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110章 安然鬥智,秦裴相助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3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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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跨入錦衣衛大門,緩緩往前走。最後來到一間沒有漏風的簽押房。

宋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杯。

白一就站在宋安然的身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每一塊肌肉都在高度緊繃,每一條神經都異常敏感。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白一就會跳起來殺人。

宋安然突然握住白一硬得像石頭一樣的拳頭,衝她笑了笑,示意白一不要緊張。

白一深吸一口氣,悄聲問道:“姑娘,他們晾著我們,是什麽意思?”

宋安然輕聲一笑,“不就是看看我們有多少耐心,會不會慌亂失措。所以你要鎮定,不要那麽緊繃。指揮使大人身邊可都是高手,你一緊張,人家就看出你心虛,缺乏底氣。”

“哈哈哈……”

隨著一陣笑聲,一個身形偏瘦的中年男子走入簽押房。中年男子後邊還跟著江道。

宋安然挑眉冷笑,江忠請她來錦衣衛,果然和江道有關係。

中年男子就是錦衣衛指揮使江忠,他哈哈大笑,“不愧是宋家嫡女,就是聰明。”

宋安然緩緩起身,姿態優雅的行禮,“小女子見過指揮使大人。”

江忠眼神自帶煞氣,他示意宋安然坐下說話。

至於江道早就看直了眼睛。他看過宋安然的男裝打扮,就知道宋安然是個絕色。今日宋安然做女裝打扮,果然驚豔了他。江道嗬嗬一笑,心裏甭提多得意了。還是他眼光好,一眼就看中了宋安然。

江忠也沒管江道丟人現眼的言行,反正這裏是錦衣衛,他說一就沒人敢說二。

“宋姑娘知道本官叫你來為了什麽嗎?”江忠開門見山。

宋安然微微一笑,放下還冒著熱氣的茶杯,躬身說道:“請大人指教。”

江忠指著身邊的江道,說道:“宋姑娘,這是本官的侄兒,江道。本官視他為己出,就指望著他繼承我們江家的一切。本官侄兒相中了宋姑娘,想聘宋姑娘為妻,不知宋姑娘意下如何。”

宋安然瞥了眼江道,“請問江公子讀了幾年書?聖人名言還記得幾句?平日裏可有吟詩作畫,家中可有書房?書房存了幾本書,又讀了幾本?”

江道瞬間漲紅了臉色。

他早就知道宋安然不會輕易答應這門婚事,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就連要怎麽威脅宋安然,他都想好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宋安然沒有一張口就反對婚事,而是問他讀了多少書?這分明是在嘲笑他不讀書,就是個混混。

讀書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是*裸的嘲諷,罵人不帶髒字的辱罵,這可比直接開口拒絕婚事厲害多了。

江忠都不由的多看了宋安然一眼,好個聰明的小姑娘,就是脾氣臭了點。跟讀書人一樣,假清高。

宋安然不等江忠叔侄表態,又繼續說道:“請大人見諒。我問這些問題,是因為我出身書香門第,自幼讀書。到如今也是每天手捧書卷。這婚姻大事,自然要門當戶對。雖然江大人越過我家長輩,直接來問我一個小姑娘,此舉在規矩上有些不妥當。不過看在江大人這麽在乎我的想法的份上,我自然要有一說一,絕不隱瞞。”

江道忍不住了,“宋安然,你以為你還是官宦千金嗎,還敢拿捏什麽架子。你爹宋子期都要人頭落地了,還不知道討好本公子,我看你是讀書讀蠢了。”

江忠麵無表情,沒有出聲阻攔江道。顯然默認了江道的言行。

宋安然掩唇一笑,“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江公子隻是千戶吧。區區一個錦衣衛千戶,就能決定堂堂正三品高官的命運,還張嘴就說人頭落地。這讓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錦衣衛無人,偌大一個錦衣衛就靠一個千戶說了算。還有,宋大人怎麽死,什麽時候死,我怎麽不知道是由錦衣衛做主,而不是陛下做主?什麽時候錦衣衛可以替陛下做決定了?”

