算用這個做為籌碼,營救宋大人?你知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這代表了數不盡的金山銀山,代表了除軍隊外最強的力量。你就這麽拿出來,你可真是敗家子。”

宋安然笑道:“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單憑我,單憑宋家,根本沒有本事經營這份生意。除非宋家想要謀反。”

聞先生歎氣。因為宋安然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他歎氣。可是他很不甘心,這樣雪白的食鹽就獻給了永和帝,真讓人有種想要砍人的衝動。

聞先生說道:“宋姑娘,你很有本事。可是有些時候,你的本事未免太強悍了一點。”

“先生對我這份籌碼不滿?”

聞先生搖頭,“不,老夫很滿意。有這個籌碼在手上,陛下肯定會放了宋大人。說不定還會給宋大人升官。”

宋安然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是宋姑娘有沒有想過,這天下就沒有真正的秘密。尤其是在皇宮,那就是個篩子,各種隱秘消息幾乎都是從皇宮傳出來的。

宋姑娘獻上這份籌碼,勢必會被天下鹽商都盯上。到時候你就別想過清靜日子了。而且媒婆肯定會踏破宋家的門檻。

不僅媒婆會上門,刺客也會上門。刺客上門不是為了殺宋姑娘,而是為了綁架宋姑娘。”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為了救出家父,一點犧牲我能承受。其實先生可以換一個角度想這個問題,獻出這份籌碼,也就意味著我有了陛下這座大靠山。就算媒婆刺客上門,可是沒人敢真正懂我。因為陛下不會允許他們動我。”

聞先生看著宋安然,“你就不擔心陛下看上你,直接下旨將你許配給某個皇室宗親。反正你就是個財神爺,與其將財神爺讓給別人,不如收到自家碗裏來。”

宋安然哈哈一笑,“陛下不會將我許配給任何皇室宗親,隻要陛下還有一份理智在。先生也說了,我就是個財神爺。試問,哪個皇室宗親敢將財神爺娶回家,就不怕被人說意圖謀反?”

聞先生搖搖頭,“宋姑娘,你還是太天真啊。這世上是沒有皇室宗親敢將你娶回家,可是不代表坐在金鑾殿上的那個人也不敢娶你。

將財神爺養在自己的後宮,天天為自己賺錢,豈不是皆大歡喜。到時候別說七十萬兩修繕宮殿的銀子有了,就是七百萬兩的軍費,七千萬兩的國庫都能搬來。”

宋安然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聞先生繼續說道:“宋姑娘,食鹽是金山銀山,可是你一個人就比得上十個金山銀山。將你掌握在手中,就意味著掌握了無數種圈錢的辦法。你說金鑾殿的那位能不動心嗎?”

宋安然心頭哇涼哇涼的,“如此說來,這食鹽還真不能獻出去。”

“除非你願意進宮為妃。”聞先生說道。

宋安然苦笑一聲,揉揉眉心,心裏頭翻江倒海的難受,各種念頭紛至遝來。

宋安然盯著碟子裏的食鹽,越看越討厭,越看越覺著這玩意就是個罪惡之源。果然超前於時代的思想和物品,幾乎等同於邪教和危險。

宋安然一拂袖,打翻了碟子。碟子裏麵的食鹽全都灑落在地板上。

宋安然對喜秋說道:“將另外一份拿出來。”

“奴婢遵命!”

聞先生很好奇地看著宋安然,帶著一點點期待。期待著宋安然再給他一次驚喜。

喜秋拿出白糖,白糖同樣放在一個碟子裏。

宋安然笑了笑,“請先生品嚐味道。”

聞先生帶著幾分期待的嚐了嚐味道,有些驚喜地說道:“糖霜?”

宋安然點頭,“我更喜歡將它稱作白糖。”

“白糖?哈哈,是該叫做白糖。老夫真沒想到,連糖也能做的這麽白,沒有一點雜質,味道也很純正。”

宋安然問道:“先生認為這份籌碼怎麽樣?能否救出家父?”

聞先生哈哈大笑起來,“不錯,恰到好處。”

白糖很讓人稀罕,可是還沒稀罕到人人都每天必須食用的程度。白糖這玩意,一般情況下,也就是有錢人會買來食用。普通老百姓,一年到頭也未必會買一次白糖。

稀罕,卻沒有食鹽那樣大的威力,也不是老百姓生活中的必需品。這東西的作用真是恰到好處。

聞先生大笑起來,說道:“老夫就知道你還藏著一手,果然沒錯。有這白糖就行了,至於那個食鹽,這個話題止於你我之間。以後千萬別再對任何人透露。

就你是身邊的丫鬟小廝,也得多多敲打,讓他們知道這裏麵的厲害關係。可別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出賣主子。出賣主子的人,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多謝先生提醒,我會注意的。先生接下來有什麽計劃?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還有,家父幾時能出獄?”

“你這丫頭忒著急了點。”聞先生不滿地瞪了眼宋安然。

宋安然挑眉,“難道先生就不著急?先生不是想看遊記嗎,隻有等家父出獄,小女子才有時間書寫遊記。”

“你這死丫頭!罷了,罷了,送老夫去宮門口。老夫這就進宮麵見陛下,對陛下陳情。另外,你也要準備準備,說不定陛下會見你。”

“見我?”宋安然感到緊張。她怕自己在永和帝麵前露陷。

聞先生歎了一聲,“見到白糖,陛下肯定很好奇,也會有很多疑問。總之,你先準備著。說什麽都行,就是別提食鹽,連一個字都別提。”

“我明白了,多謝先生提醒。”

馬車返回宮門口,宋安然目送聞先生走進宮門。

喜秋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關於那個東西,真的有那麽嚴重嗎?”

“隻會比聞先生說的更嚴重。”

宋安然的表情有些凝重。

回到城中隱秘住宅,宋安然將喜春,喜秋,洗墨,洗筆叫到身邊,對他們再三叮囑,不能將食鹽的事情說出去,就是宋子期那裏也不能透露絲毫的風聲。

同時,宋安然也將這裏麵的風險同他們說了。一旦食鹽的消息走漏,宋安然肯定能活命,但是喜秋他們四人,十有**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宋安然不是在嚇唬他們,而是就事論事。

至於南邊鹽田,宋安然當即下令關閉。好在當初煮鹽的時候,宋安然留了一手。七八個鹽田,每個鹽田隻負責一道工序。所以沒人知道完整的工序,自然也就沒人知道食鹽可以那樣白,而且一點雜質都沒有。

至於中間運輸途徑,更有層層保護,沒人察覺異常。

喜秋四人都保證,從今日起,絕對不會對任何人透露半個字。以後,在他們嘴裏也不會出現食鹽這兩個字。

等到天黑,白一帶了消息回來。

“姑娘,聞先生讓你準備,明兒一早會有人帶姑娘進宮。”

“那姑娘就不能住在這裏。”喜秋當即想到這個關鍵的問題。

宋安然起身,說道:“走,我們回置業坊的宅子住一晚,明日一早進宮麵聖。”

天還沒亮的時候,宋安然就已經起身洗漱。想到自家的處境,想到永和帝的喜好,宋安然對喜秋喜春說道:“今天打扮得素淨一點。總之,要讓別人一看到本姑娘,就認為本姑娘正在傷心難過。”

“奴婢遵命。”

半個時辰過去,宋安然果然夠素淨,一張小臉楚楚可憐,身上的衣裙顏色也很單調。

等聞先生派來的人一到,宋安然就啟程前往皇宮。

順利進入皇宮,然後就被安置在一間小偏殿內。

宮女上了一杯茶水後就退下,之後再也沒有人進來過。

宋安然安靜地坐在小偏殿內等候,這一等,就從早上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下午。眼看天色已經暗下來,還是沒有人來理會宋安然。

虧得宋安然進宮的時候,身上帶了兩塊糕點,不至於餓死在皇宮。

可是對於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姑娘來說,一天隻吃兩塊糕點加一杯茶水,實在是有些少。

可就算餓得半死,也要忍著。這就是皇宮,不允許有一點點自由的想法。

終於,小偏殿外麵傳來了一串腳步聲。

有人從外麵打開偏殿房門,“宋姑娘,陛下要見你。快點,跟在我後麵,眼睛可別亂看,小心得罪了貴人。”

“多謝公公提點。”宋安然將一個荷包塞進太監的手裏。

太監捏了捏,很薄,顯然裏麵放的是銀票。太監很滿意,對宋安然也多了兩分笑意。

宋安然跟著太監來到東暖閣,太監示意宋安然候在門口,他先進去通報。

大約過了一刻鍾,有小內侍請宋安然進去。

宋安然躬身進入東暖閣。東暖閣並不大,宋安然偷偷瞥了眼,東暖閣布置的像是個書房。永和帝就坐在書桌後麵。

宋安然趕緊上前行了一個大禮,“臣女宋氏安然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免禮!”

“謝陛下!”