江忠冷著一張臉,隻說了一句話,“江道是本官的侄兒。”

言下之意,江道說的話就是他的意思。

宋安然挑眉一笑,絲毫不懼。眼神中還帶著讓人難以察覺的嘲諷之意。

江道一臉得意,“宋安然,你還不知道吧。我叔叔想讓你爹死,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隻要我叔叔進宮一趟,在陛下耳邊說幾句你父親的壞話,你父親就得人頭落地。”

“哈哈……”宋安然狂笑起來。

江道大怒,“你笑什麽。”

“我笑江公子不懂隔牆有耳的道理。江公子剛才這番話,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裏,會有什麽後果?隻怕人頭落地的人是你們叔侄二人吧。按照江公子的說法,豈不是在說陛下人老糊塗,昏庸無能。臣子們隻要靠哄騙,就能將陛下騙得團團轉。好樣的,江公子。今日本姑娘大開眼界,你居功至偉。”

“你胡說八道!”江道大怒,“你竟然敢信口雌黃,你信不信本公子現在就宰了你。”

“你來啊!我等著你來宰我。”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江道,就像是在看一個傻瓜。

江道是個暴脾氣,更是個殘忍血腥的人。他拔出腰間的繡春刀,二話不說就朝宋安然砍去。

宋安然端坐不動,雙眼沒朝江道瞥一眼,而是一直盯著江忠,看著江忠的反應。

眼看著繡春刀就要砍在宋安然的頭上,白一已經準備隨時拔劍殺人。

恰在此時,江忠一聲怒吼,“江道,你給本官退下。”

“叔叔?”江道不服,他的繡春刀離著宋安然的頭頂隻有兩寸的距離。隻需要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能讓宋安然人頭落地。

江忠臉色一冷,整個人散發出強大的煞氣,顯得陰寒又殘忍。“沒用的東西,連個小姑娘都將你哄得團團轉。”

江道咬牙,“叔叔,難道真要留著宋安然?剛才那些話,要是被她傳出去,我們江家可就大禍臨頭了。”

江忠嗬嗬冷笑,“宋姑娘是個識時務的人,她之前隻是嚇唬你。那些話,她絕不會說出去一個字。宋姑娘,本官說的對嗎?”

宋安然微微躬身,“江大人自然是對的。”

江忠放鬆表情,問宋安然,“宋姑娘是看不上本官的侄兒,嗯?”

一個‘嗯’字,帶著說不出道不明的威脅意味。如果碰上一個膽子小的人,或者缺乏底氣的人,十有*就該屈服了。

可是宋安然既不膽小,也不是缺乏底氣。

她挑眉一笑,說道:“江大人,您說句實話,您的侄兒江道配得上我嗎?”

江道怒目而視。宋安然這個小娘皮,等落到他的手上,他一定要折磨死對方。

江忠沒有回答宋安然的話,隻說了這麽一句,“江道是本官的侄兒,而你父親的命正捏在本官的手上。”

言下之意,宋安然沒得選。想要救宋子期,行啊,乖乖嫁給江道吧。

宋安然笑了笑,“江大人的誠意我看到了。江大人既然想聘我做你侄兒媳婦,那請問江大人有沒有和我父親見過麵,當麵和我父親提親?”

“不需要。”江忠摸著一把銅製小劍,“宋姑娘是聰明人,應該很清楚宋家的處境,宋大人的處境。今日你走進錦衣衛,不給本官一個答複,那麽你就別想再走出錦衣衛大門一步。”

*裸地威脅。沒有文官那套彎彎繞繞的把戲,就這麽直接的威脅宋安然。

宋安然笑了笑,她算著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接下來她就沒什麽好懼怕的。

宋安然語氣輕鬆地說道:“江大人這是在逼我嫁給江道啊。瞧瞧江道那模樣,我要是真嫁給他,估計活不了一年。”

江道嗬嗬冷笑,“一年太長。老子不會讓你活過半年。不過在你死之前,本公子一定會好好折磨你。讓你知道逞口舌之利的嚴重後果。”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江道,“你確定最後死的一定是我?”

江道哈哈大笑,“莫非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這一回換做宋安然哈哈大笑起來,“江公子可以試試看,最後死的人是我還是你。”

江道大怒,死到臨頭了,宋安然還敢威脅他。

江道抬起手來,就朝宋安然臉上打去。

宋安然動都沒動一下。眼看著江道的巴掌就要打下來了,白一伸出兩根手指,就輕輕夾住了江道的手掌。

緊接著,宋安然突然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就甩在江道的臉上。

震驚!痛快!不敢置信!

甭管大家是什麽想法,總之一巴掌之後,門外的錦衣衛們全都湧了進來,用看死人的目光盯著宋安然主仆二人,並將她們團團圍住。

至於江道,先是被宋安然打蒙了。等回過神來之後,就跳了起來,“殺了宋安然。不,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我要她生不如死,要將她丟入最低等的娼妓館,讓最低賤的人上了她。總之,我要她生不如死。”

滿屋子裏就隻聽到江道一個人的大吼聲。

不得不說,江道此舉,不僅沒有威脅到宋安然。反而讓其他錦衣衛對江道心生厭惡。

錦衣衛們心想,他們的確是陛下的走狗。可是走狗也有走狗的尊嚴,不是他江道泄憤的工具,更不是拉皮條的龜公。對付一個小姑娘,犯得著將人家往絕路上逼嗎?

同情弱者,是世人的普遍心理。錦衣衛是人,自然也不例外。

錦衣衛們對待男人,不管強弱,全都凶神惡煞,各種酷刑都用上,眉頭都不眨一下。可是對待婦幼,錦衣衛們多少會客氣一些,一般不會用對付男人的手段來對付婦幼。

這個時候,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宋安然處於弱勢。

江道逼婚不成,竟然還威脅人家,要將小姑娘的手筋腳筋挑斷,還要將人丟到最下等的娼妓館裏麵。這種人,連豬狗都不如。

錦衣衛們什麽都沒說,他們嚴格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可是江忠一眼就看出,大家對江道的不滿和不屑。

江忠滿臉散發寒意,既對手下的人不滿,更對江道不滿。

說來說去,江道畢竟不是錦衣衛指揮使,加上能力有限,自然不能服眾。

江忠突然出聲怒斥江道,“你給我滾出去!”

江道懵逼,“叔叔?”

“滾出去。”江忠沒有客氣。

宋安然挑眉,衝江道嘲諷一笑。她就是要徹底激怒江道這個蠢貨。

江道果然上道,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繡春刀就朝宋安然砍去,“死娘皮,老子砍死你。”

江忠大怒。在他下了命令之後,江道竟然敢不聽,而且還是當著下屬的麵砍殺宋安然。這是*裸的打臉,無視他的命令,更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別說江道是江忠的侄兒,就算是親兒子,江忠此刻也不能忍。

不用白一出手阻攔,江忠當機立斷,大吼一聲,“攔著他!”

錦衣衛們得令,齊齊出刀攔住狂怒的江道。

江道暴走,大吼,“放開我,我要殺了宋安然。老子不娶了,老子就要殺了她。”

江忠暴怒,跳起來,一個飛撲,直接一巴掌甩在江道的臉上。然後提起江道,直接將人扔到外麵院子裏。

錦衣衛們噤若寒蟬,不敢出聲。明眼人都知道江忠正在發怒。而發怒中的江忠,可怕到連七尺男兒也兩股戰戰,渾身哆嗦。

被摔在地上的江道,剛直起腰,就要大罵。結果就對上江忠那雙陰寒的眼睛。

江道一個哆嗦,瞬間醒悟過來。趕緊跪下,“侄兒有錯,請叔叔責罰!”