宋安然低眉順眼地站著。她用眼角餘光,看到坐在左側的聞先生。

聞先生一副老神仙的模樣,手裏還拿著一把蒲扇扇著風。

永和帝盯著宋安然,半天沒說話。

宋安然心裏頭有些忐忑不安,永和帝不會是對她有看法吧。

在宋安然胡思亂想的時候,永和帝和聞先生交換了一個眼神。

永和帝開口說道:“你讓聞先生交上來的東西,朕已經看過。朕很滿意。”

宋安然瞬間鬆了一口氣,“啟稟陛下,無論是臣女還是家父,整個宋家上下,全都忠於陛下。”

永和帝笑了笑,“果然是個孝女。宋安然,你想救你父親。那你告訴朕,就憑一份白糖配方,朕憑什麽該放了宋大人?”

宋安然緩緩抬頭,輕聲說道:“家父包庇崔四,的確有違國法。可是國法之外還有人情。臣女不清楚當年的事情,也不知道崔家究竟犯了什麽事。

臣女隻知道崔家出事的時候,崔四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家父冒著危險救下崔四,讓他在宋家做了一名小廝,或許隻是出於對昔日同窗的情意,想給同窗老友留下一條血脈。

家父此舉,也算是有情有義,可是對於朝廷律法,對於陛下,家父此舉實在是不忠不孝,有違臣子本分。臣女懇請陛下給家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罷,宋安然跪在地上,隻等永和帝的宣判。

永和帝說道:“宋安然,朕聽說你還沒有定親。”

宋安然心頭一驚,明明是在說宋子期,怎麽一轉眼又說到她的婚事上頭。宋安然心頭有些不安,低頭說道:“回稟陛下,臣女的確還沒有定親。家父曾說,臣女的婚事不著急,再等兩三年定親也不遲。”

永和帝笑了笑,“朕有兒子也有孫子,宋安然,你可有看上朕的哪個兒子或者孫子?”

“臣女不敢高攀!”宋安然死死地壓著頭。她沒想到隻是獻上白糖,竟然也能引來永和帝的格外關注。

這種關注,對官場上的人來說求之不得。可是對於宋安然來說,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關注。

“若是朕給你賜婚,你要如何?”

宋安然猶豫了片刻,說道:“臣女不敢欺瞞陛下,臣女不知道。”

“哈哈,好一個不知道。你先退下吧。”

永和帝揮揮手,宋安然就勢退下。

離開東暖閣之前,宋安然朝聞先生看了眼。聞先生一副高人風範,自然不屑和宋安然有絲毫眼神交流。

等宋安然離開,永和帝就問聞先生,“先生以為宋安然如何?可否為兒媳或孫媳?”

聞先生笑了笑,說道:“啟稟陛下,宋安然很好,隻是卻和皇子皇孫們不配。”

“哦,為何不配。莫非先生是嫌棄宋家的家世?宋家百年書香,家世底蘊在本朝也能名列前茅。”

聞先生搖搖頭,說道:“陛下誤會了。微臣不是擔心宋家的家世,而是擔心諸位殿下。宋安然本不是尋常女子,她十歲管家,十三歲單憑一己之力救出宋大人,

後又掌管宋家在外所有產業。據說,她自己名下還有很可觀的產業。可以說宋安然是姑娘中最懂生財之道的人。這樣一個女子,許配給任何一位殿下,都是取禍之道,實為不智。”

永和帝微蹙眉頭,“先生就這麽不信任皇子皇孫?”

聞先生鄭重其實地說道:“並非微臣不信任諸位殿下,而是財帛動人心。人的**無窮無盡,時日一長,難保就不會生出各種貪戀。所以為防萬一,微臣建議陛下靜觀其變,暫時不要插手宋安然的婚事。”

永和帝暗自點點頭,“先生說的有點道理。這宋安然看著很好,實則卻是一味毒藥。如今,朕還真不敢將她許配給哪個皇子皇孫。”

“陛下英明。”

“朕不英明,朕差一點就犯下大錯。多虧先生提醒,朕才醒悟過來。”

永和帝頓了頓,又說道:“既然宋安然做不了皇室媳婦,那朕還得另外給她一點補償。不然別人該說朕小氣,白拿宋家的東西,不給宋家一點點好處。

朕雖然脾氣暴躁,但是絕不小氣。這樣吧,先生替朕走一趟詔獄,看望一下宋大人。問問他,當初到底是怎麽想的。另外讓宋大人寫一本自辯折子呈上來。屆時朕再對宋大人做出處置。”

“微臣遵旨!”

聞先生低頭,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

救出宋子期,也算完成了對宋安然的承諾。之後,就該輪到他向宋安然索要回報。

------題外話------

小夥伴們,你們對元寶妥妥的又愛又恨啊。

嚶嚶嚶,我的少女心,遭受了嚴重的傷害。求虎摸,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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