“滾!”江忠隻有這句話。

江道不敢遲疑,趕緊起身,屁滾尿流的滾了。

江忠猛地回頭,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麵無表情的直視江忠,無懼無畏。

說實話,江忠突然爆發,是將宋安然驚了一下。不過也僅僅隻是驚了一下下而已。

激怒江道,這本就是宋安然算計好的。連後果都想到了,又怎麽可能懼怕江忠的報複。

江忠突然咯咯咯地笑起來,笑聲瘮人,好似從風箱裏傳出來的一樣。

江忠盯著宋安然,說道:“本官小看你了。江道那蠢貨,竟然被你三言兩語就挑撥得忘記了東南西北,不簡單啊!不過本官最喜歡和不簡單的人物打交道。這幫人骨頭最硬,錦衣衛一百零八般酷刑都承受得起,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死在施刑過程中。這些人簡直讓本官愛不釋手。”

宋安然笑了起來,“江大人是打算在我身上施一遍酷刑嗎?”

江忠笑嗬嗬的,可是依舊掩蓋不住他神情中的血腥煞氣。他說道:“本官知道你有膽量,不然你也不敢當著本官的麵挑撥江道那個蠢貨。可是宋姑娘別忘了,你爹還捏在本官手上。你爹要是死了,宋家也就完蛋了。”

“哪又如何?”宋安然笑著回答。

江忠暗皺眉頭,“宋姑娘整日奔波,不就是想救出你父親嗎?隻要答應嫁給江道,將宋家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本官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住宋大人。”

宋安然輕聲一笑,施施然坐下。完全無視了圍著他的一群錦衣衛。

宋安然對江忠說道:“不瞞江大人,在來錦衣衛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宋家死絕的準備。所以你拿我父親威脅我,沒用。我既不會嫁給江道,也不會將宋家的家產留給錦衣衛。”

江忠嗬嗬冷笑起來,“口氣挺硬的。你以為本官會讓你輕易死掉?你以為你不將宋家的家產留給錦衣衛,本官就會被你唬住。就算你要死,死之前,本官也會讓你受盡酷刑。到時候宋姑娘隻怕會求著本官給你一個痛快。”

宋安然麵目平靜地說道,“哪又如何?”

江忠狐疑地盯著宋安然,“你不怕死?你整日在外麵奔波,就是為了救出你父親。你為了不嫁給江道,連你父親也不要了?宋家也不要了?”

“是,我是想救出我父親。可若是有人逼著我嫁人,以此為條件救人,那我情願不救。江大人或許不知道吧,在來錦衣衛之前,晉國公府嫡長子顏宓攔下我,告訴我,隻要我肯嫁給他做側室,他就會發動晉國公府所有力量營救我父親。

麵對這樣好的條件,我依舊說了一個‘不’字。江大人覺著錦衣衛和晉國公府相比,孰強孰弱?江道和顏宓相比,孰優孰劣。連顏宓我都沒有看上,我會看上江道?我會犧牲自己的前程嫁給江道,就為了救出我父親,保全宋家?你當我是誰?是絕世大孝女,還是隻有三歲智商?

今天我答應嫁給江道,明天宋家的產業就會姓江,後天我就會死在江道家的柴房裏。江大人,我不傻,我知道該選什麽,也知道該拒絕什麽。江大人真想逼我,還是得拿出點真正的道行才行。”

好一個囂張狂妄的宋安然。

江忠眼露寒光,“你的命如螻蟻,死了就死了,本官不會在意。至於宋家的產業,等宋大人罪名定下,本官會帶著人親自去抄家。到時候不用宋姑娘雙手奉上,宋家的一切同樣會落入本官的手中。”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江忠,“江大人確定嗎?”

江忠皺眉,“你是什麽意思?”

宋安然笑了笑,“江大人覺著我會將宋家的產業留下來,讓你們錦衣衛抄家,肥你們錦衣衛一家嗎?你覺著我會什麽都沒安排,孤身一身就敢來錦衣衛嗎?江大人,你未免太小看我這個小姑娘了。”

“你做了什麽?”江忠怒問。

宋安然哈哈一笑,“江大人覺著我會做什麽?”

“你敢轉移家產?就算你敢轉移,本官掘地三尺,也能找出來。”

“江大人確定?”宋安然嘲諷一笑。

“你放肆!”

“我可不敢在江大人麵前放肆。我隻是好心提醒江大人,有時候做人不要太自信。”

頓了頓,宋安然又繼續說道:“我聽說陛下想要修繕宮殿,可惜國庫缺錢。我們宋家雖然沒有百萬家資,可是在全家死絕之前,也想著精忠報國,忠於陛下。所以我們打算將家產折合成現銀,替陛下分憂,讓陛下有錢修繕宮殿。江大人,你覺著這個主意怎麽樣?”

“哈哈哈……以為靠著幾個錢就能打動陛下,挽救宋家,挽救宋大人的性命。宋姑娘,你太天真。別說宋家沒這麽多銀子,就算有,你也沒有途徑送給陛下。靠侯府嗎?哈哈,侯府可沒有膽子沾手這件事情。到時候本官倒是要看看,你們宋家究竟是如何死絕的。”

宋安然挑眉一笑,“宋家的錢送不出去也沒關係啊。反正不會落到錦衣衛手裏,更不會落到江大人的手裏。到時候,大不了將幾十萬銀子灑出去,請江湖上有名的殺手,比如什麽血影七子之類的,替我們宋家報仇。就專門盯著江大人還有江道。殺一個給十萬兩銀子。江大人,你說這個主意怎麽樣。”

最後這番請殺手刺殺江忠叔侄二人的話,有虛張聲勢的成分。可是宋安然就是敢說。因為她篤定壞事做多了的江忠叔侄比誰都惜命。

他們知道有無數人盼著他們死,所以他們怕死。怕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江忠麵無表情,“你知道得很多,連血影七子都知道。同時你膽子也很大,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這麽和本官說話,更沒人敢威脅本官。”

宋安然笑道,“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請江大人見諒。”

江忠冷哼一聲,“隻怕沒有你報仇的那一天。既然要殺,就一定會將宋家人殺絕,雞犬不留。就算宋家的銀子落不到錦衣衛手裏,也絕不會讓你用來請殺手。”

“江大人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嗎?”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盯著江忠看。

江忠心頭一驚,當即命令,“趕緊派人去侯府,將宋家所有人抓起來。還有宋家名下的鋪麵,全部查封。別忘了,還有世寶齋。宋家所有夥計掌櫃,全抓起來。”

“屬下遵命。”

屋中的錦衣衛一下子走了大半。

宋安然臉上,卻不見半點慌亂之色。

江忠當即怒問,“宋姑娘,你最好老實交代,你都做了什麽?”

“做了該做的事情。”宋安然笑道。

“我說過,宋家一文錢都不會留給錦衣衛,更不會留給江大人,我說到做到。同理,江大人不怕我半夜起來將你侄兒江道殺了,你就盡管逼我嫁給江道。反正我已經有了死了覺悟,殺一個是殺,殺兩個是賺。”

好一個強硬如鐵的宋安然。

江忠卻哈哈大笑起來,“你認為本官會給你殺人的機會嗎?世上女人何其多,江道不是非你不可。”

“可是江大人卻因為江道一句話,就將我請到錦衣衛,威脅要殺了我父親,殺了宋家全家。此情此景,江大人以為我會老老實實,像一個傻瓜一樣聽你擺布嗎?我現在就將話挑明,隻要兩個時辰之內,我沒有走出錦衣衛大門。隻要錦衣衛敢對殺了宋大人。宋家的錢就會用來買殺手,取江大人和江道的項上人頭。

江大人可以派錦衣衛高手一天十二個時辰護衛著你。不過我隻聽說過千日做賊,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江大人防得了一天,一月,一年,莫非還能防備三年,五年,十年?但是宋家的錢,卻可以支撐十年不間斷的暗殺。

江大人要是有本事,就將全江湖的殺手給滅了。不過這樣做,隻怕到時候想殺江大人的人更多。

而且錦衣衛這麽多年得罪了那麽多人,無論文官還是武將,都有錦衣衛的仇人。等到宋家派出的殺手殺到江大人家裏的時候,文官武將裏麵有誰會替江大人說話?有誰會替江大人出頭?

江大人仇人遍地,等到那時候,隻怕很多人都會效仿宋家。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前仆後繼的殺到錦衣衛。就算陛下有心保住江大人,群情激奮之下,加上有心人推波助瀾,陛下也得考慮是不是該放棄江大人。這到那時候,江大人以為自己還有活路嗎?”

“哈哈……宋安然,你威脅本官,該當何罪?”江忠眼神陰毒地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挑眉一笑,“江大人用宋大人,用宋家,用我的性命來威脅我。隻可惜這一切對我沒用。以前那些被抓進錦衣衛的人,為什麽會怕?因為他們有牽掛,因為他們怕死,所以他們才會怕錦衣衛。至於我,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感到害怕。就算是錦衣衛一百零八八般酷刑,同樣也激不起我的恐懼感。因為我了無牽掛。”

沒人知道宋安然兩世為人。比起這個古代社會,宋安然更懷念上輩子的生活。

如果有一種方法確定能回到後世,宋安然早就舍棄了這副臭皮囊。

所以宋安然不懼死亡。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江忠嗬嗬冷笑,“好一個了無牽掛。宋姑娘,你以為這樣,本官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有無數硬漢曾在本官麵前說出比你更狠的狠話,結果如何?結果就是那些所謂的硬漢全都求著本官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快一點死。宋姑娘,死不可怕,可怕是生不如死。來人,將她給我拿下。”

“屬下遵命!”

“誰敢動我家姑娘?”

白一提著劍,就和錦衣衛的人幹在了一起。

白一對上秦裴,就是菜,這沒辦法。可是對上錦衣衛,以一打四,卻絲毫不落下風。

可是宋安然和江忠,誰都沒有關注場中的打鬥。

宋安然很清楚,這是一場心理戰,就是要用各種極端的方式讓江忠投鼠忌器,將他逼到牆角。

唯有如此,她才有一絲絲活下來的可能。

宋安然不怕死,不代表她就願意死在錦衣衛手裏。但凡還有一點點活著的希望,總是要去爭取的。

當然,活下來的前提是絕不苟且,絕不會屈服。

江忠目光陰冷地盯著宋安然,說道:“本官已經有將近一年,沒有親自審問犯人。你和你父親應該感到榮幸,因為本官會親自審問你們父女二人。希望到那時候,宋姑娘會如同現在一樣繼續嘴硬。你越嘴硬,本官會越興奮。”

跟變態有什麽區別。

宋安然笑了笑,卻沒吭聲。

這個時候,江忠派出去抓捕宋家人的下屬急匆匆跑進來,“啟稟大人,宋家人跑了。”

江忠捏著椅子扶手,怒視宋安然。

宋安然笑了笑,“我早就說過,宋家的錢要麽留給陛下,要麽請殺手報仇。我說到做到,絕無一句虛言。”

“很好。傳令,全國各地錦衣衛全力搜捕宋家人。凡是和宋家相關的人,全都抓起來。”

宋安然輕聲一笑,“我勸江大人還是別白費心思。錦衣衛在陸地上可以橫著走,可到了海上,也得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什麽?”江忠死死地盯著宋安然。

宋安談點點頭,“就是江大人想的那樣,無論是宋家人,還是宋家的夥計下人,都已經上船,揚帆海外。”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我早就表示過,我既然敢獨身前來錦衣衛,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很抱歉,讓江大人的一番打算全落空了。”

宋安然將江忠氣的要吐血。偏偏宋安然還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就算是放狠話,也是溫溫柔柔的樣子。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兩人在友好協商什麽東西。哪裏想得到兩人你來我往,已經鬥了幾個回合。

“好,好得很!既然你讓本官不痛快,本官也不用和你客氣。都愣著幹什麽,還不來人,將這主仆二人抓起來。”

又有一群錦衣衛湧進來。

白一力竭被擒。

宋安然主動站起來,束手就擒。

反正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後路可走,不如坦然一點,姿態漂亮一點。

果然錦衣衛見宋安然一個小姑娘,麵對死亡酷刑,都能如此平靜,不由得在心裏麵生出幾分佩服。

宋安然主仆二人被綁了起來,白一望著宋安然。想哭,卻哭不出來。她武功太弱,如果有秦裴那樣的武功,她一定可以帶著宋安然逃出錦衣衛。就算浪跡天涯,東躲西藏,也比落在錦衣衛的手裏麵強。

見宋安然被綁起來,江忠滿意的笑了,“宋姑娘,本官給你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隻要你交出宋家所有產業金銀錢財,本官就放你一條生路。”

宋安然挑眉一笑,“那我父親,江大人也會放出來嗎?”

“除非你能嫁給江道,本官才會替宋大人奔走張羅。”

“那就沒得談啦。”宋安然神情平靜,嘴角還掛著一抹笑容。

江忠哼了一聲,一個小姑娘竟然比朝中大老爺們還硬氣。不得不說,在生死麵前,宋安然表現得很牛逼。

“大人,外麵有人求見。說是為宋家而來。”李鎮撫使突然進來躬身說道。他看都沒看宋安然主仆兩人一眼。

江忠冷笑一聲,“替宋家說話,哼,不見。”

李鎮撫使又趕緊拿出一塊腰牌,“來人說,請大人先過目這東西,再做決定到底見不見。”

江忠狐疑,從李鎮撫使手中接過腰牌。腰牌是玄鐵製作,上麵隻寫著‘內衛’兩個字。

江忠眉眼輕挑,眼神晦暗不明。咬牙說道:“請他進來。”

李鎮撫使在心頭鬆了一口氣,他是真舍不得宋安然折在錦衣衛。

“屬下遵命,這就將人請進來。”

宋安然心頭狐疑,這個時候誰會上錦衣衛替宋家求情。莫非是沈家?不可能。沈一帆老狐狸,巴不得宋家倒黴。免得和宋子期兩看相厭。至於顏宓,那麽高傲的人,又怎麽可能主動低頭示好。

宋安然也好奇江忠手中的腰牌,可惜她什麽都看不到。

很快,李鎮撫使就將人給請了進來。

宋安然定睛一看,竟然是大胡子秦裴。

秦裴又將大胡子粘上了,看上去真醜。

白一卻覺著大胡子秦裴才是真男人,眼中冒光,極為崇拜。

宋安然沒吭聲,她在想,或許今天就能解開秦裴身上最大的秘密,他究竟在哪個衙門當差,為什麽那麽神秘。

秦裴身穿勁裝,拱手行禮,“見過江大人。”

江忠先是麵色不善,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秦大公子。秦大公子什麽時候開始替馬公公辦事?本官之前怎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內衛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錦衣衛過問?”秦裴態度很囂張。

江忠拍著桌子,“你放肆!”

宋安然和秦裴同樣囂張。可是江忠在麵對宋安然的時候,並不慌亂,底氣十足。因為這是錦衣衛的地盤,他掌控全場,宋安然無論如何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麵對秦裴,江忠就像是炸了毛的貓,瞬間開啟戰鬥模式。完全是一副如臨大敵,將秦裴當做了生死仇敵一般對待。

秦裴雙手抱臂,“江大人確定要和我討論誰放肆的問題?我倒是有時間,就是不知道馬公公有沒有時間等下去。”

江忠狐疑地盯著秦裴,“拿馬公公來壓我,你找死。”

秦裴哈哈大笑起來,開始鬆動手掌,“江大人可以試試看,究竟是你的拳頭硬,還是本公子的拳頭硬。到時候江大人有個傷啊,疤的,可別到陛下跟前哭鼻子。陛下可不會使喚一群廢物點心來辦事。”

江忠咬緊牙關,忍著怒火,說道:“秦大公子好利的嘴。你先說,你來見本官所為何事。”

秦裴瞥了眼宋安然主仆,然後說道:“我要帶走宋安然和她的婢女,以及宋大人。”

江忠嗬嗬笑了起來,“秦大公子,你是在開玩笑嗎?宋安然威脅本官,對本官出言不遜。至於她的婢女,打傷本官的人。這兩個人,本官已經決定將她們收押。秦大公子想要將人帶走,那就拿公文來。”

秦裴笑了,“江大人是想問馬公公要公文?哈哈,你們錦衣衛連個婢女都打不贏,有什麽資格伸手要公文,就不怕馬公公糊你一臉。”

錦衣衛眾人大怒,卻敢怒不敢言。

江忠更是火冒三丈。今天是遇到鬼了,一個二個都不給他麵子。一個二個竟然比他還囂張。

“我若是不放人,你要如何?”

秦裴笑了笑,“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大家的麵說。江大人這裏有沒有什麽僻靜點的地方,我們私下裏說話。”

江忠點頭,“好,你隨我來。”

江忠和秦裴走入裏間密室。錦衣衛們就守在門口。

屋裏就剩下被綁起來的宋安然主仆,還有個李鎮撫使。

宋安然朝李鎮撫使眨眨眼。

李鎮撫使則擠眉弄眼。

宋安然哭笑不得。不得不開口說道:“李大人,我有些遺言還沒來得及說。如今隻能靠你替我轉告宋家人。”

李鎮撫使一臉見鬼的表情。

“宋姑娘請說。”

“你走近一點,我不想讓別人聽見我的遺言。”

李鎮撫使無奈之下,隻能靠近宋安然。

宋安然悄聲說道:“李大人想不想坐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

李鎮撫使瞬間被嚇得屁滾尿流。小眼睛四下亂轉,生怕這話被人聽了去。宋安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這是要害死他嗎?他哪裏得罪了宋安然,宋安然怎麽可以這麽狠。

宋安然笑了笑,“李大人別慌。隻要你願意,等我出去後,我出錢替你拉攏人手。總有一天,我們聯合起來,將江忠叔侄兩幹掉。”

李鎮撫使快哭了。姑奶奶啊。就算老子真的心動了,這話也不能在錦衣衛衙門裏說啊。這是嫌死的不夠快嗎?

宋安然卻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鎮撫使,像是在說,膽小鬼,本姑娘出錢扶持你,你竟然沒膽子接手。

宋安然那目光太刺激人了。李鎮撫使咬牙,悄聲說道:“隻要宋姑娘能平安出去,剩下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詳談。”

宋安然滿意地點點頭,“我就喜歡李大人充滿野心的樣子。”

李鎮撫使覺著牙痛,宋安然是要坑死他啊。他要是不幫著宋安然,宋安然會不會轉頭就將剛才這番話告訴江忠。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李鎮撫使就給了自己一耳光。真蠢,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算計了。如今他可是騎虎難下啊。

宋安然好笑地看著李鎮撫使,這樣的人當錦衣衛指揮使也很不錯啊。想出這個主意的人更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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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親閨女逃出生天的感覺,終於可以鬆口氣,繼續寫下麵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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